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摆渡 第8章 双生协议

黑暗。

冰冷的水流裹挟着腐烂的锈味灌入鼻腔，季沉在混沌中挣扎，手指抓过破裂的管道内壁，指甲翻起也浑然不觉。水流冲击下，他的后背狠狠撞上一处金属栅栏，剧痛让意识骤然清醒——

凌皓在哪？

浑浊的水中闪过一道微光。季沉伸手去抓，触到一条战术腰带。他顺着腰带往上摸索，终于拽住了凌皓的手腕。对方已经失去意识，额角的伤口在暗流中洇开血丝，像一缕缕红色的水草。

季沉死死扣住凌皓的皮带，双腿缠住栅栏钢筋。缺氧让太阳穴突突狂跳，后颈的神经节点却反常地发烫，仿佛有另一个意识正在他颅骨内苏醒。

“向左...七米...”

幻听般的指令在脑内炸响。季沉本能地朝左侧踹去，生锈的栅栏轰然断裂。水流瞬间将他们冲进一条狭窄的泄洪道，最终抛进一个半淹的配电室。

季沉趴在水泥地上剧烈咳嗽，手指仍紧攥着凌皓的衣领。月光从顶部的通风井漏下来，照在凌皓惨白的脸上。

他看起来像一具尸体。

“醒过来！”

季沉一拳砸在凌皓胸口，肋骨在掌下发出不堪重负的闷响。没有反应。

第二拳。第三拳。

指节已经擦破皮肉，血混着水渍在凌皓警服上晕开。某种比恐惧更锋利的东西在季沉喉咙里生长——

“你他妈不能死...”

第四拳落下时，凌皓突然弓身咳出大股污水，随即翻身将季沉按在地上，枪口顶住他的下巴。

两人在阴冷的水洼里喘息对视。凌皓的瞳孔剧烈收缩，显然还没从溺水的错乱中清醒。季沉能感觉到抵在自己咽喉的枪管在微微发抖，像一只濒死挣扎的动物。

“你...”凌皓的嗓音破碎不堪，“为什么...救我...”

季沉扯了扯嘴角：“枪拿稳点，走火了我做鬼都...”

后颈的节点突然爆出尖锐刺痛。季沉闷哼一声，视野里炸开无数光斑。他看见凌皓的表情从警惕变成错愕，又变成某种复杂的动摇。

温热的液体滴在他脸上。

不是水。

凌皓在哭。

配电室的角落堆着几套生化防护服，胸牌上印着“河图项目-第七区”。

季沉扯开自己的衣领，后颈节点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林小满给的纳米磁粉正在皮下形成细密的网络，像一片星辰在血管中流淌。

“看。”他抓起凌皓的手按在自己锁骨下方。

皮肤下的光点正在重组，逐渐构成一幅立体地图——比之前更加清晰，甚至标注出他们此刻所在的第六层排水区，以及下方那个神秘的第七层入口。

“纳米机器人...在给我指路？”季沉声音发紧。

凌皓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过那些发光纹路：“不...它们在记录。”他的眼神逐渐聚焦，“这些光点移动的轨迹...像在复刻某个人的行动路线。”

两人同时僵住。

季雨。

她曾走过这条路。

第七层的门禁系统需要生物认证。

当季沉把掌心按上扫描屏时，系统发出冰冷的提示音：

“识别通过：次级权限用户1107-2”

门开后的景象让凌皓下意识举枪——

白色实验室中央，悬浮着三个圆柱形培养舱。左右两个已经破碎，粘稠的培养液在地面干涸成胶状。而中间那个...

完好无损的舱体内，漂浮着一具少女躯体。

季沉踉跄着扑向培养舱，手掌在玻璃上留下湿漉漉的印记。舱内的人有着和季雨一模一样的脸，但后颈处没有节点，只有一道新鲜的手术疤痕。

控制台突然自动启动，屏幕亮起一行红字：

“协议1107-3：镜像体最终调试阶段”

凌皓从地上捡起一支破碎的试管，标签残留着“神经同步血清”字样。他看向舱体基座的操作日志——

最后一条记录的时间是昨天凌晨。

有人比他们先来过。

培养舱内的“季雨”突然睁开眼睛，瞳孔里泛起和季沉后颈节点相同的蓝光。

她的嘴唇贴在玻璃内侧，无声地做出三个字的口型：

“杀了我。”

谢谢大家支持噢[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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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皮肤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