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瞻篇
我随着众人出塔,引路的人全身包裹严实,脸上带着白色面具,,长发高高束起,比我高了一大截,看起来很是利落。他和塔中由塔而生的仆从行为倒是一样,只接受任务,不怎么说话。但总感觉不对劲,先是服饰不同,还有就是王美人绝对不会派塔人来引路,万一被天尊发现可就完了。
我问道:“大热天穿这么厚,不热吗?”
对方没回答。
我厚着脸皮接着问:“还不知道兄台怎么称呼?我叫苏子瞻,这你应该知道吧。王美人…五师兄跟你交代过吧。”
“师父说过。叫我五九就好。”
“五九,就是数字五九吗?拿生辰当的名字吗?所以你是五月九日生辰,姓什么啊?”
“师父起的名字。”他回答完之后便不再说话。
我接着找话茬,说:“五师兄有徒弟,我知道。他是怎么跟你说这个地方的,说过我和他的关系吗?”
然而我怎么说他都不理会我了。我假装生气说:“我好歹是你师叔,你对我爱答不理的,小心我向五师兄告状。“
他还是没说话,哎呦,这家伙不带怕的。
我还想接着吓唬他,已经到地方了。看着眼前平平无奇的小房子,以及周围的平房,说好的富豪呢,这怎么也不在城中心啊。不在也算了,高人在竹林深处隐居也行。可这明显是个小市镇。我还愣在门口时,一个小屁孩喊道:“爹,快来看,有个傻子在门口站着,旁边还有个傻子裹得跟被子一样。“
我拉着五九到一旁,说:“你确定没带错地方?“
他摇摇头,说:“快进去吧。就这一天,晚上要回塔。”然后带着我进去了。还好刚才的小屁孩不是我兄弟,不然他屁股就要分成两半了。
一进门看见了两个人,五九说:“他们就是你爹娘。”我愣在了原地,为什么他们和我现实的父母长相一样。我试探性地叫了句:“爹,娘。”
他们也是一惊,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穿着体面,长相俊朗的是自己儿子。然后他们抱住了我,声音略有哽咽说:“子瞻,真的是你吗?”
我说是,他们轻抚我的脸,说:“瘦成这样,修仙吃了不少苦吧。”娘看向一旁的五九,试探性问:“摩诘?”
五九简单行礼,说:“师父有事在身,无法前来。在下先出去,不打扰你们叙旧。”
娘的泪不禁流下,说:“你哥哥啊,就是太要强,一直这么拼。你们兄弟俩在外面一定要相互照应。”
“我知道。”我说这话时也有些哽咽,本来没什么的,但谁让他们和我爸妈长得一模一样,见到他们我忍不住想到我爸妈,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爹娘随后又叮嘱我很多事,无非是什么不必逞强,实在不行就回家得了。爹说:“现在又是登塔试,你到时候是不要比试啊?”
我说:“确实,爹娘知道我和哥哥在第几层吗?”
娘说:“怎么可能知道,我们不修仙的人,连和你们写书信都不行。快跟娘说说你在塔上的生活,有没有遇见什么事?”
我开始像之前一样,跟父母只报喜不报忧。我说:“我在第二层,住的老舒服了。还有仆从专门照顾,啥重活都不用干。到塔的人都按层数有相应的地位,我每天负责去文渊阁管理书籍,但一般没什么人。所以我也就是读读书,练练功。哥哥老厉害了,他在七层,天尊不是天下之主吗,天尊也才到八层。七层只有两位,哥哥就是其中之一。那别说有多气派了。”
“回去告诉摩诘,别像之前一样,直来直去的,和别人搞好关系啊,到时候也好办事。”爹说道。
娘说:“摩诘都走到这一步,自然有自己的做法,你管人家。子瞻,你让你哥哥注意身体,他从小身体不好,还有别让他喝凉水。你也是,凉水伤胃,知道吗?”
“嗯,知道。我们现在混的老好了,我和哥哥都有徒弟,徒弟也老厉害了。刚才那个就是哥哥的徒弟,哥哥徒弟可不止这一个,每个都是一顶一的厉害。我徒弟也是,在这次登塔试里鹤立鸡群。”
爹说:“你练功也别耽误了,不然被徒弟反超就不好了。”
娘又怼爹说:“子瞻和摩诘都是天尊徒弟,本事肯定不小。再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说明儿子教的好,怎么就不行了。”
我想到我爸妈也是这样拌嘴,笑出了声,要是能见到真实的他们就好了。
一直聊到傍晚,我们才分开。可意外来的就如此突然,我刚和五九会合,一声巨响,爹娘的房屋轰然倒塌,原本站在门口正要出来送我的父母不见了。而后父母的脑袋从天而降,血还滴到了我脸上,我呆在原地,眨了眨眼,没变。眼前还是一片惨状。
五九用灵力护住我,飞身到空中与一人打斗,那人似是魔族,然而五九不敌他。只能最后带我慌张逃走。逃跑中我被一个毒针所伤,晕倒了。
我再睁开眼,看到我的爸妈,我激动地抱住他们,他们还活着,可当我松开手时,他们的头却掉了,我一下子惊醒,原来是梦。
旁边是王美人,我试探性地问:“都是梦吧。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说死就死呢。”我感觉肩膀疼,我确实中了毒针。想到发生的事是真的,我吓出一身冷汗。看着王美人说:“爸妈……不是,爹娘还活着,是吧?”
王美人沉默了,他轻轻抱住我,说:“我去报仇了,杀了那个魔族了。”
我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我激动地哭喊道:“那可是两个活生生的人啊,怎么可能说死就死,你回到我,没死对吧?”
事实是死了,我还这么问王美人,我都不知道为什么。王美人断断续续说:“对不起,怪我,没保护好他们,怪我……”王美人的声音到最后有些发颤。
我就这么在他怀里哭了好久,因为梦中有个声音说,爹娘就是我现实中的父母,他们死了。我这才想到,我来到这里的原因,因为房子的突然倒塌,一切都没了,我眼睁睁地看着父母在我面前停止了呼吸,哥哥用自己身体给我挡住了塌下来的屋顶,我这才在废墟下多活了一天。
当我体力不支,闭上眼再睁开时便来到了这里。所以我原本美满幸福的家庭早没了。我竟然现在才想起来。
陆务观篇
魔族太猖狂了,竟然敢残害苏师弟父母,来人汇报时,摩诘二话没说,让他徒弟带路,赶往了事发地,等我赶到时见摩诘走过的地上沾着血迹,衣服是红色,显不出,我也无从知晓,这血迹是他的还是魔族的。
他拖着疲惫的身躯从我旁边走过,没有说一句话。我又一次没保护好他,又一次错过了他。
他换了身衣服就赶去见苏子瞻,我远远跟着,他好像完全没察觉,而我也意识到一件怪事,我从他身上感受不到灵力。这又是为什么。
远远观察摩诘和苏子瞻的不止有我,还有十一。我看着两人抱在一起,待了很久。又看向十一,他面无表情,是和我一样天生冷脸,还是本就无情绪。等摩诘离开,我要跟上时,十一叫住了我,说:“他们见面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还有他们的关系。”
我回答:“明白。”心想我又多了个情敌吗?
摩诘暂时回到他在一层的房间,我推门进去,看见他面向墙壁,身体在发抖,能听见轻轻哭泣的声音。他就连哭,也不能放声让人知道,所有痛苦与悲伤只会一个人承担。
他听见了声音,忙擦拭眼泪,转身看向我。平静地说:“又被你抓到一个把柄。”
我想关心他的心情,想问他身体情况,结果说出的是:“灵力……”
“嗯,我的灵力有短暂凝结的情况,刚才便是,短暂消失,所以没察觉到你的跟踪。你也是幸运,误打误撞就发现了。”他边说边移步到桌边,坐在椅子上。
我明白他身体撑不住了,但在我面前还要逞强。我也没想到他会有灵力凝结的情况,是早先就有,还是因为最近身孕原因,或是因为修炼不当导致的吗?我想问清楚,他不愿在我面前表露虚弱,我本应识相走开,可我又怕他撑不住,连叫医师的力气也没有。
我就站在原地,不动弹,也不说话。
摩诘看我无意要走,说:“陆师弟,今日我乏了。无心和你拌嘴,你走吧。”
很明显他下了逐客令,可我还是不动,我想着怎么说明我并无恶意,想说的很多,话到嘴边又都咽下了。
摩诘用手撑着额头,提高音量,说:“五九,送客。”
五九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站在我面前,说:“师父要休息了,陆天师请回吧。”
就在我和五九僵持不下时,摩诘晕倒了。
我急忙上前,五九推开我,掏出一颗药丸给摩诘喂下了。我问:“什么药?”
五九没回答我,把摩诘抱到了床上。五九说:“陆天师再不走,别怪五九不客气了。”
我就这样被赶走了,五九自然不是我对手,可那样势必会打扰到摩诘,等他醒来肯定会生气。不如暗中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