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CloudSea走出来时,太阳从西窗边缘透入一缕金光,凉爽的微风代替了午后的暖阳。
范岩手里拎着东西,缩了缩肩膀。刚才出来前,齐夜坚决不让他买单,抢了账单,还把剩余的点心连同精美的盒子一起塞进他手里,说是作为后辈对学长的诚意,弄得他很不好意思。明明说好是自己请客的,结果不仅让学弟买了单,还拿东西走......
陆寅倒是知不置可否,没有阻止学弟买单。他们出来前决定了先到范岩的公寓去一趟,范岩去拿些衣服和日用品,今晚就搬到齐夜家去。同时另外两人也去看一看那封恐吓信,说不定能看出什么其他的线索。
三人刚进出租屋内,就有快递员送货上门。范岩一看收货人,竟然是许越华。
快递从外表来看就是个普通的纸盒子,看不出里面是什么。经过几次怪异事件后,范岩这会心有余悸,提心吊胆地捧着盒子拿进客厅,盯了半天没敢打开来。
齐夜走过来看了眼纸盒子,伸手接了过去。
“说不定是他生前买的东西,现在才送到。”齐夜看了一眼范岩,像是安抚,“要我帮你打开吗?”
“我去取剪刀。”范岩在心里暗暗吐槽自己太怂,太不像个男人了,就是个快递而已,却表现得像个惊弓之鸟。他甩了甩头,取来了剪刀。
齐夜利落地剪开了盒子。从里面取出的是一个表盒,还有一张维修凭证。齐夜看了眼这张凭证道:
“应该是送去店里维修的手表,按照留下的地址寄回来了。”
“嗯,打开看看吧。”许越华以前确实会带手表,但范岩不太记得最后的时刻有没有带在他手上,毕竟一切都发生地太匆促,有太多的细节被忽略了。
“咔”得一声表盒被打开。
男生对手表都有种莫名的执着,就像女生对包包的喜爱一样。所以范岩一眼便看出这是一块价格不菲的名表,并不是许越华平时带的表。这段时间饱受“摧残”的内心冒出“果然”两个字......
“咦?”正当范岩这边满腹狐疑时,齐夜也发出了一声疑惑。
陆寅知去厨房倒了杯饮料,出来时正好看到两个人盯着一个盒子,变成三脸疑惑。
“怎么了?”他凑过去一看,不就是一块表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我这块表并不是越华常带的那块。你说呢?”范岩看向齐夜,只见对方的表情比自己的还要古怪一点。
齐夜从表盒内取出手表,翻过表扣扫了一眼,然后说:“这是我的表。”
“你的?”
“......”陆寅知???
“但件人明明是许越华......”范岩想说会不会搞错了,但看齐夜的样子又不像是那么回事。
没让他们多猜,齐夜直接说:“我也不知道。这块表在上学期的某次社团活动上丢了,我后来一直都没找到。你们看表扣,上面有我名字的缩写。”
随着齐夜翻表扣的动作,范岩和陆寅知看到上面清晰刻着“Y.QI”几个字母。
“所以这确实是你的表。但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陆寅知还没搞清楚状况,不是来看信的么,怎么信没看到又多了块手表出来。
没人能回答他的问题,手表的主人反而是最摸不着头脑的,一块遗失了大半年的手表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也很想知道。
“那......要不,你先收着吧。”
任由范岩再有诸多猜测也无济于事,虽然有些意料之外,又有些诡异巧合,但既然已经确定了主人,还是应该物归原主。他让齐夜先把手表收起来,自己去取收着许越华物品的收纳箱。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其他原因,他忽然觉得这间住了将近两年的出租屋里比平时的任何时候都冷瑟,不禁打了个冷颤,用力搓了把手,才把箱子搬出来。
箱子不大,里面收拾出的物品也只占了一半地方,范岩很容易地从最上方取出那封信递给另外两人。
血红色的字体,外加威胁性的内容在任何人看来都是一种冲击,另向来显得从容的齐夜在这一天里又一次蹙紧了俊秀的眉头。
“纸看上去倒是普通的纸张,上面的字也许是从杂志或者报纸上剪下来再粘贴上去的。”陆寅知冷静分析起了可能性。
“厚度和材质来看,很可能是从不同的地方裁剪下来的,想要通过这个来找出线索,无疑是大海捞针。”齐夜说。
“嗯,确实。”
两人又去看了和合符跟照片,都没看出什么特别的来。范岩便让他们在客厅沙发上坐会儿,自己去收拾行李。
齐夜又对着手表看了会,刚修过的表面一尘不染,明亮澄澈,像崭新的一样。他记得丢失时手表应该是完好的,并没有损坏,心里筹划着要去维修的店里一趟。
他看不出更多的线索,便又把那几张活动照片拿过来随手翻看。其中多数是集体照,只有一张是许越华和范岩的合照,他盯着这张照片反复看了几遍。照片里两人都穿着运动装靠站在山顶的一处岩石边上,范岩的手随意地搭在许越华的肩上。也许是向阳的关系,两人都微微眯起了眼睛,一个笑得灿烂,一个笑得莞尔,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陆寅知的视线也被吸引过去:“发现什么吗?”
“没有,只是好奇为什么只有这张是他们两个的合影。”
“刚才小岩推测,有可能给他们拍照的人就是许越华心仪的女孩子,可惜他记不清是谁了。怎么?你还有别的想法?”
他们刚看到时就提出了疑问,范岩猜测拍照的人就是许越华的心上人,所以才把这张照片留了下来。
“倒不是。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不然还能是哪样,难不成是这张他拍得特别帅?还是许越华他其实暗恋的是小岩,哈哈。”
“......”
见齐夜抿嘴不说话了,陆寅知当是他被自己说的瞎话恶心到了,又找补道:“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了,他们俩又不是只有一张合照,干嘛非要把这张印出来。我看也没拍得多好嘛,曝光太厉害,背景还乱入了一堆闲杂人等......你看,你也乱入进去了。”
齐夜一看,果然混乱的背景里有自己自己的半张侧脸,位置偏右下方,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但仔细一看又能够清晰辨认。
他刚刚光盯着人看,确实没有注意到。
“后面这几个人拍得比较模糊,应该也是一起去爬山的人。你看,穿这件黑色冲锋衣的应该是你。”齐夜指着一个模糊的人影说。
“......”陆寅知看了半天,觉得确实有可能是自己,“好吧,这只能说明拍这张照片的人的摄影技术真的很一般。”
最终两个人也没得出什么有用的结论。范岩没拿太多东西,他只是去暂住,等找到合适的房子还得再搬一次,因此只拿了点必需品。
几人没再耽误,当天就把信交到了警察局。至于其他物件,范岩觉得都是故人的私人遗物,暂且留在了收纳箱内,但也一一向警察做了说明。接待的警官慎重地接过信,并盘问了他们几个关键问题,最后说:
“仅凭这一封信还不能说明任何问题。从现场的情况来看确实是一场交通意外,没有其他证据显示他杀的可能性。但目前肇事司机还没有落网,也不能排除万一的情况,我们会再做进一步的调查,你们回去等通知吧。”
警察又对他们嘱咐了几句,让他们有任何可疑的地方都直接去找他们,并要保护自己的安全。
出了警察局,天色已经有点晚了。和陆寅知告别后,就剩下范岩和齐夜两个人,打车回了齐夜家。
齐夜家离学校步行20分钟左右,地理位置很好。小区门口和每栋楼下都有门禁,安保工作做得确实很到位,住在这里比范岩以前的出租公寓安全得多。
进门前,齐夜特地让范岩在门口等了一会,自己先进去客厅一通清扫。他快速把沙发上零星散落的几件衣服丢进房间,茶几上喝了一半未洗的杯子扔进洗水池,又换了个新的垃圾袋,一套动作一气呵成。要不是怕范岩等太久,他恨不得把地再拖一遍,喷上点香水才好。
忙完这一切后,范岩才被请进房间。刚坐到沙发上,面前便放上了一杯热茶。
“学长,你先坐一会喝点热茶,我再把客房收拾一下。”
“学弟,其实......”不用这么忙。话还没说完,高大的人影已经消失进房间,开始又一轮的忙碌了。
范岩无奈。他四下环顾了一遍,齐夜家里干净且宽敞,比他的出租屋要好上太多。果然还是学弟人太好了。
他没什么事做,便跟进客房里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齐夜正在铺新的床单,看到他进来连忙道:“学长,你在外面等我就好,我很快整理完。”
“反正我没什么事做,不如来帮你一起。”范岩一边帮忙整理床单一边回道,“而且也不用那么麻烦啦,我其实只要有个能睡觉的地方就行了。”
“怎么会麻烦。”我高兴还来不及,后半句齐夜在心里偷偷地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