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的微笑 第11章 少年

Part11 晞少年

听队伍里的亡灵法师说，那个叫堇恬的女孩是比较特别的灵体，好在我除了受惊，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灏送了我一个十分漂亮的娃娃算是压惊。娃娃漆黑的长发盘成圆髻，目似点漆，眉黛唇朱，一袭红色旗袍，优雅美丽。我十分喜欢，便将她放在床头。

那日橦来看望我，偶然见了，面色古怪起来，问我：“这娃娃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我如实奉告，他蹙起眉头：“你最好尽快把她送走。”“为什么？”“抱歉，多言会遭神谴，总之你最好尽快把她送到属于她的地方。”属于她的地方？我不是很理解，但还是答应了，打算明天将她处理掉。

谁知还是太晚了。晚上起来喝水的时候，抬头瞥见娃娃的眼中居然沁出血泪来，将楚楚动人的一张脸弄得十分骇人。看来她真的不是普通的娃娃。我难续清梦，于是打电话叫灏过来陪我，又叫来另一个保护人将她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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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保护人是一个清俊的少年，一头棕色的乱蓬蓬的短发，似睁非睁的香槟色眼睛，明明脸上尚未褪去孩子的可爱，浑身却已透出一种清冷气质。他叫晔华，从来没什么存在感的少年。听了我的要求，他朝我欠了欠身接过娃娃迅速离开了。

5分钟后灏也赶到了，带来了晔华的死讯。

灏经过奇迹大道时看见了他，喉头的切口有4厘米深，切口很细像是用细线勒的。他已经没有了呼吸，旁边躺着那个娃娃，头在脚边。

灏分派一部分人保护我，又让一些人去收殓晔华的尸体。我尚沉浸在震惊、自责与悲痛中，谁知他们两手空空地回来。

晔华的尸体不见了，连同那个身首异处的娃娃。

今夜的月光是诡异的红色，染得天地间一片压抑的悲伤。虽说数不胜数的死亡让我日渐麻木，但我还是不由自主地一遍一遍问自己如果十分钟前我不曾向他下达那个指令，他是不是还是可以像从前，一样安静地站在我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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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有一些模糊，仿佛还有一线残余的赤红。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个流出血泪的娃娃会以如此凌厉的速度划开他的喉咙。当然长期艰苦的训练以及与生俱来的敏捷让他迅速地躲避和反击，反击奏效了，他看到她的头滚落到地上。可他的躲避，也不过是把结果由“整个头都被割掉”减轻到“划开喉咙4厘米”罢了。他知道自己会死，好在对这个世界的留恋和牵挂也不过一个，于是，他就平静地闭上了眼睛。

回忆到这里头有一点疼，不过视线渐渐清晰了，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帐幔，像朵巨大的云。疼痛伴随意识一同苏醒，用手抚上伤口，触及厚厚的纱布，这时，一个清凌凌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醒啦？”

接着一张少女的脸映入眼帘，乌发如瀑，，一双清澈的、黑白分明的眼睛，脸上是灿烂到令星空失色的笑容。他被这明亮的笑容晃了神，一愣之后问：“我在哪里？”“这是我家，你受伤倒在我家门口，我救了你。”

记得自己倒在奇迹大道，那么她应该是奇迹大道的居民。想到这里他提高了警惕，皱眉问道：“你是谁？”“我叫花尘。‘花自飘零水自流’的‘花’，‘零落成泥碾作尘’的‘尘’。”明明是那么明媚的笑容，那么欢愉的声音，却不由自主地带出了凄凉落寞的味道。他有些怔忪。

少女边说边拉开窗帘，一道光打在她的发端，泛着好看的酒红色光泽。她就在这熹微的晨光中微微偏过头，对着床上的少年嫣然一笑：“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他皱眉。任务失败，生命垂危，被来历不明目的不明的人搭救，好不容易拼搏出的容身之地，大概是回不去了。“你没必要知道。”

少女脸上闪过一丝落寞，随即耸了耸肩：“你不想说就算啦，我只想知道怎么称呼你罢了，又没什么恶意。算啦，我扶你起来，先吃点东西好不好？”“我不想承你的情，”少年干脆地闭上眼睛，“你没有必要救我。”

“你昏睡了这么久，受了这么重的伤，不吃点东西怎么行呢？我为你熬了又香又糯的小米粥，可好吃了呢，我现在去盛哦。”花尘跑到门边，像是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至于救你的理由……自然是因为你长得特别好看啊。”他一愣，脸慢慢地烧起来。

花尘盛粥回来时他还在床上闭目装睡。她大声问：“要我喂你吗？”他睁开眼，接过碗喝起来。这粥的确是香，尤其是对一个从来没有人为他熬过粥的少年来说。他大口喝着，突然含糊说道：“晔华。我叫晔华。”

少女愣了一下，随即弯起眼睛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