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夏云望着那双仿佛要将他吸进去的眼睛,十分认真地摇头:“我不信,严枭哥哥温柔体贴,是我见过最完美的人,怎么会是疯子?”
严枭垂了垂眼睑,对少年的话不置可否。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原本厚度适中的被子换成了极薄的一层,还开了空调,洛夏云躺在床上并未感觉任何不适,看来只要没有贴太久的阻隔贴,腺体就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他想着想着就睡了过去,一个人占据了一整张床,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躺在严枭的床上,他几乎能倒头就睡,十分安逸。
不知过了多久,处理完事情的严枭轻轻打开房门进来了,这些天为了照顾洛夏云,床边一直放着一张椅子,严枭就坐在旁边看着他。
少年和前几天一样,舒展着身体大大咧咧躺在床的中心,面色柔和安稳,虽然没有一点表情,但总觉得他应当是舒心的。
不过这一次少年并没有一觉睡到天亮,夜幕沉沉之际,他睡眼惺忪地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地看着床边的严枭,男人整个人被黑暗笼罩,只能看到那双如墨的眼睛并没有阖上。
洛夏云知道,严枭是怕他和上次一样,又突然反复,但总是一晚上不睡……
他好像没见过严枭真正熟睡的时候。
想到这,眉头忍不住蹙起,对严枭道:“哥哥,你不困吗?”
严枭嗓音有些哑,目光也不曾从少年脸上移开:“不困。”
洛夏云收敛了手脚,往右边挪了挪:“我觉得你困了,严枭哥哥,你不用一直守着我的,睡会儿吧。”
严枭的目光落在了洛夏云左边挪出来的空位上,床的位置一分为二,很显然,少年打算让他睡到床上。
他呼吸微顿,凝视着少年,问他:“你确定?”
洛夏云的困意没有离开,有些不是特别清醒,但还是点头:“我感觉应该不会过敏,上来睡觉吧,严枭哥哥。”
少年直白又明显的邀请,真挚得没有半分杂念,严枭犹豫了一下,翻身上了床,他面对着洛夏云侧躺着,给对方留了很多空间。
洛夏云见他上来睡觉了,这才安心地继续睡了过去。
深夜里的温度比傍晚要低,没有彻底入夏的夜还不是特别稳定,气温骤降,开着空调的卧室逐渐有些冷。
洛夏云本来只是将被子搭在了肚子上,甚至好几次要掀掉被严枭阻止了。
现下反倒有些冷了,身上凉嗖嗖的,他拽着被子把自己裹起来,试图汲取一些温暖。
严枭看着身侧的人双眸紧闭却因为受冷不自觉地动作着,他拿了床头的遥控将空调关闭。
但被降温了的空间没有那么容易一下子回暖,洛夏云觉得被子里的温度还不够,他把自己缩起来,缩成了一团,有些无助的姿态落在了另一个人眼中。
严枭伸出手握住了少年的手,他的掌心尚且温热,比起有些怕冷的少年来说,这点降温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洛夏云感觉到了手上传来的温度,像是身处冰雪天地中的人突然手里被塞进了一个暖手宝,整个人好似活了过来,但又不满足于此,还想要的更多。
他已经完全忘记身边还躺了一个被他亲自邀请上来的人,只知道旁边有一道热源吸引着他,他挪了过去,伸手抱住了那个巨大的热源。
又是一个大型抱枕吗?
他想起之前那个十分舒适的大型抱枕,忍不住越贴越近,整个人都贴在了上面,温暖将他全身包围。
可是,怎么这抱枕还会抱他呢?一定是错觉。
始终没有入睡的严枭看着使劲往他怀里钻的人,眸光暗得如同漩涡,深到要把这个胆大妄为的人吸进去。
熟睡的人不自觉地露出一丝一缕信息素,薄荷味的清香萦绕在两人之间,本该是提神清爽的气味在这一刻却像是某种独特的诱惑。
他闭了闭眼,长臂一伸将人搂住,两人之间没有丝毫距离。
一夜无眠。
洛夏云醒来的时候严枭已经离开了,他依旧躺在床的中央,仿佛昨晚根本没有邀请严枭上过床。
难道是梦?
他好像梦到自己太冷了,又抱了一个巨大的抱枕,谁知道后来怀里的抱枕突然变成了严枭,还把他抱住了,男人炽热的信息素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像是要把他淹没。
那人还搂的十分用力,似要把他揉进身体、骨血之中。
洛夏云甩了甩脑袋,好可怕的梦。
他抬手看了一眼通讯手环上的时间,这个点严枭应该刚开了一半的会议。
他伸了个懒腰,开门出了卧室,可在他开门的同时,玄关处的电子门也“滴”地响了一声。
严枭不可能开一半的会议回来,这个时候,会是谁?莫珀吗?
洛夏云总觉得不像,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莫名的,油然而生。
私人空间的门被人缓缓推开,来的人带着温和的笑意,目光直直锁定了他。
弗白。
“你好啊,小替身。”弗白进门就对他打了个招呼,有些熟稔,像是朋友间的玩笑。
洛夏云看着他,问:“你是来找严枭哥哥的吗?他开会去了。”
“我知道,他去开会我不方便找他,所以来这里等,有事要和他说。”
洛夏云点了点头,刚要转身回房间,却被弗白叫住。
“小替身,你怎么见了我就跑,我有那么可怕吗?”弗白轻声问着,语气中似乎有些失落。
洛夏云转头道:“没有,只是我刚醒,乱糟糟地见客不太好。”
弗白失笑:“我不介意,过来坐。”
洛夏云没动,静静地看着对方,似乎把来人当做不速之客。
弗白不知道从那个抽屉里找出来的骰子,放在桌上:“距离严枭上将回来还有一会儿,干坐着也没什么意思,不如过来玩玩?”
洛夏云看着骰子轻轻挑眉:“你要和我赌?”
他总觉得,自己应该是不会玩这种欢乐场里的东西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些兴奋和期待。
他慢步走了过去:“赌什么呢?”
弗白既然作为帝国的中将,知道的机密应该就算没有严枭多,也应该够他交任务的吧。
于是他在男人对面坐下。
弗白拿了个杯子将骰子罩住,动作优雅却熟稔,他一边摇了摇,一边道:“玩个简单的,免得严枭说我带坏你。”
洛夏云有一种被当成小孩子的感觉:“……”
弗白看着他微微笑开:“猜大小吧,赢的人可以问输的人一个问题,可以吗?”
洛夏云抬眼看了对方,看来弗白和他的目的是一样的,正中他下怀。
他点头道:“来吧。”
骰子碰撞杯壁的清脆声仿佛是一场交响乐,悦耳灵动,他们仿佛并不在赌桌上,而是在音乐会上,欣赏一场特别的演出。
音乐停止,骰子的转动也停下了,弗白示意洛夏云猜。
洛夏云扫了一眼杯子,仿佛透过不透明的被子看到了骰子的数字:“大。”
被子被掀开,弗白随意地瞥了一眼。
大。
他浅笑着对少年道:“你赢了,想问什么?”
洛夏云看了一眼骰子,不确定弗白有没有放水:“你为什么说严枭哥哥是个疯子?”
弗白目光淡了点,在少年的注视下缓缓开口:“因为…他为了一个人拿枪指着自己的父亲,以及他自己,你说他是不是个疯子?”
为谁,不言而喻。
洛夏云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答案,心里蓦地一跳,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有些疼。
清脆的骰子转动声在继续,洛夏云回过神,猜道:“大。”
还是他赢。
洛夏云想了想,问:“在你眼里,云夏是个什么样的人?”
弗白垂了垂眼眸,有些辨不清神色,他再抬眸的时候,唇边的弧度轻扬:“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下一局,洛夏云输了。
他看着弗白,以为对方会问一些特别的问题,却听见男人轻描淡写地问:“小替身今年几岁?”
准备敷衍他的洛夏云眉梢轻扬:“…?”
弗白噙着笑看着他,并不觉得这个问题有什么奇怪的。
洛夏云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心机很深,他们明明都有想深入询问的问题,偏偏他们都忍着不问。
“二十一。”
弗白点了点头,并没有再说什么,仿佛就是个普通的游戏,他随便问个问题,没有任何攻击性。
下一局还是弗白赢的。
他问:“你从哪里来的?”
也是一个很普通的问题,但洛夏云不能回答他,正准备胡说八道的洛夏云刚要开口,弗白温声提醒:“如果说谎的话,这个游戏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仿佛将他看透。
洛夏云看了他一眼,去冰箱里拿了两瓶酒,开了一瓶直接吹完:“继续。”
弗白看着他熟练且顺手的操作,眉间都染上了一层笑意,骰子继续摇。
洛夏云却突然伸手按住了男人好看的手,微微俯身过去:“我来摇。”
弗白笑:“怕我出千?”
洛夏云点头:“嗯,公平点。”
弗白松了手,抱臂观看。
洛夏云没有玩过骰子,但是他按照弗白刚才摇的样子,竟然也摇得十分顺手,他扣在桌上,动作一停,冲着弗白扬了扬下巴。
弗白:“小。”
洛夏云掀开杯子:“你输了。”
弗白根本没看点数,看着少年点头:“你问。”
洛夏云坐下:“你和云夏是什么关系?”
弗白含笑:“他…和我表过白。”
洛夏云:我不是,我没有,胡说八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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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