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 不知所起 第23章 第 23 章

时间本来是一种客观的无形的存在，却在人的不同心境下，或被延长或被缩短。苏时雪就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弹指一挥间，落花流水，春去也’。

她不知道艾叶学习物理是为了转校，直到看见艾叶手拿录取通知书，才蓦地愣住。

“你~~要转校？”苏时雪错愕，胸口一下闷得难受，眼睛盯着通知书，神情有点讷然。

“嗯”，艾叶看向苏时雪，微微笑笑，道“我还是比较喜欢物理。”

“那~~毕耀~~~”苏时雪缓了十几秒，才向艾叶问道：“她知道吗？”

“嗯”

“那~~就好”，苏时雪缓慢移到自己床边坐下，双手紧扣着金属制的床沿，闷着头，不知道想什么，周身透出一股肉眼几乎可见的落寞。

“你什么时候搬走？”苏时雪呆呆坐了会，睫羽抖了一下，眸光从眼尾缓缓漫向艾叶，脸也抬了起来，轻声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谢谢，”艾叶在心里叹了口气，心情有点复杂地朝她望去一眼，淡淡说道“不用”。某些情况下，不给人希望，是最大的善良。

艾叶走后，苏时雪红了的眼眶，不可遏地滚出簌簌地眼泪。心脏以一种沉缓滞重的节奏跳动着，跳得很慢，一下，又一下，撞得胸口顿痛。

苏时雪原本想，在感情上无法与艾叶亲近分毫，那么在生活中与她尽可能缩短距离，聊以安慰，也无不可，却没想到，这次转折让彼此离得更远了。

恐怕最后一丝的奢望也该化为灰烬被风卷去。苏时雪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一下子失去支撑，软倒在床上，仰着脸，眼睛愣愣地盯着上方。

这次分离后，艾叶住进了物理研究院的宿舍，消息实难被打探到。刚开始苏时雪还以朋友的名义短信或电话给艾叶，可说不上几句就落入无语的境地，气氛陷入尴尬，久之自己也厌烦了这种感觉。

后来就想到从小鹿那里打探些艾叶的境况，可小鹿的学校是封闭式管理，十天半月才能联系一次，而且她根本也所知甚少，信息量基本和自己差不多。

除了毕耀，没有谁能知道艾叶了。可苏时雪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去询问她，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三年后

日子忙而不乱，一天天飘过，原本焦躁的苏时雪渐渐宁静下来。时间，真是一副治情的良药。

某个人注定会被某个人深嵌在记忆里，触不可及，得而无望，就那么恒久的屹立在记忆的深处。

对艾叶的思念不再那么的强烈，曾经沸腾的心，让时雪煎熬不已，而今念及，如清风拂面，感到的是淡淡的幸福，也如旧伤在雨天的丝丝缕缕的隐痛，不再是刺痛。只要艾叶还与自己共呼吸在同一片天地里，也该满足了吧。

苏时雪收回心神，继续伏案奋笔书写明年的毕业论文。从大二始她就拟好了论证的标题和大纲，之后一直四处收集文献，现在所需的素材基本归整筹思完毕，是细化述写的时候了。

物理研究院

“艾组长，还不回去吗？”一位男同学，脱下外罩，换上自己的衣服，声音显出关切，“做研究急不来的，别熬坏了身子。”

“嗯，”，艾叶摘下眼镜，揉了揉，又重新戴上，“你先回吧。”

“好，你也早点回去，”其他几人已相继离开。最后走的这位男生望了眼艾叶，叹口气，轻轻关上门。

带眼镜的艾叶，一贯的冷风格调被掩去几分，清美的气质又融合了沉稳知性干练，迷漠的眼神也变得极为专注深邃，无不让见者深深为之着迷。

艾叶正演化一道公式，忽听手机振动，脚下一点，椅子滑了过去，是毕耀的视频邀请。

“还没睡？”艾叶摘了眼镜，眨眨酸胀的眼睛，捧着手机站起来。

“没呢，”毕耀神情有点板肃，很淡的回答艾叶。

“怎么了？”艾叶感觉凉飕飕的，不禁皱起眉，“看着有点不高兴”。

“没有不高兴，”毕耀的语气依然不冷不热，不如以往亲昵。这样的情况好些时候了，只是艾叶没有觉察到而已，“你还在做研究吗？”

“嗯，”艾叶叹口气，点点头，“总有一点想不通。”

“那就回去休息，”毕耀躺在床上，忽地坐直身子，薄衾垂落下去，她身上只穿了件露肩吊带，领口宽松，以致□□若隐可见，“休息好了脑子会更好使。”

“你室友睡了吗？”没有特别的表情闪过，毕耀盯的很仔细。艾叶看着视频，唇角还是浅笑，语气如常，“有没有打扰到她？”

“没有，”毕耀语气加重了些，一手把披散的长发撩去身后，微微俯下点身子，修长白皙的脖颈也在视频中，一览无遗，“她没回来。”

“嗯？”艾叶一愣，“这么晚还没回来？”

“她出去住了，”毕耀朝上眨下眼，掩过眼中异样的神采。

“额？”艾叶感到困惑，可不待她问，毕耀就垂下眼眸，一副自然而然地样子，说道：“她与人同居了，不常回寝室。”她表现的太过自然，反而让人看出点刻意了。

“哦，”艾叶没注意到这些细微的神情，她看了眼腕表，舒口气，对毕耀说道：“早点休息吧，我也准备回寝室了。”

看艾叶的反应，毕耀先一迟疑，很快沉下脸，晚安都没说，就径自挂了视频。

“困了吗？”艾叶莫名其妙地愣了两秒，随即笑笑摇摇头，收拾好东西，关灯离开了。

毕耀挂了视频后，心里沉闷不已，无法入睡。脑里不断回想刚才通话时，她做的动作是不是不够明显，为什么艾叶一点反应也没有？她想不明白，她们之间到底有没有问题？或谁有问题？

艾叶对她很好，她能感到她的用心，不像是玩玩而已。可她们相处快四年了，还只是拉拉抱抱，连吻都没吻过，在恋爱中，算正常吗？毕耀自己也不知道，她之前又没谈过。

恋爱该有怎样的过程，谁又能说的清楚呢？

可毕耀觉得她们最美的青春时光，不该如此平淡。牵手和拥抱越来越不能满足毕耀，内心有种渴望在升级，她有了‘兴风作浪’的冲动，却又不知如何为好，心里真是备受煎熬。

她开始留意其他情侣的日常举动，学到了点，也悟了些。毕耀越是观察，越不自信，她怀疑是自己没有足够的魅力吸引艾叶做些亲昵的举动。

又把不自信的苦闷无来由的迁怒到艾叶身上，所以她会对艾叶莫名其妙的发脾气，态度时冷时热，反复无常，弄得艾叶哭笑不得。

可艾叶毕竟有前世的记忆，情绪稳定，心宽无比，不论毕耀怎么闹腾，艾叶还是一如既往的对她。

也就是艾叶的‘一如既往’，让毕耀觉得自己的努力会是一场徒劳，更加的无措和不安。因为害怕失去，她只得越攥越紧，越紧越敏感。

一年一次的七夕节眼看就到了，这是万千情侣心潮澎湃的日子，谁都不想错过。千方百计，哪怕跨山越海也要凑在一起，共度良宵。

“小鹿，七夕节想在哪儿？”狐凌有点激动地期待那边的回答。

“不在假日呀？”小鹿有点困惑，七夕又不是法定节日，赶在假期就一起过，不凑巧就不过呗。不知狐凌为何就那么执着，每年非要一起才行。

“你请假嘛？”狐凌在电话里说：“老师又不是不懂。”

“就是懂，我才不好意思”，小鹿感到难为，语气有点不耐烦，“后面我们补上就是了，干嘛非要那天过。”

“你不想吗？”狐凌听出她的不耐烦，抿了抿唇，心里很失落，压住心头的不悦，柔声道：“一年才一次而已，请个假没那么难吧？”

“......”，小鹿暗暗吸口气，她不能仗着狐凌脾气好，就随心所欲，“行，我试试。”

“好，等你消息”，狐凌说完，挂断电话，脸上的笑容即就垮下来，显出颓废和疲惫。她叹口气，转望漆黑的窗外，眼神由刚刚的亲昵变为哀伤。

每次都是她开口，每次都要费一番唇舌。她们不像谈恋爱，倒像谈生意。好累！

其实小鹿心里也纠结，也不好过。她找不出狐凌的什么不对，也想敞开心扉接纳她，可总感到有股力量使她抗拒这种亲密关系。

她俩确定关系交往一年多，狐凌有过要求，被她拒绝了，后来明里暗里也提过，都被搪塞了过去。

情侣间有那个要求也正常不过，于此，小鹿有些歉疚，狐凌的其他要求她会尽量满足。可这一次，小鹿内心异常烦躁，她预感到与狐凌似有什么要发生

狐凌对她太过迁就，心里一定积压了不少不良情绪。她若没有排解掉，那就差星火燎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