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年纪轻轻就瞎了眼（穿书） 第25章 山门闹剧

拦住司同尘的正是莫青桥。

半个月前演武场之事他恰好不在，听说之后原就气愤不已，后来莫空桑因为这事儿耿耿于怀，打坐的时候竟一时不慎走岔了真气大病一场，莫青桥更是满腔怨愤，只待司同尘回来便要找他算账。

不想苦等半个月，可算听到清渊仙尊回山的消息，急急忙忙带人赶来，司同尘那货却连苍云巅门都没进又下山去了，莫青桥发了狠，整整一天啥都没干，强行赶走了山门口的守卫弟子，带着一帮问道峰弟子在登仙阶前蹲点，可算在日落时分堵到了他。

莫青桥：“师侄可真是大忙人，想见你一面比见掌门还难。”

司同尘因为那妖族少年的事心情也不甚好，没心思跟他扯这些有的没的，拱手说了句“借过”便想绕过去，无奈莫青桥本就是冲他来的，在山门前枯等一天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自然不会那么好说话，一群人往司同尘面前一横，拦住了他的去路。

司同尘不想刚回来就惹事，压着不耐道：“师叔有何见教？”

莫青桥：“只会偷师的妖族杂种，仗着清渊仙尊护着你便无法无天了，父亲因为此事至今卧病在床，你说我想做什么？”

司同尘愣了一下才想起半个月前演武场的事，他也没想到莫空桑因为这点事还能气出病来，一时间有点啼笑皆非，却也明白了莫青桥如此无理取闹的原因，于是耐着性子解释道：“演武场之事是误会，师叔若是不信，可以找当时在场的弟子查证，我并无意冒犯空桑真人。”

莫青桥冷笑：“事情是你们做的，如今又来说这些漂亮话有什么用，我知道掌门一向偏帮清渊仙尊，连带着对你这妖奴也是诸般维护，不过今日他们要商议试剑大会的事，一时半会儿抽不开身，我爹在病榻上躺了多少天，我便要你也躺多少天！”

司同尘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万万没想到莫空桑把自己气出了毛病这笔账还得算在他头上，不得不在心中感慨这父子俩真是一脉相承，莫青桥打了个眼色，十三四名弟子一起围了上来。

他们仙剑出鞘，司同尘却是手无寸铁——仙门规矩，修为不够与不足十五岁者，不得随身佩仙剑。

前一条很好理解，越是神兵利器对使用者的要求往往越高，能力不足却要强行操纵仙剑，犹如三岁稚童怀金过市，非但不会有所助益，反而可能遭致灾祸；而后一条限制的则是诸如江随云、司同尘这种天赋异禀、进境过快的怪胎，江随云八岁参加试剑大会赢得流风回雪，这绝品仙剑却在他师尊手里闲置了整整七年，直到江随云十五岁时方才拿回来。

这并非苛责，身负绝世力量者，往往要比普通人承担更多责任，可熊孩子不管这个，十五岁之前心性未定，很多人就是孩子做派，他一时任性，对于芸芸众生来说很可能就是灭顶之灾，若再允其手握仙剑，更是如虎添翼，搞不好便要捅出大篓子。

如此资质的人才，百十来年也未见得能出一个，将来都有可能是仙门栋梁，若是一时意气，闯下大祸或是伤及无辜百姓，门派就算再舍不得也不得不出面惩戒，一念之差前途尽毁，未免太过可惜。

定此规矩的人还是天真了，合该将这规矩改为“五十岁前不得佩剑”，毕竟有些人长到三十岁，也还是孩子做派。

司同尘的水系术法一旦使出来便是生死立判，他跟莫青桥虽然一直不大对付，可也没到要出人命的地步，他倒也不慌，这些人的能耐在同门大比中大多见识过，司同尘心中有数，顺手从旁边的大槐树上折了一根树枝，权当仙剑来使。

一个紫衣弟子笑道：“使些见不得人的手段赢了莫师兄一次，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拿根树枝就想对付我们，胆量倒是不小！”

另一人道：“这小子惯会装模作样！”

紫衣弟子：“呵呵，师尊便是装模作样惯了的，徒弟自然有样学样。”

司同尘听到最后一句，眉峰终于皱了起来，他手中树枝一转，轻飘飘地格开对方刺过来的一剑，一招吴霜钩月顺势而出，紫衣弟子只觉得手腕剧痛，仙剑脱手而出，被司同尘接在了手里。

司同尘笑道：“多谢师叔赠剑。”

紫衣弟子脸色通红，怒吼一声又冲上去，司同尘侧身让开，手中仙剑连鞘抽在那弟子脸上，紫衣弟子惨叫一声，整个人打着滚摔了出去。众人见状连忙加紧攻势，司同尘也不拔剑，就把那仙剑当烧火棍使，眨眼间，又有三人倒在地上，捂着伤处满地打滚。

莫青桥脸色铁青，沉声道：“起阵！”

余下十人应声变换步法结成剑阵，有攻有守，互相照应，司同尘从没见过这么精妙的阵法，一时间左支右绌，他不想伤人，对方却毫不留情，剑剑直奔要害而来，司同尘一个不慎，手臂登时被划了一道两寸多长的血口。

紫衣弟子大笑：“好！这一剑漂亮！区区妖奴，便该知道身份和规矩！”

司同尘的眼神终于冷了下来，他无法克制地想起林中那个被木桩贯穿的妖族少年，那些猎户为了所谓“规矩”杀了他——妖族便活该只能一辈子被人踩在脚下、连死都不得自由吗？

司同尘一个分神间，后背和腿上又中了两剑，其中一人腾身而起，手中仙剑直刺他心口，司同尘在千钧一发间闪开了这一剑，胸前的衣服却被划出了一条大口子，什么东西被剑尖挑飞了出去。

——这一剑，是真的想要他的命。

司同尘脸色冰冷，就在这时，他听到了肆无忌惮的笑声：“这是什么？点心？”

“好像是百芳斋的杏仁酥！哟，小妖奴还挺挑嘴，这可不便宜。”

“哼，妖族配吃什么点心，还不如拿去喂狗！”

几个弟子大笑着抬脚向那盒点心踩去，纸盒被踩得稀烂，圆圆白白的杏仁酥滚了满地，有的顺着登仙阶骨碌碌地滚了下去，侥幸掉在原地的被十几只皂靴狠狠踩烂，酥皮碎成一滩，软绵绵的馅料裹着泥沾在了那些人的鞋边上。

一个人嫌弃地往台阶上蹭了蹭：“妈的，黏唧唧的，真恶心！”

“那是……我的！”

司同尘缓缓站直了身体，蔚蓝的瞳孔深处红光闪烁，他一步一顿地走向那盒被踩得稀烂的杏仁酥，眼神空洞得可怕，一片妖纹自左眼角飞快地蔓延开来，倏地覆盖了半张脸，黑色的鳞片从鬓角开始向脸颊不断蔓延，司同尘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抬手摸了摸脸，那只手上已经长出了三寸多长的尖利指甲。

“那是我的。”他又说了一遍，嗓音低沉嘶哑。

大部分弟子都被这可怕的变化吓得纷纷退开，唯独那紫衣弟子忙于追着踩点心，根本没回头看，听到司同尘的声音便大笑道：“妖族就是妖族，上不得大雅之堂，这么心疼你的点心就还给你好了，喏，地上这些都是，赶紧趴下吃吧哈哈哈哈哈！”

莫青桥脸色有些发白，颤着声音低喝道：“马璟，快过来！别站在那！”

马璟还没反应过来，背对着司同尘继续踩那点心：“师兄何必怕那小子！咱们的剑阵精妙绝伦，就凭他们妖族——”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司同尘身影一闪，掐着了他的脖子把他拎了起来，尖锐的爪甲陷进皮肉里，马璟疼得大叫起来。

司同尘倏地凑近，泛着诡异红光的双眼紧紧地盯着马璟，口中毫无语气地问：“我们妖族……如何？”

马璟这才看清自己面前的人，登时吓得连疼都忘了，惨叫一声：“你……你是什么怪物！师兄、师兄救命！”

可惜莫青桥这会儿也不敢上来救他，马璟拼命挣扎着，司同尘嫌他烦，蛟龙般的长尾一卷，将他狠狠摔在地上，锐利的鳞片在马璟身上刮出道道血痕，马璟跑也跑不了，疼得痛哭流涕，一个劲儿地嚷嚷：“妖怪，放开我！”

莫青桥见他还在激怒司同尘，心中大骂废物，眼看司同尘脸上露出诡异嗜血的笑容，双手和尾巴同时向两个方向用力，就要将那蠢货活活撕成两截，连忙大喊一声：“住手！”

莫青桥抽出仙剑，冲上去想把马璟从司同尘手里救出来，司同尘却连看都不看，长尾一扫便将他整个人抽飞了出去，众人可以对马璟见死不救，却不敢这么对待空桑真人唯一的儿子，纷纷拔剑上前，却根本不是司同尘的对手。

一时间，登仙阶上人仰马翻，惨叫声此起彼伏，司同尘的元身比之在云州边境枯树林中时更加庞大，长尾一扫，登仙阶几乎断了半截！

莫青桥趁乱抢回马璟，自己却一不小心被碎砖绊了一跤，他刚要爬起来，司同尘已经站在了他面前，手中拎着一块巨石，对着他兜头砸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