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克丝故事录 第244章 佐创的幸福日

佐创拖那么久是怎么想的呢，他只是单纯想把那份期待延长一点而已，如果立刻就兑现，感觉结束迎来得太快，不过磨蹭了几天他也忍不住了，才会给艾克丝发消息。

第二天一大早，他提前很久站在创造神殿大门前，心神荡漾地等待，一想起今天一整天都可以跟小艾逛街约会，逛完了还能滚床单，他的嘴角就止不住上扬，露出傻笑。

两个原初水晶——露贝丝和凯尔奈特手牵手从他旁边路过，低头行礼：“佐创大人早上好。”

佐创看都没看他们，随意挥挥手，沉浸在快乐的想象中无法自拔。

露贝丝与凯尔奈特对视一眼，继续走进神殿工作去了。

大人果然心情很好，不然平时看到他们两个待在一起都要让他们离远点，别在他面前秀恩爱来着。

艾克丝是掐着时间到的，当她瞬间出现在创造神殿门前时，正好是约定的时刻，不多也不少。

除非特殊情况，她自然还是习惯穿着那身白衫黑裤研究服，当然，工作装也被她穿得靓丽出彩，艾克丝无视佐创投过来的亮晶晶的目光，瞟了眼他的衣着。

佐创是那种又高又瘦的身材，虽然称得上纤细，看起来却并不文弱，他从前喜欢穿高领长袍，为了遮住算是弱点的核心宝石，如今……

如今他穿着深灰色西裤与黑衬衫，少扣两颗扣子的深V领口明晃晃露出一片白皙的胸膛，嵌在锁骨中下方的银色核心宝石是天然装饰，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脖子上的纯黑项圈当然也因此完全暴露出来。

实话说，艾克丝拿出来的项圈简约不带花样，只有一指宽，不知情的人看到说不定只会当成一件颈部饰品，跟佐创今天的穿搭还挺适配。

不过艾克丝看到他的心机穿搭只是在想——真够骚的。

接收到她的眼神，佐创有点不好意思地咳了咳，视线飘忽不敢跟她对视。

他生活在非常古老的第一纪元时期，有些封建的思想根深蒂固，其实相当接受不了暴露、非常规的装扮，尤其还把自己的核心露在外面，但想想这是为了小艾，他就什么都能做了。

艾克丝并未多说，开口道：“走吧。”

要去哪里不是用她操心的事，反正佐创肯定都安排好了，安排不好他们两个面对面干站着度过24小时她也无所谓。

“水晶街离这里很近，我们走着过去好不好？”佐创征求意见地问，尽管两个人有能力瞬移过去，但他并不觉得一起步行是浪费时间，反而觉得那样很温情。

艾克丝淡淡道：“都随你安排。”

她不太了解戴蒙星，因此不清楚方向，不过有佐创带路，她跟着走就行。

佐创跟她并排前行，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她一些，观察到艾克丝的眉头隐约有皱起的趋势便不动了，两人之间隔着一步远的距离。

他们相对无言地走着，明明周围人声喧闹，到了他们这儿就像开了个什么结界一样，气氛安静、凝滞又疏远。

这样的氛围让佐创激动的心冷却了一些，他着急地绞尽脑汁思考，赶紧想点什么话题出来啊，这种静默太让人窒息了！

他想了半天，扯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小艾，戴蒙星现在发展得挺迅速的……是吧……”

艾克丝不冷不热地看他一眼，接着继续转头打量四周。

想当年他们两个谈恋爱的时候，佐创毫无经验，更不是会讨好别人的性格，全程都是艾克丝想法哄人开心，还又甜又乖又会撒娇，那简直是佐创的人生巅峰，所谓风水轮流转，现在该是他还的时候了，甚至还要更加卑微。

佐创握拳，这个时候就该脸皮厚一点，不要怕被拒绝，因为被小艾拒绝不是很正常的吗，都怪他自己作死。

想通这一点，佐创就撑大胆子，滔滔不绝地开口：“戴蒙星发展得最好的就是娱乐、旅游、服务业，什么好玩的都有，我们要去的水晶街就是专门打造的娱乐一条街，很热闹的，还有之后要去的幻梦园……”

艾克丝静静听着，始终不发一言，表情十分浅淡，她一旦不笑就会显得漠然，气质变得严肃不近人情。

佐创略微有些苦闷，都是因为自己的要求小艾才不得不过来，这算不算一种对她的强迫？对着讨厌的人，怎么可能笑得出来呢……

“继续说啊。”艾克丝让他的介绍别停，她对戴蒙星起了点兴趣，正如旅行观光客一样拿出专业设备拍照，戴蒙星到处都亮晶晶的，像是加了一层梦幻滤镜。

本来有些沮丧的佐创就因为她短短的鼓励活了过来——就当这回应是一种鼓励吧，他又动力满满地侃侃而谈。

艾克丝喜欢玩乐，喜欢新鲜的东西，她边走边打量新奇的环境，值得一提的是，晶石族人非常有规矩，就算见到她也不会乱看乱拍围上来要签名，他们依旧有条不紊地做着自己的事，只会在跟她对视时高兴地打声招呼。

——这是因为佐创早就下过命令，今天戴蒙星不接收任何外星球旅客，而剩下的就好办了，晶石族人天生就是忠诚、服从上层命令的种族，只要提前告诉就会很听话地不打扰他们。

来到所谓的水晶街，那真是街如其名，比别处的闪耀程度高两倍，不止商品琳琅满目，街道上还行走往来着不少身体呈半透明状的晶石族人，这些都是一个风格，从建筑到人都像是某种精美的工艺品。

艾克丝站在一个小摊前，看着柜台上玻璃罐子中的小生物，看起来像是水晶甲虫，刚刚有拇指大小，它们正抱着一块水晶啃，然后在啃下来的水晶沙里打滚。

她饶有兴致地问摊主：“这是什么？”

“这是……”粉水晶摊主刚要回答，话头就被别人截走。

佐创抓住一切能说得上话的机会：“这是戴蒙星特有的晶沙虫，靠晒太阳就能活，聪明又温顺很适合当宠物，小艾你要不要养一个？”

摊主：“呃……佐创大人说得对。”

艾克丝的视线瞥向佐创，他立刻露出一个小意讨好的笑容。

她顿了两秒，道：“不了。”

家里已经有了三只宠物，她早就没兴趣养更多。

“啊，好……”佐创总觉得她的眼神有种不明的意味，但又想不懂到底什么意思，只能说话做事更小心一点。

佐创当时对第一个愿望的说法是让他陪她逛一天，结果还真就是这样，艾克丝自己闲逛找乐子，他就跟前跟后地围在她身边，完全是服务奉献的定位。

看到一家饮品店，艾克丝眼睛一亮地走进去，目光扫过饮品单上从未听说过的名字。

橙金碎影、蓝海浮光……

“艾克丝大人您好，请问您想喝什么？”红水晶店员礼貌询问。

艾克丝高高兴兴道：“每样都给我来一杯。”

除了吃辣以外，艾克丝就喜欢喝各种酸甜味的饮料，反正她又不会喝撑，当然要每个都尝尝。

店员微微惊讶，快速回答：“好的，请您稍等。”

转头看到佐创即将付款的动作，艾克丝伸手制止：“你干什么，我自己有钱。”

被这样一拦，佐创也没敢点确认，他张了张嘴，看着她欲言又止。

艾克丝面无表情：“我跟你是什么关系，用得着你给我付钱？”

什么关系？没什么关系，不，甚至还不如没有关系融洽。

这话算是扎心了，佐创无可反驳，默默收起了光脑。

饮品全都做好后，艾克丝就带着它们离开，边走边喝，一杯捧在手里，其他的就飘浮在身边。

她对着阳光晃了晃手里的“蓝海浮光”，深蓝色的液体中滚动着很多闪亮的小水晶，吸到嘴里咬破脆皮，会有微酸的果汁爆出来，挺好喝的。

这些饮料全都好看得像装饰品，尤其是那个橙金碎影，金色的饮料中仿佛流淌着闪耀的流沙，艾克丝拍了好几张照片。

这条街确实有很多好玩的东西，艾克丝许久没这样玩过，感觉还不错，戴蒙星的人挺有创造性嘛。

她这边玩得开心，佐创却开始慌了，为什么小艾对他的态度似乎越来越不耐烦，是他刚才惹她不高兴了，还是更早之前不知道的时候哪里做得不对？有没有机会赶紧挽回？

“小艾，这个、你要不要试试这家火锅店？听说味道很好！”

艾克丝看了眼招牌，听他所说拐进了店里。

她一句话也没说，还这么顺从，佐创就更加惶然了，小艾说一切听他安排，会不会小艾根本不想吃饭只是按他说的做？他是不是又做错了？

脑袋里乱得快要打结，佐创感到焦灼难安，他万分殷勤地给她收拾座位拿东西点单，却看到艾克丝的脸色越来越差。

佐创都快要哭出来了，明明最开始还好好的，到底为什么，他拼命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艾克丝深深吸气，一字一顿地叫道：“佐创。”

朝锅里放肉的手抖了一下，食材掉进锅里溅出的热油落在手上都没有感觉，佐创有种迎来末日审判的感觉，颤巍巍回应：“啊？”

他带着点可怜地看着她，或许只要她接下来说出什么重话，就能把他打击得一蹶不振。

艾克丝皱眉跟他对视，异瞳中颜色深沉：“你能不能不要跟欠我五千万还不起一样？”

他是在单方面演什么苦情剧吗？

“什、什么？”佐创的四只眼睛里都充满了茫然困惑，一时间搞不清她的意思。

艾克丝直说了：“有必要吗？低三下四的？”

这下佐创听懂了，也沉默了，好半天才低声道：“我就是觉得……我欠你，我对不起你……”

艾克丝抱起胳膊，盯着他：“那你今天就说清楚，你欠我什么，对不起我什么了？”

纠纠缠缠没完没了，倒不如一口气全都说开解决，不然他们也没有这种相处的机会了。

佐创看她一眼，眼圈红红的：“从头到尾，太多太多。”

他简直要恨死当初的自己，为什么性格那么垃圾，做出那么多无可挽回的事，桩桩件件都伤害到了小艾。

“有吗，我没这么觉得，”艾克丝眼眸通透，言辞冷静有条理，“我讨厌你，只是出于个人情感，客观上来说，我难道不知道你接近我有什么目的吗？我知道，但我还是同意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结果是我赢了，但也付出了代价，可以说是我自找的，从来没有人逼我，我没那么矫情计较那些不放，如果你非要辩个对错，要么两个人都没错，要么两个人都有错，就这么简单。”

佐创鼻间酸涩，忍不住地抹眼泪，小艾太理性了，可他不能这么认为，小艾说没人逼迫她，但当时的她有其他选择吗？根本没有，她只能选择跟他周旋才有机会活下来，全是他的错。

看他只会呜呜呜说不出话，艾克丝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别特么哭了，给我憋回去。”

佐创泪眼朦胧，带着哭腔道：“可是、那个诅咒……对不起我真的是个烂人呜呜……”

这件事一直是他心里不可拔除的刺。

艾克丝冷笑一下，但不是针对他：“根本不存在的东西，要怎么诅咒它？”

她的表情平静下来，坦诚接受一切：“斯维斯说得没错，我有残缺，我是个残次品，永远都无法爱人，跟诅咒无关。”

佐创听她这样说，都顾不上自己伤心，连忙道：“小艾你才不是残次品！”

艾克丝又踹了他一脚：“少哔哔，这个我心里有数。”

这辈子来来回回能学会一些喜怒哀乐的情感就已经是极限了，从前还欺骗自己学会了完整的感情，不过是错觉而已。

说不定这样也是一种另类完美，无爱也无恨，就永远不会堕化，正符合她诞生的意义。

——狗屎宇宙。

早就被踹习惯了也不觉得疼，佐创捏着手指，愧疚道：“但诅咒的其他效果还是会有……我看到你在灵界很疼……”

“那只是因为当时力量太虚弱，后来早就能压制了，”艾克丝不以为然，“我不是都踢过你一脚还回去了吗。”

佐创睁大眼睛，小声道：“就那一脚……哪比得上你六年，我觉得你踹死我都不够……”

艾克丝不容置喙：“我说够就够了，踹多了还怕爽到你呢。”

“……”佐创眼睛红红，脸也红了。

艾克丝最后总结：“你要是真为我着想，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就不要再提，过去的就过去了，要么当没发生过，老拿出来说烦死了。”

佐创想通了，乖乖点头。

忽然想起来重要的事，艾克丝严肃提醒：“但我从情感上还是讨厌你。”

佐创摇起来的尾巴又蔫下去，他的表情像个苦瓜：“知道了……”

但他的内心深处是万分喜悦的，关系能修复到这种程度，已经是做梦一样的惊喜了，他无比满足。

小艾真好啊，不愧是小艾，就算她说自己感情不全，那也最温柔了，小艾怎么会那么好……心中了却一桩大事，佐创又有心思对艾克丝犯花痴了。

这件事到此为止，艾克丝拿筷子敲敲锅沿，指使道：“你给我把涮老的肉全吃了。”

其实要不是因为佐创用三年时间证明自己，让她看到了他的巨大改变，确实对他刮目相看，他们之间也不可能这么容易和解。

爱……真是神奇，能对人做出那么大的改造，它能让人软弱，也能令人坚韧，可惜她学不会，也抢不来，只能谈谈无法走心的恋爱作为慰藉。

“好好，我吃。”佐创赶紧拿着碗捞肉，又向锅里倒入生肉片。

看着这锅红油汤，艾克丝道：“你不是不能吃辣？”

好歹跟他演了四个多月的戏，她自然很了解他的喜好。

佐创感动极了，她还记得他不能吃辣，紧接着他满脸娇羞：“我想跟小艾你吃一样的。”

“一样的？反正我要吃特辣。”艾克丝不怀好意地拿过辣椒粉和麻油在锅倒了一堆。

光是闻着辣味就要打喷嚏了，佐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没事的，就只是辣而已，反正神明不会吃坏身体。

他吃下第一口，立刻就哭了，又哭又咳，脸和脖子被呛得通红，宇宙里怎么会长出这种味道的食物？！

艾克丝吃起来也不是完全无动于衷，但她的味觉会把辣味很快消解，因此能做到十分淡定。

一看佐创这样不舒服，她就开心了，露出恶劣的嘲笑。

透过火锅氤氲的热气，佐创看到小艾对他笑，就算是嘲笑，那也是弯起明亮眼睛、上扬着嘴角的笑容，他又吃了一大口特辣火锅，再度被辣得满脸眼泪，狼狈不堪。

但是太高兴了，真的好高兴，高兴到无可宣泄，想被小艾当场杀掉才好，自诞生以来从没这么快乐过，今天是他长久生命中最幸福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