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往事
休息一周后,思涵的时差也倒的差不多了,其实我很迫切知道她这几年的情况,她也很理解,但是过去那么久,很多事情难以启齿。周末晚上,她来到书房,歉意地跟我说:“阿泽,这次来的匆匆,我什么都没带,只带我们的儿子和这一叠没发出去的信。”把你自己带过来,我就很高兴了。“这几年发生的事我都写上面了,好好看吧!我去逗儿子玩了。”说完一溜烟地走了。拆开第一封,看着看着,我眼睛都湿润了。
亲爱的阿泽,当我突然消失了,你一定很着急吧!我被妈妈绑上飞机后,妈妈没收了我的手机,不让我跟外界联系。我很生气地冲她喊:“你要让我们分手,最起码也得让我们道个别把!这样莫名其妙地消失不是很残忍吗?”“妈还不了解你,给你机会你能走的了吗?”妈妈很无奈地说。“我不管,你就残忍,你就是法西斯,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管的真宽。”我是个懂事的孩子,平时跟我妈都是母女情深的,这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跟妈妈大呼小叫。妈妈似乎也很痛苦,来到伦敦后,妈妈把我囚禁在房间里,切断所有通讯工具。“你这是囚禁,犯法的,我不吃饭,饿死算了。”我用绝食来反抗。两天后妈妈妥协了,与我促膝长谈。
“孩子,别怨恨妈妈,其实妈妈是有苦衷的。”于是妈妈给我讲了她与我爸的故事:认识你爸,是在上高中时,他是比我高两届的师哥,喜欢他不完全是他长得帅,我最看重的是他的品性,他纯朴善良,喜乐助人,性格又很温和,用现在的词说就是“暖男”。我们是在全校秋游时认识的,他作为高三师哥,来保护高一新生,当时我体弱,老是掉队,秋游期间都是他护我周全的,感觉跟他一起特别温暖,我们互生爱慕,但不敢捅破,最后还是我主动表白的。他考上高中专,不在同所学校,我们只能通过书信诉说相思。一个暑假,他带我去他家,那真是家徒四壁,一间两层小瓦房,家具破破烂烂的,父母真是省吃俭用供他读书的,所以他特别努力。我什么都不在乎,只要有他的地方我就觉得很幸福,那个暑假我们在一起了。
他毕业后包分配到省城国营企业上班,而我没上大学,高中毕业后就去省城你外公承包的百货公司上班(当时你外公承包了好几家百货公司,是响当当的人物)。我们租了房子,偷偷过起两人世界。后来,我怀上了你哥哥,我只好带你爸去见家长,第一次见面还算愉快,因为你爸长得俊,他们都喜欢。当你外公了解到你爸的情况后,大发雷霆:马上分手,孩子流掉,我不是养不起一个穷女婿,我是丢不起这个脸。当时你爸在外公家门口跪了一夜又一夜,七尺男儿都跪晕过去了。经过外婆苦口婆心规劝,外公勉强同意,但有一个条件,不许嫁过去,必须上门。你爸是王家独苗,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孩子,你爸做出了让步,幸好你爷爷奶奶通情达理。
来到这个家,你爸的日子更是苦不堪言,我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下班后家里的粗话重活都是你爸干,你老舅喜欢画画,整天呆在画室里神魂颠倒的。你舅妈下班后翘起二郎腿在那看电视,她三岁的儿子都让你外婆带着。年轻人苦点累点不算什么,语音攻击最伤人。因为你外公不待见你爸,你舅妈就更无法无天,每次说话都夹枪带棒地嘲讽你爸穷山沟里的土包子,靠老婆家养着……特别是过年过节,你那些姑奶奶也很刻薄,老嫌弃你爸穷,我要是维护你爸,连我也一同被骂,其实我们的生活都是自己挣的,根本没花家里的钱。当时我挺恨你外公,感觉自己无能,特别对不起你爸。
你爸在这个家忍辱负重了8年,直到你舅妈卷走百货公司的钱跑路,公司经营遇到瓶颈,外公才重用你爸(当时国营企业也面临倒闭),是你爸改变经营方式,百货公司更改为自选超市,所以现在这么辉煌的联合超市都是你爸一手打造出来的。其实我也很喜欢恩泽,他身上有你爸爸年轻时的影子——纯朴善良,所以我不想让他受你爸曾经受过的苦,如果你觉得亏欠他,我们就在背后帮助他吧!我对他的“吃吧”做了风投评估,感觉可行,我已安排张经理去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