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莉,宝莉,宝莉……
宝莉,宝莉,宝莉……
宝莉,宝莉,宝莉……
宝莉,宝莉,宝莉……
宝莉,宝莉,宝莉……
(满满两页,密密麻麻挤满“宝莉”,还有两个红艳艳的从左上角到右下角,从右上角到左下角的“X”)
啊!!!!!!!!!!……
啊!!!!!!!!!!……
啊!!!!!!!!!!……
啊!!!!!!!!!!……
……(整整四页的“啊”和感叹号,想要从纸上站起来的感叹号)
宝莉,兔子会被枪毙吧。
宝莉,兔子会被审判吧。
宝莉,兔子不想死在蠢货手里。
宝莉,兔子永远不会被蠢货愚弄。
永远不会。
永远不会。
永远不会!!!
宝莉,兔子要去见你。
宝莉,兔子会死,一定会死。
宝莉,兔子只会死在自己手里。
宝莉,兔子到死,都会是一只高贵威严、不容置喙、不容亵渎的兔子。
宝莉,没有多少时间了。
宝莉,距离兔子的死期没有多少时间了。
宝莉,兔子必须快点写。
宝莉,兔子决定快点写,没必要的内容就略过不写吧。
你应该不会有意见,对吧。
1989年3月12日,中午。
“XX,咱俩合该是命中注定一辈子的兄弟,你说是吧?”
邝建邦从马路对面一路小跑过来的,差点儿没把他累死。
即使气都喘不过来,他还是要大笑着把这话说出来。
“嗯哼。”
被他叫了绰号的兔子反应很平淡。
没办法,邝建邦这人牙齿长得参差不齐,而且牙缝贼大。
说话时,特别是像现在这样说话时,会喷出很多口水。
兔子正强忍住反胃想吐的**,努力让自己不中口水招。
“哎,你都快吃完啦?那你招手叫我来干啥?吃骨头渣?”
邝建邦皱眉看着桌子上,两个餐盘里的食物残渣,语气有些不满地控诉。
“抱歉,吃之前没预料到会在这附近遇见你。”
兔子强压下食道里正在疯狂往上涌的,还没消化完的食物,语气不咸不淡地说。
“嘿,真是稀奇哈,你今天竟然没有开口叼我哎,怎么回事啊?脑子发烧啦你?”
邝建邦努力瞪大自己的双眼,一脸稀奇地调侃道,语气里充斥着疑惑和得意。
“你脑子才发烧了吧?你就这么喜欢被人叼啊?你到底吃不吃?不点就算了。”
兔子脸上现出一丝痛苦的神色,既厌恶又生气地说。
“哎呀我去,别这么容易生气嘛,我点我点,马上就点哈。”
邝建邦深谙见好就收的道理,马上喜滋滋地捧起菜单来。
“服务员!过来一下!”
“来了来了!马上来!”
兔子偏头看着窗外。
马路对面,一家理发店门口,有一对手牵手的小情侣。
俩人应该是还没吃饭,正在犹豫到底该去哪家店吃饭。
“XX,你吃不吃?”
……
“XX?XX?”
……
“XXX?!”
“声音小点!我能听见!”
兔子很不舍的把目光从小情侣身上移到邝建邦身上。
“嘿嘿嘿,螃蟹,你吃不?”
邝建邦嬉皮笑脸,略带讨好意味地询问道。
“我吃饱了,你点你自己的就行,点快点,我等下还有事。”
兔子稍微缓和了一下语气,略带责备意味地催促道。
“OK,那就给我加八只干锅蟹,再另外上几瓶酒就行。”
邝建邦心满意足地对服务员说。
“好的,稍等。”
服务员写完最后一个字,边说话边离开。
“让后厨快点啊!”
邝建邦大着嗓门喊。
别的桌的客人都抬头,嚼着嘴里的食物看他。
兔子感觉自己对邝建邦的厌恶,满得就要溢出来了。
“XX,你咋来这附近吃饭来了?是来办什么事来了吗?”
邝建邦“哪壶不开提哪壶”,兔子的脸立马拉了下来。
“怎么……怎么了?”
邝建邦心情忐忑地问道。
“没怎么,倒是你为什么要用这幅蠢死了的表情看着我。”
兔子笑眯眯地反问道。
“哈,哈哈,我没有吧。”
邝建邦跟着兔子笑起来。
“你刚问我来干什么?”
“啊,对啊,我随便问问。”
“你来干什么,我就来干什么。”
“哈???”
“不用怀疑,更不用露出这样一副没见过世面的表情。”
“不是,你……来真的啊?”
“嗯,有什么问题?”
“不是,你不是嫌这种地方的女人不干净吗?”
邝建邦控制着音量说。
“偶尔用一用也不是不行,又不是不戴tao。”
兔子很理所当然地说。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邝建邦开始发出傻笑的声音。
兔子微微皱眉,不过到底没说什么。
“哎,不过你老实说……”
“您好,您的干锅梭子蟹来了,请慢用。”
服务员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梭子蟹来了。
“噢,放这就行。”
邝建邦指指餐桌上,自己那套餐具旁边的位置。
“……好的。”
服务员瞥了兔子一眼后,照邝建邦说的做了。
“哎,帮我拿两瓶酒过来。”
邝建邦头没回,语气强硬的对刚离开的服务员命令道。
“噢,好的,请问要什么酒呢,我们店……”
服务员又走了回来。
“没那么多要求,只要度数高就行,听明白了吗?”
邝建邦埋头吃着蟹肉,吃相属实过于难看了。
“……噢,好的,马上。”
服务员脸上的假笑还在勉强维持着,说完,立马离开了。
听见身后渐渐走远的脚步声,邝建邦立马抬头。
兔子正好看见他两边的嘴角沾了几颗炒梭子蟹的佐料。
丑死了,他/妈的死傻/逼。
兔子感觉自己又有反胃想吐的强烈**。
“哎,你是不是在哪家店发现了贼会玩的鸡啊?所以才会愿意来光顾这里啊?是不是?”
邝建邦挤眉弄眼地揶揄。
“……能不能把你的脸擦一下?!”
兔子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
“……噢……我擦就是。”
邝建邦不情不愿地用纸在脸上敷衍地沾了一下,是的,没有错,就是用纸沾了一下。
“哎,你就说是不是?哪家店的?哪个鸡啊?说一下呗?”
邝建邦现在对这个问题贼感兴趣,贼执着。
“能不能不要总在这里**鸡的,女的就女的,鸡你妈啊!”
感觉兔子已经在暴怒的边缘不断徘徊了。
“……噢,女的,女的。”
邝建邦面露不安地说,即使他压根不觉得自己的措辞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那个,到底是不是啊?如果是的话,能给我推荐一个吗?最近都没怎么松快过。”
邝建邦精/虫上脑,即使很害怕,还是想马上问个清楚。
“你刚没去?”
兔子露出一副颇感意外、根本不相信的表情。
“没啊,我刚起没多久呢,本来是打算去找一个,一起吃饭然后再到……”
“你真要我给你推荐?”
兔子打断邝建邦的话。
“嗯,对啊。”
邝建邦很认真地点头。
“你比我更熟悉这里吧。”
“是更熟悉啊?但能让你屈尊降贵来这的,肯定不是一般的女的啦。”
邝建邦露出一副“我懂”的表情。
“……”
“哎呀,你就给我推呗。”
“……”
“你什么时候要去?等下?”
“怎么了啦?不可以吗?”
“喝这么多酒,你确定?”
“有什么问题吗?没有吧?”
“它起的来吗?”
“嗯?”
“没什么,建议你最好不要喝了那么多酒去。”
“啊!!!为什么啊?”
“容易死人,你读了四年大学,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啊?是吗?我……还真不知道,你确定是真的吗?”
“……信不信随你。”
“……嗯……那我只能憋到晚上去了?”
“我怎么知道,你自己决定啊,又不是我的事。”
“……唉……”
“……唉……”
“嗯?那是什么啊?”
邝建邦一边摘下眼镜,一边指着兔子包里露出一角的某个东西。
“怎么还会反光啊?”
“什么?”
兔子停下翻包的动作,有些不耐烦、不高兴地反问。
“就这个啊……”
“噢,原来是相机啊。”
“不过,你带这个干嘛?”
邝建邦用手指碰碰相机,语速极快地发起连环问。
“没什么。建邦,你怎么总是有这么多问题?跟人交往要保持基本的界限,你懂吗?”
兔子皮笑肉不笑地警告。
“……我就是单纯好奇,没有其他意思,再说了,我们不是兄弟吗?你就不要藏私了吧?”
邝建邦厚脸皮地说,他压根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你真的——很烦啊——”
兔子笑眯眯,咬牙切齿道。
“哎呀哎呀,你快说吧。”
邝建邦继续厚脸皮的发动攻势。
“能有什么用?拍照呗。不然用来干嘛,砸你这种人的鸟蛋吗?!我他妈嫌恶心。”
兔子语气恶毒地说。
“干嘛啊,干嘛啊?!”
邝建邦下意识把手放到那个地方,有些害怕地质问。
“没干嘛啊,我能干什么。”
兔子讥笑着回答。
“哎,你正经点,你到底用来拍什么照啊?
还是说,你根本不是来这里那个的,前面都是在扯谎?”
邝建邦很不确定地问道。
“拍照啊,既然是来放松的,能拍什么照?明知故问。”
兔子理直气壮地“承认”。
“我——我——靠!!!”
邝建邦声音贼大,吵死了。
“干嘛呀?这是公共场所。”
一个女人很不满地提醒。
“真假啊?!你玩这么野?”
邝建邦没空跟那女的吵,他控制着音量问兔子,脸上每个角落都在表现他的震惊。
“嗤,搞得好像你没拍过一样,别这么单纯天真好不好?”
某人很不高兴地讥讽道。
“不是,我还真没拍过,我又不像你,自己能挣这么多钱,
再说了,我要真有这个闲钱,我还不如多买几块肉吃。”
邝建邦很有自知之明地说。
“呵呵。”
兔子冷笑一声,不说话。
“哎,你那个……照片能不能……给我瞅瞅啊?”
邝建邦理不直气不壮地询问道。
“是不是想死啊?我不介意用螃蟹钳刺破你的大动脉。”
兔子很恶毒地威胁道,一只脚用力踩在邝建邦脚背上碾磨。
“啊!!!我靠!!!”
邝建邦用牙齿咬住手背,深怕嘴里还没咽下去的蟹肉掉出来。
“呼~~你也太狠了吧。”
邝建邦抬头,很委屈地说。
“谁让你他妈自己活该。”
兔子瞥了一眼邝建邦手背上的口水印,嫌恶地说道。
“好好好,算我活该!”
邝建邦边说边咀嚼。
兔子听着他那个吧唧嘴的声音,真想一筷子扎破他的喉咙啊。
“XX,我有个想法。”
邝建邦贼眉鼠眼道。
“……”
兔子瞥了他一眼,不说话。
“我打算明天去,你那个相机能不能给我用用?”
邝建邦厚颜无耻地请求道。
“给你用,你怎么用?你他妈要是碰上个硬茬,不愿意拍照的,反手把我的东西弄坏了,你赔吗?”兔子嫌恶地讥讽道。
“……呃……”
“再说句不好听的,人家要是摇人,把你讹死,揍个半死。
你他妈到时候又要看病又要赔东西,不得把我咒死?”
兔子笑眯眯的说着对于邝建邦来说最恶毒的话。
“……呃……别这么说。”
邝建邦强颜欢笑。
“……”
“要不然……要不然……”
“要不然什么啊?”
“不然我……我带她去河边吧,对,就去河边,那里她肯定找不到帮手,到时候不就……”
邝建邦看着兔子包上印着的“XX河”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