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穿越重生 > 解甲 > 第11章 怪病

解甲 第11章 怪病

作者:八条看雪 分类:穿越重生 更新时间:2020-04-25 12:14:36 来源:文学城

霍州人信奉神明,认为万物皆有灵气,有取必有还,方能吐纳换新,天长地久。

若是有人只取不还,日子久了便是要遭报应的。

邹思防重病的消息从回春堂走了风声的时候,人们就是这样说的。

所谓风水轮流转,哪能什么好事都让你家摊上呢?好处拿的久了,总是要拿点别的来还的。

尤其那邹家赚的还是带血的银子。“陵前血”便是一百只鹿也不见得能出几两,就算沼泽再大,也不可能年年寻得到。

曾牧羊的人亲眼瞧见过,那熊氏的家丁和邹家的采药人骑着马、挥着鞭子,将鹿群驱赶进沼泽深处。陷入沼泽的鹿群夜夜哀叫,经过沼泽边缘的过路人连着三日都能听到那小孩哭泣一般的声音。然而最终一切都消失在那终年不散的雾气中,只留下死一般的沉寂。

这便是邹熊二家的财路,一条沾着血的财路。

而如今,这条财路的买路费便是邹家老爷的性命。

为了方便仆从日夜照料,邹思防的卧房被从正屋搬到了西厢,屋里四处生着火盆驱逐潮气,重重帷幔遮挡着,生怕里面的人受了寒。

赵氏掀开最后一层纱幔,终于露出了床上躺着的人。

邹思防面泛青色、双眼紧闭,干裂的唇半张着,像一只被抛上岸、脱水的鱼,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污浊腥臊的气味,那是长久卧床之人便溺失禁的味道。

饶是每日都见,赵氏脸上还是涌上一种控制不住的厌恶。她花了不少银子请些嘴巴严实的人前来照看,就是不想自己日日困在这充满死气的房间内。

郝白年纪虽轻,倒是有些胆色,脸上看不见丝毫嫌恶,只叮嘱道:“夫人这房里要多多通风换气,有时这般捂着未必是好事。”

赵氏用帕子捂着口鼻,只摆摆手示意他快些看诊。

郝白叹口气,开始为邹思防把脉。

屋内一时无人说话,只剩呼吸声撩拨着赵氏的神经。

这白衣郎中诊脉花的时间似乎是之前所有医官诊脉时间的总和,邹思防有些枯瘦的手腕在他指下被按来按去,留下几枚指印。

就在赵氏快要失去耐心时,郝白突然对旁边低头伺候的丫鬟问道:“可有火烛?”

那丫鬟看一眼赵氏神色,这才点点头,去一旁的角柜上取了来。郝白点上一支,凑近邹老爷的脸,另一只手轻轻扒开他的眼皮。

邹思防眼珠浑浊,但仍可见那原本该是圆形的瞳孔竟变成一条横线,在见光后微不可察地缩了缩。

他心下明了,吹灭了蜡烛,又伸出三根手指在对方的脸上、脖子上、肩颈上、手臂上四处摩挲探查。

一旁眼巴巴看着的赵氏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先生这是在做什么?不是已经把过脉了么?”

郝白没有立刻回话,手在摸到邹思防右手食指的时候终于停了下来,随后又拿过随身带着的一面小镜细细查看。

只见那食指指尖的位置上,有一处十分不起眼的小黑点,看上去像是被针扎过留下的痕迹。再仔细看,便会发现那黑点像是一根竖直扎在肉里的刺,只是皮肤之上并无异物感,平滑如常。

他将邹思防的手放回被子里,冲赵氏恭敬回话道:“回夫人,老爷并非患病,实乃中毒。”

“什么?!”赵氏大惊,花容失色。

她脑海中一闪而过了种种可能,直把身边的人都猜忌了个便,最后狠狠咬牙道:“想我府中平日里没少给出去些好处,一个个围着老爷称兄道弟的,却原来是惦记着我家的钱财,竟要使出这种手段害人?”

郝白却显然不这么认为:“老爷所中的毒十分古老,怕不是如今轻易能寻到的,且并非当下便要人性命。若是有人想谋财害命,必是要将人害死,这般留着一口气未免奇怪。”

赵氏渐渐平息下来,但手仍有些止不住地抖:“你是说,他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此毒来历少说也在百年前,传闻曾是祭祀时用在牛羊身上的一种毒药,为的是让祭神的牺牲不在祭坛上挣扎,但仍有一口气在,以供神明享用。祭祀过程往往需要四十九日,这毒的药效便也是四十九日。四十九日后,药石无用,神仙难救。”

赵氏听来听去,只听出一个“死”字,当下脸色便有些发白:“先生可能解此毒?”

郝白垂下眼帘,神色明显有些不太自然:“这......实不相瞒,在下确实知道解药秘方,但这其中有一味药引实在太难寻得,恐怕......”

赵氏一听还有希望,当即表示:“先生尽管开出药方,便是千年灵芝之类的稀罕物,邹家也绝不会吝惜这银子。”

郝白知道多说无用,便拿起桌上的笔,在宣纸上写下几个字。

赵氏拿起来一看,整个人愣住。

****** ****** ******

与邹府遥遥相望的北部老城,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在处老茶馆前缓缓停下。赶车的人配着把颇为显眼的长刀,正上下打量着茶铺的门帘。

茶馆的门面早就风吹日晒看不出原本的样貌了,梁上的牌匾也早就不知去向,只剩下门口柱子上刻着的两句诗:晴风石鼎浮花乳,夜雨春盘冷碧丝。

说是茶馆,其实也算不上,只因其中连卖茶水的掌柜都无,只有来来去去的穷困茶客。

传闻此处曾是霍州境内最好的茶馆,馆主不仅烹茶手艺绝佳,更是个隐士高人,常有慕名而来的居士修道者来此拜访,久而久之名声与茶香飘出千里之外,可算得上享誉一时。

谁知后来馆主一朝病死,此处便渐渐败落。如今的茶馆早已没有烹茶的馆主坐镇,但昔日那些爱茶如命的书生儒士却还聚集在此,日夜畅谈辩论,或针砭时弊、或求仙问道,参与者轮流自带新茶,各自备好茶碗,今日喝的是湘君兰雪,明日喝的是绿泉瓜片,虽然环境破败茶客潦倒,倒也有几分远离世俗的快活。

“主子,应当就是这了。”

马车里的人低低应了一声,一只带着佛珠的手轻轻撩开帘子,露出半张有些困顿的脸。那双狭长的眼此时带了几分迷离,只瞥了眼茶馆的门面,便淡淡道:“那便进去吧。”

天色擦黑,茶馆里的破桌子上摆着些油灯,光线昏暗,只显得每个低声私语的人都有些神秘。

门口传来些响动,走进两个人。

这个时辰来茶馆的人并不多。晨起的茶馆才最热闹,眼下当是酒肆生意最好的时候。

但茶馆里没有一人抬头去看那两位新客,所有人都沉浸在茶案前那一小块天地间,就着日头西沉前最后一缕薄光,做着忘记尘世的美梦。

茶室越往里走越是昏暗,数十步后便似乎已到了尽头。钟离竟的脚步停了下来。

“未翔,这里。”

不远处有个胡子半白的老者正在油灯下和人斗着笔法,余光瞥见二人,突然开口道:“后生,那处封着呢,进不得。”

钟离竟缓缓转过身,脸上带着点淡淡的笑,只是那笑只停在嘴角,看着便有几分古怪:“多谢老先生提醒,这便小心些。”说完,示意身边人动作快些。

丁未翔上前一步,左手轻轻握上刀柄。

茶室内有道极快的白光闪过。

众茶客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那茶室后墙上钉着的木门封已应声碎裂,露出一扇通往后院的窄门。

也不知那人是如何下得刀,只砍断了那门封,却半点未伤及其后的门板。

先前说话的年轻公子不再看满室惊诧的脸,推开木门迈步走进那结着蛛网灰尘的窄门,他的侍从紧跟其后,顺手将身后门板重新堵上。

茶室内重归平静,若非地上那些散落的木头碎片,简直叫人怀疑刚刚是否真的有两个人从这里走过。看客们面面相觑,随后又投入到新一轮的辩论当中,很快便把这怪人怪事抛在了脑后。

钟离竟走在一片碎石上,径直穿过这荒凉的茶馆后院。

这院里原本植了些竹子,但因为许久无人照料,已经荒草丛生、枯枝满地,碎石子路的尽头是栋石头垒成的小屋,门扉大敞着,露出屋内有些杂乱的地面,似乎还是主人匆匆离开时的模样。

丁未翔将几件简单的随身行李放在布满灰尘的桌上,忍不住皱了皱眉:“此处实在破败,主子确定要宿在这?”

“无妨,方便最好。”钟离竟向屋内唯一的一张床榻走去,那其实根本算不上是一张床,床头和床尾的和垂花柱已经不见,只有两块床板还严丝合缝地待在原地,“比这糟的地方我又不是没待过,何必介怀。”

说罢,他伸出手轻轻扣了扣那床板。床板发出空洞的回音,回音又在石房子里回荡着。

丁未翔心领神会,上前小心将其中一块床板挪开,一个深不可测的黑洞露了出来,隐隐有浑浊的空气从其中涌出。

钟离竟似乎并不惊讶,披着件裘衣坐在那洞口旁。他半阖着眼,不知在思索什么,手指摩挲着腕上那串珠子。

其实细看那些珠子并不似通常佛珠那般圆润,且每个形态都不相同,有长有短、有圆有扁,颜色也是从赤色到深茶色不一。二十一颗珠子被一根纤细的金线相连,颗颗质地都似玉般温润,一看便是被人贴身佩戴有些年头了。

许久,他终于睁开眼,将左手手腕伸出去,示意站在一旁的丁未翔。

“取一颗下来吧。”

丁未翔却并未马上应下。他很少会质疑对方的命令,当下却忍不住开口道:“邹思防的病兴许只是传闻,那郝白也未必真能药到病除,主子何必冒险?”

“他若与秘玺之事有关,那便是避不开的,总要走到这一步。”

“可是......”

“一颗而已,算不得大事。”

丁未翔的语气中透着深深的忧虑:“或许就差那一颗。”

那人终于看向丁未翔,语气依旧平淡:“未翔跟着我,可是怕死了?”

他的声音比之前低沉些,音色也不再清澈而是带上了一丝沙哑,先前那种淡泊高远的感觉瞬间不见了,只留下一种上位者的威严。

丁未翔一惊,终于意识到今日的话说的有些多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急急道:“属下为了主子万死不辞,怎会贪生怕死?属下只是替主子不值,万一那人并无用处......”

钟离竟嘴角一勾,显出几分自嘲来:“那便当做日行一善吧。佛祖知道了,说不定会为我记上一笔功德。”

丁未翔知道多说无用,只得将目光落在那串佛珠上。

“是。”

****** ****** ******

此时的望尘楼后院偏房内,肖南回正在点油灯。这房间许久没人住过,处处透着一股霉味,就连泡在灯油里的灯芯都有些糟了,挑了半天才挑出来。

窗外已经彻底漆黑一片,隐约有丝竹和喧闹人声从前院的方向传来。

伯劳在行李中翻出一支竹筒,又从里面小心取出张图纸铺在桌上。

“渡江的时候弄湿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肖南回没说话,拿起油灯小心端过来,豆大的火苗照亮了一小片天地。

那似乎是处宅院的图纸,正中主宅院处盖着一方已经褪了色的红印,隐约是个古体的“扈”字,因为江水浸入竹筒,图左下三分之一的地方染上了一片水渍,墨迹晕染开来,看不清原本的构造了。

她皱起眉头。

这可是她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托姚易借来的,为的是万一计划有变需要潜进邹府时用的。如今邹思防闭门不出,好在她还留了这一手。

邹家大宅是处霍州有名古宅,不仅地段是最好的,屋宅庭院修得也很是讲究,只是地价甚是昂贵,听闻邹家搬进去前那宅子少说也已经空了三四十个年头了。

这样的老宅,若是没有图纸相助,摸黑进去难免迷路。

伯劳歪着脑袋看了看,伸出手在左下角那一片墨污上指了指:“可惜了可惜了,之前看的时候我记得这里有一条密道来着,现在被水糊掉了。”

肖南回思索一番,觉得倒也不是那么糟糕:“就算密道还在,可若不知道密道通向何处,于我们而言也是无用。”说罢停顿一番,指了指图纸正中的几处大院,“邹思防买下这么大个宅子,肯定不是为了住在那犄角旮旯里。这几处院子我们重点探查一下,也就**不离十了。”

伯劳随手拿起桌子上那盘不知放了多少年的干花生剥起来:“这么快就要擅闯民宅了?好激动哦。”

肖南回笑了,虽然也是心痒,但碍于平日里肖准的教诲,对于半夜去翻人家院墙这件事还是有些顾忌,只粉饰太平道:“咱们只是进去看看,莫说的那样难听。”

伯劳撇撇嘴:“我说的难听?你要是真找到那玉玺了难道不得偷出来......”

她一把捂住对方的嘴:“你小声点,小心隔墙有耳。”

伯劳把她的手拍下来:“你别一惊一乍的。要我说,如今这穆尔赫城里的外来客,有一半都是奔着这东西来的。”

“越是如此,越要小心。”

肖南回又细细看了一遍,才将图纸收起来,转身在行李包袱中翻了一会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一件事。

“伯劳,穆尔赫哪里有卖夜行衣的么?”

“晴风石鼎浮花乳,夜雨春盘冷碧丝。”出自元代黄溍《次韵答蒋春卿》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怪病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