羲冉冉疑惑得紧,但想着时愉还在便打算过一会儿再检查小纸鸟是不是哪里的零件坏了,于是顺手便要将小纸鸟塞进左手食指的储物戒中。
但是她刚要动,时愉就抓住了她的那只手。
羲冉冉:“时愉?”
时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事实就摆在眼前,但她还是把住羲冉冉的手将其凑近看了看,端详了许久才终于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小纸鸟造型独特,有四对翅膀,是她那位素未谋面的砚友个人所创,本来只做了一对,却没想到太小而飞不起来,无奈就只能将就着加了一对试试,没想到效果还不错,造型也算是憨态可掬、别出心裁。
这就是小纸鸟尾身的翅膀该比头身的翅膀更大更舒展的原因。
然而时愉事事手巧,却唯独叠这纸鸟翅膀总是出错——她总是把前面那对翅膀捏得大,导致后面的翅膀只能瘦瘦小小地挤在身体中间。
对此她的好友在信中不知调侃了她多少回。
冉冉手上的这只便是这样,尾羽只有第一对翅膀的一半。
见时愉不说话也不放手,羲冉冉有些纳闷地又叫了一声她的名字,身后的两位少君见两人都不动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
“冉冉,这、这小纸鸟是你的吗?”时愉无心回答众人她这是怎么了,只急于确定自己的猜测。
羲冉冉闻言还没反应过来,眼神清澈地点了点头,“对啊,是我的呀,我送去给朋友的信,诶,不对——”
她突然也发现了小纸鸟大小反过来的两对翅膀,“这不是我折的那只诶,是我朋友的回信吗……”
她小声嘟囔了一声,只有时愉听到了。
时愉只觉得脑中嗡嗡地有什么东西在响,随即巨大的震撼夹杂着喜悦涌上心头,她盯着冉冉说不出话来,开口有些卡壳:
“冉冉,是、是我……是我折的呀!”
她们在信中都默契地没有告知对方自己的身份和名字,连个代号也没有起,只是称对方为“吾友”之类的代称罢了,所以时愉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是谁,只能指着小纸鸟说是自己折的,想着冉冉应该能理解到她的意思。
果然,冉冉怔住了,表情是跟时愉方才一模一样的难以置信,她看了看时愉,又看了看手中小纸鸟,喃喃惊叹了一句。
最后她咧开嘴笑了起来,给了时愉一个熊抱。
“时愉,我们早就成为朋友了!这是多么大的缘分呐!”
此时毫无存在感的两个少君不明白她们为什么就突然抱在一起了,看起来还颇为感动,他们想打断也插不上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方才还即将分开的两位姑娘莫名其妙地就勾肩搭背地不准备分道扬镳了。
听着二人的对话竟然还打算去喝酒夜游。
两个姑娘自顾自出了卫兵府才想起来自己人生地不熟的是找不到哪里能吃酒的,所以齐刷刷地回了头。
大门内两位少君跟在她们身后,还没跨出门槛。
羲冉冉直勾勾地盯着容少主,“容焕,”她尾音像在撒娇,“你派个人给我们带路呀。”
容少主照例是勾起唇角笑了笑,看着很是和煦,也并没有明显反对的意思,他向身旁一个卫兵使了使眼色,那人便领命到了两个姑娘身边,说是马上带路去。
酒在上界有增添灵力、补充体力等等作用,适量喝一点对身体也算有宜。
羲冉冉立马就要拐着时愉转身走人,但是她还没动作容焕就又开了口,“冉冉,注意身体别跟人动武。”
容焕稍一转头瞥向默默跟着的羲家家臣,“陈伯跟着你,别再又跑了让他找不到你。”
说完他便是打算回卫兵府的意思,并没有要跟着去。
羲冉冉闻言表情突然凝了凝,一直勾起的唇角也耷拉下去了,声音都变得不悦:“那我也不要陈伯去,省得还要管着我,你多派点人跟在我们后面就是了。”
她插着腰像是赌气一样补了一句:“不许跟太紧!离我们远点。”
“……好。”
琼境少主脾气好地应了,可羲冉冉的开心依旧没有恢复,她拉着时愉便要走。
褚枭自然也要跟上。
时愉这才看了他一眼,“那你也别去了。”
褚枭脸色变得难看,“不可,你自己我怎么放心?”
时愉看着已经准备好跟在她们身后的卫兵们,努了努嘴:“看,那么多人呢。我们两个女孩吃酒,你跟着干嘛。”
褚枭张了张口还想说什么,但是看着时愉的眼睛他突然不敢说了,只道,“那我跟他们一起站在你们身后,好不好?”
此话一出连容焕都不由侧目看他。
方才褚枭说的话不超过十字,话全是时愉说的,但他一身气度不凡,眼里尽是淡漠,容焕还以为他是个冷傲自持的高人,没想到竟会愿意与一群小兵一起跟在两个姑娘身后充当护卫。
时愉倒是不觉得惊讶,她耸耸肩,没什么情绪道:“那随你。”
她转头拉住羲冉冉:“冉冉,去之前我得先回一趟方才住的客栈,给老板表达歉意。”
“好呀,我陪你一起!”
*
琼境一处热闹的酒楼
暖烘烘的大堂内座无虚席,空气中尽是嘈杂的笑恼声,每一桌的谈笑声都混杂其中。这里形形色色的客人都有,不乏有推杯换盏的生意人和畅谈好友,来往间是东奔西跑上菜上酒的小厮。
以至于时愉和羲冉冉两个漂亮姑娘坐在其中也并不显眼。不过在场的这些人也有不少盯着堂中央高台的歌舞的……
这种地方带路的卫兵自然是不可能带她们来,本来给老板道了歉之后他带两个女孩去的是一座诗情画意的高雅小楼,但是两个姑娘嫌无趣,硬是威逼利诱让卫兵带着她们来了这里。
在这种地方,两个姑娘来自是不打眼,但若是身后还跟着十来个卫兵那必定是极度引人瞩目。但这也不妨事,因为羲冉冉大手一挥便掏出了个灵器让所有卫兵都隐了形。
时愉一眼便看出这是出自某境一个隐世灵器大师之手,这手艺让人觊觎,那位大师现在已经不做新的了,羲冉冉手上这件怕是几百年前流传出来的几件之一。
时愉咂舌。
就算是玉境少主,这出手也未免太阔绰了吧。
“客官,您二位点的酒菜都上齐咯。”小二声音宏亮,笑容满面。
只见桌上除了几道小菜之外,还摆上了一二三四五瓶形状各异的酒瓶。
只因不知选哪种酒喝,两个姑娘就一拍即合把这家店的每种酒都点了一瓶。
不愧是不靠外力纯靠缘分和志趣相投才结成的好友,连这种洒脱大手笔的想法都是同时冒出来。
“时愉,唔唔,真没想到我们能这么见面,怪不得我一见你就很喜欢你。”
“我也是!本来今日午时收到你的回信比原本的时间短很多的时候我就猜到了你在附近,但是也不敢问你要不要见面,怕你不愿意呢……”
“我才不会呢!之前我也很想见你的,只是我出不了玉境……”
……
虽说灵酒有益身心,但是喝多了就会像凡人喝酒一样,身体难受、脑袋发晕,更有甚者会失去记忆,俗称断片。
两个姑娘把五种酒挑了个遍,最喜欢的还是一款名曰醉青白的果酒,但是两人竟然还嫌醉青白不够醉人,另点了醉人的混在一起喝。
毫无疑问,没到半个时辰,两个人就都晕晕乎乎,说话都糊里糊涂起来,要攀在一起说悄悄话一般耳语才能听清对方的话。
她们在酒桌上喝得又唱又笑,卫兵那边却不好受。
本来那个黑衣少君他们就不识得,应是自家主上的座上宾还得客客气气地对待,而那少君却始终反应平平,冷淡得紧。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脸色就开始变得难看起来,到现在,气压低得甚至已经让他们部分的弟兄出现了胸闷等等不适的状况。
所以卫兵们不由自主地离他远了些,留他一个人站在角度凌眉紧皱。
谁料那黑衣少君竟自己走了过来。
“你们不提醒一下自家主子少喝点吗?”
离他最近的卫兵有些胆怯地答道:“少主只叫我们保护好羲少主,不曾说过要看着羲少主少喝点。”
看着对面少君的脸色,答完后那人不禁抹了抹头上的汗。
褚枭双唇紧闭,冷沉如墨的眸子看不清情绪。
过了一会儿他才朝时愉走去。
“哎哟!那暴君又来了。”他还未走近,时愉也没回头,但她就已经半趴在羲冉冉怀里嚷嚷出了这么一句。
若是容焕在场,必定已经敏锐地抓住“暴君”这个词猜测起了褚枭的真实身份。
但现在这里只有喝醉了的羲冉冉,她脑子已经有些混乱了,听到时愉的话只懵然地抬头张望:“谁?谁来了?”
她的眼睛还没有一个聚焦点的时候怀里的女孩就被拉了出来,找半天就看见半蹲着和女孩说话的男修。
“哦。是时愉的伙伴啊。”冉冉砸吧着嘴呢喃出声。
她眼神迷离,只能看见男修似乎是与时愉说了什么,然后就被时愉一把推开,随即时愉就又倒向了自己。
“时愉,时间不早了,喝酒太多会不舒服,我们回去?”
时愉头太重所以还垂着,她早知道面前是褚枭,所以直接一巴掌糊了上去,“我不要。”
之后她就往后一仰靠回了羲冉冉身上。
羲冉冉自己也迷迷糊糊,脑子里只记得方才冒出的问题,她一见时愉靠回了自己身上就迫不及待地问了出来。时愉感觉到自己耳后热热痒痒的,是羲冉冉开口了:
“时愉啊……你,方才怎么看都没看一眼就知道是谁来了啊,你莫非是练了蒙眼识人的功夫?”
歪着脑袋的时愉一听,来了一点精神,她转过去抱住羲冉冉的脖子,两个人的亲密看得褚枭手指一紧。
时愉方才醉得眼皮一耷一耷的,现在却睁开眼睛转了转眼珠子,略显得意地告诉羲冉冉,“告诉你,我鼻子可灵得很……”
双颊通红的女仙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靠近冉冉的耳朵,“我老远就闻到他的味道了……他身上,香得很……”
羲冉冉一听,好奇心便起了,所以猛然抬起头,吸着鼻子猛嗅了几下,“什么嘛,哪有什么香味……”
……
两个女仙已经全然将旁边的男修忽略了,但是耳力极好的男修已经将她们的所有耳语都听得一清二楚,他神情微怔,攥紧的拳也突然松了一下。
可是下一秒,便又听到女仙熟悉的声音——时愉软软地对抱着的羲冉冉笑了一声,道:“冉冉你也香香的,我们女仙都香香的,嘿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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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第 6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