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上次说太无聊了,这几天文书暴涨。
也不知道五代在想什么一些算得上普通审神者接触不到的工作也交给了我,说真的很难不怀疑他的用意。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五十岚翼的公文。
正处理完公文,我晃悠悠地从天守阁出来打算吹吹冬天的风醒神。
忽然闻到了烤肉的香味,顺着香味我走到厨房。
“诶,咪酱居然在烤肉诶。”
“啊,主人。”烛台切笑了笑,递给了我一串,“因为之前看您吃得不过瘾,所以打算再做一点。”
“太好了!”我三下除五地就啃完了烤肉串,带着期待的眼神看着烛台切,“还有吗?”
“还没好哦主人,而且不能吃太多。”
“我知道啦。”
我揉着饿饿的肚子坐了下来,烛台切将一杯温热的牛奶递给了我。
“这是我刚做好的奶茶,主人尝尝好喝吗?”
原来是奶茶啊,我举起杯子喝了一杯,“诶……”
烛台切绷紧了肩膀,“不好喝吗?”
我摇了摇头,“不是哦,很好喝,只是这味道竟然和外界的不一样诶。”
“牛奶味虽然回味无穷但却清香,甜也是甜得正好。”我一口气喝完了它,“不愧是咪酱啊……”
烛台切光忠红着脸接受了审神者的夸奖,待他从喜悦的情绪里出来时,发现审神者盯着空白的杯子已经好一会儿了。
“主人怎么了?”烛台切担忧地说道。
“啊……”我回了神,捏着手中的杯子,“突然之间,想起哥哥了。”
在烛台切光忠担忧的眼神下,我释怀地笑了笑。
“哥哥以前也是在我劳累时递给我一杯温热的牛奶,虽然最后查出我对牛奶过敏被父亲揍了一顿。”
烛台切光忠看着这样的审神者有些发愣,满怀歉意地说道。
“原来您对牛奶过敏吗?我下次会注意的。”
我摇了摇头,“不要!就算过敏我也要喝!”
“主人。”
烛台切光忠无奈地看着发小孩子脾气的审神者,突然意识到审神者和他们一样也失去了家人。
“不过……还是少喝点吧。”我想到过敏时奇痒无比的疹子,“因为会很痒。”
“主人。”烛台切光忠似乎下了重大的决定,他坐到我的旁边,伸手擦掉不知何时流下的眼泪,“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说说吗?”
我抿紧嘴,咬了咬牙。
或许说出来,会好受点吧?
“我放不下……”
眼泪滴进了杯子里。
“每晚、每晚,我都能梦见他们死在那一天。”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天……”
“那将天空都近似染红的血……”
“那满地的血,沾满了我的手掌,也染红了我衣服。”
我握紧了双手,至今都能感受到温热的血液黏糊糊的沾在手上,怎么洗都洗不干净。
烛台切光忠哑然,他没有安慰过人,只好把我的手掌握在他手里。
冰凉的泪珠缓缓滑落,消失在空中。
“我不知道,我也不明白,那个不曾相识的人为什么要灭了我们一族……”
“不仅是我的族人……就连那些被我救回来的外族人也惨遭他们的毒手。”
“以前的我居然还天真地认为大家会一直在我身边。”
我笑了,“真是愚蠢至极。”
“主人……”烛台切担忧的眼神即使看不到也能察觉到。
“你知道吗?咪酱,我以前可是全族里最强的人哦……就连父亲都打不过哦……”
“可……那天我却救不了任何人……什么都没能做到……只是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去……”
烛台切光忠心疼地抱住了我,“主人,抱歉。”
我晃了晃脑袋,“我也该走出去了,一直沉浸于过去毫无意义。”
话虽如此,其实自己很清楚是走不出去的。
“以前我曾立下誓言,说会保他们平安。”
轻笑着,我叹了口气,“没想到最后却要他们保护我,真是可笑啊。”
烛台切光忠安抚地拍了拍审神者的背,瘦弱的审神者即使是小短刀们都能一把搂进怀里。
我闭上眼,将脑袋搁在烛台切光忠的肩膀上,放松了自己。
“说出来确实要好很多,所以你也别自责了。”
“我们都是一样,没能保护住最重视的东西。”
可我们还可以重来。
烛台切光忠张张嘴想要说出这句话,理智却阻止了他。
见烛台切光忠没什么反应,我拍拍他的背。
“光忠,我的烤肉好了吗?”
烛台切光忠沉重的心情被审神者的这句话干扰,忍不住笑了。
“马上就好。”
晚上,躺在床上自闭的我拿手掌遮住了头上吊灯的光芒。
虽然说出口会轻松点,但还是不可避免的沉浸于过去了。
“这里的光芒……太耀眼了……”
复杂的情绪交错杂交。
以前过得太好的我还不知道什么叫做负面情绪,那天之后剧烈的无法缓解的负面情绪一直堆积。
久而久之……就连纯净的灵力都染上了污秽。
为了让自己不被污染,我将这些负面情绪混杂着污秽的灵力一起和灵力团封印至今。
当初这样做本来只是为了活下去复仇,但没想到过了一段时间,我那污秽的灵力居然被自主净化了。
原因不明,虽然很想查出来,但因为要复仇这样的想法渐渐被我忘记了。
直到来到了本丸。
望着本丸那压抑至极的污秽,就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那个污秽自见到之后,我就很想试试如果吸收了,是不是也可以净化成我的灵力。
当然后面我也确实试了试,结果确实是能净化一些。
剩下那些不能净化的污秽不用隐藏,因为这里本来就污秽严重。
但是,没能想到会被阴阳师看见。
看来要找个时间把这些解决了啊。
月光的照射下,我默默翻了个身。
不想动。
唔,想吃烤肉。
我晃了晃脑袋,“为什么有点饿了……”
“主人饿了吗?”
顺着声音望过去,抬头就看着鹤丸国永扒在窗子上,“有事?”
“哈哈哈”鹤丸国永翻了进来,“借我躲一晚上怎么样?”
我挑眉看着他。
鹤丸国永被我盯着有些发慌,“我、我真的没有做什么。”
我依然盯着他,不发言。
这家伙摆明了就是被三日月宗近赶出来了。
鹤丸国永摆手放弃,“就是不小心受了个伤,三日月今晚上要跟我谈心,我害怕躲你这。”
“哦~没想到鹤丸还有害怕的一天呢。”
“嘛嘛。”鹤丸国永挨着床坐了下来,“谁知道那个三日月为什么比长谷部可怕。”
我笑了一声,从空间里扯了一床被子扔给他,“我只收留你一晚。”
“足够了。”鹤丸国永笑嘻嘻地接过被子,乖乖把自己裹成一个蛹静静依附在床边。
“主人,你睡着了吗?”
黑夜里,鹤丸国永突然出了声。
“怎么了?”
“啊……没什么,就是睡不着。”
我翻了个身,望向他。
“你原来也会失眠?”
“当然。”鹤丸国永哭笑不得,“你是当我多么没心没肺啊。”
“谁叫你表现得那么没心没肺。”
“咳……”鹤丸国永咳了一声转移了话题,“您怎么还没睡着?”
“我快要睡着的时候被你喊醒了。”
实际上压根不困,但我想逗逗他。
鹤丸扯了扯嘴角,看出来审神者的意图。
“那还真是对不起啊……您睡吧,我会守着您的。”
半响,正当鹤丸国永以为审神者已经睡熟了,却听见一声欢乐的轻笑。
“难得你正经一次呢。”
“我一直都很正经!”
“是吗?我怎么听说有人逃内番就算了还去挖坑。”
鹤丸国永僵硬地扭过头就看见审神者对他眨眨眼,眼里是掩藏不住的笑容。
“我错了,我不挖坑了。”
鹤丸国永无奈道,“还请您放过鹤吧?”
“看你表现。”
我轻笑道,“表现不好我就让三日月地带你去远征,最长七天,最短三天,怎么样?”
“我错了我错了——”鹤丸国永求饶道,“我不逃内番不挖坑了不搞乱了——”
“口说无凭,我会让三日月监督你的。”
鹤丸国永提不起干劲地说道,“是——”
随后他仰头看向我。
“呐,主人,您来这也不久了,应该知道外界对我们暗堕刀的看法了吧?”
“知道。”
“那您怎么还待在我们这?”
我伸长手轻轻敲了敲他的额头,“我没有到处搬家的习惯好吗?”
鹤丸国永可怜巴巴地捂住自己的额头,“主人,本丸可是有很多刀想杀您呢。”
“反正也打不过我。”我耸肩,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都说弱者服于强者,你说我要不要开个擂台,把他们都揍一顿?”
鹤丸国永不□□下一滴冷汗,他还以为审神者会选择更温和的方式。
“您......”他叹了口气,“事先说好,我可不敢保证他们会不会触景生情暴怒。”
“这个就不用担心了。”我将视线投向天花板,“有我的灵力压制,暗堕不会加深的。”
“您这也太冒险了。”鹤丸国永有些担忧,“还是选个温和点的吧?”
“我没直接把你们记忆剥除就已经算好的了。”
“记忆......剥除?”
鹤丸国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是哦,你可以把记忆当成一节灵力,只要拿掉这段灵力,那个记忆就会消失在你们脑子里。”
我顿了顿,“这个惨无人道的方法是个禁术,要想施展限制还是挺多的。”
“听出来您很想尝试了,但最好不要。”鹤丸国永微微抽搐嘴角,“也就是说,只要您想,您其实可以操纵任何一个人吧。”
“理论上如此。”我笑了笑,“我呢,不大喜欢这种方式。”
“我喜欢交流,不喜欢用硬的,当然个别情况以外啦。”
“那我替大家谢谢您选择交流这个方式。”
鹤丸国永放松了些,好在她没有一开始就选择记忆剥除,不然那时候的他们就不是他们了吧?
“不过,您怎么突然想到要开擂台?”
“因为我瞧他们好像不大服我呢,妖怪有时候也会由实力决定高位,既然他们不打算服从我,那为了以后我只能强行让他们服从我啦。”
“不同于前任审神者,我选的这个方式可是很人道的。”
鹤丸国永一脸复杂,在脑海里对比前任审神者做的事,现在这个审神者做的也就相当于打演练场了。
“怎么样?鹤丸你们要是想参加的话,也可以来。”
鹤丸国永突然露出笑容,“这么好玩的事怎么可能少得了我参加呢!主人你放心我一定会把这个消息通知给所有人,保证他们都会参加。”
“那就拜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