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克丝故事录 第121章 孩童与成人

然而艾克丝没心思管那些，也不可能用自己的身体去挡下攻击，她能在这里跟哈尔米斯战斗就不错了。

艾克丝稍微缩小体型跳到哈尔米斯背上，双刀狠狠向下一扎，像切豆腐一样从上划到下。

从两条伤口中喷出雨幕般的紫血，哈尔米斯痛苦暴怒地扭动身体，把她甩飞出去。

艾克丝发现自己的刀似乎与子弹不同，进入得比较轻松，她还观察到这一次哈尔米斯的修复速度比之前要慢。

攻击有效，但为什么？刀与子弹、魔法的区别是——？

第一个自然想到材质，这刀……实际上是她本体的一部分。

虽然这样攻击途径就被限制了许多，但依旧能利用这一点找到最合适的战术。

艾克丝利用自己擅长的能力，不断穿梭虫洞，灵活地在哈尔米斯周围游走，留下一道伤口就迅速换到其他地方再度攻击。

哈尔米斯几乎要被自己的血液染成紫色，它狂躁地尖叫挣扎，却似乎不得其法。

众人在弹幕中燃起希望：

【A姐好聪明！】

【这样下去，血量再厚也会被耗死吧！】

【有希望！堕落神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强！】

目前一切顺利，艾克丝却没有半点放松，因为哈尔米斯看似处于弱势，她却感觉不到对方的气息有所减弱，它到底……能坚持到什么程度？

哈尔米斯的上下左右出现了十数个虫洞，艾克丝向其中一个虫洞里打出许多枪，之后便静立在远远一边观望。

众多子弹分别从不同的虫洞里射出，击穿哈尔米斯的身体后又进入其他虫洞，接着又从另一个虫洞再次出现，打中哈尔米斯，这些子弹就这样进行循环。

子弹之所以比之前有效，且势能不会消散，是因为它们也属于艾克丝身体的一部分，做出这些特殊子弹的她感到一丝疲惫，不过之后还可以将它们回收。

远远看去，艾克丝的攻击相当壮观，有限的子弹迅速来回穿梭，造成了一种无限的错觉，子弹尾拖曳的流光编织成一张密集的网，无论哈尔米斯怎样逃窜也无法摆脱，它的身体转眼间布满孔洞。

这样无解的攻击，对普通人来说绝对是个可怕的绝杀阵，网友们甚至觉得，就算是堕落神也应该栽跟头才对。

哈尔米斯挣扎的动作逐渐缓慢，最后一动不动地僵停在那里。

【死……死了？】

【都射成筛子了，没可能不死吧？】

【没事了吗？那我去把刚才买的东西退掉……穷人卑微.JPG】

【A姐真的好厉害……其实她也能轻松毁灭宇宙的吧？幸好她不想那么做……】

艾克丝没有停止攻击，而是在思考怎样才能确定哈尔米斯已经死亡，毕竟她之前进行扫描，也没有从它身上扫描出生命迹象。

——其实她自己也是，正常情况下，那些仪器都无法正常识别她的存在。

这时，停住不动的哈尔米斯骤然发出白色强光，那光芒很快消散，而眼前的景象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蠕虫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名褐发女人，那模样与人类大至相同，唯有额头上镶嵌的两对紫色菱形宝石十分吸人眼球，她长发披散，容貌清丽，只不过一双紫眸中没有半分光亮，充满了死寂与空洞。

艾克丝出乎意料又不可置信：“你……哈尔米斯？”

女人——也就是哈尔米斯，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她只是面无表情地抬起手，略带空灵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中回荡：“止。”

艾克丝为了钻研古籍，学习过古宙语，所以听得懂对方在说什么，这是她的某种特殊能力吗？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随着声音落下，来回穿梭的子弹顿时全部静止，不止如此，艾克丝发现自己也动弹不得。

是了，这是哈尔米斯之前用过的时停能力！

在这样惊险的战斗中，哪怕是一秒的停顿都足以定胜负，更别说艾克丝根本无法立刻脱身，上次她可是花了将近一分钟才挣脱控制。

因此，艾克丝只能眼睁睁看着哈尔米斯一步一步，踏着虚空，离开了枪杀阵的范围，走到她面前不远处。

哈尔米斯再次对她抬手，掌心凝聚出与之前相同的光团，只不过这一次，艾克丝避无可避。

嗖！

光团丝毫没有停滞，瞬间击穿艾克丝的胸口。

“咳！”胸前多出一个夸张的空洞，艾克丝拟态出的人类身体当场吐出一大口血，这当然不是真的血，而是她能量紊乱溢出的一种表现形式。

同时也因为这攻击而恢复行动能力，艾克丝脸色难看地捂住胸口，身体摇晃一了下才站稳。

痛，非常痛，她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真实深刻的痛楚，仿佛灵魂深处受到了重创一般，从前模拟出的痛感与之相比简直像是小打小闹。

艾克丝低头看去，原本可以瞬间恢复的身体像是遇到了某种阻碍，愈合极其缓慢，她抿起嘴，将远处的子弹召回融入身体，这才勉强补全伤口。

但其实只是表面上愈合，内里实际已经受了重伤。

只一下，就这么一下……

艾克丝终于真正体会到自己与哈尔米斯之间的差距，新生期的她在完全期的哈尔米斯面前，就好比——孩童与成年人一般。

她迅速拉开与哈尔米斯的距离，长刀一划，瞬间发出一道气势如虹的弯月形能量。

哈尔米斯站在原地，她一动未动好像什么都没做，弯月能量就停在她面前，无法再接近半分，并且在下一秒破碎消散。

艾克丝紧蹙眉头，刚刚握紧刀柄，就突觉背后一凉，便毫不犹豫地想要侧身躲避。

然而不是她反应不够快，而是对方仿佛剪辑了时间一般，突然出现在她身后，更快地将她狠狠击飞出去。

艾克丝闷哼一声，在虚空中顺势翻滚一圈稳住身体，然后才用手揩去嘴角的血迹，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哈尔米斯见她还不死心，仍然打算回击，便伸手一指：“神罚·回溯之境。”

神罚是神明的专属技能，也是艾克丝目前没有领会的大杀器，在她尝试用虫洞等各种手段逃脱失败后，就知道自己是躲不过去了。

艾克丝觉得手脚仿佛被无形的锁链捆住，哪怕是变回雾态的本体也无济于事，紧接着，她的上下左右前后浮现出幻影般的六个金色钟表。

嘀嗒——

从一个钟表开始，表针转动，艾克丝瞬间绷紧身体，表情略微扭曲，仿佛遭受了极大的痛苦。

她感觉身体被揉碎撕裂再重组，并且过程持续的时间似乎被无尽拉长，残酷地让人仔细感受每一分疼痛，六个钟表轮流转动，表针每动一下，她就要从头经历一轮煎熬。

艾克丝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她闭上眼睛，紧咬牙关不愿叫出声，让亲友们听到难过，却不知道那实在忍不住而溢出的闷哼，更加让人揪心。

收看直播的人们虽然无法体会她的具体感受，却依旧能看出那种非人的痛苦，都不禁感到心酸难受。

【A姐叫出来吧！求你了！】

【忍耐需要更大的意志，A姐别为难自己了，叫出来没关系的啊！】

D博士：【臭丫头就知道逞强气死我了！！你有必要来打这个什么神吗？！如果结果都一样，那何必去受罪！！】

等六个钟表终于全都转过一圈，禁锢身体的能量消失，已经七窍流血的艾克丝立刻向前倒下去，一动不动地趴在虚空中。

哈尔米斯表情淡漠地站在她前方，见她不再有反应，便转身想要离开。

只是还没完全转过身，脚踝就被牢牢抓住，一时间无法挣脱。

“我还……没死呢……”艾克丝的嗓音沙哑得不像话，她抬头笑了笑，“实在打不过的话……装死也没什么可嘲笑的，但是没办法，全宇宙就我一个能打的，指望不上别人啊。”

明明身体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她的眼神却仍然明亮不屈，充满了生命的顽强坚韧。

人们已然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他们甚至觉得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了，因为他们清楚地看到，有人曾如此耀眼地拼死坚持过。

哈尔米斯把她踢到一边，艾克丝翻滚几圈，像是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彻底失去一般，仰面朝天地躺着，半睁着的蓝眸宛如风中烛火，明明灭灭地闪烁。

认为她不再构成威胁，哈尔米斯随意选择一个方向打算离开，却在几米之外被拦下，她终于有所察觉地四处打量，发现自己被困在了一个结界之中。

她发出重重一击，结界略微震动，而远处的艾克丝猛地吐出一口血——这结界由她的本源制作，她是内部支撑点，与结界共存亡。

哈尔米斯又回到了艾克丝身边。

艾克丝轻轻笑起来：“只要我不死……你就无法出去，想试试我有多耐打么？”

或许结果已经注定，这样做毫无意义，但如果她不多坚持一会儿，那之前的忍耐又算什么呢？

哈尔米斯毫不犹豫地使用各种手段攻击，不过她的行为机械而毫无章法，像个只剩下本能的机器一般。

“1！”艾克丝的胸口再度被打穿，对方每打一下，她就报一次数，在结界内回荡的声音仿佛某种嘲讽。

“2！”

“3！”

“4……！”

……

“……”艾克丝的身体在受创与缓慢恢复的来回拉扯中强撑，但她的声音却越发微弱，蓝眸中的光亮也逐渐熄灭。

终于，在又一下攻击后，结界中彻底安静下来，显出一种萧瑟恐怖的死寂。

已经完全习惯了报数，在她发不出声音后，哈尔米斯眼看着她开始溃散的身体，这才放松了一瞬间。

噗嗤！

一段刀刃突然从胸口捅出，紫色的鲜血喷涌出来，染脏了她的白裙。

艾克丝从背后捅刀，并且用力转动一圈：“那是分/身，看不出来么？”

尽管分/身受创，本体也受到了传导伤害，让她头脑昏沉，眼前发黑，身体达到了真正的强弩之末。

哈尔米斯面色不变，掐住刀刃将其轻松掰断，接着转身将她击飞。

艾克丝重重撞到结界壁后滑落，她勉强靠坐着结界，已经彻底无计可施，连使用虫洞逃脱都做不到。

这应该就是结束了，起码她还是有伤害到她的……

哈尔米斯来到她身边，抓起艾克丝的手狠狠一拽，就将她的整条手臂扯了下来。

“呃！！”艾克丝脖颈的青筋崩起，剧痛到精神都恢复了几分，她睁开眼就看到十分惊悚的场面。

——哈尔米斯从胸口处打开一张巨口，将她的手臂送了进去。

虽然知道自己会死，但艾克丝还是感到震惊：“你在……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