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这一路上,尔等腻腻歪歪,没完没了。十二殿下终于走了,吾的耳朵终于得到一丝清静了。”娲陀迦以一种高傲的语气说道。
“哎~娲陀迦殿下,小情侣之间不腻歪怎么行呢?呵呵~” 阿蒲女轻笑道。
“啧…真是有失体统…吾记得诸鸾王一向谦逊有礼,作风雅正,虽然性格稍显柔弱,但绝不是像尔这样轻浮的人。”
“我又没见过我父上,所以也不知道他的品性如何。不过,大家都说我和他很像,我这人天生反骨,又被泽郎娇养着长大,品性自然比不上那些有父母的人。” 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憧憬,但很快又变得黯淡。
“啧啧…尔这话要是被刚走的那位听到,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呢?”娲陀迦调侃地说着。
“嗯!所以这些话可不能被泽天哥哥听到,嘻嘻~只是肖想,肖想。据说我的父母琴瑟和鸣、共挽鹿车,非常恩爱。但是呢!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像父亲那样娶妻生子,只能做个家雀…”
“谁会甘心做一个家雀呢?倒是尔这娃娃鬼眼子多,想来是故意杀害吾家孙儿,好真正进入六轮鬼域道吧?”
“哎!老人家你可别误会了,我可不是故意要杀你子孙的。谁让你家子孙嘴巴那么碎,我又受不了被人污蔑,就一时冲动…才会…老人家,我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跟我一个小孩子计较呢?嘿嘿~”
“就没人嫌尔话多吗?” 娲陀迦不耐烦的说道。
“嗯…没有啦,嘿嘿…平时都是和泽郎在一起,见的人少之又少。”
“吼~见的人少,却也是个伶牙俐齿的主,平日里都是与那帝泽天也是这般交流的吗?” 娲陀迦问道。
“伶牙俐齿这个词我可不敢当,嘿嘿~以前我也不敢跟他说话的,可是接触久了后知道这人面冷心热。起初,他那张冰山一般的脸,让我总是想方设法地去讨好他。那时的他就像话本里吃人的狮子,而我就是待宰的兔子,任由摆布。后来原来他就是个不善言辞的傻子,为了我可以不顾一切,甚至生命。我......我愧对他的一片赤诚。”
“像极了以奴颜婢睐者为晓解当世。”
“嗯…说什么都成吧…反正都一样,我不反对,他…明明温文儒雅随和雅正的人…不过,有时候他就像一只丢了骨头的小狗,无助可怜得很。那时候猼訑叔说要我听他的话,不能惹他生气,如果他不高兴我就得要去哄他。他是…是…是我未来的夫君…咱们已经纳征了,再过不久咱们就要成亲了…不知道我能不能撑到那一天呢?” 说到动情处,不知是因为舍不得歓虹王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不自主地低声啜泣。
“呵~尔是男子,真的想成为另一个男子的妻子?不觉得这很荒唐吗?把自己的这辈子都搭进去,值得吗?”
“其实我也不知道值不值得,他曾经多次救过我的命,而且我从小被他抚养长大,本来就是要报答他的。但是…后来天帝陛下下旨要我们两个成亲,我没有理由拒绝。他有势力、有权利,可以保证阿蒲山一方平安。我在天界还能为他讨天帝陛下的欢心,这样肯定不会错。”
“真是个纯情小娃娃,尔不觉得这就像是个圈套吗?让你入笼吗?”
“其实,无论是不是圈套,我已经成了他的人,这是天命,不能违抗的。而且,他对我的确非常好。” 阿蒲女一副认命的模样。
“呵~看来这是从小就看入眼了啊!不过这个人看起来儒雅端正有礼,倒也是个不错的良人。”
“嘿嘿~大家也都这么说。”他用手指揉了揉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
娲陀迦沉思一会儿,又问道“呵~不说旁的了,就说尔是怎么学会梵梭罗语的?”
“我说是驮驽娲教的,您信吗?” 阿蒲女双臂交叉挽在胸前,一副故弄玄虚的模样。
“哦~彼不是死了吗?怎会教尔梵梭罗语?”
“嗯,这个问题很复杂,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反正我就是会了,就连阿妥拓御这个我也会一点。” 他双手微张摆出。
“呵!尔说这些跟吾听…不怕吾告知天帝吗?”
“噗哈哈哈哈~您和驮驽娲一样都厌弃天界,怎会告知天帝陛下呢?是吧!”他笑脸盈盈地望着娲陀迦。
“小子,尔看起来很得意啊!尔是不是忘记还欠吾一条命呢?” 她眯缝着凤眼斜视阿蒲女。
阿蒲女听后,脸色微微一变,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看着娲陀迦,说道“我知道我欠你一条命,但这条路还很长,如果没人聊天的话,岂不是很无聊吗?”
娲陀迦眯缝着凤眼,缓缓开口道
“呵呵~小子,尔真的太像彼了,不惧生死、不畏强权!让吾想起年少时与彼征战沙场,并肩作战,共同进退,可惜,彼最后还是陨落了!本是天之骄子,却落了个走火入魔自戕的由头,说什么吾也不信彼会走向这条路!”说到激动处,娲陀迦的拳头狠狠地锤在鸾撵上。
“他是…驮驽娲吗?我倒是有所耳闻上古尊王驮驽娲陛下,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这么厉害的人,居然会自戕?嗯,确实让人难以置信。而且,黑影给我的感觉却不像是走火入魔。”阿蒲女沉思着说道,回想起黑影教他阿妥拓御时的情景。
在阿蒲女的记忆中,黑影并没有表现出疯癫的模样,反而身上有着一股浓浓的怨气。
“就连尔都不信,看来确实其中有隐情。”娲陀迦若有所思地说道。
“这个嘛…全凭感觉。嘿嘿,据说这驮驽娲陛下跟咱们天族有渊源,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儿?” 阿蒲女眼珠子一转,狡黠地问道。
“不错,驮努娲是吾大哥,毗寺迦勒乃二哥,伽兰妠乃小妹。所以,吾跟你祖母是至亲手足。”
“哈~~我倒不知,我家老祖宗有这般背景。虽然我在天界整日闲事了了,但倒爱打听趣事,却不知从未听说,知道你们颇有渊源。”阿蒲女惊讶地说道。
“噢~原来汝小童也是个好事者的主?”
“唉~您也不必这般夸奖,在天界虚度年华,不如找点乐子自己也开心开心,顺道打听我父上是个怎样的人。”
“尔…想父上?”
“那个孩子不想自己父母的,我只知父上为人谦逊却拘拘儒儒,母上是他游历人间所认识的女子,据说指如削葱根,口如含珠丹。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 ”阿蒲女的话语中流露出对父母的思念。
“呵~知道的可真多。”
“嘿嘿~但不觉得奇怪吗?我父上那种软弱无能之人,怎会被关在破煞道那种极寒之地呢?”阿蒲女摇着头,露出不解的神色。
“万事皆有因!好了,尔快进去吧!吾就送到这儿了。”
阿蒲女点了点头“嗯…这么快啊?好吧~嗯…没想到我与娲陀迦殿下一见如故,那么,我就先进鬼域道了!”说完,他向娲陀迦行了一礼,准备转身离去。
在阿蒲女转身离去的瞬间,娲陀迦递给她一块玄坤盘,说道“慢着,这个给你。”
阿蒲女一愣,看着娲陀迦递过来的玄坤盘,有些惊讶地问道:“这是…?”
“玄坤盘,是用来探测尔是否还活着的。如生这块玄乾牒会一直亮,反观则灭。”娲陀迦向阿蒲女解释道。
阿蒲女接过玄坤盘,细心地观察着。他发现玄坤盘上刻有一些复杂的纹路,似乎蕴含着某种神秘的力量。有了它,泽郎就能知道自己是否还活着。
“我定会小心使用,谢过娲陀迦殿下。” 阿蒲女向娲陀迦行了一礼,感激地说道。接着,阿蒲女又道“如我能出来,可要记得找我来聊天哦~”挥手道别。
“心态好,一切才会顺利。尔要保持这种心态,我相信你会在鬼域道中平安无事的。”娲陀迦赞赏阿蒲女的心态如此之好。
“嘿嘿~大神,你可说错了~浪荡几日是几日,潇洒度日不过如此嘛?” 阿蒲女调皮地一笑,随后转身消失在黄沙巨浪中。
娲陀迦看着阿蒲女潇洒的背影,摇头轻笑。接着,又对着空气说道“出来吧。”空气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黑影,模糊到看不清是人还是怪物。
“咯咯咯~真是没想到啊,娲陀迦叶,尔的感知还是这么敏锐,竟然能发现吾的存在。”黑影发出一阵怪异的笑声,声音尖锐而又沙哑,仿佛金石摩擦一般刺耳,“好久不见啊,吾妹。”
“是啊,好久不见。死了上百万年,还是这么喜欢躲躲藏藏,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娲陀迦淡淡地说道。“神不知鬼不觉的附身在那小子身上,尔何居心?”凌厉的目光锁在那个团黑影上。
黑影在娲陀迦的目光下似乎微微颤动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稳定。他发出了一阵沙哑的笑声,声音中透露出几分狡黠和阴冷“娲陀迦叶,尔还是这么直接啊。”
“神不知鬼不觉地附身在那小子身上,汝到底有何居心?”娲陀迦的声音变得冰冷起来。
曾几何时,那位不可一世的远古霸主,以睥睨天下、唯我独尊的姿态,傲然君临于万物之上。至高无上的上古尊王驮驽娲。昔日的他,犹如巍峨的山峰,屹立在世间的顶端,享受着无尽的尊崇与敬畏。
然而,时过境迁,曾经的辉煌已然成为过往云烟。如今,变成了人人唾弃的大天鬼。
“咯咯~吾也想躺在炼狱里呀!奈何被他人用餍献术招召唤至现世,借助其力量转世重生。”
“这仇怨竟如此之深,以至于有人不惜用餍献术将尔等混世魔王从炼狱中唤醒!”娲陀迦对于有人会使用这种禁忌之术感到十分诧异,同时也对驮驽娲的再次现世感到震惊。
餍献术乃上古禁术,此术多为怨念极深者或本就修邪魔外道者修炼,没有极高的道行,根本无法涉足。然,一旦修炼,极易陷入魔道,遭到反噬。轻者七窍流血,重者化为灰烬,永世不得轮回,只能在鬼域之中徘徊,直至最后的一缕幽魂消散于天地之间。
转世术亦是上古禁术,强加某人作为转世的容器,使其在无意识中投胎转世。以转世者血为鉴,蛊为引。需寻觅契合时机,进行最后的仪式。血契为盟,游丝为契,缺一不可。然,此术亦有其弊端,一旦有所疏漏或契盟不匹配,双方都将遭受严重的反噬,甚至两败俱伤。
“呵~不过是个软弱无能之辈,受人欺凌,心生怨气,竟然让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孩作为转世的容器。这娃娃身世凄惨,长了年岁却始终受人操控。尔当真以为彼的未婚夫情根深重?真是笑话!不过是个疯子罢了,为了掌控这不经世事的娃娃,设下圈套,让这娃娃误以为自己被外人玷污。其实,这一切都是帝泽天的阴谋。再闹一出皮肉之苦,这娃娃死心塌地地臣服于彼。可保不齐也有人陷害,为的就是除掉这娃娃。”黑影冷笑道。
“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天族怎么如此行事,难道帝释天也不加以管束吗?”娲陀迦愤慨地说道。
“帝释天跟彼老子一般,都是放不上台面的货…种种行为帝泽天占大头,帝释天也是应允的。一家子藏祸心,里外坏一锅,没一个好东西。就连妙音梵也挤兑那娃娃,总是给彼脸色看,拐弯抹角地冷嘲热讽。不过那娃娃心态好,从不放在心上。妙音梵的妹妹暗地里使坏,苜蓿贪恋帝泽天,把那娃娃当成眼中钉、肉中刺。这次讨伐尔后代,也是苜蓿的手笔。”
“如今这世道,真是人心不古,虽吾孙儿是有点狂妄,吾本就要处罚彼,没想到他却被阿蒲女吃掉了。呵…听说彼跟尔玄金巨龙还都是双目四瞳?可有此事?”
“嗯…这娃娃也是奇了,第一次见彼还是婴孩,其就是双目四瞳。因吾不能太过靠近,不然吾的怨气会吓坏彼,正好在幽冥河府之上长出了一座山,那里的神树保其不受冤魂骚扰。后来神树毁了,吾才有机会在梦中与彼亲近一些,教其阿妥拓御,传授其梵梭罗语……”
“哼…尔待这娃娃甚是手脚相教,可这娃娃一身子软骨媚态,只怕尔转世进入彼身,可不要委了自己。”
“咯咯咯~要不说尔聪明呢!这娃娃从小被帝泽天娇惯养、旁人碰不得、说不得、瞧不得。圈养得一身娇柔作态。帝泽天把彼当媳妇儿养着,殊不知这俩人其实是同根相连,出自一窝。”
“呵呵…“尔这会子成了天族粹嘴子。”
“嘿嘿~不然无聊了,看不成悖伦的戏码子,多亏啊?咯咯咯~何况帝泽天看彼重的紧,怎奈又是极要拈酸吃醋。要不之前同尔说彼设局害那娃娃,又舍得用苦肉计…”
“没想到啊~以温文儒雅著称的帝泽天居然是个黑心芝麻馅,坏的很呐!那娃娃也不是个省油的,日后若是知晓了内幕,恐怕不好交代啊!”拂面轻蔑地笑道。
“呵呵~这娃娃虽生如女娇娥,纤腰粉脸可行事尔也知,作风狠辣、睚呲必报之辈。吾甚是欢喜了,日后这娃娃定会让天界掀起腥风血雨。咯咯~吾的就是这一刻的到来!”
“那尔怎不现在告知其呢?却让其自己发现,尔当真是为了彼吗?”疑惑的看向黑影随风飘曳。
“吾之行动皆为彼之福祉,非为天族之安乐。而今,天族之作为,岂能容吾有机可乘?何况彼子羽翼未丰,尚需历练成长。成大事者,须有耐心与毅力,不可急功近利。待彼子羽翼丰满之时,必能以百倍、千倍之力量,为我所欲。”
“那…到时须吾相助吗?吾也厌恶天族那群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货。自诩皇天眷命,奄有四海,为天下君。全是狗屁杂碎,如不是尔,定乾坤,杀混沌,拟次序。能有这般盛世光景吗?”说道气愤时不由的锤在鸾撵上。
“吾都不气,尔气啥?至于尔所言相助之事,时机若至,吾自会向尔明示。”想起禄天神被吓到表情就不自主的坏笑。
“这是自然。”点头回应。
“嘻嘻~那娃娃已入其中多时,虽然此域道乃吾一时兴起所修,凶险无比。不过,吾已派人进入六轮鬼域道中寻找彼。”
“什么?那娃娃进去就已经一只脚踏进棺材板了,尔还要让人进入?怕不是疯了吧?”娲陀迦的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在天界之时,黑影附身于阿蒲女之时,对娲陀迦发出暗示,让其引导阿蒲女去往六轮鬼域道。
黑影带着玩味的笑容,轻声说道“错了~咯咯~这人,吾已经给彼下了安侵咒,保彼平安。但是,尔的玄坤盘,吾会让其失效。这样一来,玄乾牒便无用了。那时,尔就可以向帝释天告知,这娃娃已经在六轮鬼域道殒命了。”
安侵咒是在特殊情况下方能施展,例如踏入六轮鬼域道之时。此咒术宛如一道护身符,能抵御六轮鬼域道中的严寒酷暑,使修行者免受自然环境的折磨。扒皮去骨之痛,在安侵咒的庇护下化为无形,让修行者得以保持□□完整。最令人称奇的是,安侵咒还能驱散幻视等精神干扰,让修行者保持清醒与理智,不被幻境所迷惑。然而,此咒术的使用有其独特的限制,只有在六轮鬼域道这样的特殊环境中才能发挥效用。一旦离开这片凶险之地,安侵咒的庇护之力便会逐渐消散。
“尔是何居心?”娲陀迦试图看穿黑影的真实意图。
“当然是有用啦。”黑影血红的眼睛闪烁着诡诈,“尔无须多问,只须坐着等戏就行。吾会让其待够十万年之久,虽然对其不公,但总好比在天界做个囚笼里折翼的鸟儿。”
他的话语让娲陀迦感到一阵寒意,她意识到自己已经陷入了黑影的阴谋之中。
在黄沙漫天的广阔天空下,娲陀迦抬头仰望,眼神中充满了沉思。黑影的话语在她耳边回荡,思绪如同这黄沙一般随风飘荡,仿佛在这无垠的天地间迷失了方向。
“呵呵~尔还是跟原来一样…什么都计划好了…不会轻易透露任何人…这种…不信任…果然到死了…成大天鬼亦是如此!”她喃喃自语道。
娲陀迦一直凝望着前方的黄沙,她的眼神深邃而沉重,仿佛能够穿透这片无尽的黄沙,看到更远的地方。
她满脸惆怅,不知是在思考着什么。
片刻后…
一名侍者小心翼翼地走到娲陀迦的身边,轻声问道“殿下,我们是否回娲皇宫了?”
“嗯…回!”娲陀迦低声应允。
她语气严肃地继续说道“今儿看到的一切,一律不准透露给外人。如吾知晓有人外泄出去,格杀勿论,永不轮回。明了吗?”
“喏,殿下!属下明白!”侍者恭敬地回答。
在黄沙漫天的边界,娲陀迦驻足良久,心中默默祈祷“这娃娃一定要平安无事。”
随后,带领着侍者们踏上了返回娲皇宫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