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努比斯的审判 第13章 阿努比斯的审判

希瑞尔和伊莉莎紧跟着也告辞离开，人都走了，房间也空了下来。

海蒂不高兴，对卡佩的态度也差了些：“你干嘛承认那只狗不是米拉？你的保镖呢，平时走哪都带着，今天怎么没见他人影？”

卡佩说道：“那本来就是小弗的狗，有什么好狡辩的。就算保镖在场，也不能为了条狗展现他的实力啊！”

小房间的门被打开，训狗师拿着第二天狗狗的拍摄计划走了出来想询问二人意见，显然她出现的时机并不好。

海蒂看见她后皱眉说道：“我请你来是二十四小时抱狗的，如果你没有狗抱的话就不算日薪。也不能住顶层套房！”

训狗师睁瞪了下眼睛，动了动嘴没有说话收拾了个小行李箱离开房间，去往员工所住的二楼。

等人走了，卡佩从吧台取过一瓶酒给自己倒了杯。海蒂的房间落地窗刚好对着海法市区，离浮岛最近的西域是曾经的重工业区，拆除中的炼油厂还剩几根烟囱耸立在废墟中，夜幕下显示深浅不一的黑色阴影，影廓边界模糊，让人虚实难辨。孤独得不真实又不甘心。

卡佩坐在正对落地窗的沙发上，独自饮酒。

海蒂误会他了，以为他不走是想留下来过夜。她轻缓语调说道：“欧文，我先去洗澡吗？”

卡佩没有回答，自顾自地饮酒。

海蒂当他默认，取出一条粉色的真丝睡裙走进浴室。

卡佩的目光还停留在落地窗外的远景，卡佩家族在战争中兴盛。他们的先祖在中世纪之前渡海从法国到达英国，他们的族徽是波浪、铠甲、长矛。他们没有封地不事生产而是通过打仗赚钱，他们这个家族是最古老的雇佣兵家族。

一战之后，英国海外殖民地进一步扩张，殖民方式包括代管政府。卡佩家族将从战争中积累的财富投资新殖民地，比如二十年代，欧文的叔父来到海法投资新建炼油厂。从中东戈壁挖掘出的原油，运到海法港提炼，再装船运回欧洲。海法因此繁荣，吸纳了被世界经济大萧条折磨至贫困潦倒的人们来此工作。

这样的好情况直到一九四八年英国结束对该地区的委任统治，代管政府撤离，卡佩家的投资也被迫易手。没有海外投资收益，卡佩家族逐渐没落。

卡佩喝完了杯中酒，放下酒杯。他不喜欢留恋旧时光，起身离开了海蒂的房间。家族曾经的荣光也好，曾经吸引过自己的伴侣也罢，过去的，他不会留恋，甚至不值得缅怀。卡佩最后望了眼海港工业区，目光深沉且坚定，他追随的荣光就是他的生命。荣光不是历史不能只被人怀念，他要重现昔日的荣光。就像曾经的日不落让海洋焕发生机、让文明与秩序播撒全球一样，荣光不衰、帝国不朽。

海蒂穿着过时的睡裙走出卫生间，这件睡裙是欧文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她放在衣橱里快三年没穿了。好在她一直注意身体管理，苗条依旧，风韵不减。她一直以为自己会和欧文.卡佩结婚，所以在她提出想要出道的想法后没有太在意欧文的话，欧文说过他的妻子不会从合作伙伴中挑选。这三年欧文身边一直没有长期伴侣，这让海蒂一直觉得他们复合有望。

酒杯孤零零的，她也孤零零的。

海蒂走进衣帽间，她的衣橱里永远有当季新品，她的首饰都可以成为慈善晚宴拍品。她不后悔，比起卡佩太太，她更喜欢当海蒂。可伊莉莎的婚讯让她羡慕，让她开始怀疑当初的决定是否值得她错过卡佩太太。

楼下

找回孩子的季若离高兴坏了，洗完澡后坐在地毯上和两只小的说话，是的，说话。

“喵喵喵~”卡拉动了动身体，朝季若离和大卫展示自己的伤腿，像是在说：“爸爸，你不知道，坏人可坏了，他们拐走了大卫，还用车压我，幸亏我跑得快不然都成肉饼了！呜呜呜，喵喵喵~，可没想到还是被他们踢进了排水沟~”

季若离抱起卡拉亲了又亲：“我们卡拉最勇敢。”

大卫摇着尾巴汪汪汪得冲他们叫嚷：“爸爸，我也反抗了的，只是没成功。”

季若离又抱起大卫，亲了又亲：“大卫也勇敢，爸爸能找到你真得感谢上帝！”

“喵喵喵，你是被他们用肉干骗上车的，你这个只知道吃的蠢货！”卡拉冲大卫叫嚷，“喵喵喵，如果不是我使劲咬那人裤管，我也不会被他又碾又踢！”

大卫：“汪汪汪，半夜三更，我睡迷糊了，以为是爸爸在喂我吃肉干！汪汪汪，卡拉，你就不要生气了。”大卫立马告状，它冲着坐在不远处的林予安汪汪的叫唤：“爸爸，就是这个新宠物拍醒我把小门打开赶我出去。汪汪汪，这个新宠物为了争宠，赶我走啊！呜呜呜，汪汪汪~爸爸要给我做主啊~”

卡拉：“喵喵喵，不要怪到爸爸的新宠物身上，新宠物这两天照顾我也很尽心，功过相抵，我们接纳他吧。”

季若离和两只小的望向林予安，林予安也皱着眉头看着他们。老实讲，在季若离跟两只小的对话那刻，林予安就有马上订机票去瑞士找专业大夫治疗卷毛兔意识错乱的冲动。

季若离抱着两只小的起身，走向卧室说道：“今晚爸爸补偿你们，你们跟爸爸一起睡觉觉。没人会开门撵你们走。”

“什么？！”林予安急到直接跳起，“它们跟你睡，那我了？我睡哪里？”

季若离：“这里这么大，还少你睡觉的地方了？”

“它们有宠物房，有窝睡觉！我得睡床！”林予安抢先跑进卧室扑上床。

“喵喵喵~”

“汪汪汪~”

两只小的抗议！

说实话，酒店高定大床真的很大，大到大冤种四仰八叉也没占多大地儿，大到让季若离脸红心跳。他抱着两只小的说道：“这里对它们来讲环境太陌生，让它们跟我一起谁免得它们紧张。卡拉还受伤了，要是紧张到应激了就麻烦了。”

林予安挺挺身体，模仿小猫应激僵直的样子说道：“我不管，不让我上床我也应激给你看。”

季若离坐上床，看了眼无聊的男人，把两只小的放在自己的枕头下说道：“那你带它们睡，我睡沙发！”

“喵喵喵~”

“汪汪汪~”

两只小的再度抗议！

林予安让出位置说道：“你睡我怀里，让它们睡边上。”

“你真小气！”季若离把两只小的放好，移着枕头躺在林予安身旁。“给你们盖上小被子，睡吧，孩子们！爸爸不会再搞丢你们了！”季若离话还没说完，腰上就缠来一只手让他换了个方向。男人气不过季若离一晚上把心思放在猫狗身上不管他，吻得狠了点，让季若离呼痛。

“喵喵喵~那个新来的，你礼貌点！不能这样咬爸爸！”

“汪汪汪~那个新来的，你老实点！睡觉不要惹爸爸！”

“啧！你非要它们跟我们一起睡吗？好吵啊~”林予安不爽。

季若离从睡衣口袋里摸出一对耳塞塞进林予安的耳朵里，说道：“睡吧，你安安静静地，你老是说话让它们怎么睡？”

林予安拿出一粒耳塞看着说道：“哪里来的？”

“酒店配置，放在紧急医用箱里面的。”

林予安嫌弃，丢下床。“怕被人用过的，算了，不用了。”

“新的，我刚拆的包装。你要是介意，等明天去浮岛别墅，我给你找副新的。我舅舅晚上也要戴耳塞，别墅里应该还有没用过的新耳塞。”

林予安：“我真怀疑你的失智、失忆都是装的。”

季若离：“那我找个新伴侣证明我精神障碍？”

“你敢！”

“睡吧！”

二十分钟后，大卫的呼噜声徐徐响起，轻微富有节奏。林予安窸窸窣窣的摸下床，找那对丢掉的耳塞。小东西丢掉容易再找就难了，季若离坐起身问道：“你在干嘛？”

“找耳塞！”

“哈哈，找到了吗？”

“找不到，东西太小，不知道滚到哪里了。”

“上来睡吧。”

“大卫呼噜吵得我睡不着。”

“也没多大声啊，我不打呼噜吗？”

“你的呼噜好听，我喜欢听你打呼噜！”

季若离又笑了，妥协道：“要不把它们抱去宠物房吧。”

林予安抬眼看他，忽而坏笑，这种坏笑让季若离警铃大作，他掖着被子说道：“你又想干什么？”

林予安回到床上，探身吻了吻他道：“我们找点事做，我累一会儿估计就能睡着了。”

季若离推推他说道：“不要胡闹，你想累些的话可以去楼下健身房！”

林予安脱掉季若离的睡衣丢给两只小的闻味道，再又抱起卷毛兔走向客厅，观景落地窗下是一张宽大的贵妃椅。季若离拽着他的衣领急道：“不要在窗下，太羞耻了。”

“怕什么？只有海鸟在外面飞。现在黑漆漆的，海鸟都睡了，更不用担心。”

落地窗外是紫夜海面，近凌晨的天光繁星暗淡，唯有一轮圆月不吝光华。

他躺在他身下，听着他用磁性嗓音对自己说道：我对着皎洁的月光起誓，对你的爱意从未改变。

乖兔在怀，林予安也不觉得这首歌晦气了。

季若离笑了笑，吻了吻。这是他父亲的歌，他不清楚他父亲在写这些歌词的时候心里想着的人是谁，但他能够确定的是自己的心里装着一个人，从未改变。

两人拥在贵妃椅上安睡，直到凌晨天光渐亮，海鸥扑扇翅膀声和此起彼伏的鸣叫声惊醒了两人。林予安搂着季若离，指着那轮徐徐上升的朝阳说道：“早安，兔兔。十二年前你睡不醒，没能看到的海上日出现在看到了。”

说是海上日出，可比海上日出更为壮观，比海湾更远的是一望无际的沙漠戈壁，那轮太阳从戈壁尽头升起，万丈光芒照耀碧海蓝天，刹那间，金波万顷，澎湃激昂。

壮丽景象让季若离想到记录在圣经中的每一次神迹，不由感慨：“果然不一样，民族汇聚之地，万民信仰之地。阳光最先照耀的东方圣地。”

林予安吻了吻他的额头：“也是纷争不休之地。为什么不能和我立刻去瑞士，就这么喜欢海法吗？”

季若离：“再陪我呆一段时间吧，我想要看看电视节目是怎么制作出来的。跟你去瑞士也好，去哪里都好，我也想找点感兴趣的事来做，不然这样被你养着算什么？”

林予安听他这样讲也不反对。

顶楼

卡佩也洗漱穿戴完毕，消失一夜的保镖出现在他面前。对他说道：“东边来的人都安顿好了，但是，我昨天去找他们的时候碰见林予安和弗兰克了。”

卡佩整理领带的手忽然一顿，他问道：“他们昨晚不是去海边散步了吗，去城郊干什么？”

保镖说道：“他们找一户刚搬过去的人家，而这户人家就挨着从东边来的人住。”

卡佩：“发现什么问题了吗？”

保镖：“那户人是对父子，他们在那户人家里呆了几分钟就走了。我打听那户人是从阿卡古城搬来的。他们应该认识，我等那户人家离开之后进屋查看，家里除了些兽用药而外没其他特别的。还有些购买兽用药的单证，那户人是古城兽医，开了家宠物医院。”

“哦~”卡佩笑了笑：“小弗的猫受伤了，找他应该是为了给猫看病。那对父子交际了些什么人？”

“他们也是刚搬来，除了林予安和小弗去看过他们而外就是阿提名犬饲养场的老板阿提了。”

“哦，这个世界还真是小。我们也要跟这个叫阿提的人打交道，不要太大惊小怪，林和小弗就是普通游客。你换身衣服，跟我去浮岛别墅。”

“是的，先生。”保镖退下。

卡佩站在卫生间玻璃镜前，拿过自己最喜欢的香水正要喷洒，可马上想起季若离的体味，不由自语感叹：“怎么会那么好闻，真是沐浴着**降临人间的天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