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三天时间, 城外防御中心新来的某个兵迅速在军中声名鹊起。xiashucom
这源于他恐怖的战斗力,对付异种生物丰富的经验以及沉默寡言的个性, 都和他的外形包括年纪都有着非常大的反差。
路臻这个名字无数次被人讨论和提及。
虽然这几年关于路臻和萧野关系的猜测,星域网上有不少消息。
但因为萧野一直以来的有意施压, 路臻的脸从来没有真正在社交媒体上出现过。
这也是为什么没有人认出他来的主因。
几天时间很快过去, 星域网的通讯并没有如政权中心那群老头信誓旦旦所说的那般, 恢复正常。
这导致城内各个相关行业大批大批瘫痪, 受到不同程度的损失和影响。
这还是首都星, 尚且如此。
其他的地方就更难以想象。
天伊周围的潜在变异生物被以最快的速度清缴干净。
城门口反而混乱起来。
因为聚往天伊的人原来越多, 封城缘故, 不少人堵在外面, 夸张一些的带着全部家当, 就那样铺一张纸睡在城墙根儿下。
路臻这天没出去。
他就撑着下巴坐在城门口的一块大石头上, 嘴里还叼着一根不知道从哪儿扯来的狗尾巴草。因为没穿制服, 也没人知道他是谁。
这日的天一如既往地昏沉。
路臻旁边是个五十多岁的白须老头, 穿一身破烂的衣裳,他原本翘着二郎腿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曲调, 神情还颇为自得。
和这一大片面上苦大仇深的人完全不同。
路臻的狗尾巴草突然断掉了, 就落在那老头脸上。
老头睁眼回头,问他:“小娃娃, 我看你蹲这一上午了,干啥呢?”
路臻长的嫩,被一老头这样喊倒也没什么奇怪。
路臻舔了舔嘴角:“等人。”
等某个一走好几天没有消息的家伙。
路臻是到这里的第二天,才从专门送补给的队伍当中偶然得知, 萧野带着人去西部了。那是目前感染最严重的地区。
有人说,生物感染大面积爆发的第三天,那里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天地融为最浓重的黑,再也没有亮起来过。
路臻不知道这当中有没有夸张的成分,但他曾经亲眼见过一座在风雪中被掩埋的基地,当时那里存活着上千人。
那样的时日用末日来形容其实不为过。
何况西部并非一个上千人的基地那么简单,那是上千万的人。
感染潮一旦达到顶峰,会是个什么后果。
路臻并没有一直想这事儿,他是临时防御中心调任的兵,有自己的职责,有萧野的命令。
虽然他那个命令其实下得也挺随意。
吃准他肯定会好好待在这里。
路臻只是在这样没有任务的日子里,不挑时间,不挑天气。
就随意地往城门口一坐。
他不是非得等到人,他只是随随便便等,不限归来日期。
就如同这几年萧野不常在天伊的每一个时间段,他都等在这里。
天伊是萧野带他回来的,如今的路臻不是那个挂着他裤脚,非缠着要睡在萧野身边,不让睡还要朝他龇牙的小孩儿。
他长大了啊。
但他习惯萧野叫他路小臻,习惯他每次想朝他发火最后又妥协,习惯他每一个命令都梗着脖子和他对着干。
就如同他习惯这样的等待。
四年的时间,路臻的世界观体系都围着这座城市,围着那个人建立起来的。
早已经是没办法删除的一部分。
路臻看起来有点无聊,那老头儿也挺无聊。
见他不怎么说话,还非扯着他逼逼叨叨。
老头说:“我昨晚夜观天象,这场轰动全星际的感染事件,起始于星元六年,也将终结于星元**年。而今年成戌五识,真正应了那句灾难来临时,“生灵涂炭,怪物侵占城市和村庄,连河道都将成为饿殍的墓地,人类不在改变中前进,就将面临死亡”的预言。”
路臻盯着老头枯瘦的右手,不断抚摸自己胡须的动作。
想到很久之前看到的一段远古录像对这类人的称呼。
认真问:“你是神棍?”
“唉,你小孩子怎么说话呢?”老头儿吹胡子瞪眼:“什么就神棍?这是预言。”
路臻:“哦。”
昨晚黑云压顶,这夜观天象也不知道怎么来的?
“你别不信我啊。”那老头还挺来劲,靠近他说:“你真的不想知道这灾难终结的原因和关键在哪儿吗?”
“不想。”路臻摇头,问他:“你想要什么?”
“小孩子一点幽默感都没有。”老头一挥手,接着说:“这关乎整个联盟生存的重要信息,我卖给你,也不多。”
他抖了抖破烂袖子,朝路臻伸出五根手指。
路臻看着他沉默了会儿,说:“我没有那么多,工资还没发。”
“那你把你有的给我。”老头朝他摊手。
路臻就从身上摸出钱放上去。
那老头笑开,撑着手坐了回去,甩了甩手里的钱笑着和路臻说:“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儿上,我就大方告诉你吧,希望啊,在那个方向。”
路臻朝着他随手指的那个方位,西部。
路臻看了好一会儿,没说什么,收回目光看着老头,“两天没吃东西,拿钱跟人兑换点吧。”
老头哑口。
过了会儿又摇摇头嘀咕:“小孩子哟,太年轻,还得磨。”
转头就开心地拿钱招呼着一个中年女人,说要买她手里的饼。
那大姐还以为这神经病老头又忽悠她想骗吃的,结果一看他手里还真有钱,就大方地接过,给了他两块饼。
结果不到一分钟,二十米开外的那块空地上突然闹起来。
一个中年大汉,对着城边巡防的一位兵大声嚷道:“你他妈谁啊?你凭什么不让我进,我是天伊的公民,拿的是天伊的户籍证!”
那兵很年轻,一见被人这么大声嚷,又发现周围人都看过来,表情有些尴尬。
硬着头皮:“不好意思,我们真的没办法就这么让你们进去。”
“你领导是谁?”那大汉说:“把他给我叫出来!”
“你又是谁?”
这声音响起的时候,周围的人自动朝两边散开。
路臻踩着脚下的土路过去。
那大汉一看他的样子更不屑了,冷笑两声说:“你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长得这么细皮嫩肉的不他妈留家里伺候男人,管什么闲事?”
那兵认识路臻,朝他点点头算是招呼。
路臻偏了偏头示意他让开。
转头看着大汉皱眉:“明文条例,闹事的一律处一千以上罚款,情节严重的,防御中心临时的监狱会很乐意招待你。对,作为一个进过两次大狱大的人提醒你,里面的日子可不好过。”
“我草你……”
大汉的声音还没有说完,就被噗一声,子弹打入他脚前土地的声音给吓住了。
路臻收回枪,淡淡:“子弹不长眼,再闹事这子弹就不是打在地上了。”
那大汉脸色无比难看,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黑,终于憋了个大的说:“你知不知道我跟城防部队的部长是什么关系?教训你也就一句话的事儿,别不知好歹啊。”
路臻想了想:“复有康?”
那大汉愣了两秒,怀疑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哦,他上星期刚给家里送了两瓶酒,希望他下个季度的升职提案能顺利通过。当然,最后退回去了。”
谁都知道,这种提案到了上边,最后要经过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那大汉一脸不相信,问他:“你他妈唬谁呢?你说说你跟那谁是什么关系?”
连人名字都不敢随便提,可以看出来还是有所忌惮的。
路臻应付够了这两天时不时就得出现麻烦的这些人。
想了想,放弃道:“算……男人?”
未来的,反正路臻这辈子都不可能让他跟别的人结婚。
普通民众听不懂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但是有点脑子的人,观念一转就能猜出大概。
顿时不少人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
就连晚了一步过来的范尧,听到这话后都在想,这人胆子也忒大。
仗着好看就什么胡话都敢乱说。
还是说他倾慕某上将已久?
再一联想,这人从上边调下来身份应该不简单,而那位喜欢女人的传闻已久,和那个叫什么……叫蒂娜的富家女孩儿的绯闻也是断断续续传了好几年了。
一时间各种顶流社会的爱而不得,痴心不悔的三角绝恋在脑海中纷纷上演。
范尧同情地看了一眼路臻。
心想这人和人之间出身差距再大,但烦恼也不少。
顿时平衡了。
路臻让人把刚刚闹事的那人登记下来,也不管对方是个什么脸色,不再管,转身走了。
范尧跟在他后边,想了想还是小声道:“那什么……这世间好男人多了去了,优秀的Alpha天伊更是有大把。”
路臻停住,看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哎呀,我就是告诉你,那萧野再牛逼,那也是个喜欢女人的男人,而且我听说人还有私生子,年轻小伙儿他不好吗?干嘛非得喜欢一个带着孩子还钢铁直的老男人?”
“私生子”本人:“哦,可我就喜欢老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