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克丝故事录 第162章 完全失忆

首先是堕落神们立刻感应到了新生法则神回归这件事，接着一直通过各种卫星关注宇宙情况的人也看到了艾云离被霍加费斯接走的画面，于是这个消息通过星网迅速在全宇宙传播开来。

人们欣喜若狂，喜极而泣，希望他们一直等待期盼着的人能立刻救他们于水火之中，艾克丝·伊婕利亚这个名字，在三年间早已成为了星际人民心中的最高信仰与救赎。

敏锐地察觉到领地人民的躁动，许多堕落神都对这个还未谋面的新生神感到异常不满，一时间，本就形势混乱的宇宙更加暗流涌动。

堕落神们倒不觉得多么紧张，毕竟那不过是个幼儿般的新生期神明而已，想跟他们斗可没那么简单。

——这完全与佐创和芙克拉从前理所当然的想法一模一样，可他们最后都吃了大亏，输得一塌糊涂。

哥尔特星永恒神殿中——

艾云离腰背笔直，姿态端正地坐在神座上，失忆的她刚刚听霍加费斯述说完她的真正身份，以及过去的大致经历。

那对白色的睫毛甚至没有多颤动一下，艾云离只吐出一个分辨不出任何情绪的字：“嗯。”

她的气质冷若寒霜，那如面具般刻板的表情也甚少产生波动。

谁都不清楚，为什么艾克丝失忆后会变成这种截然不同的性格。

霍加费斯永生不忘的就是雨幕中那张柔和温暖的脸庞，他心中酸涩，高高的身体更加弯下来一些，低声道：“艾克丝大人……您不相信吗？还是有什么问题？”

名字不过是个称呼，无所谓他们想怎么叫，艾云离目视前方，甚至没有分给他一点余光：“相信，没问题，只是没有实感，像在听另一个人的故事。”

本就是如此，就算她拥有全部的本来记忆，没有认同感也无济于事。

霍加费斯的神色复杂而担忧。

“希望你能出去一下，我想独自静静，”艾云离接着垂眸，“还有你，我已经记住你了，不要再跟着我。”

佐创半跪在她的神座旁，实在太渴望与她亲近，忍不住急切地去抓她的手：“小艾……”

虽然他常常幻想能跟她重新开始，但绝不应该是在这种状况下，他更希望有一天她能真正接受他，尽管那很难，他也不想再次对她有所欺骗。

艾云离的表情终于发生变化，她微皱眉头，立刻收手没让他碰到。

佐创动作一僵，眼眸微微颤动，接着卑微而有自知之明地收回动作，或许就算小艾失忆了，也还是下意识讨厌着他吧。

“别碰我。”艾云离一字一顿，眼神里充满警告。

她讨厌被陌生人触碰，尤其是男性。

“……对不起。”佐创站起来，低着头依依不舍地走出了神座之间。

在神座之间门外的宽阔走廊上，聚集了许多熟悉的面孔，全都是艾克丝闻讯而来的亲友们。

他们不约而同地避开佐创，围到霍加费斯身边。

——佐创确实在这几年间尽心尽力保护了他们，但双方依旧不怎么熟悉，又鉴于他跟艾克丝纠缠不清的关系，他们也感观复杂，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态度对他，因此都尽量不与他接触。

佐创本来也不在乎这帮人的想法，没必要跟艾克丝的前任们打好关系，他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已。

斯诺飘在一边，库多着急地问出所有人都想问的问题：“主人怎么样？她真的失忆了吗？”

这群人都是艾克丝珍重的人，霍加费斯自然不会怠慢，他点头回答：“艾克丝大人的身体一切都好，力量比起从前还增强许多，唯一只有失忆得非常彻底，对过去的事也表现得很平淡。”

“科技……”璐璐妮开口询问，“你们现在的科技那么厉害，不能治疗么？”

D博士的下巴上有一层青色的胡茬，他沉声道：“任何仪器都对小艾没有反应。”

当代技术的确有针对失忆病症的高效治疗方法，但艾克丝是神，身体构造特殊，根本无法被机器药物所干预引导。

罗娜贝洛一针见血地问道：“那么，小艾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变成这样？”

人虽然失忆了，却并不感觉十分迷茫，似乎已经重新构成过了三观。

艾云离对自己的信息并无保留，问到什么就回答什么。

霍加费斯将已知信息整理后，简洁说明：“艾克丝大人在一个名为‘灵界’的小世界中度过了七年，这对她失忆后的性格产生了较大影响。”

“七年？！”众人都很震惊。

艾克丝本就年纪不大，这都相当于她重新开始活一辈子了！那岂不是各方面都接受了重塑？

霍加费斯还没说完：“而且，艾克丝大人忘记了所有神明技能，目前可以说是……空有力量而不会使用，不过我想智慧的艾克丝大人可以很快再次学会。”

“等等，”言祝抓住重点，“那么她现在并不会时空穿梭，所以才困在小世界出不来？那最后她是怎么回来的？”

霍加费斯摇摇头：“艾克丝大人只说有人送她回来。”

一时间，所有人陷入了沉默。

格雷德最先打破寂静，轻声道：“人回来了就好。”

他们期盼担忧了三年多，终于把她等了回来，这就是最大的满足与喜悦，其余问题不必操之过急，他们完全有时间与机会慢慢解决。

……没错，是这个道理，众人瞬间醍醐灌顶，这样想通后心情稍微好转了些，神情也不再那么沉重。

栗朵飞快转动脑筋：“也有不依靠机器药物治疗失忆的方法吧？让小艾看一看熟悉的情景，见一见亲近的人？”

所有人想了想，的确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欧佩斯连忙道：“我们能进去见见小艾吗？”

霍加费斯颔首：“我询问一下艾克丝大人的意愿。”

他再次进入神座之间，很快便出来了：“大人说可以，要一个一个进去。”

关于谁先谁后，众人商量过后决定按照亲疏远近，相识次第的顺序。

因此，第一个无可厚非是D博士。

霍加费斯与他一起进去，厚重的大门打开又闭合，将其他人隔绝在外，连声音都听不见。

刚一进去，D博士就体会到了十成十的差别对待。

他走到大殿中央，艾云离便让他停住，就在那里说，却允许霍加费斯走上台阶，站在她身边。

D博士瞪圆了眼睛，想像从前那样骂她一句“臭丫头”却骂不出来，因为实在感到些许陌生。

他们之间明明距离不算太远，却一高一低，一坐一站，中间仿佛隔了条天堑一般，那白发银眸的模样透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艾云离仿佛习惯了用高高在上的语气俯视他人：“有什么话，便说吧。”

“你……”D博士被她噎得一时间什么都说不出来。

霍加费斯无声叹息，现在的艾克丝大人，真正成为了神明该有的模样，冷静而情感寡淡，圣洁而高不可攀，让人难以亲近打动。

他能留在这个位置，还是因为艾克丝大人说，的确在他身上感受到了某种联系——奉神者与神明之间的联系，所以才让他在身边随时回答一些细节上的问题。

憋得脸色通红，D博士终于质问出一句：“你连你老爸都不认了？！”

艾云离的眼神古井无波：“我不记得。”

虽然生气，但D博士的精神状态明显好了不少，他张牙舞爪地喊：“那你是什么态度？你不打算想起来吗？！”

艾云离动了动手指，淡声道：“顺其自然，不可强求。”

“操……”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反而让人抓狂，D博士道，“你说话的方式能正常点吗？怪里怪气的！”

艾云离面无表情：“我很正常。”

“你正常个锤子！”D博士忍无可忍地用光脑播放图片与视频，如幻灯片般对比讲解，“你之前这样的，现在这样的……正常吗？一样吗？”

没回答他的问题，艾云离反而被他的设备所吸引：“你手里的，是什么？”

这份好奇心和求知欲倒是没变……不对，D博士被气笑了：“你管我这是什么，听老子说话了吗你！”

霍加费斯适时解答：“大人，那是光脑。”

不用多说，他便恭敬地奉给她一个全新的光脑手环。

艾云离接过来看了看，稍微接受了几句指导，就能熟练地进行基本操作，仿佛对此再熟悉不过一般。

她的目光放在光屏之上，边摆弄边回应：“若你无话可说，就叫下一个人。”

“艾！克！丝！”D博士跳脚，一字一顿地叫她的大名。

这声音实在很震耳朵，艾云离终于从光屏上抬了下眼：“你真是我父亲吗，相貌似乎并无相似。”

她那完美无缺的容颜根本不像真实存在的，白发银瞳的异样特征也十分少见特别，除了身高，他们还真没有半点一样的地方。

“……”这话瞬间把D博士堵得没声，半晌，他才脸色涨红道，“谁说……必须是亲生才能叫父女，没有血缘关系……就不能是亲人？”

放在平时，D博士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这种话的，天知道他这样的性格要坦白内心有多困难。

如果这都无法让她产生触动，D博士觉得自己可以死一死了。

他眼睛一闭，大声道：“你以为是谁用百科全书拉扯你长大的啊？！”

霍加费斯：“……”

这种敷衍的教育方式……或许谁都可以？

艾云离凝视着他：“除了听不懂最后一句话，其余部分有些道理。”

D博士立刻睁眼，目光灼灼地看向她。

她的语调并未发生变化，平静叙述道：“我并非不承认你，只是……难以轻易接受，希望你能理解。”

这种事强逼不得，她需要时间，D博士都懂，他其实也是憋了三年，需要一个情感发泄的机会而已。

D博士冷静下来，嘟囔着：“没心没肺的臭丫头……你最好给我快点想起来。”

艾云离对他点头示意，道：“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