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折柳的母亲余扶风是位女性beta,父亲苏盛意是位男性beta。
而他跟着母亲姓的原因,他直到现在都不太清楚。
之前遇到的苏莫成,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个人和父亲的家里有关。
不过他的父亲向来不喜欢提及自己的亲戚们,所以余折柳也一直都不太清楚父亲家里的情况。
至于他的母亲余扶风,同余折柳自己一样,是一个出生平凡家庭的普通人,和社会上很多勤勤恳恳工作的beta的生活相似。
因星际时代的医疗水平较高,且不需要自己花太多精力在生活和繁育下一代上,所以虽然余折柳已经成年且结婚了,他的父母看起来也依旧年轻,称得上是正值壮年。
“儿子,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啊?”
余扶风有些担忧地看着余折柳。
“没什么,就是遇到了一个比较棘手的病例。”
余折柳知道自己无法完全瞒过父母,他也无意把自己未来可能遇到的事情同他们说。
因为他们的能力有限,知道了这些又能怎么办呢,除了加深他们的绝望感之外没有别的意义。
“工作上的事情是要用心,但是也不要因为这些就影响到你的生活。”
苏盛意从厨房里把菜端了出来。
“我来端剩下的吧。”余折柳说着便转身进了厨房,两只手分别端着一盘菜放到桌上。
“还是爸妈做的饭好吃。”
“喜欢吃就好,多吃点,我看你都有点瘦了。”
“哪有,我都长胖了,这周去称了一下体重,都重了两斤了。”
“……”
愉快地度过了晚饭时光,融洽的氛围让余折柳想起了还没成年时的生活,当时因为儿童保育制度,他只有假期才会回一次家,每次最期待的就是父母下厨做饭。
余扶风和苏盛意两人都会做菜,且擅长的菜式各不相同,每次一起做一顿饭后都要余折柳评价谁做的更好吃。
过去的幸福片段有很多,可惜,不管是哪一个片段,余折柳都不可能留住。
毕竟人总是要成长,要不断地进入新的人生阶段,迎接新的挑战,也收获新的奖励。
和父母一起看了会儿电视,又分别拥抱后,时间便到了余折柳应该回家的那个点。
他有些想要留下来在父母家住一个晚上,他的房间父母都还给他留着,里面的布置都没有变动过。
难过是无法避免的,未来也是无法避免的。
余折柳的直觉宽慰道。
“这就走了?”
“没办法,我明天还得上班。”
“以前不都是周末至少有一天休息吗?”
“……这周比较忙,得加班。”
余扶风和苏盛意都听出了余折柳言语中的未竟之意,但是既然孩子自己不说,他们还是要给他留一点自己的空间。
“加班也记得休息好,好好吃饭啊。”
“一定一定。”
余折柳离开家门之前又和父母分别拥抱了一次。
“这么粘人,还像小时候一样。”
……
在询问过傅月容和段酒旗后,余折柳得知那只镂空玫瑰金小鸟是一位已故艺术家的作品,那名艺术家叫尼莫·卓尔森,毕业于段酒旗的母校卡戎大学。
这位卓尔森先生喜爱以童话为题材进行创作,他认为古地球时期的那些童话是一个有着无限可能的创作母题。
以星际时代一百一以上的平均年龄,六十岁便去世的卓尔森先生显然算得上是英年早逝。而这只小鸟便是他去世前的最后一件作品。
卓尔森先生是突然去世的,当时他刚刚完成这最后一件作品,还没来得及把作品的名字和他的想法记录下来。
至于卓尔森先生去世的病因。余折柳看着介绍里写的“暴毙,病因未明”,感觉背后必定有什么问题。
只是卓尔森先生的父母早逝,他本人也未婚未育,而孤僻的性格也让他没有多少朋友,所以他突然去世后,除了和他有多年情谊的助理外,再没有第二个人追查背后的真相。
但这位助理最后也突然话锋一转承认了暴毙这个说法。
若非段酒旗的消息来源渠道够广,余折柳可能都查不到助理其实改口了这件事。
“以童话为题材进行创作。”
余折柳想起了之前自己突然联想的关于这只鸟儿可能会出现的情景。
为什么会联想到白雪公主,灰姑娘,小红帽和睡美人呢?
首先得说明,直觉可不是预言,没法儿定向搞预测的哦。
余折柳的直觉提醒道。
可能确实是他多想了,只是单纯联想到了几个比较著名的童话故事罢了。
再加上这个作品的创造者本身便擅长营造那种童话的氛围感,会让他产生这样的联想倒也并不奇怪。
只是,姜玄宫究竟想要告诉他什么呢?
会不会是夜莺与玫瑰?
余折柳的直觉提醒道。
不对,不是这个,故事意象完全对不上。
余折柳总感觉那朵玫瑰花的画法看起来非常眼熟,像是以前在什么地方看见过一样。
以前?
余折柳捕捉到自己想法的一个关键词。
多久以前,是这辈子的小时候,还是,上辈子呢?
余折柳闭上眼睛,想要寻求一个回答。
……
信笺上的文字读起来有些谜语人,但是也比对着玫瑰与小鸟胡乱猜测要好理解一些。
不需要额外的辅助,余折柳在读完这段话的时候就已经有一种模糊的感知,他感觉自己触碰到了一些书写这段话的人的思想,在潜意识的深海之中,他短暂地与对方的灵魂接触。
而后他得出来一个之前早有预料的结论——姜玄宫,恐怕真的有关于古地球的记忆,而且非常熟悉他。
宿命,浪漫,简约。
但是余折柳不管如何从记忆里检索,都找不到上辈子有哪个熟悉他的人能和姜玄宫对上号的。
最后反而回忆起上辈子他在与某位朋友聊到宿命论时说道的一句话,“假如你能够感知到未来的结局,你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抵达终点呢?”
余折柳发现自己没法给出一个确定的回答,“一开始会试图改变这个结局,如果发现自己的努力毫无作用的话,或许会克制自我,战斗至最后一刻;也可能会选择放纵自我,忠实于**。”
“这样啊,那换一个问题吧,你当初是为什么要选择临床医学呢?”
“你知道的,我小时候想要拯救所有的人,然后我发现这个不可能做到,于是退而求其次想要拯救一部分人,结果我发现这还是难以做到,最后发现,其实拯救自己有时候都很困难,之后我就想开了,人力总有穷尽,我能做到的,其实只有拯救我遇到的需要救助的人。虽然我不能救下海滩上所有的鱼,但是我可以救下我眼前这个水坑里的那条。”
“……”
余折柳闭上了眼睛。
他想,他好像真的考虑漏了一些东西。
……
“余医生,目前检测结果均已恢复正常,信息素紊乱的症状也已经消失,今天应该是最后一次回访了。”
姜玄宫坐在昨天的位置上。
“好的,那之后有情况随时联系。”
“……”姜玄宫做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姿态。
“谢谢您的礼物,那只小鸟很漂亮。”
“只是漂亮吗?”姜玄宫端起放在桌上的骨瓷茶杯,拇指擦过杯口,“童话,卓尔森,卡戎,这些你都不想聊聊吗?”
“……”
余折柳权衡了一下装傻与直说两种策略的利弊,又想到自己已经执行完备的应急计划,“当然想,只是不知道姜先生愿不愿意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