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萍萍渐渐麻木,不再反抗,而孙少主却对她渐渐地不再有兴趣。
一天孙家做了席面,便请了当地的有钱人家,在这富贵人家中也请了孙少夫人的娘家——梁家。
这孙少夫人还有一个像孙少主一样纨绔的弟弟,两人平时便经常一起去喝酒,赌钱,一样的德行。
当时宴席已经到了尾声,李萍萍有些喝醉了,便和琉璃一起去临时供休息的房间换衣裳。
不料,那梁家二公子也喝醉了,想来换衣服,门上了锁,梁二郎推不开,便烦躁的砸门。
给屋内的二人都下了一跳,连忙回道有人。
那梁家二郎也是好色之徒,听到屋内有女声,又加上醉酒,顿时色心大起,门竟被他用什么东西给砸开了,琉璃惊慌失措,大叫一声,却被梁二郎直接推开。
因为他看见了后面,美貌动人,娇媚柔弱的李萍萍。
李萍萍也吓坏了,忙喊着人,可那梁家二郎似是醉酒的缘故,还以为李萍萍只是孙家的侍女,他冲上去一把抱住李萍萍,就想行不轨之事,琉璃冲上前去阻止,却被梁二郎一椅子拍晕。
李萍萍吓得花容失色,拼死反抗着,可奈何力气太小,根本挣脱不开,她只能尽力叫喊期望有人能来。
动静实在太大,被路过的婢女发觉转而就去禀报了孙夫人……
等孙夫人带着人来时,李萍萍还死死挣扎,发髻散乱着,见到众人来了,梁二郎酒吓醒了几分,看清了李萍萍的样貌。
李萍萍惊慌失措,对着孙夫人哭诉着梁二郎刚才的行为,一个酒后乱/性的纨绔,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明眼人都能看出孰是孰非。
可一边是买来的妾室,一边是多年合作的富商,孰轻孰重,她也分得清。
李萍萍本想着自己得救了,不曾想孙夫人带人扣下的竟是自己,而那梁二郎却好生被送回了府去。
毕竟是家丑不可外扬,孙夫人扣下了李萍萍,先暂时把事情压下,等孙家夫妇应付完宴席,便把李家主和李夫人找来,商议此事。
孙府大厅内,孙家夫妇上座,李家夫妇下坐,旁边站着孙少主和孙少夫人,中央跪着不住哭泣的李萍萍。
李萍萍跪在中央,泣不成声:“我真的没有勾搭梁二郎,是他……是他自己闯进来的,琉璃也可以作证的。”
孙少夫人一听这话立马不愿意了,她虽然知道自己弟弟是什么德行,但一旦攀扯上了梁二郎,梁家的名声怕是也要败坏。
于是她开口道:“你还敢还嘴,不是你蓄意勾-引,哪不成我弟弟还能看上你这么个货色!”
孙家主忽视李萍萍的哭诉,脸上流露出鄙夷的神色,开口对李家主道:“亲家,您看这事该如何处置啊?”
李家主有些难堪,向孙家主一拱手,一脸奉承:“此女做出这等不耻之事,实在有失颜面,还等我带回去好好教导,定会给您给个交代的。”
李萍萍仓皇的喊着:“父亲,您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女儿绝对不会干出这种事的!”
这是李萍萍出嫁后,第一次见到父亲,他原想着父亲虽不疼她,但说到底还是他的父亲,不曾想父亲会如此不信任她。
其实李家夫妇心里跟明镜似的,李萍萍在李家谨小慎微,不露锋芒,她这般的人是没有胆子做出这种事的,再说她这样做对她完全没有好处,她完全没必要去冒这个风险。
但那又怎么样呢?对面是孙少夫人的亲弟弟,那是什么身份,不是李家这种家庭可以得罪的,难不成要为了一个无人在意的庶女,赌上李家之后的家业和荣华富贵吗?
夫妇俩的算盘珠子打噼啪响,两只老狐狸来时就已经商量好了,若是孙家问罪下来,便一口咬定是李萍萍的错,本来这梁家也有错,只要咬定错在李萍萍,孙家一定会看在梁家的面子上,不会断掉和李家的合作的。
孙家主见李家主这个反应,冷笑一声道:“带回去?可以,她本是我李家的妾,做出这种事就算打死了也不为过,可碍于二位的面子,可以让你们带回去,不过她就再也不是我孙家的人了,以后孙家和李家再无瓜葛。”
李家主便着急了,没了孙家的帮衬,李家就又回到以前的小商贩,哪里能过得现在这样大富大贵的生活,于是连忙陪笑道:“别别别,您消消气,那您说该怎么办,我们夫妇俩都没有异议。”
孙家主眼睛微眯,没想到李家这么无情无义,既然他李家舍女儿保富贵,那这帽子就得扣死了,绝对不能让人嘲笑了他们孙家去
只见他冷冷开口:“若是你们想带回去,我们也不拦着,但我们家绝对不能出现这种丑事,她便不是我孙家的人了,怎么处置我们也管不着”
“不过你们既然不想带回去,那我孙家也定然不会留这种德行的女人,若你们想将她留在这,那我们便清理门户,乱棍打死就是了”
李萍萍不可置信的抬起头,连连摇头,哭着求饶,她爬过去抓住李家主的衣角,她求父亲信他,她求父亲能救她,她赌那一线生机
李家主本来也不太相信孙家能做这么绝,刚要开口,被李夫人就拉住悄悄的说了几句话,便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孙家主眼底闪过一抹嘲讽之色,像是大发慈悲似的,道:“可他毕竟是你们李家的女儿,乱棍打死太血腥了,就白绫吧,还能留个全尸”
李萍萍拼死求饶,抓着李家主的衣角,不住地磕着头,可也无事于补
她不想死,不是她做的,可为什么没有人愿意相信他,她和少时被诬陷偷了簪子的女孩儿一样,无依无靠,漂泊浮萍,最终是让人折了根茎,随水流逝了
等李家夫妇走了之后,她被几个女使婆子拖着
一条白绫,悬挂于梁,含恨而恨
后来孙家连一口棺材都不肯施舍,就把她丢在了后山上的乱葬岗,也是因为乱葬岗戾气太重,李萍萍才化为厉鬼来索命的
是非因果,善恶终有报
李萍萍流着泪讲完她这可笑可怜的一生,在场的云清峰弟子无一不为之动容
虎度尚且不食子,这李家却为了报荣华富贵,不惜牺牲女儿的性命,真是令人唏嘘
江北熹静静听完,看着哭着泪人的李萍萍,心中感慨万千
“所以李玉兰……”
“是,是我附了李夫人的身”李萍萍泪水夺眶而出
附了李夫人的身,也要让她亲手杀害了自己的女儿
所以李家全门被灭,所有人都是因邪祟附身,只有李玉兰是人为吊死,所以化成厉鬼的李萍萍才会双目赤红突出,也是因上吊而死
一切都明了
李家人对外人诚信和善,就是说他们半句不好的也没有,没想到既然那女儿去换荣华,令人唏嘘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李萍萍字字沥血,愤恨万千
江北熹心情复杂,一股怒火涌上心头
他走向孙家等人,目光阴冷:“她说的可否属实”
孙家主刚要开口,又被江北熹冷冷的打断:“家主三思后开口,你们孙家想不想活全都在你”
孙少主先坐不住了,跪在地上,早就被吓得要灵魂出窍了,鼻涕眼泪一把接着一把说:“属实,属实道长,都是我们的错,您救救我们吧”
江北熹沉着脸道:“好,那你们便为李姑娘立灵牌,再好生供奉香火,若你们还不知悔改,我不保证李家的事会不会在你家也发生一遍”
孙少主连连答应,江北熹点头,转头对李萍萍说:“李姑娘,你还有什么遗愿,便都说出来吧”
李萍萍吸了吸鼻子,道:“我还想把我娘的灵位从李家拿出来,她平生最想逃离的就是那了,我想供奉在道观,让他也享一享香火”
江北熹一记眼刀过去,孙少主惊慌失措忙道:“好说好说,多谢道长,多谢道长”
江北熹眼底划过一丝嘲讽之色,作恶的时候从没见他们如此狼狈过,最终是,人做天看,咎由自取
孙家连忙派人去李家取牌位,保证一定能最好
江北熹重新走进结界,语气放柔,对李萍萍道:“你还有什么遗愿吗?”
李萍萍道:“我还有一事……想拜托道长您”
“姑娘请讲”
“我……我想这个样子干干净净的去地下见我小娘,我那个样子……太可怖了,她见到又要伤心了”
“好,我答应你”温润的声音再次落下,“你放心去吧”
少女眼里噙泪,终是忍不住,低下头,抽泣起来,她弯下瘦小的身子对江北熹等人深深行了一礼:“妾身李萍……李安安拜谢各位”
李安安是她娘亲对她的美好祝愿,她带着这个名字来,自然也要带着它走
母女俩这一生,拼尽了一切,却落得了个这么潦倒的结果,也该让她们好好的上路,投胎转世
解决完李家的事,江北熹一行人面目沉重的回云清峰,大家都感慨万千,一路沉重
两天颠簸劳累,一众弟子回到门派连委托金都没来得及领,便都各自回去补觉
江北熹这两天也累坏了,回到寝居收拾收拾刚躺下,不曾想门忽然被敲响了
江北熹正纳闷这么晚了是谁找他,刚要开口问
门口便传来沈冀闷闷的声音:“师兄,你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