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末的早朝。
兵马大将军吕锐立终于在宣政殿出列上奏。
“皇上,马上到冬月了,天气越发寒冷。”
“军首武立已操练禁卫军数日,还请皇上早日巡察禁卫军。”
武立随后出列,声音洪亮,传遍宣政殿。
“请皇上巡阅!”
这人启律有所耳闻,又高又壮,比强壮男子还要高出一头。
小时生活困苦,是个孤儿,分化成天乾后,才迅猛变壮,虽无学识,但参与武举比旁人厉害太多,一下成了胡马,赐名武立。
启国武举前三甲为引弓、胡马与银枪,武立相当是文举榜眼。
他的武学功夫均是吕锐立所教,是那人的左膀右臂,只是一直未给官职。
此次给他禁卫军统领之位军首,看来吕家还想掌握更多启国兵力。
吕锐立上奏武官官职之事,启律还未同意,他便来了这么一招“逼宫”,真是比文官直白多了。
“朕知道了。”
启律却只能如此回答。
如今武官大多出自吕家,能为启律所用之人还远在合州。
不像文官,启律给不出新人,只能吃了这一亏。
“皇上,臣有一事要报!”
赵行又出列。
启律一看他就烦,正准备起身直接离开。
赵行开口了。
“年关将至,皇上应广纳后宫,令后宫妃嫔早日诞下启国皇子皇女!”
“赵侍郎如此关心朕的后宫,不然直接住进洛宫之中,如何?”
“皇上息怒!”
“臣绝无二心,只是为启国将来着想。”
赵行跪倒在地,依旧没有认错。
启律甩了甩袖子,殿中几位大臣跟他一同跪下。
有为赵行辩解的,也有为他求情的,当然,也有同意赵行说辞的。
比如吏部尚书裴至。
“朕还不知道,后宫之事竟然还需礼部关心?”
“赵侍郎若是精力充沛,不如在家多待几日,陪陪你那七房妾室!”
她带着怒意,一起身,良保便跟上一句“退朝”,殿中众臣纷纷下跪,一同齐念“皇上英明”。
自那日解开误会,谢可霖便经常到启源殿来。
这日吃过晚膳,她知道宣政殿中发生的事,就极快赶来。
“皇上,可用过晚膳了?”
一进启源殿,谢可霖行过礼,就朝还在阅奏折的启律走去。
启律微微抬头,看她一眼,又低了下去。
“嗯。”带着不悦的应声,看来这气是一点没消。
启律在书案上阅得累了,就叫人把奏折堆在火炉旁,她阅一个折子,扔一个折子到桌上,此时桌子已经堆了一半,启律脚下还剩下很多。
“皇上操劳国事,也要保重身子。”
谢可霖心疼起来,可想启律放下奏折不是件简单的事。
她安静坐在启律身旁,待她又阅过几个折子,抓到间隙。
伸手摸了摸启律的脸,那人愣了愣,又要捡起脚边折子。
“皇上,夜已深,让臣妾服侍皇上就寝吧。”
轻轻悠悠的一句话,叫启律没了脾气,连对赵行的怒火都消散干净。
“是吗?”
“良保,现在什么时辰了?”
良保一直守在殿门边,听启律发问,忙回:“回皇上,刚过亥时。”
“二更啊,确实不早了。”
启律自言自语,放下折子起身。
拉扯几下僵硬的腰背,低头看着谢可霖,挑了挑眉。
轻笑一声,“可妃,同朕一起洗漱吗?”
说完便去牵谢可霖的手,她说得婉转,其实就想同谢可霖一起沐浴。
两人还从未真正坦诚相待过。
“皇上。”
“妾来之前已经洗漱过了。”
谢可霖随她起身,两人走进启源殿的里间。
烛火将龙床照得发亮,里间比外间暖和一些,越靠近床,谢可霖脸上热意越浓,她早已红了脸。
“没事。”
“可以再洗一遍。”
启律嘴上说着调戏的话,手却拉着谢可霖的手去摸一块床头木。
同檀木合在一起,肉眼难以分辨。
用力按了按,床的右侧墙壁顿时凹陷下去。
只发出轻微响声,片刻之间,那里就成了一道两人宽的石门,看得见里面微弱的烛光。
“这是朕的浴室,爱妃随朕进去一同沐浴吧!”
谢可霖晓得启源殿有浴室,但不知是从此处进入,见启律如此小心告诉她入口机关,便猜到这处不是常人走的通道。
“好。”
她只能应了启律。
启律喜笑颜开,勾着谢可霖手臂就往石门内走。
刚进去没几步,石门缓缓关上。
“不怕。”
谢可霖回头看时,启律在她耳边安抚。
浴池就在烛光摇晃之处,池内热水烟雾飘渺,屋子中雾蒙蒙的,看不太真切,谢可霖仅能确定的,是浴室内没有火炉,却十分暖和。
“霖姐姐。”
“在这里就可以随意谈话啦!”
启律忽然换了称呼,拉着谢可霖到水边。
这里有一张屏风,屏风后便是木架子,用来挂衣物的。
“姐姐真的不和小乐一起沐浴吗?”
启律开始脱龙袍,她刚放开谢可霖的手,那人便着急转身。
“皇上,时辰不早,莫要在浴池中待得太久。”
一句话就断绝了启律的不懈邀请。
身后传来衣裳落下的沙沙声,不一会便听见入水的咚咚声。
“霖姐姐,真的好暖和,你真的不下来试试吗?”
启律在略微滚烫的温泉水中四处游荡,发出不小声响。
“噗通”一声,惊得谢可霖转头看去。
只见启律整个人埋在水中,连头都在水下,像条小鱼,十分拘束地在不大的浴池中快速游了来回。
忽而将头浮上水面,正撞见谢可霖担忧的目光,对她憨厚一笑。
“好舒服啊!”
“霖姐姐,快来玩呀!”
启律连手臂也伸出水面,向谢可霖摇晃着。
接着脚落地,脖子也露出水面,眼见还要看见更多,谢可霖急忙移开视线,不敢再看过去。
“小乐。”
“小心些。”
见谢可霖不吃自己这一套,启律有些泄气,缩进热水中。
她看着就在不远处,却丝毫不往这边看的人,故意往谢可霖脚边游了游。
感受启律靠近,谢可霖身子僵硬,一动不动,盯着挂衣物的架子。
除了白色里衣,启律还穿了黄色亵衣,正正好就挂在最外面,丝滑带绒毛的黄色肚兜就在谢可霖眼前。
“霖姐姐。”
“明日要去巡视禁卫军,你和我一起去怎么样?”
启律想起武官被吕家控制之事,语气带上认真与不满。
吕锐立如此催她,是为了武立在禁卫军中的威望?还是为了他能更好控制禁卫军,就连自己身边这么一点兵力都不放过!
“皇上,巡察禁卫军一事,很少有妃子陪同。”
“是像妃子不能和皇帝用膳那样吗?”
启律追问。
“皇上登基时日不长,该是多器重大臣,比起臣妾,更应叫一位忠心耿耿的朝廷命官陪着去。”
早就想好的说辞,启律一时找不出反驳的话。
沉默片刻,便从浴池中走了出来。
听见水声,谢可霖愈发紧张,僵硬走动,远离了屏风与木架。
“可妃真是,十分为朕着想呢?”
谢可霖的疏离动作,令启律情绪失落,水滴滴答答落在地面。
她去拿木架上的浴巾,自顾自擦拭身上的水,再也不去看身边人。
“皇上,请让臣妾服侍皇上更衣。”
谢可霖做足了心中设想,转过身,极为迅速为启律穿戴衣物。
她不敢同启律对视,只能低着眉眼。
水滴顺着未干的秀发不断落下,打湿了启律的亵衣和里衣。
谢可霖也是头一次帮启律更衣,以前都是启律自己换。
未免有些手忙脚乱,又慌张去拿擦头发的沐巾,忽地盖上启律的脑袋。
不小心遮住启律的眼睛,眼前一片黑暗,令她伸手抓住身前的人。
手掌擦过身子两侧,听闻谢可霖一声轻呼,启律顺势将她抱在怀中。
谢可霖还抬着手为启律擦拭头发,身子却被启律轻轻揽住。
那人低头,灼热目光直叫谢可霖无处可逃。
“可妃,时辰不早了。”
“我们出去再擦。”
天乾的信味微微飘出,吻落在额前。
启律抱着谢可霖快步走起来,到了通向启源殿的石墙前,再也忍受不住,抱紧她,埋头亲吻那人嘴唇。
“唔。”
等待石墙机关开启,谢可霖的低吟同身后嗡嗡声一起响起。
石墙一开,启源殿内的光亮便闯进来。
启律脑袋上顶着黄色沐巾,谢可霖两手发软,浅浅搭在她耳边,若有若无的抚摸着,摩擦着,让檀木香味越来越浓。
“朕快些。”
启律移开吻,让谢可霖得以呼吸。
思绪还未回笼,身子便已腾空。
启律一弯腰将她打横抱起,几乎跑着出了通道。
到床/边,一手撩开床帘,压着谢可霖倒下去。
未能好好穿戴的里衣落了大半,谢可霖身上的衣裳依旧完好,只衣领处,被启律揉得有些发乱。
床铺有些发凉,因启律不喜有人近身,所以没安排宫女暖床。
她感到后,便抱起谢可霖换了个姿势。
让那人躺在自己身上,吻一刻不停,落在颈间。
拉上脚边被褥,把两人盖得严严实实。
“这样是不是暖和些?”
启律的话让谢可霖羞得发不出一点声音。
那人身子哪一处不滚/烫?
简直热得她身子跟着烫起来,烧得迷迷糊糊,只剩下随着启律急促动作,而逐渐加深的一呼一吸,高低轻/唤。
二日启律醒来时谢可霖睡得还沉,她轻手轻脚起身,不想扰那人清梦。
今日天气不好,一出启源殿,只见大雾浓密,连不远处的小厮都看不清。
这样的日子,要怎么巡察禁卫军?
罢了。
启律没心情去管这事,谢可霖不陪她去,她就够烦了,就今日吧!
约莫正午时分,大雾才稍微淡了些。
启律到了禁卫军日常训练的武场,三千禁卫军已整齐排列。
巡察开始,武立从远处骑马飞速冲到军前,正对高台上的启律。
“皇上万岁!”
领着禁卫军高声呼告,才叫禁卫军出列。
三千兵力,总共叫了几百人出列。
步兵走路走歪了,枪兵长枪摔在地上,骑兵有马不服管教,扬着前蹄嘶哑乱叫,弓兵更是因大雾直接没出列。
漏洞百出的禁卫军,怪不得两年前洛宫如此轻易被攻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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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