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碧荷端来了红豆小米粥两小碗,和一些果品糕点,给孙尚香和黄月英送了过去。
黄月英笑道:“真是清甜可口,孙妹妹,你可真会享受生活,不知道我这以前的日子里呀,每日吃的,都是我父亲喜欢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黄姐姐那之前早上吃的都是什么呢?该不会和我哥哥们吃的一样吧?都是一些酱油肉,辣白菜吧?”孙尚香大口大口地吃着,大大咧咧。
黄月英摇摇头,“不是辣的,我不爱吃辣,不过,也就是些鸡爪鱼肉之类,天天吃,天天重样,我可不爱吃!”
这时,三哥哥孙栩过来了,“香儿,哪里新来了一位姑娘?怎么不介绍下?”
黄月英见孙栩比孙权说话真诚,起来福了福身笑道:“我姓黄。”
“原来是黄姑娘。”孙栩走到孙尚香身边,“走,今日三哥带你去打老鹰!”
“我不去!”孙尚香拿手帕擦了擦嘴,“我今日要和诸葛亮聊天下大事呢!”
“诸葛亮?”孙栩和孙策一样,不怎么喜欢诸葛亮,“讨论天下大事可多无趣呀!不要,你们二位姑娘还是跟我一起打老鹰去吧。”
孙尚香笑道:“我家黄姐姐知书达理,老鹰会吓着她的。”
“怎么会呢?我打老鹰可好看了,黄姑娘,你来,我包管打下最大最强的老鹰!”孙栩可不觉得,他比诸葛亮少吸引力。
黄月英抿嘴一笑道:“三公子打老鹰自然是非常好看的,不过,我生来体弱,见到血都会昏倒,怕搅了三公子的雅兴。”
孙栩笑道:“我见过不少柔弱女子,像黄姑娘这样柔弱到见到血都会晕倒的,还是头一次呢。不如,你来,我教你。”
黄月英生来貌丑,男孩子见了黄月英,被吓跑比仰慕要多,可孙栩见了黄月英,不但没有嫌弃貌丑,还非常有礼貌地邀请黄月英,黄月英自然就对孙家添了不少好感。
看来,孙家也不仅仅都是孙权那样,以貌取人的。至少孙栩还是非常尊敬女孩子的。
不过,黄月英还是委婉地拒绝了,“我听孙妹妹安排,客随主便。并且,我们和诸葛亮约好了,若是失约,恐不太好。”
孙栩面露失望,“既如此,那孙妹妹去不去?”
“三哥哥,你和四哥哥去吧。”孙尚香说完,就拉着黄月英走了。
石头路上,鸟语花香。
黄月英深吸了口气,边走边说道:“真的好羡慕孙妹妹你,有四个好哥哥宠溺你,而我,却没有兄弟姐妹,有事儿,连个分享的人都没有。”
“黄姐姐莫伤心,现在你不就有了吗?”孙尚香笑容甜甜,让黄月英深觉温暖。
“是啊,从今以后,你便是我的好妹妹。”黄月英认下了。
不久,顺着石头甬路,就来到一处林中小屋。
此处,就是诸葛亮暂住之处。
听说马上就要见到诸葛亮了,黄月英心跳加速,脸红得好像煮熟的龙虾,低头道:“孙妹妹,你说,他现在还和两年前一样又高又瘦吗?”
“嗯,比过去更帅了。”孙尚香推开了门。
“等下,”黄月英马上拉住了孙尚香,“怎么这样就进去了?不敲下门吗?”
“不必,对他不必客气。”孙尚香自来熟地“闯”了进去。
诸葛亮似乎早就料到孙尚香今日会来,早就换上白衣,青色带子在腰上一束,长发披下来,垂在腰上,坐在炉子边上,细长的手指端着一青瓷白茶,在缓缓地喝着。
睨了一眼孙尚香,并不说话。
“诸葛先生,你看看我今日把谁带过来了?”孙尚香依旧自来熟的,走到诸葛亮边上,还把手搭在诸葛亮肩上。
诸葛亮推开孙尚香,毒舌道:“不要把你的脏爪子放在我这里。”
黄月英一怔,但心里隐隐有些开心,因为孙尚香长得比黄月英好看。黄月英起初还以为诸葛亮定是喜欢孙尚香。如今看诸葛亮对孙尚香毒舌,也就觉得诸葛亮定是不欣喜孙尚香,那么黄月英自然也就开心了。
“你说我脏手,你看我的手洗的又白又干净,哪儿脏了?”孙尚香假装没听明白,故意把一双姣姣柔荑放在诸葛亮面前摆弄着。
那是双如此柔美如水草的手,就连诸葛亮看了也不能控制地脸红一下,立马把视线移开,冷冷道:“臭爪子有什么好看的?”
孙尚香生气了,“你这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好了好了,孙妹妹。”黄月英笑道,“我想孔明哥哥定是跟你开玩笑的,他不是有心说这些话的,是不是呀?孔明哥哥?”
好一句“孔明哥哥”,声音又酥又软,一改黄月英之前的大方矜持。
孙尚香不由倒吸一口气,“黄姐姐,想不到你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我都感觉我不认识你了。”
诸葛亮看向黄月英时,可不是斜斜的目光睨过去的,而是认认真真地正眼打量,然后起身行礼道:“黄姑娘,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没想到诸葛亮两年不见,竟然一眼就认出黄月英了,这可把黄月英激动得脸都红了,说道:“我很好。孔明哥哥,你还好吗?”
“除了环境压抑,天天看到不想见的人,别的都还好。”冷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诸葛亮还特意看了孙尚香一眼,意思就是孙尚香就是他不想见的人。
孙尚香压住怒火说:“诸葛亮,我请你过来,是让你帮助我哥哥,帮助孙家成就大业,也同时实现你的承诺的。你若不想实现承诺,你可以走呀。我也不想看见你。”
诸葛亮冷哼一声道:“不知道是谁刀架在脖子上把我绑过来的。”
孙尚香尴尬地说:“休的在黄姑娘面前胡说,虽然最早是我把你绑过来,可后来你可以走呀,你却不走,说明你自己也想留在这里呀。”
诸葛亮冷笑道:“好,我想留下来,天天看你脸色。”
“我几时给你脸色看了?我们一直都是礼贤下士的,你可不要冤枉我。”孙尚香表示不服。
“二公子是礼贤下士,除了二公子,哼,尤其是你,恨不得天天拿鞭子抽我呢。”诸葛亮竟然一反常态地和孙尚香抬杠起来!
“胡说八道,怪不得有人叫你诸葛村夫,原来,你是会污蔑好人的,白白养你两年了。”孙尚香也尽捡诸葛亮不爱听的话去伤害诸葛亮的自尊心。
黄月英正想说,让孙尚香不要伤害诸葛亮的自尊心了,谁知,诸葛亮反而笑了,“养?怎么才两年吗?我还希望你们养我一辈子呢。”
什么?黄月英大吃一惊!
若是换了别人这样说,就怕诸葛亮早就跳起来,拂袖而去了,可如今,诸葛亮不但不生气,反而笑了,可是诸葛亮平常必是听多了这种毒舌。
孙尚香和诸葛亮说到后面,竟然互相拿东西扔了起来,诸葛亮之前如此斯文之人,竟然拿了橘子扔人,黄月英想劝阻,可诸葛亮全部精力都用在和孙尚香抬杠去了,黄月英竟然插不上话!
黄月英在一瞬间,竟然觉得自己是多余的了!
忽然,孙尚香踩在了橘子上,就要滑倒时,诸葛亮忽然大步向前,扶住了孙尚香!
可因为走得太急切了,诸葛亮扶住了孙尚香,自己却摔倒了!
“你没事吧?孔明哥哥!”黄月英急忙跑过去,扶住诸葛亮。
诸葛亮摆摆手,立马转头看着孙尚香,看到孙尚香没事,诸葛亮才如释重负般地,松了口气。
这一复杂的表情,都被黄月英捕捉在内。
黄月英立马心情不好了。
孙尚香走过来坐下,把橘子随便一剥,扔到了嘴里,笑道:“算了,我不和匹夫计较。黄姐姐,我走了。你们聊。”
孙尚香说完就起身走了。
诸葛亮只好开始收拾房间。
黄月英看诸葛亮在捡橘子皮,摇摇头说:“孙妹妹也真是顽皮,竟然把地上扔得到处都是!还骂你匹夫……”
“不管她。”诸葛亮慢吞吞地收拾着。
黄月英一怔,“她叫你匹夫,你生气了吗?”
诸葛亮笑道:“我像是在生气吗?”
“没。”黄月英好奇了,“孔明哥哥,从来没有人敢这样骂你呢!”
诸葛亮低头不语,待收拾完,就揽衣坐下,开始炖鸡汤。
他似乎在想什么,一时竟然忘了黄月英的存在,空气都似乎不流动了,静谧得可怕。
还是黄月英先开口打破了尴尬,“孔明哥哥,你打算一直住这里吗?”
明明他说了,不喜欢住这里的。
黄月英以为诸葛亮必然很欣喜能跟黄月英走,谁知,诸葛亮看着黄月英,恍然大悟地道:“黄姑娘,你还在这里啊!来,一起来喝我炖的鸡汤吧!尝尝好不好喝?”
黄月英一怔,“孔明哥哥……”诸葛亮竟然没有看到黄月英!
黄月英在诸葛亮心里,还没有孙尚香有存在感吗?
诸葛亮已经舀了一碗鸡汤,一人一碗笑道:“黄姑娘,我知道你厨艺很好,一定看不上我这鸡汤的,但你既然来了。我也没什么招待的,权且请喝一喝,也教教我怎么把鸡汤做的美味吧?”
黄月英坐下来,羞涩道:“我厨艺也不佳,自小我父亲就让我读书习文。就连女红也是偶尔做做,并不精进。至于厨艺。也都是家里的厨厨子做的,我只是闲下来。偶尔做做自己感兴趣的菜品。要是说我厨艺精湛,那可是取笑我了。”
诸葛亮笑道:“黄姑娘蕙质兰心,亮早有耳闻,实在是谦虚了。”
诸葛亮亲自端给黄月英,黄月英接过,羞涩喝了一小口,笑道:“孔明哥哥,真的感谢你请我喝,这鸡汤,真是人间美味,是我喝过最好喝的鸡汤了。”
诸葛亮淡淡地说:“黄姑娘一定是谬赞了,亮实不敢当。”
喝完了,黄月英再次问道:“孔明哥哥,莫非你要一直住在这里吗?你刚不是说住这里并不舒服。不如……”
诸葛亮一怔,把草药用银汤匙拨进碗里,笑道:“我刚刚说过吗?”
黄月英呆住了,过了半饷才反应过来,“孔明哥哥,那你要不要回去?”
“我答应过孙权,要辅佐他,暂时不回去了。”诸葛亮直接地说,“黄姑娘,你呢?”
黄月英心都凉了,“我吗?我肯定是要回去的,毕竟还未出阁……”
“黄姑娘是应该回去,这里,孙尚香这坏丫头会过来捣乱,就怕你住不舒服!”诸葛亮继续喝汤。
黄月英盯着诸葛亮,好奇你问:“孔明哥哥,你怎么忽然又提到孙妹妹了!”
诸葛亮喝汤的手,忽然停住了。
对啊,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最近总是会想起并提起这个坏丫头了?
黄月英笑道:“想必,孔明哥哥住在这里也是很不舒服的,总是要被人打搅,总是要收拾房间。总是要被人挖苦……”
“我哥哥诸葛瑾也来了。”诸葛亮打断了黄月英的话,“和我哥哥在一起,共侍一主,感觉也不错。”
黄月英笑道:“所以孔明哥哥是为了哥哥留下来的?”
诸葛亮点点头,“黄姑娘,那你过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黄月英被问住了,苦笑道:“是啊,我来,又是为了什么呢?恐怕,也是为了跟孙妹妹的这段缘分吧。”
诸葛亮笑道:“那你可要多住些日子,要不然,领略不到江东的美喔。”
黄月英低头一阵黯然。
“黄姑娘,你怎么了?”诸葛亮笑道,“许久不见,你似乎变得有心事了。”
黄月英心情沉重地说:“不是,孔明哥哥,而是我觉得,你好像变了。”
“哦?”诸葛亮一怔,“哪里变了?”
“感觉,你不再不喜欢被人挖苦了。”黄月英其实也说不上哪里,可似乎,诸葛亮的变化,都是孙尚香引起的。
诸葛亮笑道:“你指的是那坏丫头?理她干嘛?她不过是太无聊了,成天戏弄我为乐!我可是一点都不喜欢这坏丫头!”
黄月英又高兴起来,“孔明哥哥,孙妹妹长得那么好看,你不喜欢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