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恩一直没有醒来,但是在下午的时候,贝琳达、乔安娜、还有林恩被抬到了巫医所里。
贝琳达一直在哀嚎不止,说着什么自己要瘫痪了之类的话。爱丽丝赶紧从床铺上爬下来,去看看他们怎么了。
“爱丽丝。”贝琳达一看见她就哀嚎道,“我们被绑架了。”
“绑架?”爱丽丝有些摸不着头脑,“你们怎么了?”
“不知道是谁,把我们三个从头到尾绑满了绳子,还塞住了我们的嘴,把我们塞在教室墙边那个狭小的立柜里。我全身都动不了,我手脚失去了知觉,我觉得我要瘫痪了。”
“博斯威尔小姐,不要胡说八道,你只需要躺一会儿就好了。”泰特医生过来给她灌了一瓶药剂,那滋味一定很糟糕,贝琳达都没力气张口说话了。
爱丽丝琢磨着这件事情,肯恩说他把他们三个藏了起来,为的是让狼人哪怕进到学校,打开教室,也无法发现他们。那他肯定做好了万全准备……
学校这么大,如果坏人打开房间看见里面是一间整齐的空教室,肯定不会觉得有人藏在里面。所以肯恩他……将他们绑起来,绑得严严实实,塞进了柜子里。
“我想不通。”林恩生无可恋地躺在另外一张病床上,“什么人会把我们绑起来呢?这能使他获得什么呢?我也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爱丽丝觉得自己头皮有点发痒,她使劲儿伸手挠了挠。
“爱丽丝,你怎么也在这里?你生病了吗?”贝琳达终于从自己的痛苦里挣扎出来了,分了一丝注意力给爱丽丝。
爱丽丝觉得自己头更痒了,这更是一个让人难以回答的问题,可她也不能什么都不说。她简单地描述了一下昨天晚上的事情。当然没有说他们是被肯恩绑起来的,也没有说那些不能让人知道的事情,更没有提起蒙娜的事情。蒙娜一直跟大家保持距离,她可不想她悲惨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什么?!”贝琳达大声喊道,“在我们昨天被绑架的时候,你们去了外面跟狼人搏斗!你们怎么知道狼人在外面?学校不是不让出去吗?你们是怎么躲过影鳐的?哇哇哇!都不带上我。”
这些问题每一个都不好回答,因为背后都涉及到一个沉重的秘密。
“好了!这是巫医所,保持安静!”泰特医生很快阻止了贝琳达的喧哗行为,将她强行镇压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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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太阳升起来时,肯恩才醒来。他一侧头就看见爱丽丝守在他床边默默流泪。
“我被狼人咬了吗?”肯恩问,他嗓子嘶哑,撑着身体勉强坐了起来,看上去还很虚弱。
“当然没有,你失忆了吗?”爱丽丝抹抹眼泪,扶着他往他背后塞了好几个枕头。“你没事,你很好,他们说你只是用尽了魔力。只是你睡得有点久,现在已经是星期天了。”
“那你在哭什么?”
爱丽丝一个人时总是会想起蒙娜,她小声哽咽地将蒙娜的状况说了,还提了普尔哈特教授对他们的怀疑。
病房里安静下来,两个人都沉默无语。
肯恩思索了一会儿,示意爱丽丝探头过去,在她耳边悄悄的说:“我放出了守护神咒和杀人魔法,我知道掌握这两个魔法的关键。虽然一个是厉害的白魔法,一个是厉害的黑魔法,但是成功施法的关键却是一样的。”
爱丽丝:“……”
你才醒来,就思考这么高深的魔法问题吗?
她咽了咽口水,还是忍不住问:“是什么?”
“情绪和决心,强烈的情绪,坚定的决心。施放普通魔法太简单了,也许大家都没有注意到……我们学习守护神时,罗文教授跟我们强调,我们要有付出生命也要守护某些东西的决心,强大的魔法成功的要点是达成目的的决心!”
“守护神咒的关键在守护。”肯恩压低了声音,“所以杀人的关键在于你要有让那个人去死的决心!蒙娜被那些人变成了狼人,她仇恨那些人,她恨不得他们所有的人都去死。她在使用这个咒语时,天然就带着刻骨铭心的仇恨,所以她很轻易的就能成功。”
“魔法都是相通的,你擅长的变形术也是这样。你在这方面比别人都更有天赋,当你觉得你的玩具是活的,那它就真的会活动。你觉得我向你扔来的树枝是条蛇,那么那根树枝就是一条蛇。只要你心中觉得它是什么,配合你的魔力,它就真的能变成什么,所以你很多时候并不需要咒语。”肯恩继续说,“当你觉得变一些东西有困难时,你不妨从你的心出发,你觉得它是它就是。”
“魔法——是唯心的!”肯恩总结道。
魔法是唯心的。
你绝对不能失去某人的决心能让你召唤守护神驱散影鳐。
你刻苦铭心的恨意能释放杀人魔法让人去死。
“普通人很难做到这一点,大家并没有那种要为别人付出生命的觉悟,也没有非要让别人去死的觉悟。”肯恩说,“不管是真正的爱别人,还是真正的仇恨。很多人一辈子都无法真的用自己的性命去衡量。”
爱丽丝大概明白了肯恩话里的意思,蒙娜是真的想对狼人复仇,她为此不惜赌上自己的性命,所以她的杀人魔法能够成功。
可是肯恩呢?爱丽丝有些奇怪地看着他的侧脸,照这么说,可恩有像蒙娜恨狼人那样的恨意,也有那种如恨意一般深刻的爱意。这怎么可能呢?他两样情绪都不应该有才对。
肯恩的目光移到了床头,他盯着那袋糖果问:“这是什么?”
“糖果,普尔哈特教授送的。”爱丽丝说着将那袋糖果拿过来,她想着自己昨天吃下的那颗雷电糖果,默不作声地从袋子里面找出来,抠出白色的大糖球喂到肯恩嘴边。
肯恩紧抿着嘴唇,一脸古怪的盯着她。
“你怎么不吃?”爱丽丝心虚地问。
“因为你想捉弄我。”
爱丽丝的手缩了回来,奇怪地问:“你怎么知道?我这么明显吗?”
“因为林恩,他是个有钱人,他几乎尝试了市面上所有的零食。”
林恩很有钱,也日常向他们分享非常多好吃的零食。可是爱丽丝却不知道,他什么古怪的东西都尝试。
肯恩像是看出了爱丽丝的疑惑,说:“因为他不像你一样,试图捉弄别人。”
爱丽丝捏着这颗糖果,进退两难,干脆地问:“那怎么办?你要我帮你塞回去吗?”
肯恩想了想,还是就着爱丽丝的手吞下了那颗糖果。很快,他浑身颤抖,像触电了一样。微微弯曲的头发也根根树立起来,像一个刺猬。
“哈哈哈哈哈。”爱丽丝开心地大笑起来,她又伸手从盒子里抠出战斗巫师卡,又是一张普尔哈特教授。普尔哈特教授送的糖果里,抽出了两张普尔哈特教授的卡片,可真是不得了的巧合。
爱丽丝看着手里这张普尔哈特教授的卡片,陷入了沉思,她想着和普尔哈特教授的对话,突然一个激灵。
“我回寝室找一个东西。”她这么说着就穿着病号服跑出了巫医所,身后传来护士不满的呼喊声。
爱丽丝穿着病号服很引人侧目,路上的人都纷纷看向她,不过她顾不上这些。她急匆匆地回到寝室,对着自己的抽屉翻箱倒柜,翻出了自己在火车上得到的几张巫师战斗卡,拿着它们又往巫医所赶去。
在巫医所外面走廊的转角,她跑的太快跟一个人狠狠地撞在了一起,手里的巫师战斗卡撒在了地上。
爱丽丝按着被撞疼的额头抬起头来,发现来人居然是阿尔斯通·怀特。
“爱丽丝!”怀特惊喜地喊道。
爱丽丝并不想理他,她弯腰去捡地上的卡片。
怀特见状赶紧也弯腰帮她捡那些散落的卡片:“原来你喜欢收集这个,我有很多,可以送你一套。”
这个人一反常态的热情,爱丽丝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没有理会他。不过她发现地上居然有两个礼物包装盒。是怀特拿着的,刚才被她撞掉了。
怀特捡起两张卡片,递给爱丽丝,他看上去努力想要找话题跟爱丽丝搭话,
怀特看了一眼手上的卡片说:“索诺兰·派森,安格拉提的创始人之一,也是我们阿坎达学院的创始人,一个伟大的巫师,一个蛇语者……”
爱丽丝勉强收起了一点点冷淡的脸色,问道:“蛇语者是什么,你知道吗?”
但就是这点好脸色,让怀特高兴起来,他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蛇语者就是能跟蛇说话,这是索诺兰·派森特有的本事,所以蛇也是我们阿坎达学院的象征。”
“跟蛇说话很特别吗?”爱丽丝问:“我是说普尔哈特教授,他会巨魔语、人鱼语、树人语、龙语……”
“那不一样。” 怀特又摆出了他那幅有些高傲的神情:“不管人鱼、树人、哪怕是龙,其实他们都有自己的——社会,或大或小,松散或者密集。像龙,他们各自住在自己的山头,很少交流,但他们是有自己的文化和魔法传承的,自然有自己的语言。但是蛇不一样,虽然说它们自己也能交流,没有哪个地方有一个蛇的——部落。蛇就真的只是完完全全的动物,像鸟啊,猫狗一样。”
“所以能和蛇交流都是特别的。”怀特举例说道:“像你,或许跟你的猫咪心意相通,你能命令它干任何事,它也能给你传达它的意思,但是你们之间没有语言,你喵喵叫不知道在它听来是什么意思。”
“蛇语者不一样。”怀特得意地说:“而且索诺兰·派森不只是能跟蛇说话,他还能控制蛇为他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