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装出和善的样子,假惺惺的开口: “今日叫妹妹过来,是想跟妹妹商量件事,这安安已经过继在我名下,就是我女儿了,我女儿的名字又都是以花的名字命名的,所以找妹妹商议,想给安安改个名字”
说是商量,其实是通知,即便她心中有千百个不愿意,最后都不会改变什么
陈小娘心中涌起酸涩,安安这个名字是她拼了命生下孩子才得到的奖赏……
陈小娘压下心中心酸,表面平静,却红了眼眶,她开口道:“应该的,安安既已记在夫人名下,改个名字是应该的”
她这辈子没有选择,也没有什么东西能给女儿,只有安安这个名字是她取的,如今,便是什么也剩不下了……
李夫人倒是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松了口,本还想看她发疯哭求,让李家主觉得她无理取闹,再多几分厌烦
李夫人眯着眼睛,笑了一下:“听闻妹妹当初给孩子起名的寓意是希望孩子平平安安,我既要给孩子改名,也不好辜负了妹妹对孩子的心意”
陈小娘猛的抬头,心中燃起一丝希望,李夫人的下一句话便给她叫了个透心凉
“就叫李萍萍吧,又取了花的名字,又与平安的平谐音,两全其美,妹妹觉得如何?”
萍萍,浮萍随水漂泊,无依无靠,这个名字不过是讽刺他们母女俩无依无靠罢了
陈小娘绝望的抬起头,想看看李家主的反应,男人懒散等我坐着,吃着茶水,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这么多年了,陈小娘早就看清了,那个男人永远不会看到他的苦楚,或是装作看不到,永远是那么轻飘飘
上位者一句话,下位者便是剥皮抽筋的痛
她心中翻涌,脸上扯出微笑:“一切由夫人做主便是”
那一天,陈小娘终于见到了女儿,女儿说在这时常被大姐姐李玉兰冷嘲热讽,陈小娘听了心疼不已,可她无法,女儿跟着她,是挣不到一个好前程的
李萍萍始终记得娘亲说的话,隐藏锋芒,不争不抢,而李玉兰从小娇生惯养,娇纵的很,对比下来李萍萍便显得很懂事,李家主来的时候也逐渐开始关注李萍萍,甚至有时更疼李萍萍些
有了李家主的庇护,李萍萍的日子也好过了些
可安静日子没过两天,就又出了事,是一场家宴结束后,大小姐李玉兰哭着喊着说最喜欢的簪子丢了,还说今天一直跟李萍萍在一块,保不准就是李萍萍偷拿的
李家主开始并不相信,我觉得李萍萍平时听话懂事,不会干出这档子事的
李萍萍因为听从娘亲的话,一直隐忍,导致性格软弱,听见此事,又气又急,泪水噙满了眼睛,连连否认
李家主难得为李萍萍说一回话:“玉兰,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能瞎说,你这样不是辱你妹妹清誉吗”
可李玉兰偏偏无理取闹,咬紧不放,一定要搜屋才肯罢休,李夫人见李家主的脸色渐渐不好,连忙出来打圆场
“不如就彻查到底,不仅是萍萍的,把所有的下人的房间也都搜一搜,家里出了手脚不干净的,早察清楚也好,也能还萍萍一个清白”
李家主松了口,几个女使婆子将李萍萍和下人的屋子都搜了一遍,最后一个女使拿着李玉兰丢的那根簪子上前禀报
“禀主君夫人,这是从二小姐的梳妆台的匣子里搜出来的”
这一句话,便如惊雷般划过李萍萍的耳膜,李萍萍不可置信,眼泪马上就要从眼眶中落下来,喃喃道:“这不可能……”
李玉兰马上说:“我就知道,今天一天都在跟她待在一起,簪子没了还能是谁拿的,你就是个小偷,你这次还怎么抵赖”
李夫人也连忙跪下,装作伤心的样子哭道:“都怪我,是我没教好萍萍,让她做出这种不耻之事,以后我一定好好教导萍萍”
李萍萍我也忍不住眼泪,眼泪不停的滚落,也跪下来大声哭道:“不是我,我没有偷……父亲……我没偷……”
李夫人打断她的话,忙道:“哎呀,萍萍快别说了,快跟你爹爹认个错,说你再也不会这样了”
李萍萍的哭的更大声,她抹着泪,抓着李家主的衣角:“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李夫人跟着假惺惺,娇柔的说:“夫君,您也别太没生气,可能是萍萍自小跟着陈小娘,没见过什么好东西,觉得簪子好看,一时糊涂,才做出这种事的”
“是妾身没有教导好孩子,你要罚就罚妾身吧”
李玉兰想拉起母亲,气呼呼的说道:“你有什么过错,你对她还不够好吗?不嫌麻烦,特意把她接到您的院子里来养,定是她跟她那生母学的这偷鸡摸狗的事情”
李家主本身也不信乖巧的李萍萍能做出这等事,可听了那对母女的一番话,这东西也是从李萍萍的屋子里搜出来的,铁证如山,板上钉钉
李夫人越说,李家主越火冒三丈,他喝令着李萍萍:“你个逆女,小小年纪就干出这档子事,让人笑话!”
李萍萍被吓傻了,眼泪流满了小脸,她想为自己辩解,却感到深深的无力:“爹爹,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
李家主更加生气,呵斥道:“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是吧,我看不罚是不行了,就罚你跪三日祠堂,任何人都不许去探视!”
李夫人在一旁还在演戏,柔柔的开口:“主君,萍萍她还小……”
李家主却把她的话直接打断:“你也不用替她求情了,你平时花了那么多心血,曾想养成了这个模样,不罚她,她是不会改的”
最后,这场闹剧以李萍萍罚跪三日祠堂终止
李萍萍跪在牌位前,一直流着泪,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没有人信她,她也不知道那簪子怎么在她的房间里找到的,可她真的什么都没做啊
虽然已经入了夏,但夜里依旧很凉,夜晚的祠堂更是又黑又冷,李萍萍便摸索着打火石想用烛火照亮,夜里的祠堂有冷风,吹在她单薄的身上,很冷,但心更冷
突然,祠堂等我门开了,应该是送饭的女使,李萍萍没有回头
“萍萍”
一个熟悉的声音颤抖的传来,李萍萍猛然回头,是陈小娘,穿着女使服,伪装成送饭的女使来瞧瞧的看她
李萍萍看到陈小娘,心中的委屈瞬间有了能哭诉的地方,眼泪瞬间崩不住了,“哇”的一声哭出来,扑进了陈小娘的怀里
“娘……”陈小娘连忙抱住女儿,心疼不已
“娘,我没有偷……不是我偷的,但是没有人信我……他们都不信我……”
陈小娘眼眶通红,摸着李萍萍的头发,心中酸涩,颤抖着开口:“娘信你,安安最乖了,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一定是误会了”
听到有人肯信她,李萍萍哭的声更大了,窝在陈小娘的怀里哭道:“那娘亲去帮我跟父亲说说好不好,真的不是我做的”
陈小娘沉默了,她痛恨自己的无能,因为她什么都没有,所以只能任由别人夺了她的女儿,连给女儿起的名字都留不下,也不能保护她
只能安慰她道:“娘一定会求求你父亲,让他早点儿把你放出来”
因为陈小娘是偷偷的来看望李萍萍,不宜待时间太久,所以没待多久把食盒和衣物放在那儿就走了
后来,陈小娘果然去求李家主,把李萍萍提前放了出来,可那之后,李家主以怕陈小娘带坏她为由,不让她们相见
李萍萍讲到这时,早已泣不成声,她哭她的委屈无人倾诉,她哭她和娘亲生生分离,她哭为什么下位者生来就卑贱,一辈子也摆不脱
李萍萍边哭边说,讲到伤心处时,触动情肠,在场的云清峰弟子无一不为此动容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我小娘,后来……”
后来在一个商贾举办的聚会上,孙家的独子一眼便相中了身量纤纤,貌美可爱的李萍萍,可那孙家少主早已娶妻,妻子的母家还是当地的另一家富户梁家
可孙家少主向来是好‖色之徒,尤其在床‖笫之间的那点事,他一向比较重口,而碍于妻子的母家势力他从来不敢做什么
且两家也是因为商业交集才接亲,夫妻房‖事都没行过几回
孙家少主虽一事无成,但奈何是孙家独子,孙家主和孙夫人都很疼爱,回去他便将此事说了,说什么也要李萍萍嫁给他
孙少主长得面相丑陋,又肥胖不堪,还是好色之徒,自然是没有姑娘愿意给他做妾
可孙家的家业很大,有万贯家财,孙家夫妇拗不过儿子,便只能上门提亲
李家主开始还是不愿意的,毕竟是做妾,而且孙家少主无才无德,貌若无盐,可孙家说若是李萍萍肯进府做妾,聘礼定会十分丰厚,而且孙家此后在商业上也会帮助李家
这对于李家主来说,可是个很大的诱惑,但他还是犹豫了,毕竟给女儿送进去做妾,他心里还是过意不去
李夫人眼中闪过一丝精明,若是能跟孙家合作,那李家以后得发展就不愁了
等他们李家飞黄腾达了,她的宝贝女儿李玉兰还愁前程吗?说不定能攀上上显贵人家,一辈子荣华富贵
于是,李夫人开口道:“夫君,可别犯了糊涂,这可是咱们家发家的机会啊,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白白浪费了”
李家主犹豫着开口:“可是……”
李夫人笑道:“我知道您顾虑什么,怕萍萍做妾受委屈,可那孙家是什么人家,还能愁了吃穿不是,那孙家少主是其貌不扬了些,可也是执意要娶萍萍的,萍萍嫁过去,定不会受委屈”
李夫人的话似乎点醒了李家主,于是,李家主便没有犹豫和孙家定了婚期
李夫人的城府极深,她知道陈小娘知道此事定不会同意,于是此事至始至终都没有过问过陈小娘和李萍萍的意见
多讽刺的事,她要结婚了,她和对她真正好的人却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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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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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漂泊浮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