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01号 第18章 医院02

“可是……”大伯看我要求他女儿独处，有点不理解，但并没有很强烈的抵抗。徐长卿走前又给大家科普了一次感染原则，大家都怕死，所有人都互相警惕着别人的伤势，也没人能隐瞒什么。

“奶奶，你先睡会儿好吗？我朋友去找吃的了。”我把奶奶的床位推到了角落里，就算她并不能行动自如，我也得提防她变成丧尸的可能性。现在我们已经有十九人了，人越多领导者的责任越大，我需得对每一条命负责。

即使我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领导者，当徐长卿找回G32后，她的理智和特殊能力才是最适合当领导的——我很清楚，我的小聪明只能让大家在奔波中保命，却不能让人得到足够的休息、长久的活下去。

只能说万幸没有停电停水，尸体扔出去地板上拿水反复冲了几次，又从仓库找了点被子床单，CCU病区姑且收拾了出来。而且这个病区位置特殊，以前估计是拿来做仓库的，门口还留有铁栅门，作为过夜的地方还挺安全的。

天黑的时候，徐长卿和A01也一通冒险回来了，并且带回来另外四个幸存者。那四人清一色的男性，一个穿着警服三个纹身剃头，站在一起看起来怪怪的。

“我们找到了很多东西。”徐长卿回来就给我们炫耀战利品。“我们去了趟药房，还拆了自动售货机，顺便从外科那的厕所捡到了四个幸存者。先大家一起吃个饭自我介绍一下吧，等明天再考虑逃亡。”

“晚上它们不会看不见吗？”我想起来以前伸手不见五指的紧急通道，夜晚逃跑似乎还是有点益处的。“摸黑干掉一些，我们能更安全。”

“那你还有力气吗？”徐长卿没否决我，但是也不支持。“从G病毒的消息传递来看这儿丧尸本就不多了，我们也没让丧尸跟着，本来就安全。可以去偷袭，但是没必要。”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还是听徐长卿安排，先照顾好大家这群人。

也是闲下来了我才想起有个男生哮喘发作着，等到药的时候他都快断气了——但生命坚韧起来就是让人不敢想象，从小店到医院一路打过来，他真的撑住了。

“琪琪，先挂点药吧。”最急症的恢复了，我又从战利品里找到对症的药水给赵琪琪挑了出来。也是幸亏我当初在骨科实习过，虽然我没有处方权但是见多了类似症状医生会开什么药，我依样画葫芦，总好过放她自生自灭。

“嗯。”赵琪琪信任我，没有任何抗拒就由我给她配了点滴挂上了水。这期间那护士一直拿怀疑的眼神看着我，还是大伯跟那个男医生友好，主动给了我一些专业建议让我给赵琪琪准备了点口服消炎药。

等我们闲下来，人群已经自然而然的分了几拨了——除去被隔离的美美，那几个混混模样的很自然的被排挤在了外面，徐长卿带着A01远离了人群，其他人虽然在一起，但也按熟悉程度隐约分了好几区——人类果然是复杂的，即使群居是本性，也还是不能纯粹的群聚。

“羽姐，我聋哥出事前被刀割伤了，帮忙也挂一袋呗？”我刚闲下来，混混那边又冲我问道。

徐长卿救回来那三个，从发型上称呼，叫我的那个是光头仔，而他说的聋哥是个莫西干头，另外还有个杀马特站在旁边不吭声。他们三人和我们最先遇到的混混剃一半倒是认识，四个人好像都认识我，但我一个也不认识。

“噢，行，大伯他们这种挂什么药。”

“头孢，不过做个皮试吧……”大伯在药品里看了看，翻出来了常规用药。“那个晓阳姑娘你来弄吧，小羽忙前忙后都半天了。”

大伯吱声了，之前的护士才抿了抿嘴，从他那接过药品针筒，不太心甘情愿的配起了药。

“你们认识我？”我得空，一边按徐长卿的指示匀分了食物过去，一边终于问出了我的问题——我从未混过社会，为什么这些混混都认识我？

“哪能不认识啊，资历老点的都知道，你是虎爷要认的妹啊。”光头仔表情夸张的说。“要不是看见你年轻漂亮，怕你不高兴，我们还得叫你奶奶。”

我茫然，虎爷？什么虎爷？我认识吗？是不是认错人了？

“我不认识虎爷啊……”我挠头，于是那四个混混都表情夸张了起来。

“卧槽？好姐姐，真不记得？好几年前，不是有个裱子找你打架被你眼珠子都抠出来了吗？”剃一半翻了个白眼，“装逼也不是这样装的啊。”

“不会是因为我那事……虎爷看中我了吧……”我的脸有点抽抽，毕竟那种极端暴力行为其实和我的本性是相违背的，是属于病态的表现。但是……事情也早已发生过，早已尘埃落定，我也无法否决曾做过的一切。

“你打的那裱子是虎爷那时候的前女友。”光头仔前半句差点吓死我，后半句却又让我有点恍惚。“那女人踩了虎爷雷点了，虎爷说最看不起欺负别人没妈的贱人，当时就把她给甩了。那女人的哥哥也是道上的，虎爷说你干得漂亮，以后你就是他小妹了，这事就就这样了呗。”

然而这种事情我真的一点不知道，我当时出事就休学了一年，后来上学风平浪静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也没有遭到过报复——现在想想，那种平静确实有些异样的味道，那个女孩很早就混社会的，一只眼睛被我抠掉了怎么会不恨我？又怎么会不报复我？

怪不得风平浪静，原来是她不敢，不只是被我吓破胆的那种不敢。

“要说起来，羽姐你也真不愧是虎爷要认的妹妹，你砍丧尸那行云流水的，哇噻男人都比不上……”剃一半又开始吹我的彩虹屁了。

“打住！我并不是自己想这样。”我听不下去了，其实如果可以，我一点也不想我杀丧尸厉害的——只是事到如今满地丧尸，即使我想治自己的暴力倾向也没那个条件，我只能越砍丧尸越手熟，熟练到分不清我是在为了求生而给他们开脑洞还是单纯在满足自己的狂躁。

“辛雪羽，身世可以写小说了你。”徐长卿调侃我道。

“你也不差了。”我给徐长卿翻了个白眼。

“小说？那是什么？”A01单纯又懵比的问道，旁边刚刚从哮喘恢复过来的男生顿时凑过去揽住了他肩膀，把手机给他看。

“小说嘛就是故事嘛，来我这儿多得是我写网文的，大哥你爱看什么类型？”

“别努力了，他认识的字不多。”徐长卿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我们家穷啊，我哥一天学没上过，阿拉伯数字他无师自通看懂了，英文字母也能认下来，几千几万的汉字可见自学不来了，他看不了的。”

合情合理……A01之前始终囚禁在研究所里，研究员们出于恐惧，甚至连“肉可以吃”这种生活常识都不敢让他知道，谁会去教他识字？只怕阿拉伯数字这种东西都是徐长卿教他的，研究所里也就徐长卿把他当个人看了。

“啊？这年代了还能不认字？那你大哥平时都做什么啊？”那作者懵比了。

“跟丧尸决斗啊。”A01淡然答道。“睡觉，接受各种实验什么的……”

“停，都噤声，丧尸要路过了。”徐长卿瞪了他一眼，喊停了所有人。

一瞬间大家鸦雀无声，没一会儿果然听到了丧尸撞门的声音。不过那种声音并没有持续太久，未能发现目标，丧尸过了会儿都离去了。

之前的话题也都没再能继续下去。我又去看了看赵琪琪和奶奶，琪琪受怕了一天已经挨着李宇睡了，奶奶则是精神一直很好，这会儿甚至能坐起来了。我给奶奶倒了点糖水喝，她胃口很好的样子，还多要了点八宝粥。

倒不像是要尸变，反而让人觉得她要康复了。

“徐长卿，大伯，来看看我奶奶好吗？”

我放心不下，生怕奶奶这是回光返照。然而大伯先看了看我奶奶，告诉我这是康复的好兆头，虽然有些反常但是我奶奶情况稳定；而徐长卿看过后则说，疑似是对G病毒免疫反应，只受A病毒感染所以被强化了身体，但是不能保证可以状态平稳。

我奶奶本人完全没懂大家在说什么，只是茫然的被徐长卿推进了单独的病房，失落而且孤独的很厉害。

“奶奶，现在大家都很危险，医生说你年纪大了应该优待住单间，你先睡会儿吧啊。”我安抚了奶奶一句，但即使是亲人我也不敢留在她房间里，还是回到了大家聚集的大病房。好在奶奶通情达理，虽然落寞但是没有多问什么，也就是偷偷抹眼睛的动作让我看见了心疼。

“别太紧张，如果你奶奶真的G病毒免疫，那我们说不定可以靠她研究对G病毒疫苗。对A病毒疫苗虽然失败了，但是能搞定G病毒也可以，说不定奶奶是救世主呢。”徐长卿安慰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