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扇木门忽的关上!
“咱们陷在这儿了,”阿紫脸色说不出的难看,她扶着段誉的肩膀,“世子哥哥,你有没有受伤?”
段誉摇头,语气沉重道:“我无大碍,此地果然有人埋伏。”
巴天石一脸愧色,正欲说些什么,却被段誉摆手打断,道:“当务之急,还是要退敌为上。”
夜色深沉,他们三人团在一处,警惕地望向门外不知名的敌人。木屋中无窗,阿紫点燃了火折子,捡起地上那根银针,左右端详。
她用衣袖衬着那根针,指给段誉看,道:“针尖反光,应是涂了药。”她用银针刮了些桌上的木屑,将上面原抹的药物除去,然后小心地从怀中掏出一个黄纸包,将银针针尖浸在粉末中。
银针横放在木门的栓上,针尖向外,谁若从外面推门闯入,猝不及防之下一定会被扎伤。
做完这些,她仍有些惴惴不安,躲在段誉身后,道:“我心里有股预感,这木屋挡不了要偷袭我们的人。”
“公子爷……”巴天石啜喏着想解释。段誉却道:“巴叔叔不必自责,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我想来人说不准就是曼陀山庄的人,如果是因为爹爹的事,咱们解释清楚也就没事了。”
“不一定,”阿紫探出脑袋,“如果是女人之间的事,闹到动刀动枪也太过了。难道那位王夫人生性偏激,一听你来就要喊打喊杀?那段王爷的眼光可真不怎样。”
“而且,这个陷阱布置得如此巧妙,一定要花费不少工夫。除非她事先预测到你必定会来,所以才在此地守株待兔。”
阿紫忧心忡忡地问:“可她为何如此笃定?”
三人面面相觑,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火折子微弱的光映衬在室内,巴天石一拍桌子,咬牙道:“实在不行,我一会儿打开门杀出去吸引他们注意,世子爷就带着阿紫小姐迅速逃开。”
他一脸悲壮,被阿紫无情打破:“不妥,若对方人多势众,你一人冲出去也没甚作用,反而将我们冲散,给他们各个击破的机会。”
巴天石被她抢白多次,事实又正如阿紫预料的一般,于是面对她不由多了几分心虚,语气也弱了下去:“那小姐说,该怎么办?”
屋内暂时是安全的。
虽然不知道外面那群人为什么不闯进来,但这也的确给了他们整理思路的时间。阿紫从段誉身后钻出来,在屋内慢慢踱步。
她沉思间,猛一回头,见段誉和巴天石都殷切地望着自己,忍不住笑了,道:“你们都看我做什么?”
巴天石道:“小姐聪颖,必能想出破局的法子。”
“你高看我了,”阿紫摇头,“我总觉得这不是曼陀山庄那位王夫人的作风。世子哥哥是段王爷的亲生子,王夫人就算恨毒了世子哥哥,也要顾及段王爷的情分。你们说,这世上还有谁恨段王爷入骨……”
她眼睛一亮,与段誉同时脱口而出道:“段延庆!”
阿紫抚掌大笑,道:“是他就对了!他对大理段氏深恶痛绝,段王爷的仇人除了他不会再有旁人!之前咱们都想岔了,那棵树上的刻痕指的是段延庆!段王爷他,遇着了段延庆,才给你们留下记号,不要贸贸然寻他,以免掉入陷阱!”
只是这话说得为时已晚,他们如瓮中之鳖,已入陷阱啦。
巴天石自责之色更甚,段誉无暇开解他,只急忙忙道:“可爹爹往曼陀山庄借住正是为了避开段延庆,为何又恰恰遇上他了呢?”
阿紫耸耸肩,道:“我又不是他,怎么知晓其中缘由。”
“不过,”她眼珠一转,“我也有两个猜测。要么,是段延庆捉拿了王夫人,拿她威胁段王爷,段王爷不忍心旧爱受伤,所以束手就擒;要么,就是王夫人干脆与段延庆合谋,故意引段王爷来此,把他抓住!”
段誉顿时叫道:“怎么会!”
“怎么不会?”阿紫啧了一声,斜睨他,“女人由爱生恨的例子还少吗?何况段王爷的风流债也不只这一遭。我要是那位姓王的故人呀,早就把你爹千刀万剐啦。”
她笑嘻嘻的,段誉却忽然打了个寒战,莫名想起了蓝舟。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段王爷他们明明是避着段延庆行进的,却偏偏在曼陀山庄前遇着了埋伏。”她的笑容一收,轻声说,“王夫人,应当是不认得段延庆的。”
藏在暗处的敌人现了身,本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但他们都笑不出来。段延庆武功奇高,大理国除了保定帝以外还有谁是他对手?
段誉要是会使六脉神剑,那他们倒也不用忧虑。阿紫瞅了瞅她的世子哥哥,忍不住唉了一声。
“世子爷,阿紫小姐,”一直默不作声的巴天石突然开口,“你们有听见什么响动吗?”
阿紫侧耳细听,远处若有似无地传来一股嗡嗡之声。
“好像是,”段誉迟疑着说,“蜜蜂?”
“不好!”阿紫一个激灵跳了起来,取下靴中短匕,朝那木门扑过去,“有人在撬门!”
话音刚落,众人都听得喀嚓一声轻响。
阿紫手中的短匕狠狠扎了下去!
伴随着一阵惨叫,门扉彻底大开,她被一阵黑色旋风冲倒在地!
阿紫痛得眼泪汪汪,那些蜜蜂密密麻麻覆在她身上,左扑右打,却怎么也除不干净。渐渐地,她觉得意识越来越昏蒙,最终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
十五日前,西夏皇宫。
李秋水说,她可以帮助蓝舟得到皇宫中的任意一样东西,甚至能将小无相功传授给他。
唯一的要求是,杀了童姥。
桌上的茶水没了热气,深邃的宫殿里,他们好似两只幽魂,相顾无言。
蓝舟垂眸,低声道:“我不答应。”
他站了起来,轻蔑地最后看了一眼李秋水,转身便走。
“站住!”
“我永远不会因为想得到某样东西,而去害人!”蓝舟停住脚步,头也不回,铿锵有力地说。
李秋水冷笑道:“你以为你师伯是什么好人吗?我这张脸,就是她用剑一点一点划烂的!她比我阴毒自私百倍,我要杀她又有什么错!”
蓝舟一下就僵住了。他见过那张画,画中的女人容颜娇媚,活色生香。他师叔那样一个美人,却活生生被人毁容,那也怪不得她性情大变,残忍无情。
见他如此,李秋水反而大笑起来,声音中有藏不住的沧桑放荡:“师侄儿,你莫会错了意,你师叔可不是好欺负的!我在童姥二十六岁那年偷袭了她,使她走火入魔,一辈子都得维持幼童模样!”
她说着,带了丁点儿寂寞悲伤,“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杀她的机会,同理,她也一样。”
“我们姐俩儿斗了一辈子,非得一人身死,才可化解此仇。”
蓝舟背对着她,不发一言。
李秋水眯了眯眼,就算只看背影,她也能体会到面前这年轻男人的纠结。
他,的确是个好人啊。
“你过来吧,”李秋水深深叹息,“就算是你师父,也放任我们自相残杀,你又何苦来管。”
“师叔,”蓝舟没有回头,“你也说了是自相残杀。师父走了,你和师伯还有什么好争的?”
李秋水道:“你见过童姥不曾?”
蓝舟摇头。
“那也奇了,明明是我先见的掌门,”李秋水懒洋洋道,“你心中却总是偏向你师伯一些。”
蓝舟仍然摇头,认真地说:“我从未见过师伯,在心中,自然是偏向师叔的。”
李秋水一怔,鬼使神差地坐直了身子。
他说:“我只是认为,师叔杀了师伯,更不会快乐。”
直到蓝舟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外,李秋水仍然保持着那个姿势,愣在原地。
童姥看了画像以为是李秋水,因为她恨李秋水与无崖子更亲近,所以没有注意细节就认定是她;
李秋水能认出画像是谁,因为那毕竟是她小妹,姐妹俩长得像也知道各自的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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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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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五十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