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晚。
乐韶结束了一天的拍摄,依旧呈累的不行的状态,她再次意识到混娱乐圈其实一点儿也不轻松。
不过话又说回来,世界上没有绝对轻松的工作,任何工作要做到出色都非常不容易。显然演员做为万千职业中的一个,也逃不开上面这个定律。
虽然乐韶每次都能很快入戏,在开始拍后也能保证不出太大差错,但即使如此仍然很迟才能回去。这并非没有原因,毕竟剧组运作是团体状态而非个人,一场戏在正式开拍前需要导演讲戏、演员走戏,等走完戏就需要摄影组码位、跟焦、定构图,接着是光替和灯光组的打光、记录,除此外还需要调整各项细节、确定录音话筒、清场,整个儿过程走完后才会正式开拍或补拍。
因为这样,真正拍戏的时间反而占比不多,大部分时间都留与演员等待和准备。但这并不意味着乐韶就有时间休息了,她不是一个因为有金手指傍身就真的安逸下来的人。相比起依赖金手指,乐韶认为它们更像是极其棒的老师。
“一流黑客技术”自然不必多说,“一秒入戏”能让她客观又主观地了解和感受演戏的方法和技巧,因此每次演完后她就像“自己”给自己上了一课似的,乐韶会在“课后”将感悟反思记录到剧本上。当然这并不是说在演戏之前她就不揣摩了,她也会揣摩和分析角色,这样在“老师”指导后印象才会更深刻。
空闲时间除了睡觉外就是补充笔记、思考演戏技巧,乐韶会觉得辛苦是一点儿也不奇怪的事,
但是乐韶属于笔头功夫好的那一类,别看她在纸上洋洋洒洒写满好多面的笔记,现实中不用“一秒入戏”的实战经验却是一点没有。
倒不是没有时间,而是没有机会独自排练——乐韶才不要当着别人面拿出她自己的演技呢!
就算没试过,她也对自己稀松的演技很有自知之明。
最重要的是,她还没有养成演员的心态,真要没有金手指事自信大方地展示自己什么的……原谅她这个不喜社交的内向咸鱼吧,是真的做不到。
所以当艾莎提出让她去上演员基础素质培训课程时,尽管猜测艾莎对她有为难之意,乐韶还是愿意去提升自己的。
乐韶今日离开剧组后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再次去了星云,郑先生和路灵灵昨晚讨论的结果,是直接将星云旗下培养艺人的课程表发给乐韶,乐韶只要根据自己的时间安排照着课表去听课就行了。
以“旁听生”的身份,和公司的新人一起。
倒不用每天上课,只要乐韶有时间去就可以,没有强制性的要求——这个安排显然主要是路灵灵的主意。
晚上八点五十,早就接到消息的路灵灵等在公司艺人培训班的门口。
尽管乐韶说过不需要辛苦路灵灵走一趟,但是有着某种“亲自送孩子上学才放心”心思的路灵灵还是从公司办公楼那儿赶来了。
夏夜暖风阵阵,但是比之白日里却显得风凉,看着路边上散步和夜跑的人们,有一种夏日独有的闲适之感。
路灵灵和咻咻道:“咻咻,你回去吧,一会儿我送乐乐回家就好。”
“好的,那两位姐姐再见!”
“嗯嗯,路上小心。”
告别咻咻后,路灵灵领着乐韶进入艺人学习培训大楼中,楼里非常的宽阔明亮,布置现代化,给人一种很壕很有格调的感觉。
做为公司给艺人培训的地方,布置得那么漂亮也不知道是图什么。
今天晚上的是台词课,尽管路灵灵觉得乐韶没有必要来,但是乐韶很清楚自己有太多欠缺的地方。而且她属于学习时要是没有听到理论部分就不舒服型,尤其是最近她的确在念词方面有所疑惑。
乐韶和路灵灵道:“人家正经学过表演的人现在九点都还在上课,像我这个半路出家的人不更应该来看看么?”
“话不是这么说的,娱乐圈不也有半路出家的做演员,结果做着做着就成了影帝影后的人么?”
路灵灵撇撇嘴:“可见真正有天赋的演员不需要上课,直接就能从生活中悟出演戏技巧,你就是那种天赋型的。”
乐韶做了个打住的手势。
她真怕路灵灵的夸奖,因为乐韶知道自己本质上是个一被夸奖就容易飘飘然的人。
“好吧,”路灵灵换了个角度劝说,“我只是希望你别把自己逼得太紧,我觉得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而不是更多更多的课程……你最近睡眠质量如何?”
“质量很好,倒头就能睡,什么梦都没有。”
这当然是假话。
由于乐韶和“乐韶”的性格差不离,一直很了解对方的路灵灵给了乐韶一个怀疑的目光,:“真要有能治你易惊醒的药,你倒是推荐给我……别说你,最近两天问总觉得一闭眼,微信就开始提醒我有工作。”
话说到这里,两人停在了一个教室前。
路灵灵只是发个牢骚,倒也没真打算抱怨,她姑且如此,乐韶又轻松到哪里去呢?
“好了,就是这儿,你进屋吧。”
“那你呢?”
“我?”路灵灵对着乐韶露出一个属于社畜的微笑,她拎起了笔记本包和乐韶示意了一下,“我就坐在外面修改PPT,明天开会用。”
乐韶对此心有戚戚,毕竟她也曾被这些东西为难过,不管是学生时代还是找到工作之后。
心里默默给路灵灵加了油,乐韶看向面前的教室门,鼓起勇气敲了敲,在里面人开口后才走进了教室。
艺人培训的教室当然不是乐韶以前熟悉的正经教文化课的学校教室,它更像是音乐教室。
这是一个洁净清爽的大房间。
宽敞明亮的教室里铺着可以就地而坐的木板,教室其中的一面墙是做镜子使用的。除了一架钢琴,几把椅子,散落在墙角的水瓶,教室里再没有其他东西。
此时已经有八个学生在教室了,他们都是十八岁左右的年纪,正拿着台词纸围坐成一个半圆,台词指导老师就坐在他们的对面。
见到她进来,几乎所有人都向她看来。老师还好一些,那八个学生不掩惊奇与好奇,除此之外倒是没有什么恶意。
乐韶客气又拘束地向台词老师说明来意,这位四十岁出头的女性站起来对她微微一笑:“是,我已经知道情况了,欢迎你。”
老师将手中多余的材料纸给她:“请随便拿张凳子就坐吧,我们马上开始课程。”
“好的,谢谢。”
乐韶拖了张凳子加入了那个半圆,她身边的是一位眉目清秀扎着马尾的少女。
因为年轻,她着的妆很简单朴素,于是带出一种清纯的气质。
“你好。”
乐韶入座前先打了招呼。
“你好。”
少女给出了回应,以一种学生特有的青涩和友善。
乐韶对学生气质的年轻人总是有一点基础好感的,和这帮“学弟学妹”一起,乐韶仿佛回到了初入大学的时候。这种一起学习的气氛远比乐韶知道重返少年时更让乐韶有一种回归青春的感觉。
虽然上学时乐韶也是勤工俭学,但是学习的氛围总是好过公司竞争压力。
总之工作什么的,真是哪行都不容易……
台词老师拿着材料纸开口道:“大家手里的是这节课的朗诵材料,上节课我们说过表演时的诵读的要求,现在我们来做个小练习热热身。”
台词老师随手点了一个人:“试试看第一首小诗。”
坐在半圆的另一边的一个女孩应声站了起来,开始了自己的朗诵。
乐韶看向材料纸,发现材料纸上的第一首诗是席慕容的《一棵开花的树》——
如何让你遇见我,
在我最美丽的时刻。
为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求它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佛于是把我化作一棵树,
长在你必经的路旁,
阳光下慎重地开满了花,
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当你走近请你细听,
颤抖的叶是我等待的热情。
而你终于无视地走过,
在你身后落了一地的,
朋友啊,那不是花瓣,
是我凋零的心。
……
这是一首表达少女曲婉痴心的小诗,颇有真情,也非常有画面的意象美。虽然台词课材料给的不是演戏时的剧本,但是老师选这首诗的确很要求艺人对感情和台词的把控。
乐韶听着那个名叫甄妮的艺人朗诵。
她给出了甜甜的有感情的表达方式,但素来有些较真的乐韶总觉得她缺了点儿什么。同样是朗读,未经专业训练的人比起电视上看到的艺术家的诵读,当然是不够优秀的。
只是具体不足在哪里,乐韶也不知道。
而她也不敢保证自己的诵读比之甄妮好到哪里去。
就好像每个认字的会说话的人都有能力诵读,可是读的让听众舒服乃至感动,就不是随随便便的人就能达到了。
台词老师给甄妮的评价是情感还不够强烈不够准确,于是这位女老师边评价边示范,力求让艺人知道什么是有情感的念法。
区别于语文课朗诵,台词课是要求艺人念词时有能准确表达感情的表情的。
“我注意到你在诵读时求佛的表情是痛苦和绝望的,但是真的是这样么?不至于,应该是期盼的,就像这样……”
台词老师露出了一个憧憬和期望的表情。
……
就是这样,以一个学生朗读后台词老师指导,再来一个学生再朗读示范老师再指导的方式,按着顺序很快就轮到了乐韶。
抱歉更晚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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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台词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