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苏玉从展会离开的时间稍微晚了些,恰巧遇上晚高峰,路上难免拥堵。回到纪家时一家人都已经回来聚在客厅聊天。
进门见这样情形,她的心就是一沉,自己回来迟了,恐怕都在等她吃饭。
果不其然,不等她开口,林明月先道:“可算回来了,全家都等你吃饭呢。”
林苏玉就知道她肯定会抓住一切机会落井下石,不过今天确实是自己回来晚了。
“对不起,路上堵车。”
目光扫过众人的脸,纪父不甚在意,纪母神色不悦,而纪青瑞她只目光飞快略过,根本不愿看他。
最后定在纪严身上,他面无表情看不出丝毫情绪。
不是错觉,从医院回来后他对她的态度截然不同。在医院时虽恶语相向却也跟她亲密接触,回来后则是纯粹的漠视,连话都不愿跟她说,更别说有别的接触。
一颗心仿佛坠在冰冷的湖底,彻骨冰寒且不见天光。
林明月不依不饶:“堵车也不知道打个电话回来,让一家人等,架子真大!”
林苏玉尴尬,看着纪严,多希望他能开口说点什么。
可惜,等来的却是纪青瑞懒洋洋的声音:“可以开饭了吧?我都饿了。”
勉强算是揭过了话题,可也帮着林明月补了一刀。
饭桌上依旧是林明月控场,林苏玉心里堵得慌,一顿饭吃得如同嚼蜡。接着又是惯例陪纪母饭后喝茶看电视,再被纪母不耐烦地挥手赶走。
回到房间意外地撞见纪严,他在家时基本都泡在书房,难得见他这个时候在房间。
其实出院以来他们几乎没有多少独处的时间,她困得睡着了也不见他回房,早上倒是能有时间说话。可她不知道能跟他说什么,在医院时还能问问复健的情况,现在几乎没了话题。
这样的生活让人窒息!
见他在抽屉里翻找东西,她喉咙发干心跳发急,忍不住道:“找什么?要我帮忙吗?”
纪严头也没抬,冷淡地丢出两个字:“不用。”
随后见他从抽屉里翻出一份文件,似乎是找到了。关上抽屉,转身大步朝外面去。
她着急,忙道:“我不是故意晚归的。”
知道这不是个好话题,可她就是想多留他片刻,多说说话。他有心毁掉这场婚姻,可这是她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不想轻易放弃。
纪严停住脚,回头看她,眼里尽是漠然:“安分点,我或许还能让你多当几天纪太太。”
羞辱和难堪铺天盖地地将她淹没,这场婚姻怎么来的又是为什么她心里清楚,主导权在谁手里显而易见。
她委屈隐忍的神情落在他眼里全是做戏,讽刺道:“多亏了林明月,收拾林家有你们两姐妹就够了。”
想让林家大厦倾覆没那么简单,但颜面扫地就容易多了。
林苏玉不自觉地后退一步,自己还妄想能改变他对自己的看法,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可事情都到了这一步,她还是鼓起勇气道:“我们能不能谈谈?”
“谈?”纪严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别以为陪我睡了几个月就真是纪太太了。”
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间。
林苏玉跌坐在床上,半晌不能回神。
在他眼里自己就是个恬不知耻,设计抢了妹妹未婚夫的女人吗?她攥紧拳头,果然啊,太轻易得到的东西不值钱。
现在,她该怎么办?
***
宴会是纪母千挑万选的好日子。
今天一早院子里就热热闹闹,佣人们忙着布置鲜花,林明月像女主人一样在边上指挥。
林苏玉神色漠然地站在窗户边往下看,今天纪严没去公司,但一大早就去了书房。她心里嘲讽,自己跟他碰面的时间只有吃饭和睡觉。
或许在他眼里她就像饭厅里的一个摆件,床上的一个多余枕头。
至于林明月,大概是家里的一个佣人。
呵,就算这样,林明月好歹是个人,自己呢?一件可有可无的东西!难道自己就这样浑浑噩噩地在纪家熬日子?
不!她还可以争取一下!
跟纪家交好的亲戚朋友上午就过来了,林苏玉安静娴雅地陪在纪母身边。林明月八面玲珑地招呼客人,一时间让人有些迷糊。
林明月如今是纪严的小姨子,今天来做客可以理解,但一副女主人的架势是怎么回事?不过这种场合有疑问也不好问,大家面上都笑呵呵的。
林母也早早来了,见林明月落落大方进退得宜,风头压过了林苏玉,心里早就得意洋洋。瞧瞧,她就说明月能行,纪家让明月这个时候出风头,态度显而易见。
笑道:“苏玉性子闷不爱说话,还是要多向明月学学,爽朗大方点才好。”
林苏玉笑笑不搭腔,在林母眼里自己一无是处,正好可以用来衬托林明月的聪慧能干。她心里冷笑,林明月再聪慧能干又怎么样,还不是被她抢了婚事?
傍晚天色微暗,院子里开了灯,奢华的晚宴缓缓拉开序幕。
林明月像打了鸡血一样有用不完的精力,招呼了一天客人丝毫不见疲态,还换了一身酒红色的礼服,明艳动人像个走红毯的明星。
林苏玉见了也不得不承认她很漂亮,尤其是站在纪严身旁,仿佛她才是纪太太。跟她相比,自己就太过素雅。
她看看时间,自己也该回房间换礼服了。
她准备的礼服是淡雅的浅蓝色,优雅灵动,但不如热烈的酒红抓眼。脑子里浮现纪严和林明月并肩而立的画面,嘴角添了一抹讥讽。
明知道他把她们姐妹玩弄于鼓掌之间,她却无力反抗。
换上礼服准备补妆,门被人敲响。
开门见是林母,她微微诧异。
林母今天也忙得很,逢人就说林明月因为纪严车祸昏迷患上抑郁症,成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以泪洗面,纪严醒了之后她才缓过来。婚礼让林苏玉顶上是迫不得已。
她打得什么主意林苏玉心里清楚,只不过都是痴心妄想。不说她已经不会再任由她们摆布,就是纪严也不会再接受林明月。
她们母女今天的所作所为在纪家人眼里不过是跳梁小丑。
林母打量她两眼,径直进了房间,把手里端的汤盅放到梳妆台上,难得装出慈母的样子来。
“你看看你,脸色这么差,化妆都遮不住!这是我特意让人炖的燕窝,快趁热喝了吧。”
林苏玉狐疑地看向汤盅,林母能对自己这么关心?
“愣着干什么?快喝啊,难道我还能下毒?”
下毒倒不至于,只是无事献殷勤肯定没好事。
林苏玉坐到梳妆台前,打开汤盅开始小口喝起来。心说林母当自己是三岁孩子吗?以为给她端来一碗燕窝就能让自己乖乖听话地跟纪严离婚,把纪太太的位置腾出来给林明月。
呵,做什么白日梦。
林母极力要装出慈母的样子,可惜话说出口显得不阴不阳:“你有空了也保养保养,别天天躲房里绣花,那顶什么用?”
真不知道这死丫头哪里学的绣花,着了魔一样,除了躲在房间里绣花就没别的喜好了,人也木木的。
真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林苏玉随口敷衍,反正在林母眼里自己的作用不过是替林明月铺路,一切对林明月没有好处的事都是不务正业。
而且,她特意送汤过来肯定不是因为关心自己,重点还没说到呢。
果不其然,等汤喝得差不多,林母终于从东拉西扯转到正题上。
“明月这几天过来帮忙,我想你也看到了纪家的态度。当时婚礼让你顶上是权宜之计,你自己心里要有数,别不知天高地厚的痴心妄想。青年才俊又不止纪严一个,我肯定好好给你挑一个。”
林苏玉并没有因为林母荒唐的言论生气,喝下最后一口汤,轻声道:“妈,明月那么优秀,值得更好的青年才俊,跟姐夫纠缠在一起名声不好听。”
“什么姐夫,他们本来就是一对,是你横插一脚!”林母顿时恼火,死丫头,真以为嫁进纪家翅膀就硬了?居然敢顶嘴!
“妈,我跟纪严的婚事不是你定的吗?我哪里做的了主?”
当时她说的是,你妹妹受了这么大的打击,你怎么忍心看她嫁给一个废人,那是把她往死里逼!作为姐姐,你就该替她顶上。
怎么这会儿成了她横刀夺爱?
呵,真是她的好母亲。
林母向来不讲道理,跟她扯这些?哼!她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她不是跟她商量,是通知她!
霍得起身,“你确实做不了主,这事我跟亲家母商量。”
丢下这话,大步出了房间。
走到楼梯口,她放缓脚步回头看了眼,眼里闪过算计。死丫头,跟她犟?哼,燕窝汤里加了安眠药,够她一觉睡到天亮!
只要今晚是明月陪在纪严身边,相信很多人都会以为明月才是纪太太。
林苏玉浑然不知林母的算计,开始对着镜子梳头化妆,心里对林母的算盘嗤之以鼻。到底谁痴心妄想?纪严是那种随便人摆弄的人吗?
真按照她说的办,是嫌笑话不够多,没让人看够热闹嘛?
困意忽然袭来,连打了两个呵欠之后感觉有些撑不住。最近几天她偶有犯困,对突如其来的困倦没有任何疑心,还以为是今天陪着招呼客人有些累了,
时间还早,楼下又是林明月控场,去了也只是背景板,索性定了闹钟小睡一会儿。
却不料这一睡天昏地暗,根本没听见闹钟响。
***
纪家今晚高朋满座,热闹程度不亚于纪严婚礼当天。
听着道贺声,纪母打心底高兴。婚礼那天纪严还在医院昏迷,她强颜欢笑着祈求诸天神佛保佑纪严能醒来。
今晚不一样。
扭头看向不远处正在应酬的纪严,裁剪合宜的西装衬得他愈加得丰神俊朗,气质矜贵卓然,做为宴会的焦点,耀眼得无以复加。
林母也正看着纪严,对这个女婿真的越看越满意,尤其是跟林明月站在一起。男才女貌天生一对。
“明月和纪严多般配!亲家母,你说是不是阴差阳错?婚礼要是晚上两三天,那该多好。”
纪母今晚脸上的笑就不蹭落下过,听了这话依旧笑意盈盈。林母心里打什么算盘她一清二楚,当初她可不是这么说的,现在见纪严好了又想用林明月顶替林苏玉?
把纪家当什么了,她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林家不怕丢人,纪家还要脸。
只是林苏玉怎么不见人影?这种场合她理应出席。不过也好,这婚肯定要离,她不出席更好,最好大家把这茬给忘了,免得日后再添话题。
至于趁着林苏玉不在,自以为是纪太太的林明月,哼,不要脸的贱人!倒贴的货色怎么会是好东西?
听着林母还一边嘘嘘叨叨地说林明月跟纪严般配,她只觉得有苍蝇绕着耳边乱飞,烦得很。
打断她:“我过去招呼那边的客人,亲家母自便。”
林母被突兀地打断,先是一楞,随即眼神阴沉下来。纪家现在是摆起架子了?忘了几个月前是怎么求着林家给纪严冲喜的?
翻脸比翻书还快,他们不会是想过河拆桥吧?
看着纪母在不远处跟一个太太聊得开心,还亲热地牵起太太身边女孩的手。林母眼带嘲讽,看来纪家真打算过河拆桥,这是开始物色新儿媳妇了?
即便她不待见林苏玉,可林苏玉怎么也是林家的女儿,代表着林家的颜面。踢掉林苏玉可以,但是必须让林明月上位!
再看林明月那边,陪在纪严身侧小鸟依人又八面玲珑,即便林苏玉出席晚宴,也一定会被压得死死的。
她本想给林明月露脸的机会,没想到反而便宜了纪母。
不行,她要去看看那个死丫头现在怎么样了。
跟林母一样桥无声息离开宴会的还有纪青瑞,今晚的宴会是特意为庆祝纪严康复举办的,所有的焦点都在纪严身上。而自己,又再度成为备胎。
外面认回来的野种,这个标签怎么也撕不掉。只要纪严在一天,纪氏就轮不到他做主。
踏上楼梯,院子里的说笑声越来越模糊。他嘴角慢慢勾起嘲讽的笑,自己哪里不如纪严?犯错的是纪父和他亲妈,他做错了什么?、
果然啊,投胎是技术活。
经过纪严的房间,里面传出手机铃声。想到今晚林苏玉一直没出现,他不由停住脚步。她也是个倒霉蛋,明明是正牌千金,却活像抱养来的。
她不下楼躲在房间里干什么?
铃声一直在响,她不接?
纪青瑞在门口驻足,等到铃声停了依旧没听见房间里有任何响动。过了一小会儿,同样的铃声又响了起来。
他忽然明白过来,是闹钟铃声。
纪严在楼下应酬,林明月几乎以纪太太自居,她这么沉得住气?能下决心嫁给一个植物人冲喜,这女人对自己够狠。
他可不信她是迫于无奈。
所有人都在院子里,他毫无顾忌地推开了房门。扫视一圈,只见林苏玉在床上睡得深沉,手机在床头柜上不停地吵闹震动,却一点没有惊扰她的美梦。
他缓步进到了床前,居高临下地打量。浅蓝色的礼服穿在她身上美得不可思议,仿佛是童话中的睡美人,等着王子亲吻。
鬼迷心窍一般,他俯身凑近,垂眸凝视着近在咫尺的红唇,鲜嫩得如同蔷薇花瓣。可惜,被纪严尝过了。
就在他满脑子她跟纪严如何亲昵时,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厉喝。
“你在干什么?”
剧场
林苏玉:真是人在家中睡,祸从天上来!
纪青瑞:呵,我为了剧情跌宕起伏付出太多。
林母:明明是我给剧情添砖加瓦!
纪母:恶婆婆舍我其谁?
纪严:除了家长里短儿女情长,你们格局能不能大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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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桃之辞了工作,同时结束了三年的暗恋。
新老板温泽川是个工作狂,严苛严厉,吹毛求疵,不会多说一句工作之外的话。在他眼里,职员没有性别的区分,只有工作能力高低。
一次商务洽谈结束,时间尚早,温泽川临时决定去疗养院探望奶奶,李桃之随行。
温老太太年岁高了,脑子时不时犯糊涂,拉着李桃之的手笑得亲切和蔼,“孙媳妇来啦。”
温泽川温声细语:“是,奶奶,我们来看您了。”
李桃之马上意会,配合着他:“奶奶,您身体好些了吗?”
不久后,温老太太出院回家。
家宴上李桃之忐忑地扮演孙媳妇,所有人都配合着哄老太太高兴。偏有人不识趣,戳破谎言,气得老太太昏厥进了医院。
……
李桃之被叫进办公室,办公室里充斥着刺鼻的烟味。
温泽川手里的猩红被摁进烟灰缸,第一次说了工作以外的事:“李秘书,我有件私事想请你帮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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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