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世界第一毛利兰 第18章 图穷匕见

下午的日光越来越明亮，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小兰跟着侍女莉亚跨过门槛进入大厅时，她先在空气中闻到了一股带着甜味的暖意，与不久前，她见过的那间有着彩色玻璃花窗的宫殿相比，眼下这间宫殿显得略微闷热了。

紧接着，小兰的视野里接收到了关于“奢靡”这两个字所代表的巨大冲击，色彩绚丽的织锦挂毯悬挂在宫殿两边的墙壁上，放着各种稀世珍宝的置物架比比皆是，名贵又柔软的地毯从门口的位置一直铺向室内……这一切都将宫殿装饰得越发富丽堂皇。

小兰走在宫殿里面，不断感受着金钱与权势所带来的冲击，好在过去她经常受邀去园子家里玩——铃木财团身为日本顶级财阀之一，他们的家族本宅也装饰得无比豪华——有过那样的经验后，此时的小兰才能稳住心神行走其间，而不是露出失态的表情。

这也让走在小兰身旁的侍女莉亚，心中暗暗称奇。

随着两人进入宫殿深处，小兰见到了国王，这时的国王已经换下盔甲，穿着一身白色亚麻衬衫和黑天鹅绒长外套，站在敞开的窗户边上，王宫总管艾德里随侍在侧，一边还有几个仆从在忙着把熟得快要裂开的各种瓜果，摆上大厅中央那四角镶金的待客桌，他们的动作，井然有序又很安静。

一直走到近前，小兰和莉亚停下脚步，国王看着窗外的眼睛转过来。

“陛下。”莉亚屈膝行礼。

小兰照做，直起身子，艾德里向小兰招呼道：“小姐，您休息得好吗？”

“谢谢，我休息得很好。”

在这一阵互相客气的问候声中，小兰忽然听见斯芬克斯对她说，【小兰，这里是王后的寝宫。】

小兰心中一惊。

【根据白雪公主提供的地图方位来看，不会有错。】

这么说来，从进入宫殿大厅以来就能闻见的花香，小兰偏头朝窗外看了一眼，她刚才只留心殿内，竟没有注意，宫殿外的花园里不计其数的玫瑰正鲜活怒放，又宽又大的玫瑰花萼掩住了花瓣底下暗藏的尖刺，它们在风中如波涛起伏，在阳光下耀眼浓艳得散发着馥郁的香气。

是因为花太多、太密了吗？

看着那些玫瑰，小兰没有往常欣赏风景时感到的怡然之情，心上反而像压着什么东西一般，沉闷地有些难以呼吸。

“兰小姐。”

这一声让小兰从那些炽热的鲜花上移开视线，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仆从们包括莉亚都随着王宫总管艾德里一起退下了，宫殿大门远远地传来一声闭合的咿呀声。

国王走到长桌边上，提起桌子上的酒壶为自己斟了一杯满满的葡萄酒，“你让侍女传话，说有事要见我。”

“是的。”

小兰看着国王，这是王后的寝宫，同样也是国王的寝宫，魔镜就在这个宫殿里，少女在心中给自己鼓了鼓劲，上前一步，歉声道：“国王陛下，我需要向您道歉。”

国王的酒杯递到唇边啜饮，用目光示意小兰继续说下去。

小兰很想装出一副游刃有余的表情，无奈发现这太有难度了，现阶段她做不出来，只能减少脸上的情绪，尽量以一种非常淡然的语气说：“陛下，我对您说了一个谎，我是来纠正这个错误的，其实我是……来自森林的女巫。”

说出这句话后，小兰心虚地想要移开视线，但又必须观察国王对她这句话会有的反应，她强忍着不脸红，看见国王放下酒杯，却不是很吃惊的样子，若有所思地上下打量着她，一言不发。

“国王陛下……”小兰硬着头皮道。

“你身上的衣服变得这么整洁，是你使用了魔法吗？”

“什么？”小兰怎么都没想到，国王一开口，问的居然是这句话。

“如果是侍女帮你清洁，你会换上宫廷服饰，而衣服清洗、晾晒，时间也不会这么快。”

“陛下你相信了？”小兰发觉谈话的节奏有些不对劲，难道不是应该由她来千方百计说服对方相信？

国王没有回答小兰这个问题，他看着她，自顾自地接着道，“你之前否认女巫的身份，现在却承认了，为什么？”国王眼眸微闪，嘴角露出了一丝讥讽的笑意，“是因为你想和我说——王后是女巫吗？”

有那么一瞬间，小兰脑子里一片空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为什么这么吃惊？”国王反问：“难道你认为身为丈夫会不知道自己妻子的身份？亲爱的小姐，你应该更聪明一点的。”

在国王冰冷嘲笑的话语中，小兰猛地喘了口气，重新冷静了下来，她是被国王的反应吓了一跳，但当小兰在脑海里把今天在河边和宫殿里发生的所有事都快速地过了一遍后，她马上意识到是自己想当然了，王宫总管艾德里的行为具有迷惑性，让她不经思考就觉得王宫里的人对王后的另一面都一无所知，但那些对话只能说明他们不知道王后的行踪，并没有线索说明大家都不知道王后的身份。

——“小兰，福尔摩斯在《血字的研究》中曾对华生说过：‘在证据不全的情况下盲目进行理论推测，这可是个致命的错误，它将会造成你判断失误。’”

尽管小兰从来没有把《福尔摩斯探案集》完整看过一遍，但拜她的竹马工藤新一所赐，她对福尔摩斯经历的案子和他的名言，全都耳熟能详。

此刻，回想起福尔摩斯这句话，再对照眼前的事件——虽然不是犯罪事件——但小兰还是感到——她受教了。

按照小兰本来的想法，她想把王后的事告知国王，以此来获得国王的许可，得到在宫殿内方便行事的资格，而如何解释她的信息来源，和王后一样的女巫身份就非常方便。女巫在人们的印象中就是拥有超凡能力的人，有手段获得别人不知道的信息不是很正常吗？现在国王已经知道了王后的身份，这也没什么，反而省去了她的证明环节，小兰的思绪厘到这里，蓦地想起国王让人举办晚宴的事，一阵寒意袭上心头。

她看向国王，国王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那双黑色眼眸中的讥讽消失了，不带一丝情绪，小兰忽然就不想拐弯抹角了，“国王陛下，您什么时候知道的？王宫内其他人也都知道吗？”

“大概只有我，至于我是怎么知道的，我想我还不需要向你这样的未婚小姐交代我与王后之间的情\事。”

闻言，小兰涨红了脸，但她还是坚强地问下去，“那您知道王后的去向吗？”

“我以为，你是来告诉我的。”

国王不知道，小兰在心中判断。

“她死了，对吗？”

“！！！”小兰的手指甲用力地抠了一下自己的手心，“是的。”

国王的声音停顿了片刻，“知道了。”

“您不问为什么吗？”

“我不是很在乎过程。”

这个回答让小兰从心底滋生的寒意逐渐流贯全身，王后的行为不值得同情，但国王作为王后在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她死亡的消息无法引起国王情绪的波动，甚至国王都不对此多问上一句，这让小兰为王后感到一丝悲哀的同时觉得国王非常可怕。

国王不是能够信赖的人，小兰想要和盘托出，并把魔镜的事告知对方的想法熄灭了。

“你想对我说的事，就这些？”国王反问小兰，“你怎么会认识王后？”

小兰摇头，“我没有见过王后。”

“女巫的占卜术？有趣。”

小兰沉默，沉默也是一种回答，她看见国王从她身上移开的视线落在了一侧的墙壁上，那里垂挂着一块缀着宝石流苏的绸缎帘幕，看样子像是挂在什么画像的东西上面。

“你可以看看。”国王说。

小兰走过去，在帘幕的旁边有一根绳子，她拉动绳子，帘幕从中间往两边退去，挂在墙上的金色画框里嵌着一幅人像画，那是一位非常美丽的女人，精致的鼻梁，深红的嘴唇，一头枣红色长发衬得她光洁的脸颊更加白皙，她头上戴着的金色王冠彰显了她的身份，这是——王后。

“她很美丽，不是吗？”

小兰回头看了国王一眼，又转过头来继续看着画像，是的，王后非常美丽，但是……穿着雍容华贵的礼服坐在椅子上的王后，她脸上的笑容，那种混合着傲慢与邪恶的气息也是如此嚣张地呼之欲出。

“王国里最好的画师，毕生最好的作品，将她的美丽画出了十分，也将她的残忍画出了十分。她很喜欢这幅画作，但这也不影响她得到画作后，就下令砍掉了画师的脑袋。”

小兰一下扭过头去。

“这么意外？我以为你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国王朝小兰走来，他也站在了画像的面前，“你想问我为什么没有阻止？嗯，事发的时候我不在，听起来像是借口，但事实如此。更何况，我为什么要阻止？她是王后，圣堂之上，我为她加冕。”

小兰的耳边嗡嗡作响，她从未觉得有什么声音比这个平静的声音更让人感觉厌恶，无法理解，这位国王，这个人，他的想法，无法理解！

国王看着小兰哂笑出声，“多么嫉恶如仇的表情，你想审判我吗？对我赋予王后权力，却不加以节制的表现，你在想我的臣民多么无辜，碰上一对这么神经质的国王和王后。那么，小姐……”

国王朝小兰俯下身来，他的眼眸像是无底的黑暗深渊，“你来做王后，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