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子丹。”
“什么!”大天太后吃惊地瞪着阿蒲女。
“我...要避子丹。”阿蒲女以为祖母没听清又重新复述了一遍。
“你是…可生育的?”怎么这孩子也跟他父上一样都是双儿。
“……”老老实实地点头回应。
大天太后一时之间难以从震惊中回神,思绪飘回多年前的那个诅咒,她害怕的回想驮驽娲临终前恶狠狠地眸子盯着自己并对自己发下诅咒,你要是跟了毗寺迦勒从此后代子孙没一个是正常的。
没一个是正常的其实不然,当初大儿子帝释天出生后身体健全、聪明伶俐、能言善道,那时自己并没有把临死之人的话放在心上,直到小儿子出生后她才知道诅咒生效了,虽然小儿子除了生理畸形以外其他与正常人无疑,可小儿子从小懦弱自卑长大后才好一点。
阿蒲女见祖母发呆便稍稍大声问道“老祖宗~老祖宗,您在听吗?”
大天太后被阿蒲女唤回神后轻言说道“听着了。”
“哦~天医说过我生孕难,但也不一定,可是就是这不一定,让孙儿寝食难安,孙儿还没有做好为人父的想法,如若我冒失找天医寻药定会通报给泽天哥哥,然孙儿并不想让泽天哥哥知道此事,故而孙儿找您寻药。”
“祖母也听说你俩的事了,你俩早该成事了,不过你们现在也是差一纸婚书,其余跟普通的夫妻无一,既然你想晚点要娃儿也行,毕竟你现在也是个小娃娃。”
大天太后即二月前就知道他们的事后,便立马找来天帝问清原由,听完天帝叙述后感慨二人苦命鸳鸯,终于能成湖中的并蒂莲恩爱两不疑。毕竟年轻人精神足,花样也多,胆子也大,蒲碧天与帝泽天多方契合,自然索要的甚多,怕有孕也是自然。
就差人去拿避子丹给阿蒲女,殊不知即是阿蒲女不吃避子丹这往后的日子里也不会怀有子嗣。阿蒲女接过装有避子丹的锦盒后把它好生揣进乾坤袋中,生怕锦盒被人发现了自己也解释不清。
大天太后又想起一事便问起阿蒲女“碧天可知驮努娲吗?”
“老祖宗...他是谁啊?”阿蒲女奇怪的看着大天太后,不清楚这个叫驮努娲的人是何方圣神。
“你不知驮努娲?”大天太后嘀咕着,他不知道驮努娲那么应该知道阿妥拓御吧?便又试探性的问阿蒲女“那么碧天,你可知阿妥拓御吗?”
阿蒲女更加奇怪老祖宗为什么要问这两个跟自己毫不相关的东西,便摇头对大天太后如实说道“老祖宗,这个我更加不知道是什么呢?这是什么秘术吗?”
“额...不...不是什么秘术,是一种乐舞祭祀时所跳的舞蹈。”
“哦~这样啊~那我肯定不知道~嘻嘻~”纳闷祖母为何要问自己这个什么阿妥拓御?这个乐舞是关系到天界的安危吗?祖母为何要问自己这个什么驮努娲?他又是何人呐?不清楚也不想弄清楚,现在自己脑子都还是一团浆糊,再去探究这人只怕脑子更加不清白了。
“那你还记得小时候那团黑影不?”大天太后继续问道。
“老祖宗~我真不记得了,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咱们能不谈那个吗?”阿蒲女向大天太后撒娇让其不要再谈这话题。
“好,好~你呀~身体要是能早点好,快快长大等弱冠了就可以跟你泽天哥哥成婚,那样祖母就可以含饴弄孙了。”大天太后期盼着那日早点到来。
“哎呀~老祖宗~这不是还早嘛?要是成了正君肯定不会天天来您这~我还想多赖着您这呢?”
“唉~你终归是要与他成婚的。”
阿蒲女还想开口就被身后的声音打断,他转头望去居然是歓虹王,下意识紧紧地掩住乾坤袋,大天太后看出阿蒲女紧张,便轻轻地拍了拍后背安慰他,让他不要太紧张歓虹王还不知道自己给他避子丹。
“祖母,莫要强求我阿蒲,现在阿蒲还小,而且身体还未恢复,等他长大了再嫁也不晚。反正现在大家都知道我阿蒲已经是我的了,也不会有人再肖想。”平日柔和的眸子散发出如冬日里的寒冰,让人身临其境如同在冰窖中,寒冻刺骨。
阿蒲女本就心虚又被这道寒光盯着更加不寒而栗,躲在祖母身后寻求帮助,拉着祖母的衣角。
“呵呵~毕竟是做将首的人了,说话就是大度。不过呢,你不用担心外面的莺莺燕燕影响到碧天,方才他跟我说对那贵女没了想法,只想安安分分的守在你身边,你也要多花点时间陪陪人家,对碧天好点,不要动不动的摆着一脸冰山脸,想冻死谁啊?”说罢,大天太后白了一眼歓虹王。
歓虹王不理会大天太后的白眼,转头用他那双情眼望着阿蒲女,似乎是想问清楚对方说的是否是真的。
“是~祖母大人说的极是,孙儿平日里是有些许冷脸了,但孙儿却从不曾给我阿蒲脸色看。况且我阿蒲年岁比我小,喜欢新鲜事物倒也能理解,既然不再去想那贵女最好,我可以安安心心守着阿蒲,你说对吗?阿蒲。”眼神又一次的对上阿蒲女点点头回应了歓虹王方才说的话。
“你俩人好才能真的好,不要让长辈为你们操心就行,碧天就拜托你了,泽儿。”大天太后语重心长的注视着歓虹王。
“自然,自家媳妇好,那么整个家才是好的。”
“那是,不过你母上那边从前就看不爽碧天,嫌他无父无母,身份地位又不及旁的贵胄。但她忘记了,碧天的父上可是从哀家肚皮出来的,再不济也是天帝的侄子,虽爵位未封好歹也是天家贵胄。”
“还是祖母明事理,我那母亲呀~跟着她妹妹目光短浅,所有事都看眼前的,不知往后光景。”
“嗯,所以,你定要护他周全知道吗?”
“那是自然。”欠了欠身子说道。
“那好,你带着碧天出去玩吧!”拍拍阿蒲女的手背,让他跟着歓虹王出去游玩。
“还是祖母知道孙儿心思,孙儿正想带阿蒲游画舫,不知阿蒲有想法去吗?”嘴角噙着笑。
听到歓虹王说要去游画舫,自然是立马把手举的高高的跃跃欲试,在云熙殿内和歓虹王待了足足有三个月之久,闷都要闷透了,今日好不容易出了趟门还是去见许久未见的老祖宗,总算能看看湖水,把心绪放一放。
“我去,我去。”
“你瞧这不就是小孩心性吗?来~牵好人家。”大天太后拉着歓虹王的手搭在阿蒲女手上,让其牵着出门游玩。
歓虹王牵起阿蒲女向大天太后道别,随后他们就出了禄凰宫。
待二人离去后,天帝陛下才从山水屏风后面缓缓走出来。
“母上大人,这小娃娃可觉得还行?”
“人倒是个好人,却被折磨得了疯症,幸得泽儿在旁守着他。”
“……母上您说他是真不知道阿妥拓御还是假的不知?”天帝避开此话题转而反问大天太后可知阿蒲女是否知道阿妥拓御。
“哀家觉得他不知,但又不合理…为何他不知却会跳阿妥拓御,这让哀家也说不清道不明。”
“儿也是这样认为,孤怀疑当年的那个大天鬼应当是他!”天帝怀疑当年骚扰还是幼童的阿蒲女就是驮驽娲。
“不!肯定不是他,他都死了那么多年,也未有他复活的异象。”大天太后立马反驳。
“既然不是他复活了,那么儿问母上,碧天怎会在无知觉时会跳阿妥拓御,世上除了他会跳在无二者,如今多了一位会跳阿妥拓御的人,而这人正是孤未来儿婿。”天帝是怕他家老头子好不容易从人家手里抢来的江山,会有一日归还人家,这样的荣华盛景终是一场空。
“你让哀家再想想,再想想…肯定不是他,不是他…”大天太后一脸惊慌的模样尽收天帝眼底。
与此同时,静默许久的二人,在阿蒲女无法忍受之下开了腔“泽天哥哥,咱们这是要去画舫吗?”
“嗯...”歓虹王点点头。
“泽天哥哥...你...你能说会话吗?你这样...我有点怕...”怯怯的望着歓虹王不悦的俊脸。
“你怕了吗?你怎会怕呢?这三个月不是你一直在索取吗?缠在我身,让我不要离开你,可你现在却要吃避子丹?这是为什么?你不怕现在就有了我们第一个孩子吗?”歓虹王的双目微红,哽咽的把话说完。
原来早在阿蒲女向大天太后求避子丹时,歓虹王就在门外静静地听着,但内心如同火烧的难受。
阿蒲女见此情景自己也很难受,拉着歓虹王的衣袖道歉“对不起,是我错了,我...我...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但是...我现在还不想要孩子。”
“是因为生子可耻还是因为那女人呢?亦或是我让你厌恶到不愿与我孕有子嗣呢?”
“不是的,不是的,我真的没有在想她了,现在我只想与你在一起,等我们成亲后你说要十二个孩子,我肯定会给你生的。但是现在我自己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娃娃,要是...要是自己再生个娃娃,我又什么都不懂就做人父,这样会对他不负责。呜呜......而且我并没有厌恶泽郎,泽郎待我极好,我怕...我污了高山仰之大雅君子帝泽天的名号,毕竟今时不同往日。”
阿蒲女娇滴滴的哭声伴着撒娇又叫着他泽郎,软声细语滴滴嗒嗒的让歓虹王的心都软了一半,轻叹一声“惯会抓我软肋,你先同我去天医苑,看看你是否有孕,如果有了咱们就留着,如果没有再服用避子丹可好?”牵着阿蒲女往天医苑方向走去。
阿蒲女只好被他牵着去往天医苑,心叹道‘要是有了,是不是真的要生下来了?如果没有,他真的会同意我服用避子丹吗?方才他气的眼都红了,一直忍着哽咽着努力让自己把话说得清楚些,我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他会不会向之前伤害自己呢?要是再对自己下狠手,我就是整个天家的罪人。’
阿蒲女内疚的望着歓虹王愁容的侧脸,心酸的低下了头,咬紧下嘴唇,无声的跟在歓虹王身后。
天医苑的鹤萝天医先看了一会阿蒲女面色红润,再望了望脉搏是疯症的脉象无疑了,歓虹王还要带小君殿下来这是作甚呢?鹤箩天医不明所以问道“小君殿下脉象杂乱是疯症无疑。这都是我们先前症脉过的,十二殿下您这是要看这什么呢?”
“本王想问天医,我家小君可有生孕?”
鹤箩天医诧异的“哈”了一声,她看了一眼坐在旁侧正玩着天圣铜人的阿蒲女,轻咳道“小君殿下脉象除了疯症再无其他,如果十二殿下您想要子嗣的话,还是让小君殿下病情稳定后再做考虑吧!”
“噢。”幽深晦暗的眸子瞥向鹤箩天医让其不寒而栗,她深感自己并无说错话,又补充道“是这样的,小君殿下目前病情不稳定如果您实在是想要子嗣的话,小殿下会不会加重病情不好说,此外小殿下出生后会不会得疯病的几率更加不敢定论。”
“嗯,明白了。多谢天医,此外吾等来天医苑希望天医莫要跟人乱说。”
“这是自然。”鹤萝天医还想活长久才不会没事找事,害自己人头落地。
从天医馆出来后的几天里,阿蒲女的精神时好时坏,一会儿说自己在踏步银河,独自在房顶上蹦蹦跳跳,下面的侍从们害怕他摔伤祈求他赶紧下来,可阿蒲女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不愿出来,最终还是刚忙完公务的歓虹王把他接下来。一会儿说自己水中的鱼儿,便在水里不喘气的足足待了半刻之久,待有人发现时阿蒲女已经处于昏迷状态,当然他房中侍从鸟鸟自然也受了不轻的惩罚。又一会儿说自己是火种,点着火石往自己身上烧,幸得鸟鸟眼疾手快抢走快要燃起的火石,在争抢时鸟鸟的手臂被火石上的火苗烧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口子,忍着痛的鸟鸟反而还要安慰受惊的阿蒲女。
几乎是把整个泽翊宫搅的不得安宁,可侍从们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原本康健温和的人受了刺激成了这幅模样,他们也心疼不已。
这不,今日阿蒲女又偷溜跑了出去,没了侍从们的管束,他可随心所欲的玩耍,见到花花草草就摘几朵插在头上,脑袋好似花瓶。
他走到一处花苑中,见到大树下有一个秋千,心想可以荡秋千做一个无拘无束的小鸟儿。便一路狂奔飞速跑到秋千上,从小他就喜欢荡秋千,可以看到远处风景,这是他向往的自由。
秋千越荡越高,他自觉自己是一只飞在高空的小鸟儿,便哼唱起幼时歓虹王给自己吟诗的黄鸟。
“黄鸟黄鸟,无集于榖,无啄我粟。此邦之人,不我肯谷。言旋言归,复我邦族。黄鸟黄鸟,无集于桑,无啄我粱。此邦之人,不可与明。言旋言归,复我诸兄。黄鸟黄鸟,无集于栩,无啄我黍。此邦之人,不可与处。言旋言归,复我诸父。”
此时一位银发银翅的上神缓缓走来,早在苑外听见有人欢声笑语,走近了是那许久未见的小人,自从返回天界后他试图想知道对方的近况可给他的回答都是一无所知,他明白这是十二弟不愿让人知晓碧天斋的消息。
当他再次见到日思夜想之人时,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不止,痴痴的望着高空中之人肆意荡漾。
就在这时阿蒲女从高空中的秋千上一跃而下,扑进银发怀中,银发不慎摔倒在地,但此时的心情却无比美好,因为怀中人是他朝思暮想的碧天斋。
“碧天斋…”轻轻唤道。
而怀中的阿蒲女却一直不语只是把头埋在他胸口上。
“碧天斋,…你还好吗?”又是一道轻语。
“唔…不好,哥哥…哥哥…我的泽郎啊,你怎么才来寻我?你是不知道我成了鸟儿了嘛?”呢喃细语软糯的声音徐徐传进耳边。
“碧天斋,我不是你的泽郎,我是...唔...”话未说完便被一张樱桃似小嘴堵住嘴。
他闭上双眼,从被动到主动享受对方如花瓣般柔软,尽管这些是他偷来的欢情,但也不想错过与碧天斋的每分每秒。虽然在人前都是肥遯鸣高却不知背地里肖想弟弟的未来弟夫的腌臜之辈,可以与心爱人共处即是是偷来的时光又怎样呢?就算对方把自己认错了也没关系,此时的他是属于自己的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