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克丝故事录 第286章 回家的诱惑

当赫里曼听到响动赶到现场时，见到的就是艾克丝背对他，一剑将哥布林钉在地上的场面。

艾克丝淡定回头：“你来了，我刚解决完，应该没有剩下的了。”

眼前的场景实在很有冲击性，赫里曼一时间不知道该处理哪一个，最终他转开头大喊：“……你为什么不穿衣服？！”

“我洗澡时被偷袭了哪有时间穿啊？”艾克丝理所应当地回答，朝他摆摆手，“你回去吧，它们血都溅到我身上了，还要重新擦一遍。”

赫里曼背过身去，嫌麻烦道：“……动作快点，我在这里等着。”

艾克丝想了想，没有拒绝，既然他愿意守着那当然很好。

听着身后水声撩动的声音，赫里曼愤愤地咬牙，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羞耻心？明明他一个大男人还在看着，刚才还随便转身，当他瞎了吗？

真不知道说什么好，怎么也无法理解那个女人平时到底在想什么。

很快艾克丝就擦干身体，迅速穿好衣服，她把插在地上的剑拔起来，拎着那只半死不活的哥布林走过去：“我洗好了。”

赫里曼的心绪已经平复，他嫌恶地离远一步：“你带着它干什么？”

“我特意留下一只问话用的。”艾克丝也不管他，率先走向温暖的火堆。

瞥了眼身首分离的另一只哥布林，赫里曼道：“你好像也不需要我当保镖。”

艾克丝将拼命挣扎的哥布林往地上一扔，大马金刀地坐在凳子上：“只是两只哥布林而已，有点力气的成年人都能解决。”

她把剑架在哥布林脖子上，居高临下道：“你的老巢在哪儿？”

冰凉的锋刃贴在脖颈上，哥布林顿时不敢乱动，它因为身上各处的伤口呲牙咧嘴，尽管恐惧得缩在地上发抖，却还是目露凶光：“人类、都是食物……首领、杀光你们！”

“找死啊你？”艾克丝一剑刺穿它的掌心，又伸腿踹了几脚，“看不清形势还敢放狠话的蠢东西，信不信老娘把你的手脚全都碾碎啊？”

“嘎啊啊啊啊！！”哥布林发出尖锐的嚎叫，本就丑恶的长相变得更加扭曲。

似乎觉得它像虫子一样扭动的样子很可笑，艾克丝露出反派般的邪恶笑脸，用剑在不致死的地方戳血洞玩：“说啊？你刚才袭击我的时候不是很有活力嘛，我现在主动跟你去见首领不好吗？”

赫里曼看得直嫌弃，这已经从单纯的审问变成虐待取乐了，虽然哥布林并不值得同情。

他有意离远点免得被腥臭的血溅到：“……之前就想问你，你真的是圣女吗？”

艾克丝愉悦的笑容还挂在脸上，闻言诧异道：“当然了，我不是谁是？”

赫里曼作出毒辣的评价：“是吗，不了解的还以为你是从魔间界来的。”

或许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她之前一直都在装乖，这才是她的本性吧。

“哈哈哈哈你可真会讲笑话～！”艾克丝欣然接受，很快就玩腻了虐待哥布林的游戏，“唉，智力太低下了，都不能完全理解我的话呢。”

她转了转眼珠，用神圣力为哥布林进行基础的治疗，虽然没有完全治好，但至少恢复了行动能力。

艾克丝凑到赫里曼身边，对他低声耳语。

带着清新香气的吐息让耳朵发痒，赫里曼很不习惯她主动靠近，听完那些话，他忍不住道：“你真是魔女。”

“噗，不至于吧？”艾克丝回到原来的位置，愉快地伸了个懒腰，“今天走了不少路，困了困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将哥布林用绳子绑好，她躺在地上休息睡觉。

赫里曼也真佩服她，这么差劲的环境都能忍受，他的掌心浮起魔法的微光，做完这件事他便也靠在树干上将就着闭目休息。

此前哥布林由于实在被虐待怕了，一直老老实实待着，等耳边只剩下二人清浅的呼吸声，它才满头冷汗地尝试脱身。

人类……好可怕，跑、要赶紧跑……会死掉的！

它翻滚到火堆旁，用燃烧的炭火烧断绳子，连大气也不敢出地脱离桎梏，头也不回地一路狂奔。

其实哥布林的部落离此处不算特别远，它是跟同伴巡逻时闻见了烤肉的香味，才过去一探究竟的。

没心思在意跑了多久，哥布林只是想把深重而可怕的心理阴影远远甩在身后，当它看到熟悉的部落篝火时，顿时生出死里逃生的狂喜。

“嘎啊！你去哪儿了！没有好好巡逻，难道是在偷懒吗！”一名体格强壮的哥布林一把揪住它，恶狠狠地质问。

哥布林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回、回来了，我——”

噗嗤！

下一秒有滚烫的液体喷到脸上，哥布林甚至没反应过来到底怎么回事，就看到强壮哥布林脖子上插着一柄长剑，身体向后倒下。

“是啊……回来了。”从身后传来幽幽的声音，仿佛地狱使者索命的宣言一般，让人听了寒毛直竖。

哥布林猛然转头，接着发出无法形容的惊恐怪叫，本能地拔腿逃跑：“首领！恶魔、有恶魔来了嘎啊啊啊啊！！！”

上前将佩剑从哥布林尸体上拔出，艾克丝不满道：“什么恶魔啊，我现在明明是人类。”

“不过你快看它吓破胆的样子，眼睛瞪得那么大，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她神采奕奕地笑起来。

赫里曼汗颜，为这么恶趣味的事情开怀大笑，还说你不是恶魔。

凭借魔法追踪印记成功找到哥布林部落，一踏进大门就看到旁边的架子上挂着还没拆解完的人类尸体，也不知道放了多久，整片空间都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艾克丝新奇地打量四周：“哦～原来哥布林会生吃人类啊。”

又来了，她跟世界格格不入的那种怪异感。

赫里曼嫌恶地掩着口鼻，皱眉道：“看到同族被这样对待，你就是这种态度吗？”

因为吸血鬼也是人形生物，并且拥有更高级的理智和知性，虽然在饮食方面与人类有冲突，但也有与人类友好相处的个体，所以他看到这样惨绝人寰的场面都会感到不适，可她却满不在乎。

“唔……”艾克丝不理解他语气中的谴责从何而来，解释道，“哥布林吃人，跟人吃鸡鸭鹅不是一样吗？只是弱肉强食的法则，或者说生物链的一环而已。”

她认真思考，忽然灵光一闪：“啊，你的意思是从人类的角度来看吗？那样的话，原因在于这些人太弱了，会变成这样也没办法。”

赫里曼倒没有多喜欢人类，他只是越来越看不透她的思维：“你太没同理心了，换作是你被吃，还能无动于衷吗？”

艾克丝觉得他在说废话：“没什么不一样，如果我被人吃掉，就证明我技不如人，比起怨恨对方为什么要害我，我更后悔没有及时变得强大。”

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始终是愚蠢的，就像……就像什么来着？……想不起来，算了。

怎么越讨论越哲学了，赫里曼不想跟她掰扯，问道：“现在你想怎么办。”

其实在他们交谈期间，一直有哥布林扑上来攻击，只是因为力量弱到根本不够看，都被两人杀瓜切菜似的解决了。

“都杀了吧，这些哥布林没什么价值。”艾克丝感到兴致缺缺。

赫里曼扯扯嘴角：“所以你想方设法找到哥布林部落，就是为了屠村？”

艾克丝撇嘴反驳：“才不是呢，我是想体会不同种族的风土人情，没想到哥布林部落这么野蛮，完全不能友善沟通。”

这时候，比普通哥布林更为高大的哥布林首领从草屋里出来，它看到四周到处都是哥布林尸体，不禁怒目圆睁，爆发出震耳的吼叫：“人类！你竟敢——？！我要把你的身体撕碎，骨头碾成粉末！！”

哥布林首领举着一柄大斧子，奔跑过来的动静咚咚作响，小山般的体格压迫感十足。

它是笨到没看见这里还有一只吸血鬼，还是夜色太黑看不清？

艾克丝实在提不起兴趣，摆摆手吩咐：“上吧赫里曼，就决定是你了。”

吸血鬼虽然长得像人类，却天生精通魔法，拥有强韧的体魄，种族实力绝对可称为上等水平。

“……”比起被契约强制行动，赫里曼选择暂时顺从，他只是抬起手，口中念了一句咒语，半空中就亮起一枚魔法阵。

从魔法阵中瞬发出一道炙热的光柱，轻而易举地射穿哥布林首领的胸膛，它壮硕的身躯晃了晃，重重倒在地上再也没了声息。

艾克丝环顾一周，确认再也没有能暗中偷袭的哥布林，才淡淡道：“没意思，我们走吧。”

赫里曼看向某个方位：“那边有动静。”

其实艾克丝发现了，不过她无所谓是不是漏了几个活口，本不打算理会，不过既然他专门指出来，就去看看吧。

二人绕到首领草屋后面，见到木头笼子里关了个被绑住的陌生物种，他蜷缩成小小一团发着抖，听见声音才惊恐地抬起头。

“这是什么？长得像小猪仔一样，还有手有脚的。”艾克丝生出几分兴趣，凑近观察。

什么小猪仔，赫里曼无语地纠正：“这是半兽人，而且是个小孩子，你没见过吗。”

这名半兽人孩童拥有黄铜色的皮肤，从嘴里向上突出两根长长的獠牙，而那双黄色的眼睛里满是惶恐不安。

半兽人……不知道智力水平怎么样，艾克丝好奇地蹲在笼子旁边：“没见过，哥布林的食谱上也有半兽人吗？”

赫里曼在旁边抱着胳膊，不耐烦地解释：“按理说没有，半兽人远比哥布林厉害。”

从半兽人和哥布林的实力差距来讲，半兽人吃哥布林还差不多。

被两个陌生人围观，半兽人男孩涌出大颗大颗的眼泪：“求求你们不要伤害我……”

艾克丝脱口而出：“这你放心，人类不吃半兽人，吸血鬼也……不吃吧，大概。”

“……我当然不吃！”赫里曼忍不住吼道。

艾克丝再次发散思维：“吸血鬼难道不是任何种族的血都会吸吗，总不能只盯着人类祸害吧，还是你比较挑食？”

赫里曼深吸一口气，不想跟展开学术探究模式的她进行辩论，干脆地转移话题：“你想怎么处理他。”

艾克丝眼中浮起精明的笑意，打开笼子门给小半兽人解绑，释放出最大的友善：“别怕，我只是个路过的普通旅行者，那个整天摆臭脸的家伙是我的保镖，你有名字吗？”

半兽人男孩不敢轻易放下戒心，小声嗫嚅：“我……哈扎尔……”

艾克丝应了一声：“哦，哈扎尔啊，你怎么被哥布林抓到的？”

哈扎尔闻言瘪起嘴，流出懊悔又害怕的眼泪：“我、再也不贪玩跑出部落了……呜呜呜爸爸妈妈……”

“哎呀，不哭不哭，”艾克丝揉揉他的小莫西干头，觉得发质太硬手感很差，她露出亲和的微笑，循循善诱道，“你想回家是不是？来，告诉姐姐你家在什么地方，我们这就送你回家好不好？”

现在“回家”两个字对哈扎尔来说无疑是最大的诱惑，他小心翼翼地期盼道：“你会……送我回家吗？”

就算他是半兽人，作为幼童也很难独自返回部落，途中很可能遇到危险。

艾克丝的语气越发温柔：“会呀，我最喜欢帮助落单的小半兽人了～”

“可是……”哈扎尔还在犹豫能不能让外人知道部落的位置，却从某处传来咕噜噜的声音，他难受地捂住肚子。

艾克丝发现了，立刻安抚：“不着急答应，小孩子可不能饿肚子，过来姐姐带你吃香喷喷的烤肉，剩下的事可以慢慢想嘛。”

她半忽悠半诱哄地牵着小半兽人的手，带他返回之前的营地。

旁观全程的赫里曼：“……”

为达目的她真是瞎话张口就来，简直是活脱脱的人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