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觊觎装备的莽夫从山脚外围爬上来,探头探脑地跑过去,正挑拣武器的时候响起两声枪响。
「跳跃的橙子使用S1897击倒了音频大怪物887」
等了半天也不见队友来救,成精的橙子索性补掉了残血的小怪物。
在橙子舔空投的过程,杨飒通过队友的战报推断邵战的位置。
算脚程他也应该到了,邵战知道自己擅狙,空投在这里没有不宰的道理,所以他一定会来找自己。
此刻,他一定也在某个角落里潜伏,等待着自己暴露踪迹。
贪婪是人性的弱点,如果成精的橙子捡了武器就走,那么就不会有接下来的故事。
可他偏偏要挑拣装备,在空投边多停留了两秒钟。
就是这两秒钟,右下沿的树丛动了一下,一个穿着墨绿色迷彩服的人悄悄摸上来,刚准备调镜瞄准,视线里正在捡拾空投的人就在他眼前成了盒子精。
公告一闪而过。
「LAP—Killer使用SCAR—L击倒了跳跃的橙子」
「LAP—Killer使用SCAR—L击杀了跳跃的橙子」
草丛里的观众趴得更低了,他就是个路过的小菜鸡,这里神仙打架明显不适合自己。
他正考虑着要不要原路退回去的时候,一支弩箭射在自己脚下。
他跳出隐藏区,慌不择路地跑起来。
杨飒看着和自己穿着同款皮肤的人在空投区现身,心想如果他不那么慌张可能就更好了。
他在赌,他在赌邵战已经到了,并且准备伏击自己,他在赌邵战的视野也有死角。
其实他本人选择高点教堂观察也是一种赌博,因为敌视问题这里很容易被敌人摸上来,但整场比赛不就是一场赌博么,起码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露出败绩。
又一支弩箭扎在那人脚下,杨飒的本意是帮他摆正航道,然而出手时便知道这一箭是多余了。
因为他处心积虑逼出去的人甫一露头就被击杀了。
「Starcraft—Mars使用MK14—EBR击倒了菜菜求放过」
「Starcraft—Mars使用MK14—EBR击杀了菜菜求放过」
两条战报几乎在同一时间跳出来,邵战面对这个老对手的时候,可没准备留情。
然而在战报出来前他就知道自己算错了,那个人不是杨飒,他本应再等一等,如果他提前看到对方脚下扎的箭矢,说什么也不会先开枪的。
然而高手过招是容不得半点疏忽的,邵战出击暴露身份的同一时间,杨飒破窗甩狙。
「LAP—Killer使用AWM击倒了Starcraft—Mars」
战报一出,满场哗然。
杨飒竟然通过听声辨位精准地定到了邵战所在的区域,并精准射击。
这一下别说观众,连场上的星海队员都有些意外。
倒不是说邵战是不死之身,只是迄今为止,在一对一的钢枪中,他败北的次数屈指可数,何况是在这种满血的状态下。
爬上S城,邵战一枪不放朝后方奔袭他们就知道队长是去瞄人去了,谁能想到这通奔袭是千里送人头,还是最值钱的那一颗。
看距离也知道来不及救,星海的队员收拾心情应对手边的强敌。
邵战趴在斜顶房的二层,回想刚才的种种不禁哑然失笑。
从来都是钓鱼的,今天被人被钓了。
这样的失误在他的职业生涯里并不多见,却格外令人印象深刻。
状态在极速下滑,他考虑要不要实际一点,干脆捏个雷回去OB队友,省得在这儿趴着被人捡了人头。
不过这里区域偏僻,离主战场有段距离,想来能捡漏的人也不多。
他放弃了自裁的念头,用最后的时间在脑海中回放刚才的操作。
就在邵战做临场总结的时间里,一个急匆匆的脚步声从楼下直冲上来。
艹,还真有来捡人头的。
邵战反应过来取捏雷时,已经有点晚了。
伴随着尖刀一样冲进来的迅猛人影,是响亮的枪声。
邵战的电脑屏幕变暗,眼前是某人端着枪的飒爽身姿。
「LAP—Killer使用AWM击杀了Starcraft—Mars」
面容冷峻杨飒收枪,脚下是一颗没来得及引燃的手雷。
*
“我去,这也太凶残了。”老汤圆吸着肚子气不打一出来,对着电脑上队友视角的画面破口大骂,“这击倒就击倒了,还那么老远跑回来,特地贴脸收人头。”
相较于胖汤圆,邵战倒是冷静之极,短暂的停顿过后OB场上的队友。
为抢占S城的制高点,前方已经变成一场混战。
江然然跟庄柏在2V2的战斗中短暂占据上风,但随着杨飒回援,胜利这株墙头草终于坚定地确认了方向。
第二局,LAP胜。
“嘶”胖汤圆咂巴着嘴,摘了耳机,对着屏幕的反光用胖胖的手指整理头发,“几年没见,小朋友不简单呀。”
邵战瞧不上他臭屁的样子:“几年前在赛场上,他捶你也跟玩似的好么。”
胖汤圆甩着脑袋上被耳机压出来的呆毛儿,怒目圆睁:“队长,这会儿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真的好吗?”
邵战手肘支在桌边,修长的手指在白皙的下颚上摩挲着,平静如常地说:“事实如此。”
胖汤圆桌下支棱着胖腿儿,气得呼呼直喘,腮帮子上的肉一抖一抖地:“没良心的,你是不是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
邵战歪了下,稳住险些被闪着的腰:“你就是累赘,別碰瓷旧爱。”
“队长你不爱我了吗,你真的不爱我了吗?”闻言,胖胖拉住邵战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讲述着自己这些年的功绩,“我胖汤圆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
邵战挑剔地扫视着队友身上的肥肉:“没看出来吃过苦。”
“你……”胖汤圆一噎,愤怒像漏眼的皮球一样撒了气儿,肥手捂着脸,假模假式地哭起来。
好心眼的江然然越过桌子拍拍他胖硕的头顶,安慰的话才到嘴边,画面切到游戏场景。
几个人迅速归位,隔着屏幕的江然然瞥见对面扣上耳麦的胖脸上一副睥睨四方的模样,适时地收起了多余的担心。
一旁的庄柏将一切尽收眼底,稍显落寞地将目光投到屏幕上。
邵战的视线顺着飞机的航线划过,在屏幕上标了落点,作战室内陷入短暂的静默。
这只是一场小小的友谊赛,正式比赛里准备的核心技术并不会施用,考验的是队员间的配合、时局判断跟应变能力。
几局下来,场面逐渐明朗化。对方不是正规战队,没有经过职业化的训练,但也正因为如此,时常会出现意料之外的“杀招”。
行事风格从几个人的造型就能窥见一二,一黑一白一蓝,这配置,去动物园展览都得配个大笼子。
何况大杀器是一个敢向联盟放狠话,又有能力实现的家伙。
邵战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少年的身影,黑色的口罩遮住大半张脸,眉眼较之三年前凌厉许多,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锐气息。
哪怕到了今天,实打实地交过手,他仍旧觉得这个人出现在自己面前,好像是一场遥不可及的梦。
可他有预感,自己似乎快要能够触到那梦里的真实一角了。桀骜的少年,带领着奇怪的队伍高调杀进联盟,他一定要参赛的理由,他对星海俱乐部别有深意的试探,这背后的理由,或许就是解释三年前少年骤然出现,又贸然消失的关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