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诊 鬼压床只是你的大脑没有正常关机而已,并不是有鬼对你有意思,醒醒,没有鬼爱你
一桥喜喜还会做关于“那一天”的恶梦。
噩梦分成几种,除了面若修罗的绿色恶魔在花田里无止尽的追杀、跟某个该死的混蛋喋喋不休的噩梦外,最常出现的是双眼睛。
淡金的竖瞳注视着他,除此之外只剩无止尽的黑暗,就像被鬼压床似的,这个噩梦里他不能动弹,潜意识告诉他只要离开竖瞳的注视就会被黑暗吞噬。
被恶魔追杀的梦偶尔在结尾还会出现两个骑着人体哈雷的兽耳骑士拯救他,聒噪地狱他也能找到机会掏枪爆掉唐僧的脑袋,但被深渊注视的恐惧总会持续到现实中被下人唤醒。
一桥的成长环境并没有教过他何谓恐惧,他是高高在上的存在,毕生目标就是爬到那个位置,不管要踩过多少尸体、踩过谁的尸体。
然而那天的经历像是被兔子骗进黑色.童话,失忆后被直接扔进腐海、身边还全是神经病,种种冲击在他的精神留下无法抹灭的色彩。
以至于现在噩梦中最浓烈的颜色突然出现,一桥连控制住不要手抖都竭尽全力。
该死的!不过是个庶民,要是平时连给他提鞋都不配,怎么可以被这家伙唬到!──
「一桥大人,您面色不太好的样子,是否是昨天晚上在丑女俱乐部玩到太晚?」
桌上波提还有大半,医生很有服务精神地为他递上插了半块波提装饰的高脚杯。
一桥差点把舌头吞下去,「谁他妈会去那种地方!?」
「不好意思,本人以为上层阶级的大人们都喜欢那种地方,要知道将军大人的忠臣还有年度会员的金卡。」
什么!?那家伙私底下玩那么开的?就这样还在那装清高吗?……不对,为什么这恶鬼对他说话这么友善,是不是想趁他不注意抹他脖子!?
也不对!他可是一桥喜喜,这里是他的地盘──该死﹑这家伙可是连将军都敢绑的啊!
一桥一阵烦躁,试图占据心理优势的他抬起下巴斩钉截铁地说:「少把我跟他混为一谈!不过是个甘愿当傀儡的废物,我总有一天会把他和天导众都拉下来!」
前阵子幕府的反动过后,虽然德川茂茂提出辞呈,但没过多久就被天皇退回,茂茂仍是将军。
很显然,天导众认为比起一桥派,只有警署能依靠的茂茂还是个比较衬手的木偶。
「喔?甘愿当傀儡吗?」
医生的语调依旧平淡,他为酒杯添酒时,一桥总有酒面反射的光来自那双眼珠的错觉。
医生的嗓音在耳畔缠绕,「想来,一桥大人肯定能做得更好了?」
他当然能──
愤恨地想到一半,一桥脑海中忽然闪过一张脸……倒映在巨蚊复眼上、自己狼狈又惊恐的表情。
半晌,一桥回避了医生的问题,说:「那蠢货的理想别说支撑这个国家,连保护他自己都办不到。」
可笑,说走天导众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受制于他人?那种蠢货还是早点滚下台吧……
医生眉角微挑,死人脸意外地露出惊讶之色,「本人还以为您要说您绝对会做到比茂茂大人更优秀呢?」
「你什么意思?」恍神中的一桥这次连发脾气都忘了。
「过去某场新闻播报,您是这么回答的……虽然没有那么直白,您说需要有个人解放被压抑的国家。」
喔对……在“那一天”前他确实会这么说,而且是都不带思考地回答,他会是那个人,绝对要……
恍忽间,苍白的手地给他个小包装。
「一桥大人,您的脸色真的不太好,请先把这颗营养剂吃下去。」
「这他妈不是小熊软糖吗?」一桥无比平静地说粗话。
「一桥大人,本人是医生。」
医生无表情的脸正在试图散发类似于诚恳的情绪,那些诚恳暴力地糊在一桥脸上,糊得他血压飙高想掏刀砍人,又得硬生生憋住,憋得太阳穴血管都要爆开了。
「你、到底、来干什么鬼的!?」
「本人现在是您的护卫,为了保证您的安全,四舍五入就是来干鬼的。」医生继续把诚恳扔一桥脸上。
这里最需要被干掉的鬼特么是你啊!
说到底,他不过是来观察向他摇尾献忠的猎犬值不值得利用,为什么会冒出这家伙阿!?
「一桥大人,您的船已经到目的地了。」
医生打断他的血压飙升,垂眼说:「出舱请小心安全,结野小姐说再过一些时间可能会有台风登陆沿海,请让本人为您撑伞,另外还请小心另一艘船上所有穿黑衣服的人。」
「不需要!我一处理完就走!!」
一桥猛地起身逃出大厅。
「一桥大人!」
船的甲板上已经有一众近臣在等着,一桥一开门他们便对他鞠躬哈压。
其中一个凑到他跟前压着嗓子说:「喜喜大人,那个见回组派来的人可信吗?有人报告说没有查到他的身分,需不需要我们……」
一桥脚步微顿,他瞟了眼这些仆臣。
『已经一个礼拜了,喜喜大人恐怕……我们不如趁早提携一桥家中其余的……』
『是阿,没有办法了,喜喜会理解的,这都是为了大义……』
那个天杀的绿眼睹药剂师在飞船上给他看的会议监控录像中,这些“忠臣”都在场。
每天都在他跟前说愿意为他赴汤蹈火、将他捧上了天的家伙们,全.都.在.场。
「让他跟着。」一桥冷声低语,「不需要的是你们,都给我滚。」
「咦!?一桥大人──」
没理会他们的惊声呼喊,一桥快步走远。
只是可恨的药剂师编造的可笑谎言,不用理会……如果不是后来那件事,他还能这么欺骗自己……
哈哈,到头来谁才是木偶?
没关系,在他的霸道上那些废物也不过是用完就能扔的弃子。
甲板上已经下起了雨,一桥冷眼看着不远处的船只冒起火光,看来有只猎犬连摇尾巴的工作都做不好。
忽然间纸伞阻断越下越大的雨珠,一桥忍不住低吼:「不是让你们滚──」
「一桥大人,本人让他们都滚了,还有什么事吗?」
平静的嗓音莫名地浇熄了怒火,一桥忽然觉得似乎没什么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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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
还在大厅的时候,趁一桥走远的空档我面无表情地掏出手机。
『水怪阿!东京湾的水怪!最近很红的呢,听说最常在雨天晚上出没,要是拍到再清晰一点的照片肯定能卖个好价钱,来都来了事情办完后去看看嘛!』
午夜兴奋地给我传了个论坛讨论帖,大致上就是个山寨尼O湖水怪的玩意儿,只不过照片上模糊的黑色剪影看起来比较像一打触手伸出水面。
「拍清楚的话就是一团海草跟浮木而已,你……」
我刚想呛他脑壳没了脑子也不好使时,忽然在帖子的评论区滑到一则讯息。
【英俊潇洒可爱的三王子:那才不是什么水怪阿!那是我家可爱的莎莎亚阿!】
发出这则讯息的英俊潇洒可爱的三王子,头像是根紫色、顶端带圆球的外星人触角。
好熟悉阿,不久前八嘎王子还顶着受伤的触角来看诊过呢,看完还问我他身边那只名叫朱丽叶87号的巨无霸蟋蟀腹部伤口能不能顺便治一下呢。
原来如此,现在东京湾有只克苏鲁阿,结野小姐的气象预报还说再过不久台风就要到沿海了阿!
──阿算了,世界还是毁灭吧。
各种FLAG直接糊在脸上,我脑中某条神经当场停止运作,秉持着管他去死的平静心态,我拿着雨伞跟上一桥。
「等等!你对一桥大人说了什──噗咳!」
路上好像碰见聒噪的老鼠,全被我一伞掀下了船。
「不是让你们滚──」
最后我在一桥身后站定,他对我吼了半句后又缩回去,他今天的情绪起伏诡异到像是来了大姨妈。
「你这个将军派的家伙到底来做什么的?只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可能我现在厌世的关系看啥都厌世,一桥的语气莫名有股索然无味感。
我连对面那艘着火的船上有没有要找的浑球都没心情看了,盯着起伏的海面随口回答:「本人不存在什么派系,只是名郊区的外科医生。」
「呵,墙头草的黑白无常吗?」
喔?这个称呼?
我将注意力拉回来一咪咪,扫着他故作坚强挺直的背脊挑起眉,「看来,一桥先生不只听了,还听完全场呢?」
「!??」
一桥猛地回头,我掏出口袋里刻着医字的徽章在他面前晃了晃。
借给卷毛让他跟将军通话完,我没将徽章的通讯关闭,就这么开着到闹剧落幕。
也就是说,只要一桥跟假发把徽章带在身边,他们就能听见幕府演唱会的实时播报。
「是你?你是故意的?……为什么?」
一桥脸色很精采,惊愕、慌乱、难以置信,他朝后退,我不得不拿伞卡他头免得他直接退进海里。
「为什么要让一桥派的领头羊知道幕府反动的详细情况?还是为什么要让你知道是本人开的通讯?」
我微微歪头,随后朝他露出淡笑,「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因为挺有趣的。」
不管一桥记不记得腐海一日游,这么精彩的闹剧不分享一下总觉得怪可惜的。
虽然我没想到会是这种状况下揭晓答案就是了。
我淡然地转移话题,「一桥大人,该去迎接池田家的船了。」
希望下次更新前作者会因为想不到该怎么收尾选择性遗忘他硬生出来的克苏鲁宝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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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第二百五十四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