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天气一天冷过一天,这冰似乎没有化的迹象。封景铄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冰面上砸个大窟窿。
封景铄刚砸完一个,里面传来不小的动静,他定睛一看,好家伙,是条鱼!他立马从附近找了个尖树枝,迅速往窟窿里一叉,一条肥嫩的鲤鱼便牢牢钉在树枝上,漂亮的大尾巴摆来摆去,溅起的水花落到封景铄身上,他嫌弃的皱了皱眉。
不过当务之急不是嫌弃衣服,而是抓鱼,于是他往河边喊去,“快去屋里拿个篓子。”
林秋阳转动手柄,乱糟糟的衣服搅在一块,水的颜色逐渐发灰,味道近处闻得话,依然很重。他根本不介意,一来猪圈日常让他习惯了不好闻的味道,二来他离衣服很远,洗衣服的步骤仅仅只有添水和搅拌而已。
他往封景铄那边望去,眼睛瞪成小灯泡,收到指示后,他动作迅速往封兴修父子俩住的牛棚方向跑,并且就近拿了一个盆。
封景铄把鱼撸下来,放到盆里后,又往窟窿里看去。整条河都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冰下面氧气少,现在有了个大窟窿,附近的鱼都开始往这个地方游,封景铄目不转睛,眨眼之间,又有一条大肥鱼被钉在树枝上,煞是喜人。
林秋阳高兴地拍了拍掌,眼睛直勾勾看向封景铄,心想这个大哥哥不错,他这一来,家里又是兔肉又是鱼肉,简直是灶神在世啊。这灶神是他听上年纪的老人家念叨的,说是一个贼厉害的神仙。
他年龄小,并不清楚神仙的种类,而且这属于封建,大家几乎不怎么提。这个比喻单纯是想说明封景铄在他心里的形象十分高大,与此同时,他更嫌弃宋端理了。
封景铄把全身力气集中在手臂,使劲往窟窿里扎,他眼神好,又不急躁,所以扎中率很高。这一会儿功夫,封景铄就扎了七条鱼,其中四条又大又肥,三条较为瘦小。
盆子不大,封景铄边塞鱼边咽了口口水。
他白天往山上转悠,晚上回家锻炼肌肉,身体消耗非常快,经常半夜饿醒,吃饱饭是他立下的第一个flag。
封兴修见到鱼的表情和封景铄如出一辙,他用筷子挨个检查了一遍,口中说道:“嗬!这四条真肥。”
他拿出一条最小的,洗干净,用刀在鱼正反两面划出五道口子,撒上盐巴,再用手掌拍一下,好使盐分浸入鱼中。
灶房里,林秋阳已经烧好柴,青烟从锅底往高出飘去。
封兴修往锅里加上油,烧热后放入鱼,然后举起锅把鱼摇了两下,这样做是为了鱼不粘锅,国营饭店的大厨同他说的。待微微焦黄时,他又加入开水,水面上立马出现了很多白色泡沫,他用勺子一点一点把白沫捞起。
汤汁已经呈现奶白之色,封兴修把之前切好的葱白放入汤里,锅盖一盖,煮上两个小时就能喝到鲜嫩美味的鱼汤了。
林秋阳像个小尾巴似的一直跟在封兴修屁.股后面,他眨巴了一下眼睛,“封伯伯,咱们中午喝鱼汤吗?”
封兴修把案板收拾干净,又洗了把手,“对,中午咱们喝鱼汤,就着早晨的玉米饼。这最好的吃法是把玉米饼浸入鱼汤里,饼吸饱了鱼汤,咬一口,玉米味夹杂着鱼汤味,吃起来浑身发汗,那叫一个爽。”
林秋阳立马咽了一口口水,正巧林青莱拖着一袋东西回到家。
林青莱刚从公社回来,她今早送完林三柱,回来的时候去了一趟废铁站。
废铁站地方挺大,走进去后有一个大棚子,各种破烂东西堆在里面。废铁站的负责人姓吴,大伙儿都叫他吴叔,年岁不算大,但已经佝偻了。
林青莱在棚子里选了半天,相中了一个炉子。底座镂空,圆锅小巧,只是这烟囱被摔成两截,破得不像样子。
吴叔往林青莱那里瞅了一眼,看清楚啥东西后,他撇了撇嘴。这炉子搁在他这挺长时间了,但就是卖不出去,现在好了,有人愿意要,没等林青莱问多少钱,他摆摆手,嘴上说:“小姑娘,这炉子你直接拿走吧,不收钱。”
林青莱道完谢,喜滋滋把炉子放在麻袋里,抬头见吴老头在鼓捣眼镜架,她走上前仔细一瞧,原来是眼镜腿没了一只,便说:“吴叔,你要不介意,我找根铁丝帮你安上吧。”
吴叔打量了林青莱一番,不确定的问了一句,“你行吗?”
“行不行总得试试。”林青莱很快找到了一根合适的铁丝,桌子上有现成的工具,她手指极为灵活,铁色很快就装到眼镜框上,她又调整了一下,使得左右两只眼镜腿位置一致。
最后,她找了块细纱,往铁丝上缠了两道,然后递给吴叔,“戴戴看,行不行?”
吴叔接过来一戴,竟是十分舒服,他咧开嘴,“没想到铁丝有这用处啊。”他是近视眼,不戴眼镜几乎看不清人脸。眼镜腿没了的时候,他急得不得了,因为一只腿架不住眼镜框。想他每次戴眼镜,必须用手扶着,不然的话,眼镜都会掉下来。
他对林青莱刮目相看,“你这小姑娘本事不小呀。”
林青莱谦虚道:“只是会修些东西而已。”
吴叔听到这话,往大棚那边看了一眼,表情若有所思。
林秋阳一张小嘴叭叭说个不停,把封景铄咋逮鱼、封兴修咋做鱼,完完整整说了一遍。说完后,他就跑去喂猪了。
自从手摇洗衣机做出来后,林秋阳整日埋头于洗衣服,他已经好几天不和猪进行对话了。
猪圈里有两块石头槽,里面盛着水。他年纪虽小,但力气不小,一大桶水完全提得起来。林青莱同他说太使力气会长不高,林秋阳这才作罢,因为他不希望自己长得太矮。
林青莱把炉子放下,又从木头架子上挑出一个比较大的广口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