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冀听了,没有立刻回复,顿了一会儿才道:“师父有说去多久吗?”
江北熹摇摇头:“倒是没说,不过把事情处理完应该就会回来了,这边形式也不好,应该待不了太久。”
沈冀眼里闪过一丝失落,抬起头来问:“什么时候走?”
“明日一早。”
这么急啊……
沈冀在心里想着——他不好意思说出口。
但江北熹对沈冀简直了如指掌,沈冀的一颦一笑江北熹都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走进捧起沈冀因失落而低下去的头,温柔笑道:“舍不得我啊?”
“谁舍不得你,赶紧走,免得惹我心烦。”沈冀嘴硬,但心空落落的,眉头皱着,脸一下就挂下来了。
江北熹看沈冀这个样子,心中了然,嘴上越是说的狠,心里越是舍不得,这时候要是自己不哄,放任着他自己别扭,一会儿就真哄不好了。
江北熹无奈摇头,也不知道这脾气自己是怎么惯出来的?现在只能耐心的哄着,别无他法。
江北熹上前,搂着人的后腰把人揽在怀里,下巴枕上沈冀的肩窝,轻嗅着沈冀身上谈谈的香气,温柔的开口:“过几天就回来了,你不说吃不惯这里的东西,我回来给你带你爱吃的好不好。”
“不要,吃胖了练功又要吃苦。”
沈冀虽然这么说,但到底没拒绝江北熹的怀抱,反而手轻轻回抱住江北熹的背。
江北熹轻笑一声,偏头亲了一下沈冀有些发红的脸颊,笑道:“你这是跟谁置气呢?跟我?还是你自己啊?”
沈冀听了这话,翻涌的情绪一下平静了下来,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有时也觉得自己的脾气古怪,心里明明舍不得江北熹,但是又不想表现出来,总觉得表达是羞于启齿的,于是他就用生气掩盖着一切,仿佛这样就能给自己心里那些令人牙酸的情绪保护住,用来掩盖着自己的情意,掩盖自己内心的柔软。
“……我没生气,你……你快去收拾行李吧,有什么要拿的我帮你拿。”
说罢,就推开江北熹准备低头走了,可还没走出一步呢,就又被江北熹拽了回来,这次换了后背抱的姿势,圈住沈冀的脖子,侧着脸看他的反应。
他见沈冀脸羞的通红,但也没反抗,江北熹双眸亮亮的,贴在他耳边,声音温柔又缱绻:“你舍得我,我还不舍得你呢,又好几天见不到你,光是想想我就难受。”
沈冀心中的兵荒马乱,但强压下心中的波动,小声道:“就离开几天,有什么舍不得的,娇气。”
这话他说的是江北熹,实际上说的也是他自己,所以他毫无底气,最后声音都要听不见了。
“那师弟,你发发慈悲,可怜可怜我,心里也想想我呗。”
又在撒娇,沈冀最受不了江北熹这一招,自从在一起之后,江北熹朝他撒娇的次数越来越多,总是想着办法的占他的便宜,明明在一起之前撒娇的都是自己,在一起后反而反过来了。
“好了,别腻歪了,快收拾行李去吧。”沈冀终于是受不了,再次推开江北熹的怀抱,但却没走,看着江北熹那双炽热眼睛。
“真不想我啊?”江北熹撒娇卖乖,非要得到一点甜头不可。
沈冀原本别扭的心情,也被江北熹这么直白的动作冲的无影无踪了,他心如擂鼓,一直以来都是江北熹在主动,也在包容着自己的脾气,有时他的脾气连他自己都理解不了,但江北熹却往往能看透他,他这个人羞于表达,说不出腻人的话,但他也不想让江北熹每次都作为接受情绪的那一方。
他上前,双手捧起他的脸,笑了一下,对着那双都是他倒影的眼睛,轻轻的亲了一下。
“想你,会记得想你的,去吧。”
这次,轮到江北熹不知所措了,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睁开眼,有些愣住,脸上充满着兴奋与激动。
“我没做梦吧?你亲我?你主动亲我?”江北熹嘴角都要压不住了,整个人都飘飘然的,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沈冀脸有些红,看着江北熹的样子心情大好,道:“嗯,没做梦,那亲一下能挺几天?能挺到你回来吗?”
“嘿嘿嘿——”江北熹腮帮子都要笑酸了,拉着抱着沈冀不肯松手了:“那可挺不了几天,我得快点回来再换一个。”
沈冀被江北熹的样子逗笑,但还是嗔怪的瞪了他一眼,道:“那现在可以去收拾行李了吧,别腻歪了。”
江北熹被他轻轻的一个吻弄得晕头转向的,也不继续腻歪了,哼着小曲就去收拾行李去了。
第二天一早,沈冀心中有事早早就醒了,但手一摸身边还是摸了个空,立马就醒了瞌睡,猛地坐起。
渐渐从懵懂中反应过来,心里有点失落。
还是没赶上吗……
他知道江北熹走的时候一定不会叫醒他,心想着自己早些醒来送送他,没想到还是没赶上。
沈冀叹了口气,想着这几天无聊要不要去找三师兄他们玩,但是又犹豫以三师兄的性子,还不知道要怎么调侃他呢。
这几天被江北熹粘着,都没出门,他都不知道外面究竟传成什么样了。
“嗯?醒了?”身后突然传来声音。
沈冀猛地往身后看去,见江北熹站在床边,笑脸盈盈的看着他。
“你没走啊?”
“还得等一段时间呢。”江北熹走过去坐在床边,顺了顺沈冀睡乱的头发,笑道:“怎么醒的这么早啊,睡够了?”
沈冀凑了过去,往他肩上一倒,懒懒的说道:“没,这不是想送送你,没怎么睡实。”
江北熹顺势一搂道:“我给你看个东西。”
“什么?”
江北熹手指持了些灵力,在空中虚划了两下,指尖化成一只灵蝶轻轻翕动着翅膀。
沈冀原以为有时什么稀奇东西,把眼睛瞪大了瞅,没想到就是一只灵蝶,顿感无趣,把脸往江北熹颈窝里一埋,道:“就是只灵蝶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你还当我是刚入门的时候呢。”
江北熹眉头一挑,笑道:“不是什么稀奇东西,但是着灵蝶我昨晚喂了它很多灵符,比一般的灵蝶飞得快灵力也充沛,这样你想跟我说话的时候,我也能快点收到。”
沈冀心里一动,但嘴上还是说:“就走几天,能又什么事?”
但说着还是把灵蝶接下,细细的大量一番,又收了回去,有了这个,他确实能安心不少。
江北熹和沈冀道别后,就跟着其余弟子一起踏上返程了。
这次回去一来要确认瘴云山上的那副女尸究竟是不是醉红楼的人,再做进一步的打算,二来是灵剑派私自修习禁术不是小事,要集结更多的门派相助。
若是灵剑派的老巢在瘴云山,现下山上山下已全是结界,就算没办法上去,也不可能放任何的东西出来。
像噬灵术这种邪术,一旦修炼便没有尽头,说白了,这种术法都是由鲜血灵气滋养,若是停下来,必会遭到痛彻心扉的反噬,知道内脏溃烂而死。
若他们一直没有合适的人作为吸食灵力的来源,一定会坐不住。
路程遥远,几人选了御剑的方式,江北熹把剑扩到最大,在上面大大咧咧的坐着,如履平地一般,思索着这件事情。
那些尸体的搜寻工作都已经做完了,出了那具没有暴露在外面的女尸还算完整之外,其余的都被虫子啃得只剩皑皑白骨,但好在那虫子似乎之喜爱人的皮肉,不喜欢啃食衣衫饰品,有一些尸体旁的细小零碎,全部都收集起来,带回门派打听一些线索。
正当思索之际,后面传来风声,紧接着就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怎么又是你,明明是我师父带领回去办案,怎么你又跟过来了?”
本来还算静谧的氛围瞬间剑拔弩张,江北熹简单瞥了一眼来人,见叶柏驾着自己的剑飞快的朝他驶来,顿时就转过头去,有些不耐烦。
叶柏见自己被冷落了,顿时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冲着江北熹喊:“我跟你说话呢?你听没听到。”
江北熹提了一口气,依旧保持坐着的姿势,有些无语的回道:“我说叶柏,你也是二十好几的人了,能不能不那么幼稚,每次都你找茬,就这么跟我过不去?”
叶柏冷哼一声,骂道:“因为你这个人实在是太讨厌了,在师祖掌门面前装一套,私下里又一套。”
江北熹不可知否,他办案时的认真沉稳确实将他平时的随性放荡压了个一干二净。
江北熹谈谈一笑,回道:“觉得我讨厌,还每次都巴巴的凑上来,你这是什么逻辑?”
还未等叶柏回他,江北熹心里坏念头上来,忍着笑,着了夸张的语气道:“嘶……从我们俩相识开始,你每次见到我都会来找我的不痛快,即使每次都被骂也毫不退缩,真的是好有毅力。”
“我就在想啊……”江北熹手撑着下巴,装作思索的样子:“每次我受伤,我吃瘪的时候,都是你第一个来找我,讽刺我,谁都没有你来的及时,现在想来,不会是你想关心还我不好意思才这样的吧。”
江北熹装出惊讶的样子,随即憋着笑说了一句让叶柏能把昨天晚饭都吐出来的话。
“叶柏,你不会是对我一见钟情,情、根、深、种、了吧。”
江北熹贱兮兮的,特意站起来将剑离得很叶柏近些,为了更好的恶心他,最后几个字还特意一字一顿的说。
叶柏听了这话差点吐血,眼睛睁的大大的,刚要还嘴,江北熹眼疾手快伸手把他的嘴捂住。
叶柏:?
这下好了,血也吐不出来,话也吐不出来了,江北熹直接用最直接的方式避免自己被骂……
江北熹用贱贱的语气接着道:“是!虽然我知道我的魅力很大,你被我的魅力折服也是难免的事,但是我已经有道侣了,我们将会在回门派时候成婚。”
“对,就是那个上次把你骂的狗血淋头的那个师弟,想必你也听说了吧,我们两个简直天就是金童玉子,天造地设啊。”
叶柏想挣扎开骂他,谁知道江北熹越捂越死,根本不给他机会。江北熹一手死死的捂着他嘴,不让他说话,一手扬了扬剑穗。
“看到了吧,这个就是他送的。”
又扯下了玉佩在他眼前晃。
“这个也是。”
叶柏:?
“如你所见我和我的道侣如胶似漆,恩爱非常,恕我不能接收你的心意,你也好自为之,不要在破坏别人感情了。”
叶柏:?
说罢,江北熹拍了拍叶柏的肩,故作惋惜的说:“你也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的,不要太伤心了。”
说完,江北熹放开手,以最快的速度御剑从叶柏身边飞走,看叶柏一副吃了翔的表情,再也忍不住了,开始放声大笑。
叶柏愣在原地,等回过神来,江北熹早就跑远了。
百尺高空中传来一声暴喝——
“江北熹!你他妈的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