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工部尚书王萱求见。”
启律抱着谢可霖,刚把她放在床上,就听见殿外传来良保呼喊。
两人皆是一愣,谢可霖先反应过来,红着脸吻了启律一下。
释放出一些月季花信味安抚她的情绪。
“皇上放心,王萱是中庸,闻不到我们的信味,皇上可在里间见她。”
王萱,扬州富商王家人。
也是启律父皇启倡正式册封的王皇后的亲人。
启律低头抵住谢可霖的额头,失望地蹭了蹭。
随后不情不愿地起身,回到帘子后面的躺椅上,坐直身体,理了理嗓子。
“叫她进来吧!”
回了外头良保的话。
“小人收到!”
“尚书大人,您请吧!”
“有劳公公了。”
启律对王萱的印象只有宫殿修补之事,她是名精算的女子,虽力求事事完美,但偏颇王家贡料的事时常发生。
有时甚至明显得都有大臣弹劾,可启律这才让她修了启源殿,洛宫还有那么多宫殿需要修补。
她这番莫名其妙的操作实在让启律对她信任不起来。
“皇上万福金安!”
进了内殿,王萱便在外间跪地行了礼。
“爱卿平身。”
“不知今日王尚书有何事要报?”
王萱打扰了启律与谢可霖的亲密事,启律自然对她没好话说。
听出皇帝语气不悦,王萱起身后并未朝前走,依旧站在原地,对帘子内的启律鞠上一躬,开口道。
“皇上,请恕臣唐突觐见。”
“实在臣内心万分不安,觉得今日朝堂之事有臣的过错。”
“还请皇上责罚!”
怪了,这才说了三句话,人又跪下了。
启律颇为无奈地转头看了看谢可霖,得她点头示意,才往下说。
“王尚书,何来责罚你的道理?”
“今日是朕考虑欠妥,先皇如此钟爱王皇后,朕又怎能自作主张,为他再增加一位皇后呢?”
启律这话可把王萱吓得不轻,她身体瞬间僵硬。
明明冒着风险给皇上说句好话,怎么就把她惹生气了?
可仔细想想王皇后大崩得早,陈贵妃入宫时王皇后已去世两年,启律不可能讨厌王皇后,更不可能讨厌王家啊?
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皇上!”
“臣罪该万死。”
“今日臣前来,本想诉说微臣之意,觉得陈贵妃追为皇后并未不妥,可谁曾想惹皇上不悦,还请皇上赐罪于臣,叫臣好好记住这一错。”
思来想去,不如直接将好话说出口。
王萱多少知道启律的脾气,她不是爱听奉承话的主子,喜欢直来直往。
果然,听了王萱好话的启律,只沉默一瞬,便笑出声来。
“王家不愧是扬州大家,有此等心肠和气魄,应当让众臣好好学习!”
“皇上谬赞!”
王萱松了一口气,还好今日来没做错事,不然无法向王家交代。
“王爱卿,何来处罚之意,你同朕真是心意相通啊!”
“朕这就拟旨奖赏,爱卿若无它事便退下吧。”
“谢皇上恩赐!”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萱得到启律答复,高兴应着退出了内殿。
她是启律当皇帝后,第一位入内殿的大臣,此后要面对的艰难险阻不言而喻。
“为了此事,她便来了?”
待王萱走后,良保立即将殿门关闭。
内间,启律走到谢可霖身边,听她低声问。
点点头,坐在谢可霖身边,靠在她颈边,并不想多议论此事。
两人都清楚王萱所来为何事,只因启律用于解决户部收税的办法。
启国律法规定:每州每年收一次税,收税钱财按各州一年总收入来决定,若此州收入满三千两银子,相当于三个黄金,则该州平民百姓交税15文,小商铺交税35文,大商铺交税65文。
这点钱平常年间都交得上,可两年战乱让百姓流离失所,没法种粮食,就没有钱,大部分百姓家中连余粮都没有,还要靠县令开粮仓救济。
但那些小商铺和大商铺一年赚的钱远远超过这个数,启律绝对不愿他们今年沾了百姓的光,免交税收。
于是,启律不仅没有调低税收,反而还加重了对商人的税收。
至于理由也给得很充分,在启国战乱这两年,商人平日里采买材料,大小买卖,诸多交易未能上税,自然要补交。
于是商人税收加了一倍,百姓税收少了一半。
若是家中实在没有钱,也没有余粮抵押,还可以将人送进宫中,启律正愁没人用,一年时间,不仅按宫内月份发回家中,一年后就将人送回,也不多留。
明摆着对百姓的偏爱,户部找不到回绝理由,既有充足的税收,也能缓解洛宫人手不足,一举两得。
宰相刘伯榷那边一直没动静,不过是拖延时间,同吏部一样。
“皇上,吏部派人将生平本送来了!”
启律已经同谢可霖躺下了,良保高昂的声响又传来。
“放进来!”
她实在没有精力应对,发怒的语气吓了谢可霖一跳。
身边人一抖,启律瞬间收了所有气焰。
紧紧把她抱在怀中,委屈道:“我不想当皇帝,霖姐姐你是知道的。”
“不要怕我。”
数日来的委屈,终究在此刻悉数倾泻。
谢可霖眼眶涌入泪花,她都明白的。
启律有多苦,可为了天下百姓,这苦只能启律来吃。
王萱来找启律表明立场后,启律却没再提追生母陈贵妃为皇后之事。
又一次早朝,天气愈发寒冷,诸位大臣明显不想过多说话,启律乐得轻松。
下了早朝,连内殿都没待,直接回了启源殿。
本想去找谢可霖的,又想起上次那事,还是忍着在启源殿吃过晚膳才过去。
路途并不遥远,启律却觉得实在太慢。
要是有匹马,无需片刻便能从宣政殿赶到清辉殿。
摇摇晃晃到了清辉殿,谢可霖特意到院外来接。
启律一下轿,她立即上前为她披上长毛披。
“皇上,天气寒冷,还望你保重龙体,时刻穿得厚些。”
启律知她是得了良保消息,今天出来的急,就忘了带毛披。
“爱妃说得是。”
“等久了吧?我们快进殿内。”
笑着点头,牵起谢可霖的手,冰凉的手掌让启律不由得加快脚步。
暖手炉也从自己手中递到谢可霖手中。
这番恩爱,旁人看着都羡慕。
进了清辉殿,明理与秀敏立即上前服侍二人,只有秀慧独自站在一旁。
启律对她算是认识,宫女丫鬟有脾气的,启律见过不少,并不十分厌恶,只是秀慧对她不太尊敬,这让启律有些烦躁。
看在谢可霖面上,启律不好发火。
可秀慧那直勾勾的恨意,实在让她无法忽视。
她根本不知道这位素未谋面的宫女秀慧和自己有什么过节?
谢可霖主动牵了启律的手,立马就把她的心思转到自己身上。
“皇上,我们去内间叙叙旧,可好?”
启律笑得开心极了,圆润的眼睛闪着喜悦的光。
乖乖跟在谢可霖身后,走进里间。
这次椅子备好了两张,启律的笑容收了些。
伸手将谢可霖揽入怀中,从背后环抱着她。
“朕最喜欢这样抱着可妃。”
低头便能碰到坤泽后颈的契口,启律喜爱谢可霖的信味,每次抱着总要故意嗅上一会。
“臣妾知道。”
一幕幕回忆涌入脑海,月季香多了些,启律眯着眼,舒服极了。
站立的姿势有些累人,启律顺势坐在椅子上,让谢可霖坐在自己怀中。
依旧是背后抱着,这样不担心谢可霖累着,启律靠得更近。
有时她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竟然会对谢可霖的信味痴迷到如此程度,在外面的两年军中,若是闻不见,启律根本睡不着。
约莫过了一刻。
明理端着茶壶进了里间,见两人这么亲密的姿势,急忙弯腰下跪。
“皇上,谢妃,小人送茶来了!”
“嗯,放这吧。”
启律松开谢可霖,那人微微喘着气,红着脸起身,没有转身。
“谢过皇上。”明理弯着腰不敢看任何一人,迅速放下茶壶便快步离开。
“可妃,朕为你斟茶可好?”
谢可霖因羞涩迟迟不肯转回来,启律便使坏,要为她端茶倒水。
“皇上不可!”
这下那人急急忙忙冲过来,一瞧,启律拿着个空茶杯,根本什么也没有。
“皇上。”
嗔怒的语气让启律一时恍惚,哪怕不是同样的称呼,语气同以前一模一样。
“那时,我偷懒躺在床上,不去领兵训练,你也是这样凶我的。”
启律想起过去,就没再自称朕。
“皇上,是臣妾的过错。”
谢可霖坐下,为启律倒了茶,小心提醒她此刻的身份。
“若是皇上不肯上早朝,臣妾还能如此说吗?”
“为国为民,当是各位大臣和皇上的职责,辛苦也好,艰辛也罢,只要天下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就已足够。”
听闻这番语重心长的劝告,真让启律彻底回到过去。
她仿佛还是那个谢可霖眼中的妹妹,不懂事可以任性的小乐。
放下茶杯,勾着谢可霖的手指,低眉顺眼的弯腰做小。
“都听霖姐姐的。”
说乖巧的话,讨得谢可霖欢心。
就能得到她的吻。
启律爱极了,谢可霖主动吻自己。
那样会让她确切知晓,谢可霖不讨厌自己。
毕竟,从一开始,便是她一厢情愿,要同谢可霖在一起。
“皇上,今日你要回启源殿吗?”
谢可霖的柔声将启律从回忆中唤回。
她愣愣的,摇摇头。
谢可霖一看便知,那人不知道又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悠然一笑,轻快道:“那今日皇上要留在清辉殿吗?”
她说得委婉,依旧觉得耳尖发烫。
这次启律彻底清醒了,平日热衷于睡在一起的人,反而先红了脸。
害羞得话都说不出,只是点头。
“那臣妾先去洗漱,皇上在此稍等片刻。”
“好,朕候着,帮爱妃暖床。”
别开视线,不敢看彼此。
以妻妻身份自视将近五年,这还是启律头一次这么害羞。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第 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