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能辨我是雄雌…… 第217章 第 217 章

本就心烦的洪钰此时心中更觉乱了几分，“好了……好了……自己的孩子，你以为我就不心疼吗？”

“我见你就是不心疼！”洪老夫人啜泣道，“都什么时候了，不想着怎么将儿子就出来，还在这里想你那些大义！要知道，你当年已经把瑶儿逼死了，如今咱们膝下就只剩这么一位老来子，你还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别人的手里不成?你怎么那么狠的心啊！”

“又提！又提！”洪钰一听洪老夫人提及长子顿感有气没处发，愧疚懊悔一时席卷心头，“你明明知道昀儿对他哥的事一直心怀芥蒂，这事就没过去，好容易他现在跟我关系有些缓和了，你还时不时地念叨，到时候让他听见了，还不得又跟我急?！”

“他这不是不在吗？他在我眼皮子底下待着我也不会跟你说这些！”

“况且，我瞧着那康王爷能狠心将昀儿扣下，还逼他写出这么一封信来骗你，是半分情分都不顾了，偏偏你儿子都被人捏在手里了，还在这里瞻前顾后，前怕狼后怕虎的！”

“我这不得想好下一步该怎么走吗？难道你叫我现在就提着刀冲进王府去将儿子抢回来不成?”

“怎么不能?”洪老夫人一脸硬气地拍着桌子道，“我要你带着人此刻现在就去康王府将昀儿带回来，之前你不是派鲁鄱去了王府吗？今日正好派上用场，你与他里应外合，还怕闯不了一个康王府?”

洪钰略有迟疑，“可如此一来，就彻底与周康撕破脸皮，再无退路了……”

洪老夫人气急，“退路?如今儿子都捏在他手上了，你还要什么退路?况且是他先撕破脸皮，拿我们昀儿做人质的，你还在这瞻前顾后的！当年康王爷那事你也是这样想来想去，结果等你想明白了，人家安重跟王崇敏已扶着周朝皇位都坐上了”

“你又说大局已定，周朝虽无明君之能，可好在性情温和，不是暴虐之人，这天下交给他倒也无功无过，倒也无虞，原本这样安慰自己过了这几十年也就罢了，偏偏周康来府里找你说上几句，你又觉心中愧疚，非要同他将这天下搅乱，你可知天下多少人因你这一反复无常而丧命，多少孩子为此流离失所！”

“那些人与我没有血缘关系，你朝堂上的事我也懒得去管，可如今昀儿可捏在周康的手上了，你难道真要学那安重，连自己亲生骨肉的安危都不顾，只一门心思地在前朝忙着奔自己的前程?”

“他还有个嫡子，我也不说了，咱们膝下可就只剩这么一个儿子了！我不管，今日你说什么也得去康王府将昀儿带回来！否则我就一头撞死在这，这家里只剩了你一个，你就能落得个清净！”

若换做旁人敢这样与他说话，洪太尉只怕他早已暴起即刻就抽出挂在架子上的剑架在他的脖子上了，只是凭他在外面再横，可面对洪老夫人之时那脾气却总是硬不起来。

或许这就是世人常说的宿命！

洪太尉脸上青白好一阵变化之后，压下心里的火气，上前搂着洪老夫人的肩轻声安慰道，“夫人担心昀儿的心情我能够理解，你且放宽心，为夫这就带人去王府，一定要将咱们的昀儿完完整整地带回来”

洪老夫人闻听此言，方才止了哭声，只用手帕揩着泪，低头小声地抽泣着，青引见此也上前宽慰道，“夫人，老爷既然承诺了你，定是竭尽全力去做的，你且放宽了心，在家等他的好消息吧”

“快别哭了，等一会儿，少爷回来瞧见你眼睛肿肿的，又该不高兴，只怕到时他该要罚奴婢了”

“他敢！”洪老夫人握着青引的手，护小鸡似地道，“有我在，看谁敢！”

自洪老夫人年纪渐大，亲儿又不在身边，对青引是越发依赖，再基于儿子得管着，女儿得宠着这个原则，某种程度来说，这青引在这洪府中自由的程度还远超与洪青昀，只要她想做的，想要的，洪老夫人就没有不依的。

洪太尉见洪老夫人高兴，况且这青引虽得宠，倒未养成恃宠而骄的脾性，反倒贴心贤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不曾多管。

一如往昔，青引一出言调和，洪老夫人的脸色便和缓不少……

片刻后，洪太尉领着人依言出现在康王府的门口，却似有顾虑一般并未强行闯进。

洛赤接到消息，慌忙迎出，见洪太尉此行这般大的阵仗，不禁脸色一变，招手将近身的一名侍卫唤来，低头耳语一番后，那侍卫应声脚步飞快地向皇城方向跑去。

安排好一切后，洛赤方才迎了出来，“洪太尉，我刚从你府里回来，是还有什么事需要交代的吗？”

“昀儿在哪？我要见他”洪太尉单刀直入。

洛赤未慌，从容应对，“洪太尉来得不巧，洪将军想喝会春楼的好酒，出门买去了，如今可不在府呢，洪太尉您是有什么话要跟洪将军说吗？不如告诉我，我代为转达……”

洛赤话音未落，随着洪太尉的手一挥，他身后的那些人拔出刀剑态度强硬地向里闯去。

洛赤身后的侍卫也纷纷拔出剑来应对，洛赤担心事态激化，将手底下的人拦住之后，又挡在洪太尉的面前，“太尉这是何意?”

“我要见我儿，洛公子多番推诿，被逼无奈，我只得硬闯了”

说话间，洪太尉执剑领着一行人已进了康王府，洛赤心有顾忌，不敢与之硬碰，只是随着洪太尉的脚步向前走，不断地规劝着，“如今您与王爷交情甚笃，王爷对您也颇为器重，你若对公子的去处有疑问，等王爷回来后要如何只管去跟王爷说，王爷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你也犯不着在这干出这等闯王爷府的糊涂事来……”

洪太尉进了王府，偌大的王府四通八达，一时倒也摸不准洪青昀关在哪里，他一把将挡在自己面前絮絮叨叨的洛赤推开，“别说那么多了，今日我不见着昀儿，誓不罢休！”

洛赤眸光一寒，“王爷在这汴京城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若是无缘无故让人搜了府，传出去岂不是要颜面扫地?洪太尉此举可是坏了您好容易与王爷维系的情分哪，您当真不在考虑一下吗？”

洪太尉冷笑，“我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子，康王爷若真顾忌与我的情分，就不该无故扣押他在府！也罢也罢，我也犯不着与你说上这许多，你若真还想替你家主子维系与我的关系，利用我手中的兵权，便痛快地告诉我昀儿究竟关在哪里，若是让我自己找出来，那场面可就不好看了！”

“洪……”

见洛赤不死心还要再劝说，洪太尉一脸不耐烦地截话道，“若不是告诉昀儿的下落，旁的废话，你也休要再说！”

洛赤见洪太尉态度强硬，便也扯下辛苦维系的和善的面皮，冷哼道，“既然太尉大人决意如此，那就休怪晚辈得罪了！”

只听得洛赤一声令下，他身后本就蓄势待发的侍卫纷纷拔剑，动作整齐，气势磅礴。

虽是府兵，倒有上阵杀敌，久经沙场的将士之资。

可见康王府训练有素，就连府中的护卫的都异于常人。

只是惯见大风大浪的洪太尉却犹然不惧，他手中的长剑向上一举，跟在他身后的将士高声呐喊，气势通天，只振臂一呼，那凌厉的杀气倒将洛赤逼得退了几步，面有惧色。

连着他身后的众多侍卫也都被敛其锋芒。

两军交战，讲究的就是一鼓作气，洪太尉在战场上浸淫多年，深知这个道理，因而一开始交锋，便从气势上就压倒了对方。

“说起来老夫已有数十年不曾上过战场，今日就当练练手”洪太尉雷霆一喝，手中握着的剑锋闪烁着锐利的寒光。

擒贼先擒王，那剑锋以迅雷之势向洛赤一指，洛赤早有防备，抽出长剑抵挡，而他身后的侍卫眼见主子遭袭，说着便要挺身上前，岂料一柄铁锤凭空飞来，与他的长剑相撞，火花四溅之中，他手中的长剑飞出，径直没入一旁的柱子之中。

还未等他侍卫反应过来，那柄打飞他长剑的铁锤再次来袭直击他的胸口，那人被打得横飞出去，撞在台阶之上，呕出一滩鲜血过后，当场毙命。

自此，两边人扭打成一团，场面一度陷入了混乱之中。

而主观洪太尉与洛赤这边，洛赤虽占了个年轻力壮的便宜，可奈何作战经验不足，比不上洪太尉身经百战，再加上洪太尉自知自己体能跟不上，与洛赤缠斗越久形势对他越是不利，于是他从一开始的交手便动了杀招，因而二人往来不过十招，便将洛赤手中的剑打落，生擒住他。

得他在手，原本还顽抗的众多侍卫纷纷住手，不敢乱动。

洪太尉剑指着洛赤的脖子，逼他领着自己向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