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克丝故事录 第185章 狗和猫

当然，艾云离最后还是被陆淮珩跟上了。

而且他甩不掉邢君焱，邢君焱便跟着他一起找上门来，经常骚扰她打架，追问变强秘法。

又多了一个，好烦……艾云离变得更加沉默寡言。

陆淮珩就抱怨道：“你能不能别跟着我们了，她都不高兴得连我也不理了！”

邢君焱觉得离谱：“她不高兴？这你也能从那张面瘫脸上看出来？”

她的表情根本从来没变过好吧！

陆淮珩反驳：“当然能了！她才不是面瘫呢！”

“哦豁，”邢君焱耸耸肩，“你自称是她朋友，还怕她不搭理你？其实在她眼里你跟我是一样的吧，真是自作多情！”

“你……！”陆淮珩的脸都憋红了，因为看起来艾云离的确一视同仁，而他也不好意思过去证明自己是不是有什么不同。

不过被对方的嘲笑激出一股冲动，他慢吞吞地挪到艾云离身边，底气不太足地问：“我们是朋友对不对？”

艾云离正在炼药，并且用灵力将一团白烟牵引到白瓷瓶中密封，她淡淡开口：“什么是朋友。”

仗着邢君焱离得远，陆淮珩小声地用气音解释：“就是、就是能在一起说话聊天的人，所以我们是朋友对吧？”

如果是这种定义，艾云离道：“你说是便是。”

反正她都无所谓。

陆淮珩立刻有了底气，喜气洋洋地高声道：“我们是朋友，那我叫你小艾怎么样？”

叫大名生分，叫后两个字暧昧，一直喂喂喂地叫也不像话，就只能起个昵称了。

“小……艾……”艾云离蓦地怔住，这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叫她，她却有种强烈的熟悉感，仿佛记忆中的某根弦被拨动，但也仅仅如此，无法抓住更多头绪。

她一时松懈，从炉鼎中牵引出的白烟泄出一缕，立刻飘散在空气中。

“唔……”陆淮珩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他顿时身体一软，失去意识向前倒去。

艾云离立刻伸手撑住他的胸口，免得扑到自己身上，她接着一推，把他推倒在沙滩上。

邢君焱走过来，古怪地问：“他怎么了？”

吸入的量不大，艾云离道：“睡一会儿就好。”

看了看昏睡的陆淮珩，邢君焱把他踢到一边去，小混混一样地蹲在她旁边：“你又在捣鼓什么，为什么从来都不见你修炼？”

她白天一直在忙活，现在到了晚上还在忙活，但每一样都跟修炼没关系。

艾云离目不斜视地开口：“不想修炼。”

她觉得没什么用，倒不如研究点丹符器阵，甚至不如发呆想想缺失的记忆。

邢君焱觉得没天理了：“你都不修炼凭什么那么强？！”

他可不会接受什么仙人圣女脱胎凡人的理由！

艾云离再度闭口不言，不予以任何答复，她自己也不知道缘由，而且跟正反都不相信的他讨论这件事也是浪费时间。

又当他不存在，邢君焱十分不爽，眼珠一转，看到她身旁摆好的一堆小瓷瓶，他迅速抢了一个过来，好奇地晃了晃：“这是什么？”

艾云离皱眉：“还回来。”

闻言，邢君焱反而起身后退两步，挑衅地举着小瓶：“就不还，你打我啊～”

艾云离盯着他眉飞色舞的脸，警告道：“不要晃，不要打开。”

“不让开？”邢君焱斜着眼睛，叛逆道，“那我偏要开。”

他“啵”地拔掉瓶口的塞子，一大股白烟顿时争先恐后地涌出来，冲得他头晕目眩。

邢君焱甩了甩头，脸色难看地意识到这是什么：“我……靠……”

扑通一声，他晕倒在了沙滩上。

仿佛早就预料到这样的结果，艾云离淡然地收回视线，继续做事。

总觉得自己身边像有一只傻狗和一只不听话的猫。

正因为只吸入了一缕，陆淮珩不到一个时辰就醒了，他愁眉苦脸地坐起来，觉得自己好蠢。

不过看到自己不远处另一个躺尸的人，他诧异道：“他怎么了？！”

“他怎么了他怎么了？”陆淮珩还记得晕倒前的事，高兴地叫，“小艾？他怎么了小艾？小艾～～”

真像坏掉的复读机一样吵闹……

不回答就会永无止境地问下去，艾云离用两三句话叙述清楚。

“噗——哈哈哈哈！”陆淮珩立刻捂着肚子大笑起来，就差没在沙滩上打滚。

他甚至专门等着，等到邢君焱后半夜醒过来，第一时间嘲笑他。

邢君焱睁开眼睛时，仍然觉得头脑有些昏沉迟钝，等他慢慢想起之前的事，一张俊脸顿时黑成锅底。

“哈哈哈哈哈！！你居然主动被……哈哈哈哈！！”陆淮珩笑个不停，嘲讽道，“太子殿下，你是不是傻啊？”

邢君焱恼羞成怒，翻身起来抬脚就踢：“我去你大爷的！给老子滚！”

他怒气冲冲地走向一边：“白毛你他妈是故意的对吧？！”

陆淮珩拦住他：“喂你自作自受还要赖别人？”

邢君焱把手里的瓷瓶砸过去，吼道：“直接告诉我瓶子里是迷烟不就得了？！你就是算好了那样说我会打开瓶子！！”

准确地接住瓷瓶收起再利用，艾云离面色淡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邢君焱的火气在胸口四蹿，十分抓狂：“你个死白切黑！！”

看起来像个天然呆，但其实是个黑心眼才对！

艾云离干脆再度开启隔音阵，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邢君焱有火无处发，一拳打向拦着自己的陆淮珩：“烦死了滚啊！”

陆淮珩闪身躲开，向后跳了几步远离他：“哼，我不跟你一般见识打架，省得小艾又扔下我。”

他一个劲地躲避也让邢君焱觉得没意思，便夸张地撸了撸胳膊，讥讽道：“真肉麻，你断奶了吗小狗？”

经过这几天，陆淮珩的吵架经验丰富了许多，明白了气而不显的道理，他反唇相讥：“嗤，这说明我跟她关系好，你羡慕还羡慕不来呢～”

“呕，谁会羡慕啊。”邢君焱跟他你一言我一语地冷嘲热讽起来。

等两个人吵累了，才离得远远地各自修炼。

过了会儿，艾云离主动解除隔音阵，因为完全隔音的环境让她的感知变得迟钝，不能及时掌控身边动向，所以她其实不是很喜欢用。

沙滩上终于安静下来，还这片美丽的海景以静谧祥和，随着时间流逝，天边出现了一条白线。

随之而来的还有清晨的海雾，朦朦胧胧地笼罩过来，让清楚的景色变得缥缈梦幻，隐约还伴随着空灵的歌声，那歌声越来越清晰，轻柔的吟唱仿佛可以洗涤心灵，令人放松下来，忘却烦恼。

雾越来越浓了，甚至看不到另一边打坐修炼的两个人，艾云离站起来，面对原本是大海的方向，冷静地拔出佩剑。

“你有愿望吗？”一个似男非女的声音温柔地响起，好听极了，让人不由自主专注聆听，“说出来，让我帮你实现吧……”

艾云离的银眸看着前方，偶尔左右转动，仿佛在盯着什么东西。

她的周围全是浓雾，仿佛置身于云端，除了那个无法捕捉方向的未知声音，以及犹如天籁的歌声，其他什么都听不到。

“什么愿望都可以么。”艾云离问道，像是有些好奇。

“当然……财富、权利、地位……看你要什么……”温和的语气里充满了蛊惑。

艾云离想了想：“我要……灵界和平，迷族退散。”

省得经常出任务耽误研究。

那声音似乎顿了顿，随即轻笑起来：“真是难得遇到这样纯粹的人……你就不为自己想想吗？说一说有关自己的追求？”

于是艾云离改口：“我失忆了，要恢复记忆。”

“……”那声音沉默了。

这尼玛要怎么构建幻境啊？？

长久得不到回应，艾云离向前走了一步，似乎早就看透：“你根本无法实现任何愿望。”

她抬起手臂，一剑破开面前的迷雾，锋锐剑气被人手忙脚乱地挡下。

只见不远处的海面上浮着一个人……不，一个鲛人。

他面容精致，拥有一头顺滑的黑色长发，赤着精壮白皙的上半身，而下半身则是一条美丽的青碧色鱼尾，折射出绚烂的光芒。

鲛人用锋利的爪子勉强抵消攻击，十分震惊：“你怎么能找到我本体？！”

艾云离并不回答，只执剑入海，想要抓住他。

从前……好像见过长成这样的人，但不叫做鲛人……

糟糕！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幻术被破，这传言中的白发女人确实不简单！鲛人转头就扎进海中，自认身在主场，不可能会被人族追上。

岸上，鲛人败退迷雾则自然消散，陆淮珩与邢君焱两个人都握着武器，原本还在跟神秘声音纠缠，却忽然发现视野清晰，耳边惑人心神的歌声也消失不见。

他们互相看到对方，接着听到扑通一声，恰好望见艾云离追着鲛人入海的背影。

陆淮珩惊奇无比：“鲛人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很稀有的！”

“她去追他干嘛，”邢君焱道，“地上跑的还想抓住海里游的？”

“小艾肯定能抓到。”陆淮珩并不是特别清楚艾云离有什么特别的本领，但他就是愿意去相信。

“切！”邢君焱抱着胳膊，翻了个白眼。

陆淮珩不爽道：“你不信，那我们打赌啊。”

邢君焱长眉一挑，似笑非笑：“赌就赌，我就赌她抓不到！你说输了的人要怎么样？”

到底是年轻玩心重，陆淮珩眼珠一转，道：“输了的人学狗叫三声！”

“幼稚，”也不赌点实在的，不过邢君焱觉得有趣，应道，“行啊，就这个。”

于是两个人就坐在沙滩边盯着海面等待，谁也不让谁。

噗！哗！

很快地，艾云离从海里冒出头，碎发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白羽般的睫毛还挂着水珠，清澈的水流顺着她的脸颊、鼻梁流下，逆着日出的光芒，她的轮廓都镀上一层金色，使得皮肤有种纯粹透明的感觉。

在这绝美的情景下，就好像她才是深海中的鲛人一般。

任谁都不能对这副画面完全免疫，邢君焱心脏重重一跳，呼吸都放轻了，愣愣地看着。

艾云离抹了把脸上的水，另一只手牢牢抓着鲛人的肩膀，把他同样拉出海面。

鲛人挣脱不开禁锢，看着她捉摸不透的清冷面庞，心底哀嚎这次完了，慌张道：“你你你要干什么……”

艾云离的眼底看不出喜怒，只是静静凝视他。

她伸出玉手，摸了摸他脸上的鳞片，顺着抚过那脸侧鱼鳍状的地方，又滑下去，碰到了耳后翕动的腮。

长成这样的人，很熟悉，此刻的场景，也很熟悉……

鲛人被她碰到时，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但逐渐感觉她的动作不对劲，便黑着脸道：“摸够了吗。”

艾云离对自己的行为毫无所觉：“你长得像一个人。”

觉得她抓住自己的力道松懈了，鲛人利用自己滑腻的皮肤挣脱，啐了一声大骂：“我呸！女流氓！！”

他扭头潜入海里，临走还用尾巴狠狠甩了艾云离一脸水。

看也看了，摸也摸了，艾云离就没再追他，若有所思地转身游上了岸。

被骂被泼水这一点好像也发生过……

灵界外的海妖欧佩斯十分激动，小艾还对他们的初遇有印象！

“她抓住鲛人了！你快学狗叫！”岸上的陆淮珩拍手大笑。

邢君焱的脸色青红交替，难看极了，半晌才开口：“我们赌她抓没抓到鲛人，这不是没抓到！”

陆淮珩睁大眼睛：“你放……你胡说八道！你都看见她抓到了又放走的！”

邢君焱死活不认：“她现在手里没有！我没看见！”

陆淮珩：“你耍赖！！”

瞥了眼吵闹的两人，艾云离分离水分让自己变得干爽，坐到一边思索回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