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宫,启源殿。
崭新刷红的廊檐,零星掉下几滴露水。
一旁花园倒了一片,独剩几株淡粉菊花焉焉开着。
启源殿大门紧闭,门外站立一人。
戴一顶紫色圆帽,身着紫色窄袖袍衫,背影有些佝偻。
“蹄哒蹄哒”的脚步响起。
不一会,启源殿前,淡红身影走近。
双眉如柳叶纤长,两眼似月,眼尾微微上勾,恰似月牙。
乌黑秀发盘于头顶,一支翠绿玉钗穿着。
来人走得急,穿着浅红色小立领衣裳,手上拎着一个小小方盒。
“哒哒”响着,同脚步一上一下传来。
启源殿前,见有人走来。
那人眼眸瞬时含笑,低头弯腰,行礼欢迎。
似是一时不知如何称呼,他转了转眼珠。
立即大声叫道:“谢妃,你终于来啦!”
谢可霖停下脚步,立在宫殿门前。
侧身行礼,将手中盒子提着离身子近了些,回:“良保公公,言重了。”
“不过是听闻皇上想吃甜食,臣妾便提着来了。”
“不知皇上,此刻还在处理国事?”
她与良保公公对视一眼,声音放得轻了些。
两人就在门边,却无一人敢上前。
启朝首位女帝,自昨日进到这启源殿内开始查阅奏折,到今日,滴水未进,粒米未进,也不许任何人入内。
见良保公公神情担忧,谢可霖轻咬嘴唇,思索对策。
她抬起左手,还未碰到启源殿的门,便听到殿内传来一声。
“进来。”
虽带着几分沙哑,然气势非凡,只是两字,就令谢可霖抬起的手瞬间落下。
想起那人红着眼睛,怒视一切,蔑视人命的模样。
听话的良保急忙将门费力拉开。
入眼便是一道紫白珍珠相间的垂帘,隔着帘子,看不清里面的人,依稀看得清一道端坐的影子。
“谢妃,您请。”
总算有人能进女帝的门,良保紧绷的心松了些。
谢可霖捏紧食盒带子,抬脚进入,立在门边,不知如何开口。
她与这人,上次见面已是......
“关门!”
隐隐发怒的声音冲出来,吓得谢可霖和良保皆是一抖。
谢可霖连忙回身要去关门,却发现良保先她一步,将门关到只剩一条缝。
看着光线消失,她背对女帝,微不可见地,轻轻叹了口气。
见到日思夜想的人,启律从堆积如山的奏折中抬头。
门边的人,无比僵硬地站着,面上还戴着薄纱,像是一点不愿来见自己。
她气极了!
自到洛安城中,谢可霖便找着法子,一而再再而三不愿同她见面。
整个九月,谢可霖残忍到连她的生辰都没让启律前去。
只是传来一句飘然的话:“皇上新入洛宫,定有多事繁忙,臣妾不愿叨扰皇上,望皇上早日登基。”
说是登基,前日登基大典,也没见她来。
“皇上,这是臣妾特意叫御膳房做的银耳莲子汤。”
谢可霖行了礼,端着食盒,缓缓走近。
就停在帘子外。
没有再进一步。
“可妃难道是想让朕自己去拿吗?”
启律出言嘲讽,她就这么怕?
“刷”的一声,谢可霖撩起帘子,快步走了进来。
“皇上这几日劳心于政事,当由下人服侍,怎能让您再多劳累?”
那人将食盒放在一边的桌子上,打开端出其中的陶瓷碗。
虽说着歉意的话,却丝毫没与启律对视,低头垂眸,见书案上皆是奏折,无处放碗,她才有些动摇。
不浓不淡的檀木香,萦绕在书案边。
谢可霖只能靠近,闻到熟悉的信味,身体会有发软的本能反应。
好不容易看见一处空闲边角,她立刻将碗放下。
“皇上还请休息片刻,喝点汤再阅折子吧!”
声音未落,身子却已扭转离开。
启律怎会如此轻易放她走?
“啊!”
“皇上!”
一声短促尖叫后,谢可霖被启律拉着,跌落在她身上。
冰凉的吻落在后颈契口,启律往后退了退,两人并排坐在长凳上。
“可妃。”
丝丝月季引得启律眯起眼睛,身体疲倦少了许多。
可她却见怀中的谢可霖微微发着抖,眼眸顿时睁大,那点喜悦消失殆尽。
“怕朕?”
她将人抱得更紧,厉声的语气染上几分心疼。
谢可霖摇头,面上薄纱被启律一把拉开。
美人如画,粉唇紧闭,鼻尖上立着一滴小小的汗珠。
“皇上,臣妾没有。”
“既是没有,便留下来,陪陪朕吧?”
委屈的语气,迫使谢可霖不得不和启律对视。
她这才看清那人布满血丝的眼眶,与满脸的疲惫不堪。
心疼瞬间占满胸/膛,谢可霖眼神流露关心与不忍。
瞧见的启律嘴角上扬,只要知晓她还在关心自己就足够了。
手指轻轻伸出,温柔触碰那人脸颊,却见那人抖了抖。
谢可霖越发心惊,天乾的身子一贯温热,可此时启律的手指却十分冰凉。
这一幕在启律看来,便是畏缩。
她收了许多想说的话,俯身亲吻谢可霖。
嘴唇也是微凉的,那人却很急迫,手掌扣着腰,让两人靠得更近。
谢可霖知她心思,仰头承受着,双手轻轻搭在她腰侧,被她逐渐压低。
檀木香勾着月季花的香味,越来越多,越来越浓。
长凳难以容纳两人倒下,启律气促地发出一声“咳”,起身将书案上的奏折一扫而落。
“咚”的一声。
瓷碗随着奏折落下,发出清脆响声。
“皇上!”
谢可霖稍显慌乱,汤没了可以再做,但这声响会让外面的人多想。
已经动情的启律顾不上这些,她一把将谢可霖提起,让她躺在抽空的书案上,起身压了上去。
这时启律已经恢复滚热的身子,谢可霖并未觉得十分冰冷。
那人埋头在她脖间作乱,呼吸扫过契口,引得她闭眼发出轻哼。
如谢可霖预料那般,破碎的声音瞬间引来殿外出现十几个暗中的侍卫,幸好有良保在门口阻挡片刻。
待他们听清启源殿内传来几分弱不可见的低吟声,纷纷红了脸。
殿内,浓郁的檀木香压着月季花香,无处可逃。
谢可霖感知启律的动作越发急躁,那人忍得太久,信味强烈得让人发晕。
激烈的动作弄得谢可霖有些细微难忍的疼。
“皇上,莫急。”
她抬手轻轻钩住启律的腰,温柔安抚道。
却没曾想,听见这话的启律,眼神突变。
吻刹那停下,谢可霖还未反应,身子就被翻了个面。
趴在书案上,背对着启律。
不安与惶恐同时袭来,谢可霖咬紧嘴唇,没有挣扎。
启律将她的手扣在一起,左手轻松捏住。
俯下身,亲吻谢可霖的契口,感受她身子颤抖,月季香越多。
“霖姐姐,叫我小乐。”
她依旧想要谢可霖将自己看作以前的启律。
谢可霖却知自己不能。
只能咬牙承受那人怒火。
“小乐。”
直到那声失去意识的呼喊泄出嘴边。
启律十分满足地哼叫一声。
“唔,霖姐姐。”
秋风顺着未修补好的墙洞吹进殿内,方才白色的天空染上一层灰。
启律蹭着谢可霖的契口,咬破注入一丝檀木信味。
“嗯,哼。”
紧闭双眼的人,再发不出完整的音节。
她往身后伸手摸去,够到毛绒披风,拉起来立刻盖在谢可霖身上。
随即抱起昏睡过去的人,快步走向启源殿内的龙床。
轻手轻脚把谢可霖放在床上,不敢去看那些红肿痕迹,启律立马帮她盖好被褥,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赶忙移开视线。
“良保,准备热水和药。”
她走到门边,快速讲了两句话,就掉头回到谢可霖身旁。
这张龙床是由上好的紫檀木和香木制作而成,因紫檀木要从遥远的合州运来,工部暂且用普通檀木代替修补完整。
启律原本不觉有何差别,可见谢可霖睡在上面,忽然察觉那些普通檀木的位置十分碍眼,总觉无法让霖姐姐安然入睡。
她脱下外衣,躺在一旁,轻轻钻进被褥。
用温热身子帮谢可霖驱赶寒冷,瞧见那些过分的痕迹,心中愈发后悔。
“又这样对霖姐姐了。”
她生了一双鹅蛋般的圆眼眸,五官除了高挺鼻梁,皆是温和圆润的。
初次见面,感受不出她的锋利和强势。
还以为是哪位达官贵族家的受宠小姐,舒服时便眯眼,生气时就瞪眼,毫不掩饰情绪表露。
悔恨的语气,听来更是让人心疼。
只可惜,这样的容貌语调,皆是假象。
听见开门声,启律瞬间弹起。
不多时,冲出龙床旁的屏风,从赶来的小厮手中抢过东西。
“皇,皇上!”
“还是小人来吧!”
小厮是名男坤泽,闻见启律的信味就软了双腿,要跪下去。
哪里敢看只穿了里衣的启律?
“滚。”
启律一个字,就让他连滚带爬,磕头谢恩,出了启源殿。
端着热水,拿着药回到床边。
启律依旧皱着眉头,她怎会忘了问这药的来处?
“算了。”
“我先为霖姐姐擦拭身子。”
若是谢可霖清醒着,怕是要被启律这兢兢业业的服侍吓得口不能言。
就算皇帝为皇后擦拭身子都是大罪,更何况谢可霖还不是呢?
虽说启源殿内很是暖和,启律还是担心谢可霖受寒。
以极快的速度帮她擦拭好身体后,她只得把难以蔽体的剩余衣料撕扯扔开,并细心帮谢可霖选了一套新的淡紫色圆领长裙。
她把长裙放在一旁的朝服架上,并将原本的红色朝服随意扔在桌上。
做完后,拿起放在床边的药膏看了几下,还打开闻了闻。
“味道倒是没什么奇怪的。”
“我先试试。”
启朝即位两日的新皇帝,当着昏睡中谢可霖的面,用自己的手臂为她试药。
幸亏这启源殿中只有两人,若这等惊天大事传入他人耳中,别说是谢可霖,与此事有丁点关系的人,脑袋都管不住。
“嗯,是这种触感。”
启律抹了两次药膏,确认没问题之后,才安心为谢可霖涂抹。
“嗯。”
“小乐,你在做什么?”
手指推着冰冷药膏送进,谢可霖迷迷糊糊,问出声。
听到亲密称呼的启律,笑得眯起眼睛,抬头瞧了微微睁眼的人一眼。
“霖姐姐,你快睡吧!”
“马上就好。”
她可不愿意谢可霖真醒来发现自己在做这种事,到时候她肯定又要逃跑!
启律连忙上好药,伸手抱着谢可霖,故意释放一些檀木香,让将要醒来的人再次陷入沉睡。
而她也在心爱的人身旁,逐渐呼吸平缓,心安地睡着了。
开文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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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