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苍穹下1940-1944年 第24章 在巴黎的天空下

“巴黎的天空下，歌声飞扬

她今天诞生在他的心中，

巴黎的天空下，情侣们徜徉

温馨的气氛，笼罩着一对对情侣们，

柏西桥下，坐着一位哲学家

两位乐师，一群看热闹的人，街头还有数千人

在巴黎的天空下，傍晚一到歌声即起，

人们陶醉的歌声在这座老城中弥漫四溢。”

——法国香颂《在巴黎的天空下》

两天后，海因里希和卡特琳娜回到了巴黎。海因里希决定先回丽兹酒店休息。

卡特琳娜回到家后，马上给玛尔戈打了个电话。“你好！玛尔戈，是我，卡特琳娜。我回来了。”

“太好了！你回来得真及时。今晚，莫里斯酒店（或译作“茉黎斯酒店”）将举办晚宴，我们在那里碰头吧。不过，我不知道海因里希在哪？如果他也能去就好了！”

“你可以给他打电话试试。”

“好的！那我们晚上见！”

傍晚，卡特琳娜换上了一条香槟色长礼服裙前去赴宴。轿车沿着康朋街向南行驶，一路经过了巴黎歌剧院、旺多姆广场，海因里希就住在旺多姆广场北侧的丽兹酒店。不过，玛尔戈下午已经顺利地联系到了海因里希，而且表示一定会亲自去接他。

再往南一直开，就到了位于巴黎第一区的莫里斯酒店。这座饭店毗邻协和广场、香榭丽舍大街和卢浮宫，距今已有200多年历史，并一直受到无数王室贵族的青睐。

卡特琳娜直接走进一楼的宴会厅，顶部悬吊的闪亮的水晶灯把整个大厅映衬得灯火辉煌。此刻，大厅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卡特琳娜！”玛尔戈高兴地朝着自己的好朋友招手，她的身旁此刻正站着弗里德里希和海因里希。

“你好！玛尔戈！”卡特琳娜和玛尔戈相互亲吻了一下对方的脸颊。

“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等到卡特琳娜一走近，玛尔戈高兴地拉起了她的手。让玛尔戈惊讶的是，卡特琳娜看上去光彩夺目、精神气色很好，一点也不像刚失恋的样子。看来在乡下呆上一段时间确实有助于恢复精神！

“你好！弗里德里希！”

“你好！海因里希！”

两位男士依次亲吻了卡特琳娜的右手。当轮到海因里希时，他温润的嘴唇在卡特琳娜的右手背上多停留了一会，并且悄悄地使劲捏了一下自己的未婚妻。然后，抬眼对着卡特琳娜深情一笑，好像在说，虽然只和你分开了几个小时，却让我更加想你！

“海因里希，我真羡慕你，还可以继续飞行！”弗里德里希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

“怎么了？”卡特琳娜悄悄问玛尔戈。

“他这次被彻底踢出军队，马上要去读大学了。这就是我打算告诉你的事情！” 玛尔戈装出一幅无可奈何的样子。自从普鲁士的威廉王子在西线阵亡之后，所有的德国男性皇族成员都被调离了前线。而弗里德里希作为曾经的梅克伦堡-什未林大公国的宗室成员，也在家人的安排下，不得不去大学继续念书。不过，玛尔戈心底里对此却很高兴，因为她一直觉得飞行是件很危险的事情，时常也会担心弗里德里希的安全。

“他要去哪所大学？”卡特琳娜悄悄问道。

“弗里德里希-威廉大学（1949年以后更名为洪堡大学），在柏林。”玛尔戈回答道。弗里德里希-威廉大学成立于1810年10月，由当时的普鲁士教育大臣、著名的教育改革家威廉-冯-洪堡创办。此后，这所大学在德意志境内声名鹊起，历史上曾产生29个诺贝尔奖获奖者。爱因斯坦、普朗克、黑格尔、玻恩、赫兹、哈伯、薛定谔、韦伯、叔本华、谢林、海涅、魏格纳等一大批学界大师都曾在该校学习任教。

“海因里希，当你们在继续飞行的时候，我却不得不在大学里无所事事。这太不公平了！”弗里德里希继续抱怨道。“我听在柏林的朋友们说，从去年8月开始，英国就一直在轰炸柏林，几乎每晚都有空袭警报，高射炮在耳边震天响，人们不得不躲进地下室里，每天只能休息3-4个钟头。这种情况下，却要让我离开联队，简直是荒谬！我们必须持续给他们空中打击，让他们尽快投降！”弗里德里希继续愤愤不平地说道。

此时，宴会厅里响起了《多瑙河之波圆舞曲》。

“好了！弗里德里希，不要再讨论战争了，好么？现在你也无法改变这个决定。我们去跳舞吧！”玛尔戈安慰他道。

“卡特琳娜，我们也去吧！”海因里希向卡特琳娜伸出右手。

“好的！”

“不要为我担心。战争很快就会结束了。”海因里希一边搂着卡特琳娜起舞，一边安慰心事重重的卡特琳娜。的确，听了刚才弗里德里希的话，卡特琳娜不禁为海因里希担心起来。弗里德里希那么羡慕海因里希可以飞行作战，卡特琳娜又何尝不羡慕玛尔戈？知道自己心爱的人随时都处于危险之中，她又怎么能不担心？

“其实，只要英国人尽早议和，这一切就都可以结束了。我们只是希望他们能把一战后从德国夺走的土地还给我们，不要再背负《凡尔赛和约》强加给德国的耻辱。。。。。。”海因里希继续说道。

“我明白！” 卡特琳娜抬起头来，对着海因里希莞尔一笑。他是一个天生的军人，胸中燃烧着熊熊的爱国热情，并为自己的军人身份而自豪。她既然那么爱海因里希，那么除了支持他继续从事热爱的飞行事业，还能做什么呢？

“海因里希，当你跨越英吉利海峡飞行作战时，我希望你平安无事！但当你回到我身边，我只希望你全身心地爱我！”卡特琳娜深情地说。

“那当然！”海因里希凑近卡特琳娜的耳边，悄悄说道。“亲爱的，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很动心！我喜欢你漂亮的棕色眼睛，它们像小鹿一样灵动而明亮！”

“海因里希！那么，为什么我们第一次去穹顶餐厅吃饭的时候，你不邀请我跳舞？（详见第五章《参观荣军院》）” 卡特琳娜狡黠地说。

海因里希抿嘴微微一笑，没有作答。当他微笑的时候，脸颊上会出现两个浅浅的酒窝。有的时候，海因里希就像一个羞涩的少年，时常用内向寡言来掩盖自己的腼腆和拘谨。卡特琳娜觉得这很有趣！

一曲结束后，海因里希被弗里德里希拉去和其他几个战友打招呼。卡特琳娜继续留在大厅里，她想找玛尔戈聊天，不料却迎面遇到了阿尔贝。

“卡特琳娜，你最近怎么样？在丰特奈-欧罗斯呆了那么久。。。。。。” 阿尔贝握住卡特琳娜的右手，轻轻吻了两下，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自从去年冬季的订婚仪式后，他就没有见过卡特琳娜。

“我很好，阿尔贝。怎么只有你一个人？玛蒂尔德-德-格拉蒙伯爵小姐呢？”卡特琳娜问道。

“她身体有些不舒服，所以今天来不了。”阿尔贝仍旧握住卡特琳娜的手，不肯松开。

“祝愿她早日康复！” 卡特琳娜不动声色地将手挣脱了出来，她可不希望在巴黎的社交界闹出什么绯闻。在这里，各种不正当的风流韵事和有伤风化的男女情爱层出不穷，人们难免会在背后窃窃私语一番。尤其是，现在她的心里只有海因里希，她更不希望海因里希看到这一幕。

“我忘不了你，卡特琳娜！我发誓！我从来没有爱过玛蒂尔德。。。。。。我之所以和她订婚，是我父亲坚持要我这么做！”阿尔贝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也在乎我，对不对？否则你为什么要躲到丰特奈-欧罗斯去？为什么一直躲着我？”

“阿尔贝，你误会了。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朋友和哥哥，我会祝福你们的。”卡特琳娜有些无可奈何。

“我们一起去葡萄牙吧，那里是中立国，可以远离战场，远离德国人。”阿尔贝继续恳求道。

“你疯了，阿尔贝！这怎么可能？”卡特琳娜有些发懵，她苦苦思索着，到底要怎么说，才能让阿尔贝明白她其实并不爱他而只是把他当朋友，她去丰特奈-欧罗斯只是为了散心而不是为了躲避情伤，她心里已经有爱的人了而这个人不是阿尔贝！卡特琳娜心慌意乱地看着四周，她希望玛尔戈此刻赶紧出现过来救她！

就在这时，她从背后听见了海因里希的声音，“打扰了，雅尔约斯伯爵小姐，勃拉卡斯公爵小姐正在找您！”海因里希朝卡特琳娜伸出手臂，并冲着阿尔贝点了点头，“失陪了！”

“太好了！幸好海因里希出现了！”卡特琳娜心里暗暗想道，她连忙挽着海因里希的胳膊离开了，但同时，她也有些担心。“海因里希，你可不要误会。。。。。。”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海因里希说罢，带着卡特琳娜走出宴会厅。

他带着卡特琳娜乘坐电梯，来到了莫里斯酒店的最高层。一推开门，是一片旷阔的露天凉台，这里与楼下宴会厅里的热闹景象截然不同，四周没有人声喧闹，一切显得那么恬静而美好。此刻，夜色正浓，在忽明忽暗的星空下，塞纳河两岸的建筑都笼罩在一片灯火辉煌中。远处，能隐隐约约看到在郁郁葱葱的树林中矗立高耸的埃菲尔铁塔，还有隔河相望、位于西岱岛上的巴黎圣母院。

“海因里希，这里真美！” 卡特琳娜不禁惊叹道，并在露天凉台上转了一个圈。

“是的！”海因里希一把搂住了卡特琳娜的腰。他微微低下头，逼视着卡特琳娜，故作生气地问道，“刚才，那个人对你说了什么？”

卡特琳娜看着海因里希略带凌厉的眼神，有些不知所措。“阿尔贝，他过来和我打招呼，问我最近一段时间在丰特奈-欧罗斯过得怎么样？大概就这些。然后，海因里希，你就来了。。。。。。”

“以后，我不允许其他男人用那种眼神看着你！” 海因里希继续故作生气地说道。

“海因里希，你妒忌了么？就因为我和阿尔贝一起长大？就因为我和他说了几句话？” 卡特琳娜惊讶地说道。看着海因里希装模作样的样子，她觉得又甜蜜又幸福。

“你是我的，只属于我！”说罢，海因里希紧紧搂住了卡特琳娜，他们开始热烈的亲吻，两人的舌尖疯狂缠绵在一起，卡特琳娜感觉头脑一片空白，只隐约地觉察到海因里希开始亲吻她的耳朵、脖子、肩膀。。。。。。

“海因里希，别这样！万一一会儿有人来了？”卡特琳娜想把海因里希推开，不料却被海因里希搂地更紧了。

“不会有人来的，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卡特琳娜慢慢闭上了眼睛，她享受着他的亲吻，享受着他的爱抚。她感觉自己像一片白色的羽毛，在空中自由地飞翔。她的耳边，仿佛有人在说，“倘若人世间真有所谓的幸福，我相信那必是两个完全自由相爱的人的结合，他们情投意合，彼此欣赏。他们心中充盈，再容不下对其他人的爱情；他们得享永恒的安宁，因为他们心满意足。。。。。。”

1970年1月21日。荷兰Yesslsteyn。中年妇人笑了笑，继续说道。“几天后，海因里希回部队了。对我来说，那段时间是最幸福的时光。当时在巴黎，有很多年轻貌美的女孩子在和德国官兵谈恋爱，在她们眼里，德**人金色的短发、宽阔的肩膀、帅气的军装、战无不胜的神话——都代表了一个强而有力的世界。对我来说，我却只是爱上了一个德国人，他长得高大英俊，有高贵的出身和良好的教养；他性格沉默寡言，他喜欢安静的倾听和无声的陪伴；他喜欢飞行和冒险，他对喜爱的事物有一种纯粹的热情和执着。我喜欢和他呆在一起，当他走后，我一直为他祈祷，祈祷战争赶快结束、他能平安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