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号管理局 第7章 07.欺辱

手中的手机滑落了。

初衷。

这是你的初衷吗？这些离谱的死亡案件真的是你的初衷吗？

不是，当然不是，怎么可能是他的初衷！

可笑的很，他居然还觉得自己帮助了很多人，帮助了被不公平对待的人，而事实上呢？他好像一直在杀害无辜的人。

神祇。

一开始是这样的吗？

莫宁有些迷茫。

*

莫宁踏入喷泉池里正在捡自己的课本，学校为什么要有一个喷泉池，这让他们扔书方便的不得了，每次都要他进入水池里面捡书，书本湿漉漉，他人也是湿漉漉。

强忍着泪水继续踏着水捡着捡不完的课本，整个人都在颤抖不已，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呢？从小到大，因为性格原因，他都没有什么朋友，就这样独自一人从小学到了初中到了现在高中。

进入高中，莫宁也没有期待过自己能交上好朋友，自己一个人也挺好，不用社交很好很好，谁知道，舍友们很喜欢带着他一起，不知不觉中，他居然有了朋友，这是朋友吧？不是朋友也不会同进同出，没有想到还有人能忍受他的性格。

交了朋友，他自然高兴，谁不想交朋友，只是他一直交不到，现在交到了，这个高中绝对是他最快乐的时光。

然而，这个高中其实是他噩梦的时光。

什么时候开始起，一切都变味了。

他成了一个小跟班，给他们买东西，打饭，而且从来都没有给过他一分钱，他感觉到不对劲了，第一次提出了钱的问题。

也就是从这个问题开始，一切都放在明面上了。

“莫宁，你给我们花钱那是你的荣幸，你居然还问我们要钱，你是来搞笑的吗？”

“跟班要有跟班的样子，知道吗？钱是不可能给你，以后你还要继续给我们花钱，不仅仅是买东西，打饭，还有其他费用。”

莫宁有些迷茫，他们难道不是朋友吗？朋友和朋友之间是这样的吗？不是，绝对不是这样，他看其他人压根不是这样，所以，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一开始他就是被动的一方，他也没有想过要混入进去，可是现在算什么？

“我们不是朋友吗？”

硬着头皮问出了这句话。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死人了，太搞笑了。”

“告诉你，一开始就是在试探你而已，然后慢慢的发展到这一步，谁知道，你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脑子里面是什么东西？水吗？”

“说那么多干什么，你记住了，我们不是朋友，你只是一个小跟班而已。”

“笑死人了，一个小跟班居然没有摆正自己的态度，今天就该让你好好长长记性才是。”

那天，莫宁挨打了，这是他第一次挨打，被打的时候他还没有反应过来。

事情到底怎么就发展到了这种地步？

他自然不可能白白挨打，他把这个事情告诉了老师。

这一告诉，又矮了一顿打。

之后的日子就是他的噩梦，他的书总是会少，他的桌子上总有恶搞的东西，每一天都很煎熬，而没有一个学生来帮助他，告诉了几次老师之后，老师也变得不耐烦起来，就连爸爸妈妈都没怎么在意这个事情。

一切都糟糕透了。

他想要转学，爸爸妈妈不同意，转学能转到哪里去？这里很好，没有必要转学。

可是他正在经受校园暴力，他在被欺辱，为什么没有人觉得这有问题呢？

“莫宁，你自己找找原因，为什么只欺负你，不欺负别人？问题肯定在你的身上，以后不要因为这种事情来找我了，我很忙。”

原来是他自己的原因吗？他到底哪里做错了？他到底哪里错了？胆小？内向？这个原因吗？莫宁开始自我怀疑。

他真的快要疯了，真的快要疯了。

最后他还是没有忍住，眼泪流了下来，视线变得非常模糊，捡课本的速度越来越慢，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到头？现在是高二，主要熬过高三就可以了，他要努力学习，摆脱这样的生活。

很快，很快，他就能离开这里了，摆脱这几个人了，很快的，莫宁，你要加油，你要努力。

他捡完课本，早就已经上课了，他抱着湿漉漉的课本站在了教室门口。

“莫宁，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你像个学生吗？你到底是不是来上学？赶紧去收拾干净，有哪个人像你一样，课本总是在喷泉池里面？像样点。”

“哈哈哈哈哈哈。”

老师的话语，同学的哄堂大笑，早就成了习惯，无所谓，无所谓，忍住，忍住，很快就过去了，很快就能离开这个让人恶心的地方。

他们明明都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还是觉得这一切都是他得错，都是他的错，全是他的错。

好累，好累，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他，他感觉要撑不住了，撑不下去了。

或许，或许，还有一种方法可以解脱，可以离开这里，可以一劳永逸。

不，不行，不行，错的不是他，该死的人不是他，他不能去死，绝对不可以，做错事情的人才应该去死，他没有错，死的不该是自己。

莫宁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让自己清醒一点，而不是每天都有去死的念头，这是不可以的事情，他不能死，哪怕全天下的人都觉得他是错的一方，他也坚定自己没有错。

是，一开始他陷入了自我怀疑，他们说的没有错，为什么只欺负他而不欺负别人？每个人得性格都不一样，他只是弱小无助了一点而已，怎么就成为了被霸凌的对象呢？这一切都不是他的错，不是他的错。

他坚信这一点。

可是，就算是这样，在这样的环境下，总是会冒出不该冒出来的念头，这个时候，他会用疼痛让自己清醒过来。

他没有错。

他没有错。

他没有错。

错的是其他人。

他只是一个受害者而已。

仅此而已。

课本没有那么容易干，他的课本早就不像样子了，那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要学，重新回到教室门口，老师像是没有看到他，听到他的“报告”一样，根本没有理会他，就这样让他站在门口，狼狈不堪。

这些人，都一样，明里暗里的在欺辱他。

这些人……

“莫宁，你要是在这样下去，这个学你也别上了，上学的意义在什么地方呢？没有意义，简直就是浪费时间，还不如滚回家里去，你说是不是？还浪费班级里其他忍的时间。

学校是用来学习的地方，而不是让你来这样玩闹，你懂吗？进来吧，我教过那么多学生，就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学生。”

习惯了，习惯了。

莫宁默默的回到座位上，桌子上被画满了乱七八糟的图案，还有让人恶心的话语，没事，这都是小事情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一堂课很快就结束了，他很明白，自己想要好好学习太难了，他成绩一直在倒退，在这种环境下，好好学习怎么可能呢？

就算这样，也要试一试。

“莫宁，去，给我买瓶水。”

“等等，我也要，我也要。”

“给我也带一瓶。”

习惯了。

没事。

莫宁离开了教室，买了一袋子水回来，很快就瓜分完毕，他坐在座位上想要学习一下，想起课本还没有干，只能作罢。

他看起来没救了。

“莫宁那么幸苦给我们买水，居然都不给自己买瓶水，来，我请你喝水，你辛苦了。”

水直接倒在了他的脑袋上面，教室里面全是笑声，刺耳的不得了，他们像是算准了时间一样，上课铃声响了，他又要被老师说了。

“大家好，我是新来的……哎，这位同学，你怎么回事？”

莫宁看着这个新老师，他差点忘了，今天会来一个新老师，原来的语文老师准备要去休产假了，新老师是今天过来人给他们上课，那又怎么样，他沉默不语，换一个老师也不会改变什么，反正都一样，没什么区别。

“老师，你刚来不知道，他啊，就这样，总是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这次把水给脑袋喝了。”

“哈哈哈哈哈哈。”

“不能这样说同学，这位同学，你先去换个衣服。”新老师听着刺耳的笑声，皱眉，她不喜欢这样子。

“老师，他无所谓，就这样让他上课好了。”

“这样容易感冒，同学你赶紧去。”新老师压根就不管其他学生说什么，她不可能让一个学生在这种情况下继续上课。

莫宁离开了教室，哪怕新老师对他很温柔，他的内心还是没有什么波动，反正以后该变成什么样就什么样，他没有必要抱任何希望。

“同学你的课本呢？”

莫宁很快就回到了教室里，新老师发现这个学生居然没有课本，问题有些严重。

“老师，他把课本扔喷泉池里了……”

新老师皱眉，这里有很大的问题，这些学生的话语一句都信不了，明明人家很正常，偏偏要说有问题，这个情况，也没人跟她说，看来她要好好打听一下，再好好的问一问这个学生才是。

“同学们，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蔡……”

*

“莫宁同学，等一下，老师想跟你谈谈。”

“蔡老师，不用了。”莫宁直接拒绝了，他不想接受对方的好意，因为他知道，时间久了，这个老师也会开始厌烦，既然这样，又何必要给他希望呢？他不需要这种希望，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最后还是什么都帮不了他，反而更加的变本加厉，保持现在这样就很好，不需要过多的帮助。

没有一个人能真正帮的到他。

蔡老师很无奈，她是真心想要好好聊一聊，她知道，莫宁一直在被欺负，偏偏其他老师觉得这个学生事情很多，很烦，被欺负完全就是对方个人的原用。

她不觉得是这样，明明是受欺负的一方，怎么成了有罪的一方呢？她很想找对方好好谈一谈，很希望解决这个问题，她知道想要解决很难，这个霸凌已经从高一就开始了，已经维持那么长时间了，想要彻底解决太难了。

可是，对方就连谈一谈都懒得谈。

说到底，其实就是不信任她。

而她确实也没有什么值得信任的地方。

她无法做到百分之百解决目前的状况，不信任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