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7 第4章 九尾狐

蓝叶很气，非常气。

她分析来分析去就是因为那个阴府鬼司，才让她担上这个烂摊子。

便就在自己的小本本上记上了一笔。

离任职尚有些时日，她决定去昊天界去找义父，与他一起商量下这事怎么处理。

她虽新进到紫珠，但并未与周围修士提过此事，且回想起当年幽泉之战，折损众多，若非后来涂山灵赶到，幽泉局势难以转换。

东皇城的城墙修得极高，高耸的城墙给人具象化的坚不可摧的力量。城里的主人虽然越发年老，却也一如十余年前一样撼守着这城。

“真的没有什么变化吗？”龙女将罗盘放到鬼司眼前，“魔修，始终是无法隐藏自己的。”

龙女与鬼司步行在东皇城中，虽衣着怪异，二人穿行于人群中并受到任何干扰，凡界的人，是看不到他们的。

“外面看这城如此高大威猛，内里可真是秀气得紧。”龙女说道：“这是我会喜欢的地方。”

她穿梭了数条小巷，选定了一家叫八角楼的酒楼，踏上台阶，坐在廊边，看向廊外好风景。只见楼下流水潺潺，两岸皆是做买卖的店铺，胭脂铺、成衣铺、酒铺。朝外望去，桥上过往路人如织，一片凡界烟火气。

“昊天界这些年虽然也照着修了街道店铺，不少修行者也定居了下来，也热闹得很，可怎么讲，就是感受不到这种氛围，”龙女拿起酒壶，给鬼吏斟上一杯，这酒色粉嫩，喝起来酸甜，却不醉人，“使者请，这酒虽及不上桃花妖所酿，但此景此情却也饶有兴致。”

鬼吏品了品酒，说了句：“尚可。”

城灵聚人魂而生，即不能修炼，也不能远行，终身行走于城中。城破则城灵亡，人死则城灵散。

鬼司知道城灵这里不再有什么有用的信息，便静坐等待着夜幕降临。晚上，总归有些动静。今夜子时，桥头那家成衣铺的老板便会死去。潜伏在他家中，看看到底是谁在后面作乱。

城南巷三排三号。忙了一天的成衣店老板将将睡下，粗重的身体随即上了床，没多久鼾声如雷，随着一声鼾响，一时没喘过来气，便死掉了。

他的三魂七魄尚未散去，仍做着酣睡状。旁边睡着他的夫人。夫人起夜碰到丈夫的手，手指冰凉。她赶紧将灯燃起，取叫醒她丈夫，却发现丈夫已经死去多时了。

随即她大哭起来，左邻右舍将灯拉起，整个巷子变得有些喧闹，旁人有的忙着安慰，有的协助她说该怎么料理后事。

成衣店老板早被妻子那一声大哭跟吓醒了。他忙起身安慰，可他发现自己的手指已经碰不到对方了。他当下有些慌张，转头却看见自己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如一头死猪一般，方才发现自己已经死了。

按惯例讲，此时唐珏便该出现于此，拘其人魂，散其七魄。但唐珏已经失踪数日了。

鬼魂有些伤悲，奔出家去不知目的地在城内乱走，他还没有办法接受自己已经死去的事实。

他走上桥去，看到自己辛苦经营起的成衣铺，忽有琴声传来，鬼魂朝着琴声的方向走去。

“我认得你，你是桥头成衣铺的阿柴。”一男子弹着琴。

阿柴点头。

“你想去投胎吗？”男子弹着琴，对他说道。

阿柴想，若能重新投胎做人定是好的，他忙点头。

“你可想好了，投胎的路程有些艰辛。需先随拘魂司的鬼吏去乘渡河，这是向下的河段，看不到什么纤云四卷、也看不到什么奇异仙兽，有的只是一盏孤灯和无尽的黑暗。”

“终于你要上奈何桥了，下面那些得不到祭祀的孤魂野鬼也要伸出手想要将你拉扯下去。”

“终于你过了奈何桥，还要等待十二殿阎罗的审判，来判断你是否接受处罚下地狱还是去轮回。”

“或许你运气好，等的上轮回，却还要喝上一碗孟婆汤洗去你的记忆，才好送你去投胎。”

“怎样，还要去投胎吗？”男子卷了卷他的长发问道。

阿柴不语。原先是不怕的，可听完如此繁琐的程序，他产生一种厌烦的感觉。

“不太想了。”

“阿……这样啊！那不如来我这琴里来，我保你三魂不灭，七魄终凝，不老不死。”

“真的吗？”阿柴朝男子走去。

“冥王不可！此生魂该由摄魂司拘守，他的来去当由十二阎罗殿来判。”

“哦，是吗！即然如此，我回去便是。摄魂司的鬼吏擅离职守，鬼司看管不当，当是要罚的。”冥王大袖一甩，愤然离去。

“你是神吗？”张锦问道。

“不是，我是修行者，入魔的修行者，魔修，总是比修行者要任性一些。不用遵循神遗留下来的天道规则，可以活得更为恣意。”

“可我只是一个凡人，我想要按照自己的意愿去过我的一生。”

“自己的意愿？”它嗤笑道，“我若说凡人连自己的生死都无法掌握呢？你们的魂魄全锁死在一本生死册里，连轮回都脱不尽，如此，也说是尊自己的意愿活着吗？”

“可现在，你又何尝不是在左右我的意愿，”张锦问魔：“还是说只有做魔修才能按自己的意愿活着，却不用考虑到是否侵犯了他人的意愿？”

魔执拗地说：“起码元魂被更强的修行者斩杀前是。你原本会和你的丈夫死在一起。可我看不过那些作恶的人，便替天道杀了这些恶人，我，不过是杀了一些恶人罢了。”

它指向一边的唐珏：“可这小子却固执地很。非说我毁了所谓的天道，实在蠢笨得很。娲陨灭前遗留下的秩序自前朝皇帝死后便已经破了，这一切，不过是冥界在粉饰太平罢了。”

“唐珏，我且问你，你可生来是鬼吏？”魔问唐珏。

“我自是生来鬼吏，职责便是拘人魂魄。 ”

“张锦，你听到没，冥界是娲当年用来囚禁天人的监狱。他都不自知，你还要跟着他走吗？”魔说道。

龙女闯了进来，看到魔后说：“竟然是你，你怎么会入魔呢？”

“当初这天道还是你帮忙修建的。”

“为什么要去破坏它呢？你知道的，当年大战有多少人死去。”

“因为我后悔了。”帮她修筑轮回是为了满足她对人类的爱。可她怎知生老病死，人事演绎则是反反复复，生生不息。这么多年，我实在是看厌了。

人类，当年便应死在那场洪水之中。

众生平等，你看看这令狐氏不仍在努力的保护部分臣民吗？

可你看那沈氏，她是带着目的来的啊！，

若因些邪恶来劝止邪恶必回成魔，为何不拿爱来呼吁爱呢。

言之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