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尔敦,真是吓了我一跳。”
在魔导国至高的兄妹二人离开之后不久,等到艾恩扎克送别二人再次返回房间,确认了四周没有任何人员窃听之后,会客室的与隔壁房间——艾恩扎克的私人公务室之间的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了一个骨瘦如柴,看上去甚至有一点神经质的纤细男性,艾恩扎克的老朋友,耶兰提尔魔法师工会长,提欧.拉克希尔。
“想不到魔导王和璃月姬会在外面谈话的时候过来。”在一边沙发上坐定的拉克希尔看起来还有点惊魂未定的样子,“他有察觉到什么吗?”
“这就不知道了。”
自从魔导王开始统治这座都市起,这两人几乎只在早上见面。这是出于他们长久以来对于不死者的常识——不死者应当畏惧阳光。不过只要看看街道上面巡逻着的不死者兵团,他们也知道这只是自我安慰罢了。
只是明明魔导王也能在白天行动,为什么会把安抚群众,解读律法,甚至是出席各个慈善设施落成的仪式,这样明明是能够为自己积攒人望,改变民众对于自己看法的行程统统交给了自己的幼妹代为执行——难道是想要对外传达出想要立璃月姬为继人的讯号吗,还是说想要利用自己妹妹天真的外表令都市之间残存的反抗力量放松警惕,甚至觉得有机可乘?
但是这些猜想对于拥有绝对实力,甚至是不老不死的不死者来说,实在是太可笑了。无论多少次艾恩扎克和拉克希尔共享着如今的情报,试图推测对方安排的意图,也没法揣测出对方究竟有着怎样的谋划。
倒是魔导王和璃月姬今日忽然到来,让他们对于自己过多的揣测发出了一声嗤笑——或许对方真的只是单纯的疼爱幼妹,放任她随心行事,并且觉得这个都市里面生活的蝼蚁们,不需要他多费心神罢了。
过于专注于揣测敌人的行动目的,何尝不是对于自身情况的一种自欺欺人的表现。
早在魔导国建国的阶段,能够搬家的人,例如贵族和有钱人们,能搬的早就搬到王国或者是帝国去了。魔法师工会为了防止自身被迫为虎作伥,同样把拥有的魔法道具几乎全部送了出去,只有极少数的成员留在了这座都市。换言之,魔法师工会等于是解散了。
他们分析着情报,让他们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点头绪的议题堆积如山:
冒险者一直以来不太受国家的束缚,但是这一点在魔导国还能维持下去吗?例如国家会派追兵追回逃亡离开耶兰提尔的国民吗——即使那些人对于魔导国毫无用处,但是杀一儆百是统治者的惯用手段,处理少数的叛徒就能威慑剩下的懦夫们,最浅显易懂的目的,就是防止人口流失带来的税收减少。
如果魔导国想要追回那些逃亡的人,逃亡者若是已经平安地越过国境,他们会以国家等级要求交人吗?借口索要逃亡的魔法师而发动战争的故事虽然很少,规模也仅限于贵族的领地之间,但是对于不死者统领的国家来说,随意地以国家为计数单位来杀生取乐,怎么想都是一件荒唐但是可能性很高的事情。
对于宁可牺牲自己也要保护民众的飞飞,对他该做如何表示?究竟是保护人民的英雄,还是违反规矩的冒险者?对于隶属于冒险者工会的飞飞,冒险者工会是否该出面澄清?
基于对方没有选择直接投诚于魔导王,而是选择了效忠于理应没有什么政治地位和继承权利的璃月姬。这究竟是对方想要利用自身力量作为棋子来扰乱魔导国的内部统治,还是为了选择明显看上去更加仁善的主君,想要通过对方牵制魔导王的暴政?
耶兰提尔之内的神殿势力依旧保持沉默,魔导王似乎也没有处理他们的打算。更加不符合常理的是,应当畏惧信仰系魔法的不死者,身边对外宣称亲自抚养长大的璃月姬却是王国之内早有美名,在冒险者之间传闻已经夸张到远超圣王国的圣王女,甚至是斯连教国的圣典也比不上的信仰系魔法吟唱者。
所以魔导王至今搁置着神殿的势力,究竟是因为他的力量强大,毫不在意那一点点威胁,还是准备把那些小丑当作玩偶送给自己的幼妹取乐,又或者是有别的难以推测的恐怖安排?
这些问题没有任何头绪,但是一旦爆发什么事件就伤脑筋了。尤其是神殿势力——怎么想神殿势力都不可能拥戴不共戴天的敌人不死者为王。他们目前保持的沉默究竟是对于魔导王恐怖实力的忌惮,对于兄妹二人之间关系的怀疑,准备等待时间离间双方?还是准备联合各地的神殿势力对于不死者为王的事情大做文章?他们的沉默比任何问题都要可怕。如果其他国家的神殿势力联合起来,甚至独自发动圣战,魔导国的神殿势力很可能会作为内应行动。
一直以来艾恩扎克和拉克希尔也没有和神殿势力进行过多的交流,也是因为他们现阶段的立场不透明,两人担心随便叫他们过来恐怕会遭受波及。
只不过,两人都不认为神殿势力能够战胜魔导王,更不觉得作为信仰系魔法吟唱者的璃月姬会背叛她的兄长。比起那些人天马行空一般的推测,他们更加担心的是自作聪明的人随意行动,稍有不慎就会引起大屠杀。如果逼得最近一直在陪着璃月姬安抚民众的飞飞也作为魔导王的爪牙对他们痛下杀手,那该怎么办?之后又该怎么安抚这个国家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民众?
魔导王就是在两人对着这些问题大为头痛时带着璃月姬出现的。
“不过,魔导王陛下察觉到你的存在了。”
证据就是魔导王看了隔壁房间的门,用鼻子发出了嘲笑声。
“说不定我们平时的密谈,也从哪里泄漏出去了。”
“什么,那么?”
“恐怕是吧,我想他同时也是讲给你在听。”
这个房间只要稍稍动一点手脚,声音就会传到隔壁。因此,躲在隔壁的拉克希尔一定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会不会是你多心了?”
“不、不可能。虽然璃月姬殿下看起来并没有怀疑,但是魔导王一定是有所察觉,说不定以为你是神殿势力,才故意没有在她面前多说什么。”
那时事出突然,艾恩扎克对于他们的突然来访太过惊诧混乱,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懊恼。自己偷偷摸摸将同伴藏起来,使自己心胸狭窄,或者说是自作聪明一事遭到对方的嘲笑。
那时候其实就应该把拉克希尔叫进来,四个人开诚布公地谈话。
魔导王应该也不是坦诚相待,无论是不是碍于璃月姬在身边他才懒得苛责愚人,他都是以符合王者的风范,光明正大的态度与一介平民长谈。相较之下,自己又是如何?
拉克希尔对皱着眉的艾恩扎克冷淡地说:“那你打算怎么办?不、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因为刚刚你还叫那个不死者为魔导王,现在却加了敬称。”
“你竟然不认为我可能是被魔法魅惑了吗?”
“不能说没有这种可能性。”拉克希尔耸了耸肩,“但是可能性不大,毕竟魅惑魔法有着时间限制,就算是魔导王,应该也不能无限维持。”
“或许他办得到哦。”艾恩扎克也带着调侃般的语气叹息着,“毕竟是能一击杀死十几万人的可怕存在。”
“别说了,就是有可能才让人感觉到伤脑筋——那个可怕的魔法,恐怕已经步入第八位阶的神之领域了吧。”虽然并没有目睹现场,但是作为魔法师协会会长的拉克希尔还是能够推断一二,“比起这个,我倒宁愿是自欺欺人地相信,根据璃月姬的人格魅力来说,教养她的兄长应该有着同样的,甚至更加出色的风范。”
两人无奈地笑了笑后,艾恩扎克很快就恢复了严肃的表情:“我觉得可以协助魔导王陛下。”
“你要帮助他的侵略行动?”
“……如果抛开他的种族不谈,强国逐步吞并弱国,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可是他毕竟是不死者,谁知道会不会造成更大的不幸,你还是决定这么做吗?”
“不一定会不幸吧,自从魔导王陛下统治这个国家以来,有谁变得不幸吗?”
“……”
拉克希尔沉默了。
自从魔导王统治这个都市以来,虽然原本的城市居民对于街道上巡逻的不死者军团仍然存有畏惧,但是相应地,周边不时侵扰的魔物几乎已经绝迹。更不说从对方入住耶兰提尔的城堡开始,各种慈善设施以过去无法想象的速度和规模一座又一座地落成——尽管像是孤儿院那样的建筑都是冠以璃月姬的名义创办的,一般群众都在感谢她的仁慈,但是更加聪明的人们都知道,如果没有魔导王地点头,由魔导王下令让那些怪物们去协同行动,一个公主根本不可能有足够的财力和精力去支撑那么多机构的运营。
就算有人不满说现在耶兰提尔糟糕的现状都是魔导王的侵略造成的,被小恩小惠收买的都是可怜的傻子——但是现在低到令人震惊的税收,却是实打实地惠及每一个耶兰提尔的居民,他们甚至得到了消息称,有很多不怕死的商人都已经恢复正常的交易行动,因为这边低廉的关税而赚了一大笔钱。
“可是……不是有冒险者丢了工作吗。”
拉克希尔想来想去,最后也只能想到几乎快被不死兵团淘汰掉的冒险者们。
“唉、是这么说没错,但是那也是……你也是的,别挖苦我了。”艾恩扎克无奈地回答,毕竟他刚刚已经被魔导王戳中痛处一遍了,实在是不想从老友这里承受第二遍。
“没错,是过于严苛了。”拉克希尔想了想,觉得就算是魔法师协会如今依旧存在,状况恐怕会比冒险者工会更加糟糕,“不过他难得来了,你怎么不借此机会问问他准备怎么处理神殿势力?”
“别说了,这样乱问,要是他说‘对耶,的确是无用又碍事,在信仰系魔法方面,难道有人比得过我的妹妹吗?干脆直接毁掉好了’怎么办?我可不想抱着点燃大屠杀导火线的罪恶感活下去。”
“你觉得那人真的会这么做吗?”
“不,正相反。那位大人非常的理智,老实说真的让我非常的惊讶,我甚至都认为那张不死者的脸是不是用魔法变出来的——毕竟不死者和精灵是兄妹本来就是一件奇怪的事情,说不定变成那样恐怖的模样只是奇怪的个人爱好。”艾恩扎克回忆着交谈中观察到的细节,“要我说的话,我更倾向于陛下会把神殿势力稍微整理一下,排除细作的存在之后交给璃月姬殿下——虽然没有明示,但是动作细节已经足够证明魔导王陛下对于她的宠爱了。”
“就像是他毫不在乎飞飞作为最强的存在,不直接放在自己名下,而是欣然接受了对方想要向自己妹妹投诚这一点。”艾恩扎克想到这里,有些哭笑不得“啊,对了,我今天甚至有些瞬间觉得,魔导王陛下的气质跟飞飞阁下很像。”
“——这么说,对于飞飞阁下也太失礼了。”
听到老友不悦地扭曲着脸吐槽,艾恩扎克不免再次苦笑发言:“说得没错,把人类英雄和不死者魔王相提并论是很失礼。不过或许就是因为他们同为抵达常人无法企及领域的强者,才会散发出一样的独特气质。”
“这么说的话,我倒是能够理解了。”
两人感慨地想起那位英雄,飞飞的身影。虽然最近飞飞在耶兰提尔依旧很活跃,两个人也时不时能够看见飞飞陪伴在那位公主身边的身影,但还是不免叫人觉得恍如隔世。
“好了。”艾恩扎克先顿了顿,直视着拉克希尔,“——拉克希尔,如果你无意协助魔导王陛下,以后可以请你别来了吗。”
理由不用说也能明白,因为今后艾恩扎克的房间可能会放有魔导国国家运营的相关资料,不适合让外人进入了。
魔导王的一席话就是给了艾恩扎克这样大的冲击,能够让他对相识多年的朋友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描述的冒险者新形象灿烂耀眼。从过去到现在,的确有些人是为了走遍未知之地而成为冒险者,但大多数不是死了,就是屈服于残酷的现实。因为只有极小一部分人,才能踏上如此危险的旅程。然而,如果魔导王这位拥有绝对力量的魔法吟唱者和那位宛如真正女神一般仁爱的公主提供支援,就能看见新的可能性。
——真正的冒险者即将诞生。
目睹老友全部改变的拉克希尔只是笑了笑,轻声说道:“我说啊,艾恩扎克,你知道魔法师工会几乎形同解散吗?”
“嗯,当然知道。”
“那么,就让我以过去同伴的身份,提供全面的支援吧。然后等结束之后,我们也一同踏上未知的旅途如何?”
“——哈哈。”艾恩扎克笑道,“稍微考虑一下我们的年纪,呵呵——真的要去吗?
“一定要去,为此还得麻烦你先跟魔导王陛下讲好,让冒险者工会没有年龄限制。”
两个人开朗地笑了起来,不同于数次会面时候愁眉苦脸的状态,现在他们是在发自内心地相信,自己将做出更好的改变。
“真不知道会遇见什么样的风景。”艾恩扎克仿佛回到了刚刚入行,满心热血的时候,“虽然可能会遇到想象不到的危险,魔导王的支援也不可能是万能的——但是不断有冒险者出发前往未知的话,说不定有一天,整个世界都会留下冒险者们的足迹。”
“危险什么的,还是要年轻人们先增强自身实力吧。”拉克希尔挖苦了一声,玩笑般说着,“只要他们都能达到飞飞的一半,不,哪怕是四分之一,说不定都能够出人头地——要是飞飞也听从了魔导王陛下的宣传,说不定不需要几年,整个世界都将要归属于魔导国的版图之下了。”
“我想就算是飞飞想出发去探索未知,魔导王也是不会同意的。”艾恩扎克笑着回答他,“毕竟现在飞飞是重要的稳定民心的工具,至于等耶兰提尔稳定下来,再过几年的话……”
“——不好说?”
“不好说。”两位识人阅历丰富的会长一同笑了起来,“这件事情真的说不准,不过这样也好,飞飞作为人类代表,留在耶兰提尔,确实有助于阻拦魔导王实施暴政——虽然至今也没有见到什么暴政。”
“你其实想说,魔导王陛下要是愿意同意公主下嫁,生者们会感到更加的安全可靠,对吧。”
“虽然想要这么说,但是今天看来——”
艾恩扎克回想着交谈中那对至高的兄妹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细节,那种几近溺爱神态,是怎么伪装也伪装不出来的。
“倒是要为飞飞老弟捏一把汗啊。”他摸着下巴笑了一声,“而且说不准就是因为飞飞阁下的气质和魔导王陛下有些相像,璃月姬殿下才会对他显得亲近。”
“不过那估计也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艾恩扎克轻松地笑着,“那位陛下在面对璃月姬殿下的时候,看起来真的很像一位操心的家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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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当一个大家长,尤其是妹妹还在跟朋友留下来的孩子兼自己部下谈恋爱的大家长,实在是太让人操心了!!!
安兹看着站在原地的迪米乌哥斯,虽然对方脸上依旧保持着绅士的微笑,但是迟钝如安兹,也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
“唔、哥哥……唔咪……”
“……”
在安兹对于突然安静下来的现场完全摸不着头脑的时候,被潘多拉安稳抱着的妹妹又发出来了一声梦呓,一下子又转移过来了安兹的视线。
到底要不要把美优叫起来,告诉她男朋友回来了呢、毕竟迪米乌哥斯确实是很忙……但是美优好像在迪米乌哥斯面前相当注意自己的形象,说不定不想让男朋友看见她睡得迷迷糊糊说梦话的样子——不过安兹觉得这个时候叫醒美优,让她面对现实,会显得更加可怕。
这孩子说不定会像一只受惊的猫一样,“喵”的一声尖叫逃开,然后说着我让她出糗了所以要跟我生一天气而不吃晚饭。
“安兹大人,请原谅属下的失礼。”
正在安兹左右为难的时候,面前的恶魔终于走上前来,弯下腰向他致歉:“在主人面前如此失态,实在是令人不齿。”
“无碍,迪米乌哥斯。”安兹心里长舒一口气,从迪米乌哥斯也压低的音量来推测,对方看来也不想吵醒美优,“稍后让人重新修整一下墙面就行了,一点小事,不必自责。”
“感谢您的仁慈,安兹大人。”
迪米乌哥斯直起腰,带着点生疏的语调与一边站着的潘多拉寒暄着:“好久不见,潘多拉大人。”
“确实是好久不见,迪米乌哥斯大人。”
“不知道您特意从别馆过来。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恶魔展露出优雅的笑容,“毕竟您现在顶替飞飞的身份,过于随意走动的话,说不定会引起民众的不安呢。”
“这点您不必担心。”二重幻影也客气地回复着,“可能您最近工作繁忙不甚清楚——最近美优为了安抚民众做了很多努力,在下陪伴在她的身边,很明白她近日辛苦努力的成效。”
“这可真是。”他低头推了一下鼻梁上面的眼镜,露出镜片后眯起的笑眼,“虽然美优早就和在下提及过,在下也十分清楚美优无人能及的亲和力——正因如此,才希望潘多拉大人可以更加小心维护美优的辛苦成果。”
“原来是这样。”二重幻影对着他小幅度地点了点头,“等我向安兹大人汇报完与美优一起编制的报告之后,会尽快返回别馆的。”
“既然如此,请允许在下将美优送回房间吧。”
他伸出双手,想从对方手上接过依然安睡着的少女,对面的二重幻影对于他言语之间编织的陷阱却无动于衷。
“不用这么麻烦。”他说,“想必迪米乌哥斯大人,也不想打扰美优休息。”
“……”
好奇怪啊。
安兹听着面前两人的对话,虽然看起来哪方面都没有问题,但是安兹就是凭直觉,或者说是凭经验感觉到了不对。
明明都是自己家的孩子,虽然说潘多拉和其他守护者确实是很少见面,但是原先看起来相处得也还不错——
——怎么就给安兹看出来一种产品展会上面,竞争对手们假装寒暄但是句句带刺的感觉。
看来今天确实是带美优工作太久了,过去工作带来的痛苦都莫名其妙地投射到自己的部下身上。
说起来,自己跟乌尔贝特这么说过话吗?他印象里面除非涉及美优的话题,比如那家伙当时不着调地说着“不如我们就当亲家,我家迪米乌哥斯哪里不好了~”这样的话——虽然现在迪米乌哥斯确实是跟美优在一起了,但是当时那个情况不一样嘛——他会跟乌尔贝特刺上两句,经常被他笑话着“你这样的反应真的好像一只过度护崽的老母鸡啊。”之后就转换到了别的话题上面。
啊,这么一想他倒是明白了。
看来创造者确实是会有很多特征投射到自己创造的守护者身上——看来护犊子这点也在吗。
嘛,虽然能够理解,但是这样的状态,总归不是一个好的相处方式——虽然他对于迪米乌哥斯和美优之间这种小情侣当着家长面前亲亲我我的行为是有那么一点心情复杂,但是热恋期的小情侣也不是不能理解……
“请适可而止吧,两位大人。”
安兹思考着怎么协调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告诉潘多拉多理解一下小情侣,也要让迪米乌哥斯了解到潘多拉跟他这么带刺的对话也只是想要多护着一些美优,如此头脑风暴的时候,站在他们身后半步的女女仆长就沉着面色开口了。
“这可是在安兹大人面前,两位还请保持自己的仪态。”黑发的女仆谁的面子也不给,只是轻声说着,“若是继续这样僵持下去,殿下就要醒过来了。”
干得好啊,由莉!不愧是被美优评价整个纳萨力克看她看得最紧的人!
“请原谅,安兹大人。”
“请您原谅。”
“罢了,我明白你们争执的原因,暂且不提吧。”安兹颇有大家长风范地说着,“你是回来汇报工作进展的吧,迪米乌哥斯。”
“是的,安兹大人。”
“先把报告交给雅儿贝德吧,让她先预先审阅一下。”他摆摆手,“我和潘多拉把美优送回房间,很快就回办公室。”
“——属下明白了。”
好勒,就这样,孩子们之间闹矛盾,就是要一个一个分开来单独聊——虽然自己跟美优之间从来没有闹过什么孩子之间的矛盾,但是爸妈在美优出生前,可是为了防止他们将来有什么矛盾,好好地做过相应的准备,连带着他也看了几眼,坚定了当哥哥的要一起努力维护家庭幸福的心理准备。
他带着潘多拉把美优送回了房间,看着女仆们小心地帮她松开编发盖上被子之后,顺便就借用了美优的会客室听完了潘多拉的汇报。
不得不感叹,虽然刚刚上街还是能感到民众对于不死者的恐惧,但确实是基本民生秩序没有乱。不管哪个世界的底层人民,总是无论在什么可怕的情况下都试图给自己找到活路,一旦看到一点阳光,都会疯狂地汲取养分生长。
他大致翻阅了一下报告,在看到最后美优总结的“现阶段时候实施更多的利民措施来稳固民心,对外也可以开始逐步进行外交活动建立魔导国的声誉”后思考了一下,想起来雅儿贝德最近准备出使王国的计划,不由得觉得,自己家的孩子跟着雅儿贝德学习的真努力啊。
说真的,安兹觉得自己完全没法当一个好的国王,从这些政治上的事情来看,他觉得自己的天赋还不如美优。不过美优那个性格也完全没法当好一个领导者……
还是就像是现在这样,自己在前面给她顶着,可爱的好孩子只要开心地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好了。
他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抬头看了一眼在自己面前站得笔直的二重幻影。
嗯,虽然说小孩子之间的事情就要交给小孩子去解决,但孩子们之间有小矛盾的时候,还是得自己出面调解一下才好。
于是他开门见山地说着:“潘多拉,你对迪米乌哥斯的印象怎么样。”
“……迪米乌哥斯大人他,是位非常优秀的守护者。”潘多拉一五一十地回答着他的问题,“他拥有常人无法企及的智慧,同时也有非常优秀的统领能力。”
“嗯,是不错,迪米乌哥斯和你一样,都是我非常优秀的部下——不过我今天想问的不是这个。”
“我原来还没有发现——你跟迪米乌哥斯之间,似乎因为美优的关系,有点小矛盾?”
“谈不上是矛盾,安兹大人!”
“不用解释,我能够理解你这种心情。”他伸手制止了守护者带着些慌张的辩解,“我理解你们对于纳萨力克有着共同的忠心,是不会厌恶同伴的。”
“只是看着自己精心呵护的花朵骤然奔向了别人的怀抱,心情有些复杂是很正常的事情。”
“……”
“你是我创造的守护者,虽然你说了让人难为情的观点,说我是神明什么的——但是对于美优来说,我们应该算是她最亲近的家人了。”
“作为家人,我想你应该学会放平心态。”他无奈地笑了一声,“虽然我也不能完全做到对于他们过于、嗯,过于亲密的行为去全部坦然接受,但我只要明白,美优十分开心就行了。”
“我承认我是有些溺爱她了……不过说真的,只要美优能够感到幸福,我什么都愿意做。”
“……安兹大人。”
“你需要放平心态,潘多拉。”他用一种过来人的口吻劝导着,“你得明白,美优真的很喜欢迪米乌哥斯,而迪米乌哥斯,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伴侣。”
“他对待美优温柔细心,也很尊重美优的想法——老实说,我就算是想挑出点问题来,也很难挑出来。”
“……这话可不能给乌尔贝特听到,那家伙一直以来都瞄准了美优想要撮合他们。”他想起过去跟好友拌嘴的日子,语调里面满是怀念与无奈,“要是那家伙能够看到这两个孩子现在走到了一起,指不定要怎么调侃我呢。”
“作为家人,我们得放平心态。”他看着面前的二重幻影,耐心的劝导着,最后还轻松的调侃了一句,“当然,要是迪米乌哥斯不小心做错什么事情,让美优伤心了,我倒是能够允许你揍他一拳——虽然我觉得迪米乌哥斯不会。”
“现在的情况已经是我能够想到的最好的情况了。”他有些欣慰地说着,“我精心养育的花朵虽然走向了别人,但是依旧在我的视线范围内——她没有被别的人占有,只是多了一个呵护她的人而已。”
“作为她最重要的家人,我们只需要一起保护好她,这样就可以了。”
“……我明白了。”
好了好了,当大家长的责任就是要关注每一个孩子啊。
在潘多拉重新变回飞飞的模样,从会客室离开准备返回别馆后,安兹起身走去卧室,打开门又开了一眼躺在床上,睡得无知无觉的宝贝妹妹。
“……这孩子真是心大呢。”他和站在门口的由莉笑着说道,“大概是在家里面,怎么都会有大人照顾她的安全感吧。”
“您说的是,安兹大人。”由莉也看着抱着玩偶安睡的少女,温柔地笑了起来,“只要有您在,魔导国就不会有任何风雨存在。”
“嗯,倒是要为之努力才行。”
他叮嘱了由莉让她照顾好美优之后就转身离开,很快就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里面,开门后果然看见了微笑着的雅儿贝德,和好整以暇,随时准备为他汇报工作进度的迪米乌哥斯。
到底要怎么跟迪米乌哥斯说清楚倒是麻烦问题:直言潘多拉和美优和他跟美优相处没有什么区别,毕竟美优是把他当作更加亲近的家人,这样说的话会让其他守护者觉得潘多拉的地位与众不同。
不过他感觉按照迪米乌哥斯的聪明程度,想来这一会已经反应过来了为什么潘多拉对他说话带刺了——只是作为家长,难免要多叮嘱一句。
于是他努力地多夸奖了几句迪米乌哥斯的能干,最后还甚至心情复杂地补充了一句:“我今天还跟美优说起来,我最不放心的妹妹能喜欢上你这样可靠的部下,我感到很欣慰。”
“!!感谢您的夸奖,安兹大人!”
果然办公桌前面的恶魔立即显得有些激动,甚至提高了音量又一次表达了自己的忠心与决心:“能够得到您的认可,是我迪米乌哥斯无上的荣耀!!”
“呃、是吗,咳,你能明白就好。”
安兹听着一边雅儿贝德轻轻地笑声,思索着自己是不是夸奖得有些过于用力到突兀了。
但是那也毫无办法,得提前把好话都给迪米乌哥斯灌输进去,哦,对了,顺便也夸奖一下雅儿贝德,才能让大家觉得自己不是偏心潘多拉。
“还有,雅儿贝德,你最近工作也做得很不错。”他赶紧补充了一句,夸奖着身边的守护者总管,“工作之余你还有辅导美优的学习吧,实在是辛苦你了。”
“啊!安兹大人!辅佐殿下的成长是妾身应尽的职责!请您千万不要说这么生疏的话!!”
“嗯……”
总之,看雅儿贝德这个样子,大概是铺垫好了吧……当大家长可真难啊。
“所以我要提起一件事情,请你们也不要见怪。”
“安兹大人何出此言!”
“只要是您的决议,我们都会无条件执行的!”
……啊,可以了,这样无条件的忠诚对于普通的业务员来说还是太超过了。
安兹有些苦恼地想着,最终还是缓缓地开口:“你们知道,对于纳萨力克的大家,我向来是一视同仁的。”
“你们都是我最珍贵的同伴们留下的孩子,可以说,你们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嗯,虽然跟美优还是有些不同,但是对我来说,你们都有着我同样的爱,这样你们能够理解吗?”
“啊……安兹大人,您这样的话,真是让我们喜不自胜。”
“正是如此,安兹大人!”雅儿贝德因为他的话,激动得都要不顾仪态,越过办公桌到他面前来了,“只要能得到您一点点的爱,对我来说,就是世界上最大的恩赐了!”
“啊、嗯,好了,雅儿贝德,不要那么激动。”
“我只是想告诉你们,我对你们是一视同仁的,但是美优——说来还得请你们多多理解……”
“她的年纪还小,我对于她也缺少这方面的教育,不如说,我确实是有些溺爱她,只想看着她随心所欲地成长。”
从来没有领导经验的安兹只能竭尽全力地把责任往自己身上包揽着,避免能干的下属又产生误会:“所以那孩子,虽然同样地爱着纳萨力克的大家——我想你们也能够体会,只是……”
“……只是潘多拉,毕竟是我创造的守护者,你们明白吗。”
“……属下明白。”雅儿贝德很快就微笑着回答他,“潘多拉是您创造的守护者,想必有很多地方会与您有相似之处——美优殿下又是如此敬爱您,自然会对他多一些亲近。”
“嗯。”
这么理解也是可以的,毕竟他们兄妹在父母去世之后一直相依为命,原来那帮远房亲戚有还不如没有……唉,想来那孩子也是很寂寞,才会在潘多拉身上也投射一部分对自己的感情吧——还是自己多陪陪她吧。明明到了这边之后没有什么生存难题,自己陪她的时间却也不多,这么一想还是自己的失职啊。
“那么你呢,迪米乌哥斯。”
他转眼看着另一边矗立着的炎狱的恶魔:“你能理解这件事情吗?”
“……”
出乎意料的,一直以来对于什么事情都游刃有余,不管什么话题都能应答如流的恶魔,这回等了好一会,才回答了一句:“属下明白了。”
唔嗯,也是明白了他又多一个人考验他了,所以压力变大了吧。安兹很快就理解了对方的为难,虽然自己身为美优的哥哥一定是对于她的伴侣审核最严格的,但是从一个男人的角度还是能够理解他——但是无论怎么样,这两年提出来想跟美优结婚是绝对不允许的。
溺爱的家长对于自己的行为毫无反省,只是在看着迪米乌哥斯退出房间时候的背影,难免感到对待妹妹的男朋友实在有些严苛了。
不如等美优醒了跟她说一下,让他们小情侣自己约个时间去约会吧,就当给优秀员工放个假什么的……家长当到自己这个份上也是太难了啊……跟当国王一样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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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萨力克第七层的赤热神殿,一如既往的酷热难耐着。虽然大部分守护者,尤其是驻守于此的魔将们都有极高的炎热耐性。但是在今天,在外工作久久未归的神殿主人回来暂歇之后,即使是热爱着酷热环境的魔将们,也由衷感觉到了第七层整层的温度都跟着升高了。
“……”“……”
面面相觑的魔将们在听到上司回来后那样急促而沉重的脚步之后,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正因如此,熟知上司本性的魔将们没有人敢在此时去触正怒火中烧的上司的霉头,只是凑到了一起无奈着:根据他们听到的传闻,除非无上至尊仁慈地同意让公主下嫁,在此之前,恐怕这样的情况还会反复上演。
不、按照现在的情况……就算那位大人仁慈地同意小妹先一步成婚,按照他对于小妹的宠爱程度,最有可能的结果也会是纳、
魔将们赶紧止住了可怕的想法,在上司的怒火散发出来不小心波及他们之前,赶紧回到了各自的岗位去了。
作为守护者不可违抗无上至尊的指令,作为守护者不应该与同属纳萨力克的同伴产生矛盾。
但是——
但是!!!!!
匆匆回到神殿,走进自己房间的迪米乌哥斯,几乎是用尽了全部力气,才克制住了自己毁坏房间任何一个部分的冲动。
毕竟神殿的一砖一瓦,都是当初自己的造物主,乌尔贝特大人为他建造的。这间私密的卧室之内,每一件家具,每一个摆设,哪怕是香熏,枕巾,放在一侧床头柜上面,盛满止渴甘露的水杯,都是自己为了恋人挑选,被她使用过,仿佛还沾染着香气的宝物。
在恶魔本能的愤怒与贪欲,和对于主人的忠诚挣扎之间,迪米乌哥斯只能想起来在主人的办公室内等候的时候,守护者总管雅儿贝德看见自己隐忍的丑态,对于自己善意的提醒,或者说是,带着点无奈的嘲笑。
“要记得你对于安兹大人的承诺哦,迪米乌哥斯。”
“……唯独这个时候,我不想听到你智慧的谏言,我的朋友。”
“啊呀,真是沉不住气。”纯白的魅魔轻声笑起来,表情里面掺杂着作为总管的无奈,自诩为长嫂的莫名从容,又或者是,作为过来人的淡然,“我不得不说,我都有点嫉妒你了呢,迪米乌哥斯。”
“你真的是被殿下的爱意宠得昏头了。”她缓慢地翻动着手里面的文件纸张,不痛不痒地说着,“不然智慧如你怎么可能不明白——溺水的都是熟知水性的自大者呢? ”
雅儿贝德放下文件,饶有兴致地用手背托起自己的下颌,笑看着面色不虞的迪米乌哥斯:“而且你明明清楚,安兹大人对于美优如此宠爱,虽然这么说有些不敬,但是我敢说,若是心爱的幼妹开口说‘我想成为这个国家的王’,安兹大人也会欣慰于她的成长,开心地把王冠戴到美优的发间吧。”
“被至高之王所宠爱着的少女,她理应拥有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一切。”她甚至歪了一下脑袋,半开玩笑半是认真地说着,“这么高贵的存在,你难道没有想过——我都能够理解,只有一个正妃未免太委屈安兹大人,对于同样高贵的殿下——”
“嘭!!!”
“你得庆幸安兹大人的办公室是我特别嘱咐修缮过的哦,迪米乌哥斯。”雅儿贝德看着恶魔的银色长尾狠狠地砸向地面,看起来笑得更开心了,“不然让安兹大人看见你这样的丑态,即使殿下再怎么宠爱着你,他也会考虑一下你的德行吧。”
“毕竟你渴望陪伴的,是安兹大人最珍贵的宝物——势必会得到比我们更加严苛的考验。”
“谨记你的身份,我的朋友,虽然我从未怀疑过你对纳萨力克,对于安兹大人的忠诚。”
她直起脊背,整理好递交过来的文件,好整以暇地站起身,等待着敬爱的主人的到来。
“但是对于你的爱,还请小心谨慎。”
“不受控制的任何事物都会带来不好的结果,包括情感也是。”
“无论如何,你都该温柔地呵护我们的珍宝,不是吗?”
他当然知道。
那是自己主人的至宝,那是世间一切美好都比不上的存在——
——那理当是也属于他的至宝。
他一个人的至宝。
他用尽全力克制着自己的怒火,恶魔的本能在和他的忠心,他对于同伴的信任与善意撕咬着,如同猛兽争夺着领地,每一记利爪或者是尖牙的攻击,都在他的灵魂上面撕裂伤口。
炎狱的恶魔用双手按住自己的面颊,手指抵住了遮挡着双眼的眼镜,镜片之后的宝石眼因为复杂的感情闪耀得令人胆寒,伴随着“嘎吱”地咬牙切齿,他剩下能够感觉到的,是自己身上的颤抖。
上一回这样战栗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当他得知主人召唤出数量惊人的黑山羊,当他得知安兹.乌尔.恭的威名已经响彻这片愚昧无知的大地之时——
更早以前,更早以前。
当那位公主在他耳边轻声细语,绯红着脸颊同他诉说着无尽的爱意。
当无需睡眠的清晨里睁眼看过去,那双琉璃般的瞳孔正羞怯地看着自己,遇上目光之后慌张的逃避着,最后在他安抚的情话里面,露出无法比拟的可爱笑容。
还有最初的最初,他亲吻着少女的手心,终于得到对方的答复,允许自己陪伴在她的身边。
他止不住地战栗着,一直以来能够洞悉一切的他在此刻却无法说清楚自己的情感,究竟是愤怒和嫉恨,还是对于那位总管话语的认同所导致的——
——恐惧。
那位只属于他的少女,只属于他的爱人……
他忍耐着那些无用的可怜虫分去她的目光,忍耐着那些琐事分享着她的精力已经足够让他不满,就算是极大的压抑仍旧让他心中烦躁不堪,在各种不会被发现的地方,自作聪明地索取着她的爱意。
他已经——
“……”
在近乎沸腾的感情里面,他用自己都无法忍耐的丑态挣扎着,但随之听到的,卧室之外,微不可察的轻盈脚步声,就像是冰凉的甘露从头浇下。
于是他戴回自己的眼镜,一边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让自己恢复优雅的绅士外表,脱下自己的外套之后,将自己胸口的衣扣解开,最后缓慢地拉开自己的领带,在那甜美的香气靠得足够近之后,微笑着转身回头。
“——噫。”
他果然转身就看见了他的欲念站在那里。
穿着可爱睡袍和睡裙,散着长发的少女抱着她喜欢的玩偶,在看见他回身的瞬间就无措地停住偷偷溜进来的脚步,目光捕捉到恋人敞开的领口之后脸颊又一次飞起烧红的晚霞。明明已经同床共枕无数个日夜,依旧羞怯地不知所措,最后只能把下半张脸颊埋在玩偶的绒毛里面,等到他走近的时候,白色的精灵才从害羞的间隙挤出来一句:“我还是老实地放弃游击兵这个职业吧……明明亚乌菈跟我说,游击兵职业对于精灵很友好的……可我连隐蔽气息都做不好……”
“不,美优做得很好,只是我太思念美优了,刚刚还以为,是我思念成疾造成的幻觉呢。”
他温柔地抚摸着爱人的脸颊,感受着对方面颊上的热度,仿佛摸到了春日的阳光一样让人心安:“竟然真的是我最爱的美优过来看望我了,真幸福啊。”
“刚刚去耶.兰提尔和安兹大人汇报的时候,看见你休息了。不得不说,让我遗憾了好一阵呢。”
“……那是因为今天跟哥哥一起出门了……哥哥很厉害呢、啊,对了!”
被牵到一边沙发上坐下的少女倾身过来,几乎贴在他的胸口,担忧地问着:“我听哥哥说,你跟潘多拉吵架了?”
“……是安兹大人告诉您的吗?”
“嗯,我睡醒之后哥哥和我说,潘多拉和你之间好像有点小矛盾。”
她回忆着晚餐时候兄妹俩人一起纳罕的场景,一齐讨论着:
“哥哥你好像没有跟乌尔贝特先生吵过架啊……”
“是啊,只有他拿你和迪米乌哥斯的事情说笑的时候我和他稍微着急过那么两回……但是你也清楚他这人只是喜欢嘴上说说啦。要是他真在这里,说不定反而是劝迪米乌哥斯规矩一点的家伙……”
“嗯……嗯?!哥哥!”
“啊、那个……我做家长的还不能说说你啊!真是不让我省心!”
“……哼!╭(╯^╰)╮!”
总之兄妹俩人最后虽然讨论出来了一点结论,但还是不太放心,最后安兹心情复杂地说了一句“你们小情侣的事情自己去解决吧。”结束了晚餐,之后让她自由活动去了。
虽说是如此,她今天跑出来也被由莉拦住了,说着什么“您不能太骄纵迪米乌哥斯大人”这样糟糕的话,最后还是她说着又要睡觉了偷偷跑出来的。
“啊……安兹大人可真是仁慈啊。”
他爱怜地抚摸着少女的脸颊,看着她可爱的笑脸,内心的不安温柔地煎熬着。
用最温柔的语气给予了他警告,却仍旧仁慈地将糖果送到了他面前。
不,这样想未免太过生疏,毕竟那位大人的慈爱无需任何证明——所以他此刻得到的糖果,只是因为面前少女真挚的爱意。
潘多拉是安兹大人创造的守护者,所以理所应当的,在少女心中有着比其他守护者更多的亲近——那位大人的默许何尝不是对于潘多拉的一种认可,认为对方有资格守护他最为珍视的公主。
这个从被创造初始就拥有的资格,让作为属下的他无比嫉妒——虽然他对于自己的造物主乌尔贝特大人没有任何不满,比任何人都要感激对方的创造之恩——但是属于恶魔的贪欲,总是忍不住奢求更多。
不愿意分享,更无法舍弃的珍宝。如果可以,他真想在鸟儿的脚上系上镣铐——他会用世界上最闪耀的珠宝为她打造一座精美的鸟笼,将一切奉献到最爱的她的面前,只要……
作为守护者的忠诚再次止住了他可怖的幻想,唯一能做的只有不甘地低头去亲吻怀中的精灵。用唇齿去品尝此刻温柔的,甜蜜的,娇嫩地依附着他的甘霖,而他可爱的爱人一如既往的,令人怜爱地接受了他附着着如同沼泽般黏稠爱意的亲吻。
品尝唇舌之间的甘露,之后是落在那骨瓷般洁白脆弱的肌肤上面的亲吻,留下属于他的痕迹之后,他轻轻使力就让对方靠在了沙发上面。
他抬头望着几乎整个人都变成了粉红色的恋人,从善如流的屈膝跪在沙发前,手指暧昧的抚摸过少女的裙摆,之后深入丝绸和肌肤的缝隙之间……
“等!等一下!!”
可是他美丽的花蕾这次没有为了他顺从的打开花瓣,而是慌慌张张的伸手按住了裙摆的边缘,因为害羞,整个人都在他的手掌下面颤抖着,好半天才挤出后面半句话:“今天、今天不行……”
“……我、我是背着由莉偷偷溜出来的……”少女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有些结巴地解释着,“要是在这边过夜的话、明天会被训的……”
“那个、那个……”
虽然努力地思考着拒绝的话,但是实际上心里面并没有多少拒绝的想法,只是出于本身听话乖巧的习惯性思维,不想看见关心自己的人为自己露出担忧的表情。
因此美优在被对方伸手拉过手掌的时候也是温顺的任他摆布,等到恶魔无声的牵过她的手指,轻柔地亲吻她的掌心的时候,喉咙里面好不容易拼凑起来的拒绝的话语就被自己滚烫的脸颊融化掉了。等到她被对方牵着手,手指有些僵硬地顺着他的心意取下对方的眼镜,然后看着一直以来秉持着绅士的优雅和自持的爱人,缓慢闭上他那双闪耀的宝石双瞳,依恋地把脸颊贴到她的膝头。
“————”
那个、不行、要停止呼吸了——今天自己、今天自己是要干什么来着……
对、明明是哥哥和潘多拉太严格了、所以她专门来安慰迪米乌哥斯来着……明明是哥哥对于迪米乌哥斯和自己的事情总是那么严格,却在委屈自己男朋友之后说了一句“你们小情侣自己解决吧、唉……”这样任性的话,就把安慰的工作丢给自己了……虽然、虽然好像确实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迪米乌哥斯才会被为难的……
她看着心爱的恶魔低垂着头颅,伸手抚摸着自己的小腿,轻轻地抬起之后,亲吻着裸|露在外面的肌肤,从裙摆之下的膝头,一直顺着小腿骨骼的线条,亲吻到了自己的脚背。
“——……”
伴随着亲吻带来的酥麻,带来得就像是久远的,已经快要被她忘记的,四肢不受控制的无措感觉。不同的是那种感觉伴随着的是对于未知疾病的恐惧,而现在内心充满着的,是自己都无法言说的温暖和悸动。
“至、至少……至少到床上去……”
“——遵命。”
她的爱人虔诚地地说着:
“遵命,我的美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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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谁是纳萨力克里面的魅魔啊(指指点点),美优你醒醒啊美优!(笑场)
总之第二天被杀过来的由莉说教了,两个人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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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准备这一章一起写到王国那边的章节的,结果写到这里发现就直接写修罗吃醋章其实很好玩,为了满足自己恶劣的xp就多写了一点吃醋然后直接放到下一章再写王国吧。
说起来这章最得意的其实是谁呢——
——是雅儿贝德,想不到吧。
毕竟她一直以来真的是相当的羡慕迪米乌哥斯这边,毕竟美优看起来总是相当的主动而且迪米乌哥斯一个像样的竞争对手都没有,结果这一下子冒出来潘多拉——潘多拉的脑子可比夏提雅好太多了(bushi),总之迪米乌哥斯一下子冒出来一个强敌,可真是让雅儿贝德神清气爽了。
不过说起来这两人的占有欲究竟是谁更加恐怖……真的很难说,毕竟迪米乌哥斯是不可能去干掉潘多拉的,但是雅儿贝德是真的在准备动手干掉其他可能出现的无上至尊。
(美优?啊美优不在她的狩猎范围内,美优是小妹立场啊,甚至可以说是女儿立场,属于是美优叫她一声嫂嫂她会晕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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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最近在回看原著整理剧情时候的笑话,因为丸山的故事架构写的真的很好,每回写剧情的时候我都在考虑怎么在不删减其他角色光环的情况下加上美优的戏份并且合理化整个改编的剧情和设定——我的头秃都快要赶上鲜血帝了。(哦对,也是快到他的剧情了,笑死)
而且说起来,因为先是补了第四季的动画之后看圣王国的动画再回头来看小说整理剧情,结果发现原来圣王国的章节是在灭国的魔女前面的,我只能说制作组你们做个人吧……害得我本来想好的架构重新回炉改改改,我恨。
不过回头这么一看真的原著整部的故事架构真的非常的棒,虽然表面上看着是个爽文,但是在爽文里面这么有整体逻辑的真的不过了……我这两年实在是吃的糟糠太多了,回头一看overlord真的该它爆款……
以上,后面修罗场会变少,整体跟着原著走,不过因为要考虑写美优的剧情,很多地方会带过去。
依旧强烈推荐大家去看原著,动画组实在是删掉太多人物高光时刻了,就当是去看老骨歪打正着引起大家的脑补细节,也是真的一个大乐子啊红红火火恍恍惚惚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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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五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