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ster［神明］ 第1章 楔子

遥远空廖的星系，黑洞附近，凭空多出一团粘稠的黑。

那是不可直视、深不可测的存在，即使不如这片星系的任何星球庞大，相较而言甚至显得微不足道。

但所能见识的生物，无一不会为此产生恐惧。那隐隐透露出的力量，似乎能将黑洞吞噬。

祂是这片黑暗的主宰。

待表面笼罩着的黑雾慢慢散去，现出一位眉眼昳丽的神祇。

层层叠叠的衣衫轻柔覆于这位神祇之上，繁复的图案交织在一起，如同古老的传说被编织成画。细腻的纹理好似自然的脉络，是死寂的夜空中独有的一份生机。衣袂飘飘，无风自动，在这片区域无限延长、旋转，与黑雾共同演绎着一场无声的舞蹈。

与浓郁的黑不同，祂如月光般皎洁无瑕，不论是由星与月之彩构成的衣饰，还是如初雪般白皙的肌肤，都一同散发着柔和而纯净的光芒。

祂陷于黑雾之中，闭着双眼静寐。旁边的黑暗之物调整成最适合祂休息的角度，看似想让祂好好休息，却又不断涌动，幻化成一个个黑色触手，轻柔抚摸着祂的银白色长发，又自上而下触碰祂的脸、祂的衣领、祂的双腿。

当大胆的触手尝试越过衣服的阻碍，触及细腻的肌肤时，神祇终于有了动作。洁白的睫毛微微颤动，祂缓缓睁开眼，浅蓝的琉璃眼睛平静地看向正落在胸口的一根触手，出声警告。

“达米安。”

声音不大，冷淡的态度可以看出祂并没有将此等举动放心上。但触手们还是放下来，像被主人训斥后委屈巴巴的小狗，耷拉着脑袋。

随后黑暗聚起，幻化成一个青年，那张棱角分明、充满锐利的脸被刻意柔化，掩去往日的攻击性。嘴角微微下垂，形成不自然的弧度。明明不是狗狗眼，看向祂的时候却带着楚楚可怜的意味和轻微的讨好感。

如果此时其他神祇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受到不小惊吓。

虽然该青年如今已经不属于神祇一列，却是最初掌控一切黑暗的原始神祇。

他是混乱的主宰，是邪恶的起源，是灾难的开端，谁也没有足够的把握能掌管他，除了艾斯特，那位对谁都温和，也对谁都冷漠的新生神祇。

也正因达米安过于失控，无法遵循天道法则，所以天道才又孕育出一位特质完全相反的新生神祇来掌控黑暗。

而被贬弃的达米安，原以为会因愤怒再次引起世界的毁灭，没想到在见到艾斯特的下一秒，他跪下臣服。

失控的血雾从眼中散去，恢复成原本的妖冶模样。他不顾身上的血污，鼓起勇气牵起艾斯特的手，轻轻地落下一个吻。

“愿我的灵魂如同燃烧的火焰，永不熄灭，只为追寻您的神迹。请允许我向您臣服，成为您唯一的忠仆。”

银白色长发的新生神祇无言良久，祂尝试抽回手，对方却又再次紧握。最后只能微微点头，接受了。

至此，他们形成了这个匪夷所思的关系。

——达米安是所有神祇防备的恶犬，艾斯特是他唯一的主人。

“艾斯特…”被称为达米安的青年附身呢喃，艾斯特看着他越凑越近，还是没有出声抵住，而是低垂眼眸。

“嗯。”

于是祂感受到恶犬身上的火焰气息燃烧的范围越来越大，惹得祂也有些不自在，像平日里宁静的湖水被不知名的火焰烫起，冰蓝的湖面映照出火红。

艾斯特感到有陌生的情绪在体内乱撞，祂对此感到有些迷茫，又有些不安，正在犹豫要不要制止之时，达米安呼吸近在咫尺。待嘴唇体会到柔弱的触感，迟钝的脑子才真正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达米安吻了祂。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局面会变成这样，明明双方都没有喝醉酒，明明只是平常的一个日子，就是发生了这样诡异的事。

艾斯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达米安在蜻蜓点水一吻后就静静地看着祂，眼中全是眷恋，还有些祂看不懂的情绪。祂决定先逃。

“艾斯特，你接受了。”在祂准备撤身的一刹那，达米安控制了祂的手，阻止了想要离开的动作。即使艾斯特可以轻而易举的挣脱—论到底，祂才是主人。达米安的力量再强大，也抵不过艾斯特的掌控。

然而鬼使神差地，艾斯特停止了，祂想听达米安会说什么。

达米安是自祂新生便一直陪伴在身边的，他们一起度过了无数个纪元。比起一言不合地逃走，祂更想知道达米安在想什么。

而狼狈地逃走，也不该是祂做出的事。

于是祂稳了稳心神，重新平静地看向达米安。

达米安定定地直视着祂，突然伸出手搭在祂的后颈：“你没有推开我，你接受了。”于是他又吻了上来。

沉寂的黑暗，穿越最后的光体，来到不知名黑洞附近，白发神祇正和自己掌控的恶犬纠缠。

在紧密相吻之后，达米安开始侵略祂身上的每一处肌肤，如雪的肌肤上染起薄薄的红雾，斑斑点点像是雪天绽放的红梅。

仔细观察祂的神情，透过无动于衷的外表，是隐忍之下偶尔的沉沦。就是这一瞬的沉沦，让达米安惊喜，随之想要索取更多。

正当达米安想再次做进一步动作，眼前突然出现一片银白。艾斯特幻化出无数条细银链，散开又交缠，猛地将达米安往后一推，阻止了他下一步的动作。

脖子上传递熟悉的束缚感，达米安低头，发现自己又被锁链困住，一端紧扣他脖子，另一端在艾斯特手上。

他本就是艾斯特的恶犬。

达米安眯了眯眼，嘴角勾起奇异的微笑，似在享受。他看向不远处的神祇，衣服早已自动恢复成规整的模样，只有嘴角还呈现出薄薄的粉意。平淡的眼神再无波澜，慢条斯理地整理收回的锁链。

“艾斯特...”

还未等他说完，艾斯特又猛地将达米安扯到自己面前，无机质的琉璃眼睛与那双血红的眼睛对上。他们相距不到一寸，达米安能清楚地感受到艾斯特身上独有的冷意。似冬天的初雪，一点点消融在每一寸肌肤上。

达米安知道这时候的艾斯特还算是温柔了，祂真正动怒时，会是寒天刺骨的寒意，一寸寸凌迟着别人的一魂一魄，让对方置身于漫天的痛苦之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达米安想到某次不小心惹怒艾斯特的经历，更加欢喜艾斯特对他态度的变化。于是他又不怕死地往前探了探，几乎就要贴在艾斯特脸上。

艾斯特：？

艾斯特又默默将达米安推远了一点。

“作为世界幻化的一部分，我们身上都存在着某些特质。你知道我的特质是什么吗？”

“可爱？”

艾斯特将锁链往下拽，警告达米安不要说不着边际的话。随后祂将下巴微微抬起，眼神向下瞥着达米安，充满轻巧与高傲。

银白色长发如瀑布倾泻而下，闪烁着月光般清冷而纯净的光泽，仿佛银河落九天。神明坐落于四方宇宙的黑暗之中，祂无处不在，祂无所不知。

随后神明开口，似山涧清泉碰撞，波纹联动每一寸黑暗。祂说出自己与生俱来深刻在神识里的最大特质，这特质使祂与所有生灵、所有神明相隔开，无论如何伪装都难以掩盖。

“是傲慢。”

虽然所有神祇都或多或少有这一特质，但艾斯特的傲慢超越所有，包括其他神祇，包括天道，包括祂自己。

因为傲慢，所以不屑一顾，所以对很多事物都显出纯真的模样。但若真的被祂不设防、天真的模样所骗，试图将祂的神格剥夺下来，祂会反手将对方碾碎。

新生神祇岂会这么容易活下来。

无数双眼睛盯着，稍有不慎，就会被撕碎神魄，夺取神格。

千百年来，无数神祇消散又兴起，人间帝王换座，天上神明也总是处于无尽的斗争。作为掌管黑暗的主神，达米安以出众的实力碾碎了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若不是犯了大错，也不会被艾斯特代替。艾斯特比起达米安的残忍，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众多小神原本对达米安积怨已久，想趁其重伤期间落井下石，却见达米安臣服了艾斯特，在艾斯特的庇护下，祂们仍然无法对达米安动手。

说完，艾斯特甩开锁链，砸在达米安身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然后就消失了。

又抛下我了。达米安有些不满地皱眉。明明答应过不会再一言不说就丢下他的。

但想了想自己的所作所为，好吧，这次好像有些过分了。

回想艾斯特说的话，达米安沉思许久，好像摸到为什么艾斯特不愿意与他在一起的原因了。

黑雾散开又凝结，达米安往后一躺，手里玩弄着脖子上的锁链，上面还残余着艾斯特独有的气息

“傲慢...”

达米安短促地笑了一下，轻松把锁链打开，转而在手上缠绕，又低下头猛吸了一口艾斯特的独有气息。

“可是主人，我是贪婪。”

达米安就是艾斯特给他一巴掌，他都会上前舔手的存在（x）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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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