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精灵就活该万人嫌吗 第15章 第 15 章

“塔林的住所？”被询问的那个水手有些戒备地打量了伊索几眼，才回答道，“虽然她常常在附近的酒馆演出，可我们确实不知道她住在哪里。”

“你们不会是有什么东西被那小姑娘偷了吧？”水手看着伊索被戳中而露出的阴沉的表情，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这有什么好笑的？”暗精灵强压着火气，尽可能地用平静的语气问道。

“下城区这里谁还没有做过偷盗的事情，都是为了维持生计罢了。”

“你们一般去哪里销赃。”

水手看了眼提问的尤里，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

基里安率先反应过来，他掏出了五枚银币，放到了那人手中。

“我叫基里安，在努克区有一间武器铺，希望你能帮帮我的朋友。”

水手搓了几个那几枚银币，满意地笑了笑。

“我知道你，下城区有不少人会去你的店里。努克区都是一些想要爬上阶梯，去福特图的人，你是少数的愿意帮助我们的人。”

他随手朝酒吧外的方向一指，说道：“出门左转，去往西大街的方向，第四个通往码头的巷子，那里就是一个塔林常去的黑市。哦，对了，暗号是金剑旗鱼。”

伊索没有忘记向水手道谢，小跑了两步就冲出了酒馆，尤里和基里安两人也快步跟上。

循着水手的指引，三人很快就找到了黑市的入口。巷子中不起眼的一家小店，招牌上写着：清理鱼的内脏，一个铜板。

“金剑旗鱼。”基里安朝着坐在门口的矮个子男人说出了暗号。男人抬起眼，看了三人一眼，随后用棍子敲了敲店面的墙壁。

墙壁上打开了一道门，这个安静昏暗的巷子里，眨眼间传来了热闹的叫卖声。

“黑市里尽职斗殴，禁止杀人。”矮个子男人的眼神没有离开伊索，“禁止使用魔法。”

这样的告诫明显是针对伊索的，只是此时的伊索有些顾不上和男人理论两句，走在前面穿过了门。

黑市就建在码头上，一条看不到头的过道，两旁是低矮的棚子，摊主大多都蒙着脸，生怕被人认出来。

“一次性使用的魔法卷轴，违禁的炼金材料，呃……”尤里环顾了一周，对于这个黑市的包容性发出了惊呼，“还有王**的制服铠甲，这看上去像是刚从哪位骑士身上扒下来的，是真货。”

“也许是尸体上。”伊索指了指那套铠甲的胸口，有个明显的洞。这让那家的摊主直起了身体，露出了暴怒的表情，驱赶起了伊索。

“这里的摊位太多了，想要找到塔林可不容易。”基里安竭力在人群中寻找了一番，可是完全没有发现猫耳少女的踪迹。

“找人问问不就行了。”伊索语气不善地说道。尤里立刻感到了一些不对劲，还没来得及出声阻止，就看见伊索抓住了那个贩卖王**制服铠甲的摊主。可怜的人还想挥动手臂让他们赶紧从自己的摊前离开，就被暗精灵一把拉扯着进了摊位里面。

尤里见状，轻笑了一声，叹了一口气，假装在摊子前挑选起了商品，实则用身体挡住了过往的人的视线。

“你要做什么？黑市里禁止杀人。”摊主挣扎了两下，害怕地喊叫道。他看了看伊索的尖耳朵，又补充了一句，“也禁止使用魔法。”

“我们精灵，向来在这个世界都是横着走的，你以为禁止有用？”

终于轮到他来败坏精灵的名声了，伊索莫名地感到了一阵痛快。

那位摊主识相地闭上了嘴，他似乎是真的相信，伊索会当场弄死他。

“我问你答，你见过一个猫耳的兽人少女吗？黑头发，擅长唱歌和七弦琴。”

“你是在说塔林吗？”

“既然你认识的话，那就好办多了。”伊索挑起了眉毛，让自己看上去特别像一个坏人，“她平常都在哪里销赃。”

那位摊主本不想回答，他紧张地扭动了身体，但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挣脱开伊索的禁锢，只能老实地说道：“销赃的地方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她住在哪里。往前走离开这个黑市后，左转在走十分钟的路程，塔林就生活在那里。”

眼神中确认了对方并没有说谎后，伊索露出了一个微笑，这让那位摊主有了一瞬间的晃神。

“谢了。”他丢下了一枚银币，便拉上了尤里和基里安离开。

随着少女的歌声越来越清晰，伊索意识到自己找对了地方。

“居然是这里？”

基里安刚看到那个简陋的房子的围墙，门口的牌子上写着“水手之家”几个字，就发出了恍然的声音。

不用伊索的示意，他就解释了起来：“出海的船员们，难免会碰到风暴海难之类的事情。失去了亲人的老人、女人和孩子们，就会自发地聚集在一起，互相帮助着生活。”

似乎是窥探到了一点少女不为人知的秘密，伊索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了起来。

“就算是这样，也不是她偷我东西的理由。”他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没有敲门，就闯进了院子。

长着猫耳朵的少女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袭，她轻快地结束了歌唱，像是每一次的演出结束一样，向着围聚在她身旁，浣洗衣服的女人和跑动着的孩子们鞠躬致意着。

“塔林小姐。”伊索出声轻喊道。

她有些不耐烦地装过身，招了招手说道：“想要签名的话，请等待塔林的下一次演出，塔林可不欢迎私生粉。”

“你要不要睁大眼睛，看看我是谁？”带着笑意的温柔声音，打断了塔林的幻想，伊索极具压迫性的身影，站在了塔林面前，这让少女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喵！”塔林弓起了身体，像一只真正的野猫一样，就准备逃跑，却发现自己的其他几个方向，都被尤里和基里安堵住。

“你们找塔林有什么事情吗？”她心虚地颤抖着声音问道。

院子里的其他人也注意到了这几位不速之客，几个水手打扮的男人，走上前来，挡在了塔林身前。只是伊索精灵的外貌，让这些人明显意识到，这并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

“怎么了，怎么了，有话好好说。”

“把我的法杖还回来。”伊索没有想要和他再继续纠缠下去，他只想拿回自己的东西。

“我把它卖掉了，黑市里的游商，现在已经不知道他们到哪里去了。”塔林越说越感受到了眼前人的怒火，只能努力地蜷缩起身体。

“你在撒谎。”伊索摇了摇头，伸出了手，“那根法杖上只是廉价的黑曜石，没有哪个不识货的人会买了去的。”

塔林听到这样的话，忽然站直了身体，她的声音也变大了一些，听上去有些理直气壮的样子：“你还知道那东西不值钱，卖的时候人家还以为我是来砸场子的，还把我打了一顿。”

她伸出了手臂，上面确实有一些新的伤痕。她像是终于找到了为她的伤口负责的对象一样，抱怨了起来：“所以我就随便找了一个垃圾桶把那把法杖扔了，现在应该已经被不知道什么人捡走了吧。”

“你也别太难过，那样廉价的东西，配不上你，是该换换了。”

伊索的表情完全凝滞住了，他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地盯着塔林看了许久。

“下城区的黑市里，喜欢翻找垃圾堆的人，有很多，或许……”基里安听完塔林的话，尽管他也认为这位女士有些过分，但还是优先出声来安慰起了伊索。

“是啊，老师，刚好那个法杖用了很久了，要不就换了吧。”就连尤里都这样说道。

听到尤里的话，伊索的嘴角抽动了两下，有些沮丧地低下了头。他抽动了两下鼻子，低哑着声音，缓缓地说道：“那是我两百年来，收到的第一件生日礼物。”

他恶狠狠地用眼神剜了塔林一眼，甩开了尤里和基里安两人，自顾自地往回走去。黑市的街道虽然长，垃圾桶却没有几个，他决定自己好好找找。

“啊……这……”眼看着尤里和基里安都跟了上去，一时之间竟没有人再管塔林这个制造了这样的意外的罪魁祸首了。她呆立在原地，伸了伸手，又把手放下，根本不知道该不该叫住伊索他们。

伊索难过而倔强的眼神，在塔林的脑海里闪过了一遍，终于，她狠狠地扯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我真该死！”

三个太阳终于走完了一天四分之三的时间，黑市的码头笼罩在落日的余晖当中，下城区没有夜晚工作的习惯，不少摊位都收起了矮棚。

伊索终于检查完了黑市里所有的垃圾桶，确定那把黑曜石法杖没有了下落。

“老师……”尤里看着伊索的背影，在夕阳下倍显落寞。他忍不住上前去，无措的手却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才能安慰到伊索。

“算了。”伊索拍了拍自己身上因为翻找垃圾桶而有些脏乱地衣服，叹了一口气，“丢了就丢了吧，只是一把法杖而已。”

他回身看了看尤里，小朋友很难得的不知道该做什么的举动，让他感到了一点好笑。

“回家吧，我饿了。”他拍了拍尤里的脑袋，又感觉到有些不解气。于是伊索大笑着将尤里的金发整个揉乱，这让他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我……”尤里欲言又止地想说些什么，忽然背后传来了一个少女的声音。

“等一下！”

塔林的脸上多了不少细碎的伤口，衣服有了明显的褶皱和破洞。但她竖起了耳朵，轻轻地晃动着自己的尾巴。

她朝着伊索举起了手中的东西，黑曜石的法杖，在阳光下，闪着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