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努比斯的审判 第18章 阿努比斯的审判

卡佩的保镖也没料到阿提带来的人是林季二人的旧识，更是住在从东方聚集区潜入海法那帮人的楼上住户。保镖隐隐觉得这些事太凑巧，太凑巧的事难免不让人怀疑背后有人安排。

“乔医生？穆萨？”季若离和林予安更是意外。

卡佩：“你们认识？”

乔说道：“我们在古城就认识了，卡拉骨头还是我复位的。嗯…卡佩先生，卡拉只需要每日换外伤药，三周后拍个片复查骨位就行了。”乔不愿为了日薪说胡话，卡拉的情况根本不需要随行医护。

卡佩：“这怎么行？就算换药也得专业人士来处理啊！要知道在我伦敦金斯顿区家里可是有一个动物照料团队的。小弗，我也很喜欢养宠物，我家里养的有杜宾犬和边牧，都是活泼聪明的小家伙。除此以外还有几只驯鹿，就是长着对漂亮大犄角的驯鹿。”

季若离恍然，天真的冲他说道：“就是拉圣诞老人雪橇的驯鹿？我在书上看到过，它们很强壮、很高大！真羡慕生活在积雪地带的人们可以和驯鹿一起过圣诞节！”

卡佩深深凝望季若离那星光涌动的双眸，说道：“是的，也很漂亮，体态优雅，行动敏捷。小弗如果去英国的话，就可以和驯鹿一起过圣诞节了。我可以当你专属圣诞老人！”

两人对望的眼神都快拉丝了，林予安的脸色更难看，穆萨见状接嘴说道：“可书上说驯鹿生活在北欧、北美或西伯利亚等寒冷地带，栖息在寒温带针叶林中，每年都要跋涉迁徙数百公里。英国的地理环境显然无法满足驯鹿的生活习性。书上说生活在英国的鹿种多为黇鹿，是一种活泼灵动的中小型鹿种，以橙棕色为主，皮毛带有白色斑点，跟中国梅花鹿很相似！”

林予安扑哧的笑出了声：“可能在卡佩先生眼里，所有的鹿都是一个品种。”

季若离失望地哦了声，抱起卡拉说道：“我们卡拉和大卫也适应不了暴雪环境了！我们还是呆在温暖的海法过圣诞节吧！”

卡佩瞟了眼穆萨，那张明显的阿裔面容让他生不出任何好感，他说道：“现在的宗教学校也开通识课了？”

穆萨回答自己上的不是宗教学校，卡佩讽笑：“付学费上世俗学校为的是考大学，你还不如学一些能让自己赚钱的技能，像汽车修理工什么的。知道鹿的习性与品种并不能让你多赚几个谢克尔！”

见卡佩的不满，阿提只想给穆萨几拳。他赔笑说道：“穆萨是乔医生的孩子，也是他的助手。您别看他年纪小，可是位小兽医了，穆萨懂这些关于动物的知识也是因为立志当兽医的缘故！卡佩先生，请原谅童言无忌，但这恰恰说明穆萨是个好兽医！”

季若离反应过来，卡佩要请的兽医就是乔，而乔有伤得休养只能让穆萨过来挣钱。他望向卡佩说道：“穆萨很会照顾动物，卡拉和大卫都喜欢他。”

阿提拍了拍穆萨的肩膀，对他小声说道：“快去帮先生抱猫！”穆萨接过猫，熟练的检查了番，给它换了外伤纱布。

卡佩对季若离说道：“这么说你同意我们出外景了。”

季若离愣怔问道：“什么外景？”

卡佩笑着看了眼林予安后说道：“看来你的经纪人并没有告诉你这个好消息。我们在以色列录制一系列节目，以跟拍西家人旅行的方式记录这里的美丽风景。接下来我们会去耶路撒冷山区，拍摄一个传统奶酪制作家庭的生活。所以，有兽医跟随照顾卡拉和大卫，你就不用担心了。”

林予安说道：“我们不会进山区拍摄的。”

卡佩向两人解释：“你误会了，希瑞尔的目的地是耶路撒冷。这个山区家庭原本就是中途住宿的地方，他们是三十年代来此的欧洲移民，他们开垦山地成为农场，除了耕种而外还养了一百来只山羊。独特的山地风光，灰白色光裸的山石间一片石榴树林葱郁繁茂，枝头坠满石榴花，早晚温差很大缩短了花期。在短暂的花期里雌雄双蕊要抓紧时间完成受孕。一夜冷风无情，花朵受不了摧/残，纷纷掉落。失去花朵庇护，花托迅速坚硬、膨胀，在露水的滋润中越发莹润、饱满、最终它们褪去青涩透出带着珠宝般光泽的红色，诱人采撷。”

林予安翻了个大白眼，心想你最好在说石榴。

卡佩继续凝望季若离说道：“随着山地渐高，气温越低。早熟的茱萸结满枝头，在簇簇翠绿色叶片的衬托下，更像顶级红宝石一般。如果采摘不及时，山羊们会走进灌木从，伸出温热厚实的舌头卷食掉这些可爱的小红果。如果你手上有把青草，温顺的羊羔会聚拢在你周围舔舐你的掌心。”

老实讲，要是季若离真是弗兰克.西弗利斯的话会对卡佩这种像幼稚园老师般的表述产生兴趣，所以他抿了抿唇，睁圆双眼说道：“听上去那是个美丽的地方。”

林予安没好气地道：“地皮土壤稀少，山石风化严重。山下气候干燥、风沙让人不得不套上面巾。山上气温骤降，没有御寒衣物很容易导致失温。受地中海暖湿气流影响，西面山地植被稍多，越往东，越荒芜。满是山石的地方推不开一条道路，车辆无法通行，如果没有骆驼和马匹，就只有靠双脚爬上去。还有卡佩先生，我们在见到详细的拍摄计划之前，是不会同意的。”

季若离忍住笑意，对卡佩说道：“我们要去浮岛庄园了，你要一起吗？”

卡佩：“我当然会去浮岛庄园，不过不是现在。我处理些事，预计下午三点左右到。”

阿提听罢，询问穆萨是否能成为随队兽医。卡佩看向季若离，季若离对林予安说道：“合适的暑假工作不好找！”

林予安：“那行吧，卡拉是我们的猫宝贝。我会支付穆萨日薪。”

卡佩哼笑了下：“林，我已经和阿提老板谈好价了！”

林予安冲穆萨笑道：“那你就是双倍日薪了，还不感谢卡佩先生。”

穆萨抱着猫对卡佩道谢后，跟着林季二人离开房间。

等三人离开后，保镖对卡佩嘀咕了几句，卡佩问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阿提看着乔，乔反应慢半拍似地讷讷答道：“我在古城开宠物医院，治疗过大卫的腹泻。小弗先生在古城开少儿绘画室，穆萨跟着他学了大半年绘画。”

卡佩见保镖没有异议便知他说得不假，他对阿提说道：“我派几个训狗师到你的基地训狗，训狗开销和训狗师的费用算我的。我明天带人过来跟你签合同！”

阿提听了欣喜不已，连连说自己明天在基地等候大驾。

卡佩见他不反对，暗自讽笑，那些从东边过来的工具人不能总躲在贫民窟里不露面。海法到处是特殊警察的眼线，他们得有来海法的正当理由，比如一份名犬饲养场的工作。

希瑞尔委托他找投资项目，多年旧交他不可能为了这点事要酬劳，安插些人进入希瑞尔的投资项目，很公平都说的通。

待阿提和乔走后，保镖说道：“他们都认识，会不会太巧了！”

卡佩笑了笑：“巧得好，不然等事情办完之后，我们如何转移警方的调查方向了？这些人跟林予安认识，林予安本身又是安保公司老板，接过伊朗业务！哈哈，没有比他这个挡箭牌更合适的背锅侠了！”

阿提和乔走入电梯，阿提不住说道：“太好了，乔，我们快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乔有些魂不守舍，阿提当他是脑震荡不适，护着他又道：“我送你去医院，乔，放心治病吧。我们有钱了！不过说实在话，我昨天就觉着这位卡佩先生眼熟。你今天和他站在一起，我才明白为什么会觉着眼熟。卡佩先生要不是金发而是黑发的话跟你早些年长得很相像，等你拆了纱布，脸消了肿再出现在卡佩先生面前，他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乔摸摸自己的脸，他也觉得卡佩眼熟，不过不是跟自己而是跟一张泛黄的旧照片上的人物。

浮岛庄园

希瑞尔见林季二人来了带着他们去往书房，海蒂抱着大卫和西家人们还在草坪上喝下午茶聊天，环形轨道上架着摄像机。

“斯蒂芬了？”林予安问道。

希瑞尔：“受了惊吓又吹了半宿的风，生病了，在房间休息。”

林予安不理解：“怎么会吹了半宿的风？我明明把他拖出船屋了！他不会回别墅呆着！”

希瑞尔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说道：“安，你以为是个人都有能力自救吗？你把他拖出来，又不给他松绑。他手脚被反绑着趴在湿地上，你觉得他有能力自救？也好在庄园里没养猛兽之类的宠物，不然把他啃了都没人知道！你还不如把他放在船屋，至少挡风啊！”

船坞在庄园最北边，平时都鲜少有人过去，更别说大风夜了。斯蒂芬在外面吹了半宿风，直到黎明新电工排查线路发现他时，都吹僵了。

林予安失笑了下：“昨天事态紧急，我还真忘了给他解绑。等会儿我去慰问一下他吧！”

希瑞尔耸耸肩，无所谓的样子。他给两人端来咖啡，说道：“昨晚没见你们，我还以为你们躲起来说悄悄话呢。直到斯蒂芬醒来说电工偷游艇的事，才知道你们抓人去了。一艘旧游艇，偷了就偷了，你们拼什么命啊！”

季若离喝了口咖啡说道：“机器磨的咖啡豆没味道。”

希瑞尔蹙眉：“你想要什么味道？是平底锅受热不均的焦糊味？还是咖啡臼的铁腥味？又或是你挥动手臂奋力冲捣咖啡豆时甩进去的汗水味？”

林予安：“你吃炮仗啦，小弗说一句，你回三句嘴？”

希瑞尔：“谁叫你们昨晚跑掉了，我一宿没睡，当然有脾气！”

林予安哼了声：“除了游艇，庄园还丢什么东西了？”

希瑞尔：“没丢什么，大家随身物品都在房间。”

林予安翻了个白眼，他道：“库房查了吗？”

希瑞尔：“库房锁得好好的，查什么？”

林予安：“是你不知道库房里都有什么吧！”

季若离打断林予安的话：“你就跟他直说吧，绕来绕去是想多打几个字吗？”

林予安盯着希瑞尔说道：“电工是昆丁！他偷了季若离的银行移动账户处理器！”

希瑞尔：“什么？”他看向季若离：“处理器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放在这里？”

季若离：“不然放在哪里？处理器昨晚激活，我的账户已经不是死亡账户了！”

希瑞尔：“那里面的钱都便宜昆丁了？”

林予安：“钱是你该关心的事吗？希瑞尔，我问你，当初你弄不死他为什么要我把人交给你！”

希瑞尔：“我引渡他的目的是让他接受审判，当然不是为了弄死他！意大利是全世界第一个废除死刑的国家，早在罗马时代的宪法就写明没有死刑！这是人类文明进步的标志！”

林予安深吸一口气：“你少跟我扯这些没用的！你当年自己花钱跑马来抓人就为了把他送上法庭，判他三十年徒刑，然后在等他越狱？”

希瑞尔：“三十年徒刑已经是很严厉的刑罚了，让他用三十年时间忏悔所犯下的罪恶还不够！”

林予安冷笑：“可惜他现在跑了，还有可能得到一笔巨款，你知道昆丁外逃会给我们马来海关制造多少不必要的工作吗？”

希瑞尔：“能增加多少工作？你们缉毒海警的任务每天都有的呀，昆丁的出现反而给你们的工作指明了方向，你们有重点筛查目标了，不是吗？”

季若离哼笑，没想到这个希瑞尔嘴巴这么能扯。他说道：“我只想知道，是谁告诉他，我的账户处理器在浮岛庄园。”

希瑞尔：“这个就要慢慢查了，你在海法出任咱家航运公司法务的时候。在浮岛办公的人多少啊，后勤人员更多！要调查的话，你至少得给我三个月时间吧。”

林予安虚眯了下双眼，再盯着希瑞尔说道：“希瑞尔，当初从押审昆丁递送法院判罚结案，最后送入监狱服刑，整个过程中是不是有存在猫腻的环节？！五年前，你到马来一趟花了不少钱，得到让你满意的结果了吗？”

希瑞尔喉头一紧，只觉揣在胸前的徽章膈得他胸口痛。当初的审判岂止有猫腻，原本他打算借审判昆丁的机会解决掉两个本土帮派。但结果却止于昆丁个人的杀人罪与预谋组织贩毒罪，与本土帮派丁点关系都没有。调查、收集到的犯罪证据都成了交易筹码，换回了一堆被掏空的旧产业。西家除了赢了个表面光而外，没捞到任何实质性的好处。昆丁能在服刑头三年得到三次假释机会，并顺利外逃，当然源于与意大利帮派的交易。他抗下了所有罪责，让帮派余孽逃出生天。

季若离见他不表态，也不勉强，道：“哥哥，这次你来以色列需要安保吗？”

林予安：“我们的外勤安保申请当局不批准。我只有帮你请几个男傧相，你应该没有男傧相吧。”

希瑞尔默默注视两人，眼眶逐渐泛红，他刚想开口就被林予安打住：“肉麻的话就不要说了，你要是想感谢我们，等我们办礼的时候，你再补我个傧相团就好！”

希瑞尔想到西蒙.罗素，想到那段被风暴裹挟、剧烈颠簸的航程。小小的船员房间在恶劣天气里不能开门，在憋闷至缺氧的密闭空间里体味被无限放大，交织，混合成最撩人心魄、最能让人激动叫嚣的美妙迷香。手指滑过肌肤，带出战栗起伏，是血清素上升后导致的兴奋，是比之任何精神类药品都给予不了的持续欢愉。

憋在喉头的那团气变成哽咽，希瑞尔只能用狠劲转化这种伤感情绪，他用恶劣的语气以及粗鄙的措辞伪装坚强：“林予安，你TM的可要对小弗好，能在一起的真是太TM难了！真是比等天时地利人和还TM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