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攻略成功后她死遁了 第20章 并著莲舟不畏风（16）

俞莲舟跟着她往树林间走去，山林之中瘴气密布，越往里头走去，瘴气愈发浓稠，即便现在正值白日，阳光普照，瘴气缭绕之下，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五毒教擅长使瘴蛊毒，蛮蛮一直呆在自己身边，这林中瘴气想来也是那苗女布出的。

但听闻瘴气能够使人身体不适，或是神智失常，但他在瘴气之中呆了那么长时间，这两种症状，他却一样也没有出现。

仿若知晓俞莲舟心头的疑惑，姜兰璧在他身侧开口说道：“我昨夜取水之时，在你的水囊之中偷偷放了解药，所以你身处瘴气之中，仍能保持神智清醒。”

俞莲舟向身边人凝望而去，微微一怔，歉意道：“都是我错怪了你。”

姜兰璧轻轻哼了一声，暼了他一眼，微微仰起小巧的下颌，娇声道：“你自己知道就好！”

“啊啊啊！”

话音刚落，不远处忽然从传来一声惊悚的惨叫，穿破重重瘴气传入他们耳中。

听声音，是鲜于通。

姜兰璧和俞莲舟对视一眼，又轻轻地澈声道：“就在那里。自有鲜于通本人跟你解释清楚，你且听着就好。”

两人继续往里头走去，鲜于通的黄衫渐渐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之中。只见他跪倒在地，鬓发凌乱，不复从前温润公子的模样，浑身止不住颤抖着。

而他的身前则站着一个人，不，准确地来说，是一具尸体。

白垣面容青白，双目圆睁，一眨不眨地盯着身前人。

俞莲舟见到这一场景，心间也不由得觉得悚然。可再细心观察而去，发现白垣其实没有死而复生，只不过是有人使了什么手段，让他的尸首站立起来。

鲜于通却浑然不觉，不停地朝着白垣的尸首磕头，双目赤红，原本齐整的发丝也凌乱起来，再不见往常君子如玉的模样。

他时而惨叫着后退，像是看见了什么极为恐怖的场景，时而又重重磕头，喃喃自语道：“白师兄......白师兄，你不要过来......我......我可不是存心要害你的......”

又是一个重重的磕头，鲜于通的额头沾上泥土草叶，他痛苦道：“若不是你苦苦逼我......你逼我将那苗女和胡青羊的事情告诉师父......”

“对，就是因为你苦苦逼我......我才迫于无奈地杀了你......白师兄，白师兄，若是被师父知道了我干的事情......师父是不可能放过我的，求求你......不要掐我......”

鲜于通膝行着后退，双手扼住了自己的脖子，因无法呼吸，俊秀的脸涨得通红一片。

但明明是他自己掐自己，却口口声声地说是白垣掐的他。

俞莲舟看着这瘴气，恍然大悟。

姜兰璧也适时轻声道：“他中了瘴毒，如今神智全失。这林中布下的瘴毒能叫人眼前看到自己心底最害怕最后悔的事物。”

但她竟想不到，鲜于通心中最害怕的竟会是白垣。

他负心薄情，先是从阿鸢的姐姐那儿哄骗来一对儿金蚕蛊，又害得胡青羊为他自杀。这两人，他却都不曾看到，心中最怕的却是自己同门师兄白垣。

想来白垣是他亲手所杀，但胡青羊在他看来却是自杀，和他无关。

好一个负性薄情的伪君子！

鲜于通忽而又放下自己的手，头颅再次重重磕下，凄哀地乞求道：“白师兄，你放过我吧......等我登上掌门之位，我定然给你多做法事，多烧纸钱......叫你在下面过的舒舒服服的......不然......”他倏然抬起头，额上红肿一片，面容狰狞地恶狠狠道：“不然，我能杀得了你第一次，就能杀得了你第二次！”

话到于此，在场之人再难听不出，这鲜于通是先后做了对不起那苗女和胡青羊的事情，一不小心被师兄白垣发现。

白垣逼着他回华山派亲自向师父谢罪，他才起了杀心，亲手杀死师兄，过后又将他的死按在了明教的头上。

明教这些年声名狼藉，尤其是身为四大护教法王的金毛狮王谢逊屠了很多江湖豪客满门，因而也不曾有人怀疑。

“孽徒！”一声大喝猛然响起。

从另一边的树林之中跃出一个须发尽白的矮个儿老人，只见他脸上青白交加，胸脯急速起伏几下，狠狠地扇了鲜于通一巴掌。

俞莲舟认出他的身份，他正是华山派的长老，现任掌门的师兄，在华山派之中威望甚高，不下于掌门。

白发老人咻咻喘着粗气，想是在旁已经听了许久，已知晓事情全貌。

阿鸢这时也从那边的树林之间走出，冲着姜兰璧微微一笑。

那日夜里，姜兰璧跟阿鸢说的办法，正是由她前去，将华山派的掌门或者是长老“请”来，以情理动之也好，用毒也好，亦或者用蛊。她既已寻回一只金蚕蛊，那此事便是再容易不过的。

阿鸢久居苗疆，不通晓这些弯弯绕绕的事情。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最看重脸面，一是，一些人确实心中存着些许正义，若是鲜于通杀的旁人，还可浑水摸鱼而过，但他偏偏杀的是同门师兄，罪无可恕；二是，即便是为了华山派的脸面，华山派却也绝不能轻易饶了鲜于通。

而姜兰璧则在一旁稳住鲜于通，待阿鸢成功得手回来，就和她里应外合，将鲜于通引入这片密林。阿鸢再布好瘴气，就万事俱备，只等鲜于通自己亲口说出自己犯下的罪状。

再由俞莲舟在旁看着，华山派再难否认。

阿鸢挥手一撒，炙热的火光从她袖中窜出，顿时，密林之中的瘴气散去，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日光明晃晃地照射着，鲜于通从满无边际的白光之中回过神来，他先是望见怒气冲冲的白发老人，瞬间惊道：“师伯，你怎么在这里？”

他环视四周，只觉自己额头脸颊肿痛不已，姜姑娘和俞二侠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他，而那苗女竟然也出现此地，还与他师伯站在一处，瞬间心神大震，大声道：“师伯，师伯，你听我解释！”

白发老人满脸涨红，愤愤道：“孽徒，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你私自偷取五毒教的圣物，做出此等偷鸡摸狗之事，我今日就料理了你！”

只是偷金蚕蛊的事情被发现，还有回旋的余地。鲜于通手颤颤地从衣襟中掏出一木盒递给阿鸢，见她接过，这才送了口气，抱住老人的腿，哀声道：“都是我一时迷了心智，求师伯原谅。”

白发老人冷哼一声。

阿鸢不吃这一套，淡淡道：“你要真想杀他杀了便是了。左右是你们华山派的事情，跟我们五毒教可没有任何关系，又何必特意要在我面前惺惺作态。”

华山派的长老讪讪放下了手，鲜于通这恶徒偷走五毒教圣物，是他的错。偏偏他又是他们华山派的弟子，还是掌门亲传弟子，也就等于说是他华山派掌门弟子前往五毒教偷取的圣物。这么一来，他们华山派可就是和五毒教结上仇了。

还是他们华山派有错在先，管徒不严，那么五毒教再上门找事情，理由也非常充分。

五毒教虽盘踞苗疆，与世隔绝，其用毒用蛊于无形之中，手段更是诡异莫测，令得好多江湖人士吃了苦头。但她们和他们华山派却是一直井水不犯河水的，现在平白无故地招惹上五毒教。

她们可是有怨报怨、有恩报恩的主儿。

旁人看着他华山派风光，但作为长老却是知晓华山派早不复往日荣光，掌门的武功一代不如一代。晚辈之中，都资质平平，在江湖之中闯出名号的，又有几人？

往后，他们华山派弟子行走江湖，还得处处防范五毒教，不是更加艰难了？

他本想着，在这五毒教弟子面前直接杀了鲜于通，直接了却这段恩怨，从今后还是进水不犯河水。却没有想到这苗女瞧上去懵懵懂懂、不知世俗的模样，却是将他的心思一言点破。

华山派长老面上泛赤，拱手道：“阿鸢姑娘说的是，我今日杀了鲜于通这孽徒只是因为他以下犯上，杀死自己的师兄，罪无可恕。老朽为了替华山派清理门户，所以才亲手料理了他。”

鲜于通瞬间浑身无力，瘫软在地。

俞莲舟脚下挑起一片落叶，眨眼间，双指夹住碧绿的叶片，手臂微微一震，如刀锋般破风射出。

只听到一声极其轻微的“叮”，叶片在鲜于通脸颊上划出一道血痕，撞在他藏在腰间的手上。一把扇柄成尖利蛇头之形的折扇哐当落地。

铁质蛇头扇柄正对着白发老人。

白发老人浑身一震，他口头上说着要杀鲜于通，临头却还是有些不忍，毕竟他还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不料，他却还存着杀自己的心思。

他深吸一口气，不再心软，一掌打在鲜于通头顶，白烟蒸腾，鲜于通面孔瞬间苍白一片，喉咙之中赫赫作响，片刻后，瘫软倒地，失去了呼吸。

他又望了望白垣的尸首，阖上眼，声音苍老道：“方才多谢俞二侠出手相助。”

说罢，他抱起白垣的尸首，再未说过一句话，离去了……

......

两只金蚕蛊都已经寻回来了，且那辜负姊姊的薄幸男子也受到了应得的报应，阿鸢登时喜上眉梢，接连多月以来，积压在心头的郁烦彻底一扫而空。

阿鸢仔细地望了望紫檀木匣子里头两只白白胖胖，蠕动着身子的金蚕，如获至宝，又恋恋不舍地确认过一遍之后，这才关上了木匣，小心翼翼地放回腰间暗囊中。

她拍了拍腰间，一把抱着姜兰璧的手臂，眉飞色舞道：“兰璧，我请你喝酒！”她眼梢一瞟，俞莲舟一声不吭地站立在哪儿，像根木头似的，想起他方才的出手相助，撇撇嘴，勉强道，“看在兰璧的面子上，我就再......勉强请你吧！”

姜兰璧被她这突如其来一抱，心神不禁一恍惚，感受这柔软的触觉，再次想到了小妹。从前，小妹高兴时，也爱这么突然一下子抱住她。

坚硬的心底仿佛被轻轻敲开一小块壳，露出里头的一丝柔软来。

姜兰璧望向她，仿佛看到了长大后的小妹，再难拒绝，默默点头应下。

小妹若是还活着，长大后也一定会像阿鸢一样活泼可爱吧？

俞莲舟自然不会反对，两人这一路，已经连续露宿几日。他一个男人倒也无所谓，只是委屈了蛮蛮，她一个女子，露宿野外，确实多有不便。

此处离最近的城池不过十几里的路，三人都是身负武功之人，脚程很快，不过一个时辰，三人已到了城门口。

阿鸢的穿着打扮，都是苗族女郎打扮，都汉人全然不同，甫一入城，就吸引到了许多人的注目。行走在路上的老百姓目光频频望来，转过头窃窃私语起来，但在阿鸢回望过去时，又瑟缩避开，似乎是有些害怕。

阿鸢看在眼里，心里郁闷，却只撇撇嘴，不说什么。

三人就近找了间客栈住下，阿鸢唤来店中伙计，吩咐他送酒上房。

俞莲舟心知阿鸢对他有意见，想请的也就蛮蛮一人，便也不前去触霉头，兀自回到自己房中休息。

姜兰璧摘下自己的面纱，只觉房间突如其来地安静下来，她抬眼望去，阿鸢正呆呆地看着她，不禁微微笑着问：“你不是说请我喝酒吗？”

她一笑起来，那种惊艳之感更甚了。阿鸢连忙举起了酒杯，灌下一杯酒，压下急速跳跃的心跳声。

“他们都怕我们苗人，怕不知不觉就被我们下了蛊下了毒。”阿鸢几杯酒下肚，有些不满道，“他们却不知道，比起一些虚假的正人君子，不知要好上多上。再说了，这蛊这毒，是随便能下的吗？我得费尽千辛万苦去捉到，再耗费心血地养，可不能浪费。”

她说道最后忍不住气鼓鼓的。

姜兰璧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她鼓起的脸颊，像只小河豚，笑道：“那是他们不了解我们的小阿鸢！”

一杯又一杯的，觥筹交错，喝了许多酒，她雪白的脸颊上涌上一阵热气，被上浮的酒气熏上一层淡淡的胭脂红，宛若红梅映雪，清艳绝伦，美不胜收。

阿鸢捧腮望了她许久，蓦地站起身来，眼里闪着亮晶晶的光，一拍桌子，大声道：“兰璧，我看上你了！你别跟他好了！”

姜兰璧一怔，望向了她。

阿鸢拍着自己的胸脯，大声地保证道：“你跟我一起回苗疆，我把我的阿哥介绍给你。你就当我嫂嫂吧。”

“……这样一来，我们就能一直在一起了。那个什么俞莲舟看起来硬邦邦的，跟块木头似的，连笑都不会笑一下，我阿哥可比他知情识趣多了，长得也好看，是我们苗疆一等一的美男子。他从未有过相好，还是个童男子呢！……童男子可是最补了！”

说道最后一句时，她压低了声音，呢喃含糊而过，姜兰璧没怎么听清，羽睫轻眨，问了句：“什么？”

阿鸢摇摇头，大声道：“……没什么。就是若你担心他用情不专，还可以给他下蛊！我绝对会站在你这边帮你的。”

姜兰璧见她跌跌撞撞地左摇右晃，站都站不稳了，连忙起身扶她。

醉意上涌，阿鸢趴回桌上，仿佛想起了什么，舔了舔唇瓣上残留的酒液，双目放空，吃吃地笑起来，最后补充道，“但男人确实有一处，得硬邦邦的，这样你才会幸福……这一点，你绝对得听我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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