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全程走着神,也不太关心二叔家的事,不过还是听进了些许。mengyuanshucheng
不过袁成风这名字,确实一点印象都没有。
方氏嘴上没发作,心里可都记得清楚。尤其徐姒最后骂的那几句,便是如何也轻饶不得的。
她当初连楚家的面子都不给,念着是徐沛元弟弟一家,才没当场撕破脸。
次日就约了袁夫人喝茶,吃的是徐幼瑶亲手做的糕点,赞不绝口。
如今世家小姐,都奔着高雅去,吟诗作对,极少有沾染庖厨的了。
袁夫人吃着糕点,喝了口茶,笑道:“还劳幼瑶亲自动手,辛苦了。”
徐幼瑶客气两声,见反响还不错,这两日的辛苦便没白费,等父亲回来了,定会喜欢。
蓦然想起宫里那位,她绞着手指犹豫。
要不要送一些过去?
她特地做了新式的榛子糕呢。
转而又想,陛下贵为天下之主,什么没吃过,又怎么会馋这点东西。
方氏借着气氛将徐姒的事委婉说了,袁夫人听了勃然大怒、连连否认。
“没有的事!徐夫人哪里听来的话,我儿清清白白、为人磊落,断做不出这等私闷闷的事!”
说着悄悄看了徐幼瑶一眼,见她面无异色,才松了口气,拉着她的手再三保证:“幼瑶放心,绝没有这样的事。敢造这样的谣言败坏我儿名声,伯母一定给你个交代!”
徐幼瑶不明所以,将手抽了回来,正要说什么,被方氏用眼神制止了。
袁夫人便以为她心里不开心,有些着急,匆匆告辞离开,怕是找徐二家算账去了。
“这袁夫人的态度未免太积极了些。”方氏摸不着头脑,拉着徐幼瑶左看右看,硬是半天没明白,她到底看中了哪点。
除了貌美,也就糕点做的还行。
可谁挑儿媳妇会冲着好看去,且别看她嘴上夸好吃,到底不是什么拿得出手的技艺,在世家里可不如那些懂琴棋书画的小姐吃香。
“母亲,父亲什么时候回来?”她巴巴地问了一句。
“就这两日吧,多大的人了,整日就知道父亲父亲。”
徐幼瑶就靠在方氏肩头,撒娇地蹭了蹭。
接下来几日,因着期待徐沛元回家,她差小厮一直盯着京中风吹草动,徐沛元没等到,倒是得到些别的消息。
据说那日袁夫人带着袁成风直接到徐二家与徐姒对峙,发现一切不过是女儿家闺中空想,连那玉佩也是自己淘来的便宜货,并非她口中,表哥亲赠的传家宝。
袁夫人也算是徐姒舅母,面子却一点不给,走出门便将这事儿当笑话到处说了,生怕徐相府误会。
徐姒可不就成了一个大笑话,她又是个心高气傲的,当夜就大哭寻死,被袁氏救了下来。
徐幼瑶听得一愣一愣,方氏也不指望她能明白其中的利害,只道:“若不是徐姒对袁氏撒谎,若不是袁氏炫耀到我这儿,也不会变成这样。”
“到底都是自己作的。”
方氏心肠铁似的,听说徐姒被救下来后,还撒泼打滚,骂她小肚鸡肠骂瑶儿狐狸精呢。
这样的人有什么好可怜的。
她家的“小狐狸精”这会儿正对着一碟糕点发呆,哪有徐姒说的那么邪乎。
方氏一笑:“这榛子糕瞧着有些不一样,我尝尝。”
徐幼瑶忙抓住她的手:“这是给……”
“嗯?”
她一顿,松开方氏的手,小声道:“母亲吃吧。”
方氏敏锐地嗅到一丝不对劲,追问道:“怎么魂不守舍,榛子糕给谁做的?”
“没给谁呀。”她拿小签子低头戳着榛子糕,含糊不清地道。
徐幼瑶认识哪些人,方氏心里都有数,几个小姐妹里没听说谁偏爱榛子糕的。
她目光闪了闪:“陛下?”
徐幼瑶蓦然睁大了双眼,惊奇道:“母亲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她就随口套一套。
“上次不是已经送去了么?这次又是为什么?”
方氏口气有些凝重。
仔细想想,那日在忠肃侯府,萧俞以那样的姿态出场,为徐家摆平局面。
瑶儿这样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如何会不心神摇曳。
怪只怪萧俞那厮手段颇厉害了些。
徐幼瑶也说不出来为什么总惦记着萧俞,被问懵了。
方氏摸了摸她的额头,柔声道:“他是君王,身边有的是人伺候,不缺你这口吃的。”
“少惦记他了,知道吗?母亲这话,也是为你好。”
徐幼瑶眸光黯了黯,心里有些酸涩。
她想起那日在宫道上见过的安美人,那般温柔大方、姿容清丽,举手投足间尽是诗画般的雅致脱俗。
世人偏爱菊与莲,她偏生得牡丹之姿,与清雅二字沾不上半点关系。
待方氏离开,徐幼瑶静坐片刻,让摘星把那碟榛子糕端下去,和其他人分食了。
谁知徐二家的事,还没完。
徐姒寻死不成,又跑去袁家,截住正要出门的袁成风,哭哭啼啼地表明心迹。
当时有几个公子正与袁成风同行,府门前来往也有人,消息很快传得满天飞。
袁成风脸都青了,当即便推开往自己身上凑的徐姒,沉着脸直接起誓,说此生非徐幼瑶不娶,叫她莫要再生事。
非徐幼瑶不娶。
这话说出来,可就有些自断后路的意味。
若说之前兴许只是袁夫人一厢情愿,这次却变成了母子同心。
方氏再怎么把女儿当作无价珍宝,也不免有些感动,只是心里仍有些怪异感。
想着很快袁运和徐沛元就要一起回京,届时两家正好就此事商讨一番,便暂时没有做出回应。
她不是袁氏,徐幼瑶也不是徐姒,女儿的终身大事,定要谨慎谨慎再谨慎。
这事动静不小,京中人的注意力很快齐刷刷地落到了徐袁两家身上,一边还暗戳戳竖起耳朵,听宫里的动静。
陛下若真对楚家女有意,那袁家便是在老虎嘴里抢食,宫里不可能没有反应。
第二日,允德公公从蕲春殿出发,亲自拎着食盒送进了徐相府。
多余的话倒是没有,但对着徐幼瑶那亲近的态度,便足以令人细思。
食盒不是先前她送去的那只,只有两层,一层装着红豆金缕糕,一层装着冰镇梅汁。
红豆馅极甜,梅汁兑了白糖水,每样都是甜腻腻的,正合徐幼瑶的口味。
她把东西拎回去,慢慢吃完了,恍惚竟觉得胸口也有些泛甜,多日来的郁闷一扫而空。
她到底是个极容易满足的人。
萧俞这一看似随意的动作,却让旁人绞尽脑汁了大半宿。
次日早朝,便有人投其所好,建议陛下为后宫添福,还特地提了徐幼瑶。
谁知萧俞只懒懒地看着他,面色平静,竟是一点不领情。
这下便更没人能弄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
唯一点可以确认的是,徐家女娶不得,娶了怕是要触怒陛下。
方氏也在家里叹气,她以为这事一出,袁家定也要放弃了。
可惜那袁成风确是个不错的孩子,为人知礼,虽称不上文韬武略,但也不错。
最重要的是,对瑶儿一往情深。
眼看这亲事成不了,方氏也不怪袁家退缩。怪只怪萧俞做事太绝,这样霸着人到底是何居心。
但没想到,袁夫人又来了,还带了袁成风一同上门拜访。
方氏大惊,忙让人去叫徐幼瑶。
徐幼瑶方午睡醒来,还有些迷迷糊糊的,说话声音又软又甜。
袁夫人使了个眼色,让袁成风带她四处转转。
既是在自己家里,方氏也没说什么,左右周边还有下人看着。
主要是袁家这一迎难而上的举动,着实令人好感倍增。
袁成风高高瘦瘦的,长相英气,瞧着很正派,当是随了他父亲袁运。
徐幼瑶领着他到处转,边介绍着家里的景致。
“你瞧这秋千,是父亲给我扎的。”她脸上有些骄傲,伸手摸了摸秋千绳上缀着的铃铛。
袁成风面含笑意望着她艳丽精致的小脸,眼底划过一丝贪婪之色。
“你可要坐一会儿?”
徐幼瑶看了看摘星,欣然道:“好呀,来,摘星。”
她也许久没坐了,有些期待,等着摘星来推。
摘星兴冲冲地正要过去,却被袁成风一把拦住:“我来吧。”
“诶袁公子……”
背后贴上来一双大手,不轻不重地推了一下,徐幼瑶瞬间便分辨出那不是摘星。
秋千荡起的同时,她回过头,瞧见袁成风满脸温柔地站在身后。
不知怎么,就有些让她想起楚衔,那感觉是差不多的。
她骑虎难下,连忙叫了一声:“摘星!”
摘星忙冲过来,趁秋千落下时抱住了,手疾眼快地扶着徐幼瑶下来。
袁成风空举着双手,神色冷了冷。
徐幼瑶不过第一次见袁成风,这般举动过于失礼,她皱着眉有些不适,敷衍地说了声,抬步离开。
独留袁成风站在微微摇摆的秋千旁,眼神不耐。
啧,漂亮的女人果然难搞。
但想起那人的话,他平复心绪,赶紧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