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克丝故事录 第153章 无限可能

当时看到卜象的霍加费斯怎么也不愿相信。

不，不可能，艾克丝大人怎么会落得那种结局？她可是永恒之神，是以新生期周旋数位堕落神的希望之星，是他将永生侍奉的大人！

霍加费斯甚至怀疑是自己能力不够出了差错，因为他看不到具体事件，如此模糊的结果，说不定只是假象？所以才没有立刻告知，而是独自纠结。

听了他的话，艾克丝沉默着思索，她似乎是有某种预知能力的，只不过每次时间都拖得很晚，也不够清晰，目前她还没有什么强烈的不好预感。

不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紧张起来提前做准备也不亏。

只是……这占卜跟没占差不多，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准备啊……

看到脸色发白的霍加费斯，艾克丝反过来安慰他，浅笑道：“既然你是主宇宙人，就该知道未来不止有一个结局吧？”

霍加费斯指尖微抖，不安地紧紧凝视她，希望能从他全心全意信赖的神袛身上得到抚慰。

艾克丝接着道：“一个人站在岔路口，左与右的关键选择被称为节点，左右会分别通往不同的结果，之后还会继续遇到节点，分出两条乃至更多方向，如同树杈一样不断延伸，这样一个人的命运就产生了无限多种可能。”

“副宇宙允许不同可能共存，也就是所谓的平行世界，但主宇宙永远只存在唯一一条道路，其他分叉都会被砍去，而你的占卜，不过是显示了可能性最大的那种结果而已，这一切不是还没有发生吗？所以未来是可以改变的。”

“……可以、改变？”霍加费斯聆听着她的话语，努力从中获取支撑自己的力量。

眉梢上挑的模样自信又明媚，艾克丝弯起眼睛，语气平和而沉稳：“你相信我能做到吗？”

她抬起左手，指了指露出的手腕：“或者说，我不是做到过吗？”

霍加费斯心中一震，睁大眼睛。

他看向自己的手腕，突然感到一种安定，艾克丝大人曾改变了他的命运，因此他才能站在这里，艾克丝大人只要说了就一定能做到，艾克丝大人从不骗他。

于是霍加费斯放松下肩膀，露出几分浅笑：“我相信您。”

“嗯，”艾克丝微微一笑，“好好干吧，我走了。”

眨眼间回到家中，库多和斯诺正在玩闹，她看了一眼就走进自己的卧室。

艾克丝躺倒在柔软的床铺上，身体自然伸展，盯着天花板思索。

改变未来……她真能做到吗？这可不知道啊，之前那次是阴差阳错，实际上她并没有实践过，只是不想让霍加费斯继续失魂落魄，才那样说了一通。

未来到底是什么样子，现在的艾克丝得不到任何消息，根本无法估算把握，这种无法掌控、不能确定的感觉总让人不喜。

忽然间，艾克丝想到，她好像从来没有试过主动发动预知，因为平时一般用不到，她也不想让生活被剧透。

但现在却正是该用的时候，至于能不能做到……能力不都需要开发锻炼成长么，就好像她原本还需要手动开虫洞，现在直接就能穿梭空间了。

说做就做，艾克丝靠着床头，闭上眼睛专心感受。

——她想起在怪魔界时，占卜这门课上的指导内容，现在正好作为她开发预知能力的基础。

预知的广度……是能控制的吧？

意识如同坠入深海，向着更深更远的地方延伸，直到追上了什么，又截住了什么，有零碎的画面闪过——

那是，站在虚无宇宙中的她，和一个巨大的黑洞。

艾克丝顿住，心中有些愕然。

放置在不起眼角落的记忆慢慢上浮，从模糊，到清晰。

这画面……这是她见过的！就在怪魔界的那节占卜课上，没有卜出天气，却看到了不明所以的东西。

其实那时候她就会预知了吗？只不过一直没有发觉。

艾克丝扶额，要是可以为神明列出一个清清楚楚的技能表就好了。

赶紧收拾好心情继续做下去，她还想看得更多更详细——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艾克丝力量流逝，气息减弱，连唇色都变得苍白，她这才缓缓睁眼，眸中流淌过锐利的光。

苏克莱……哪怕可以预见未来，也未必有能力改变，或许不管重来多少次都依旧会做出那样的选择，又或许，只有一个选择，别无他法。

死局吗？

再好好想想，虽然无法阻止事件发生，但她的优势在于可以提前准备。

可预知只是预知，还是有许多信息无法得知。

……等等，既然未来艰难，那么从过去入手呢？

虽然之前并非出于本意回到了过去，但她却的确能够依靠自己的力量回来，这次主动回到过去试试，把苏克莱杀掉怎么样？这样他就没办法搞事情了吧，现在的她是有几分信心杀掉过去的他的。

当这样的念头浮现，并且在艾克丝掂量实施的可行性时，她敏锐地感觉到空间波动，立刻抬头看去。

紧接着她就睁大眼睛，难得吃惊到脱口而出一句：“卧槽。”

因为那个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人——是她自己。

只不过状态很差，一看就是经历过惨烈的战斗，模样伤痕累累，看起来狼狈不堪。

那个她一下子扑到她面前，喘着气问：“你……你现在有没有回到过去，杀了苏克莱？”

这人的确是她不会有错，艾克丝答道：“还没……我正打算着，你是来自……未来吗？”

那个她没有正面答复，只是告诫道：“千万不要回到过去杀掉苏克莱，以后也……咳！尽量不要改变过去！”

艾克丝一针见血地问：“为什么？我不是也改变了霍加费斯的命运？你坐上来说。”

她抓住她的手，把自己剩余的能量传送过去。

未来的她这才状态稳定了些，认真严肃道：“因为有些人，是重要的命运节点，如果你不救霍加费斯，宇宙里也不过是少了个奴隶少年而已，你还会有其他奉神者，除此之外，什么都不会改变。”

她的语速很快，像是赶时间：“苏克莱死后，一切都被打乱了，宇宙的命运反而不如原来，仔细想想，如果不是苏克莱，你会知道深渊封印的问题吗？你会加强警惕，防备更多堕落神吗？深渊空间站不会建立，你没有防备监控佐创，抢救罗娜不及时……而这，才只是剧变的开始……咳咳咳！”

这段话令人脊背发寒、心惊肉跳，艾克丝沉默下来，有些迷茫：“那我该……怎么办呢？”

未来的她反握住她的手：“不要执着于过去，你记住，未来……只有未来才能创造无限可能……”

“你怎么了？！”艾克丝眼看着她逐渐变得透明，身体慢慢溃散成光点。

把话全都说完，未来的她才神色放松了些，哑着嗓子道：“我要死了，虽说神明可以复生，但每次死亡重生都会消耗本源，短时间内死亡太多次，最后就会真正消亡。”

“但我并不畏惧与惋惜，”她面色坦然，眼中涌动着希望的光亮，“因为，你一定会改变像我这样的结局，找到新的出路……”

尾音似乎还回荡在房间中，然而那道身影却彻底消失，连带着血迹都一并不见，仿佛从未存在过。

“……”亲眼目睹自己的死亡，艾克丝呆坐在床上，久久没有动作。

半晌，她转动视线，看到床上多出的一堆东西——那是她死亡后留下来的。

眼睛一扫就能数个清楚，那是D博士从各个地方偷抢到手的九件至宝，以及格格不入的光脑手环和一瓶蓝墨水。

看来她的诞生，正是以这些东西混合而产生的巨大能量为契机。

艾克丝翻了翻那几样宝物，到万能的星网上一样样鉴别，分别为——全知圣典、九宝玲珑塔、万启之匙、百转千面骰、珈蓝星珠、生灵华晶、归一宝器、乾天印、天瑕清光铃。

只不过它们此刻全都光泽尽失，不剩下半点能量，彻底变成了无用的废料。

想起刚才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上的神情，艾克丝的眉眼逐渐坚毅起来。

未来的她之所以不怕，是因为对自己有信心，而她，又怎么能辜负了自己呢。

未来才有无限可能……所以正确的做法应该是，用现在影响未来吗？

独自思考许久，艾克丝瞥到那堆废宝，忽然心念一动，手中出现了与其中一件相同的宝物，并且华光闪耀，熠熠生辉。

——其实她本就是个有能力存在的独立个体，并不需要这些法宝支持，所以哪怕全部分离出来也不会有事。

艾克丝紧紧握住手掌大的宝物，眼底不灭的光芒沉沉浮浮。

同时她的手心也有一抹碧光闪过。

从这天起，艾克丝变得忙碌起来，常常不见人影，去密可星找芙克拉补充能量的频率直线增加，甚至还向玫尔卡星的璐璐妮寻求帮助。

不问缘由，璐璐妮将大半能量都传送给她，头发的光泽都黯淡下去：“没关系，反正我也用不到，睡一觉就会恢复的。”

“谢谢。”艾克丝感到宽慰，她微微抿嘴，未来不可言说，否则会多生变故，徒增困难。

不过能拥有不问缘由给予支持的朋友，实在是一件幸事。

依靠种种方面的帮助，艾克丝撑着新生期的身体，努力达成了她想做的事。

“终于，找到你了。”

她撑开时间与空间的缝隙，指引那人归位，如此，才虚弱却放心地闭上眼睛，暂时沉睡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