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王谷的人很快来回了消息,说相权愿意出谷为梅泽年治病,梅殊得知消息时,她正抱着梅泽年给他喂饭,一时间心绪格外复杂。
梅夫人十分高兴,一旁的梅春生的脸色倒是格外不好看,可能想着梅泽年也是相权的儿子,他冷哼一声:“他就该来,还要我去请,也算是抬举他了!”
梅殊听出梅春生语气的怨怼,她低下头,沉默不语。
“殊儿,三日之后,相权便会到月水山庄,你放心,你的存在,我不会让他知晓的。”梅春生说,“不过这段时间,泽年就要和我一同回月水山庄了,你若无事,便不要轻易来看他,知道了吗?”
梅殊看了一眼怀中的儿子,梅泽年眼睛大大的,已经五岁的他格外早慧,小脸惨白,可是眼眸却格外明亮:“娘亲,最近我又不能看见你了吗?”
“娘亲要出一趟远门。”梅殊语气柔和,她擦了擦梅泽年的嘴巴,“泽年要乖乖的,听外祖父外祖母的话,知道吗?”
梅泽年眨巴眨巴大眼睛,点了点头:“我听话,那娘亲可以早点回来吗?”
梅殊笑了笑,满眼爱怜:“泽年的病治好了,娘亲就回来了。”
梅泽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晚饭过后,梅泽年就被裹得严严实实地带上了马车,梅殊站在院子门口,看着梅春生和梅夫人上了马车,她心里流露出些许不舍。
马车将要出发时,梅殊突然想起了什么,叫停了马车。
她回到屋子,拿出一个木头盒子,递给了梅春生:“爹,这是沙星草,解寒毒的,应该有用,你拿去给他看看,能不能派上用场。”
梅春生接过盒子,点了点头,他看着梅殊的眼神充满了怜惜:“殊儿,这段时间,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梅殊颔首:“我知道了。”
眼看着马车逐渐远去,不知道为何,梅殊心里涌上了一股担心,她叹了口气,转身回了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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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水山庄门口,一袭紫色长袍,外披黑色狐狸毛大氅的相权站在那里,他的目光落在门外路边的森森白雪上,一张绝顶俊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他的长发及腰,脑后轻束,戴着黑色的玉簪,两缕缎带混合着头发垂下,倒真叫个如玉如磋。
相权身侧,穿着青色长衫的年轻男子递上请帖:“我家谷主上迎庄主邀请,前来给庄中之人治病的。”
管家梅虚一看,连忙恭敬地做出请的姿势:“相谷主请进,我们庄主盼谷主前来已久,今日可算是等到谷主了。”
相权颔首,神色淡淡,他跟在梅虚身后,目光却开始四处打量,那眼神就带着些许怀念和探究,仿佛在通过这月水山庄的一草一木,窥探到他心中之人的曾经。
进了正厅,梅虚请相权在左侧上首坐下,随后又让丫鬟给他看茶,相权身侧的男子站在了相权身后,做出一副护卫的姿态。
梅虚略微苍老的脸上笑容满面:“谷主请稍等,我去请庄主过来,他现在在书房议事。”
相权颔首:“有劳。”
梅虚走后,相权端着茶杯喝了一口,随后他放下杯子,站起身,在这大厅之中转了一圈,随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后面书架上的一个花瓶不动了,那花瓶上画着一支梅花,浓烈绯红,又被白雪覆盖一半,格外富有情致。
看着那被雪掩盖了一半的红梅,相权的眼里闪过一丝心痛。
就在相权愣神之际,自己的大腿被什么猛的撞了一下,他低头看去,就看见一蓝衣小童正抱着他的大腿,仰头直勾勾地望着他。
那小童的脸色略微苍白,嘴唇也没有什么血色,脸蛋更是瘦小,他皮肤白皙恍若透明,脸上细小的血管都能够看清,可是他的眼睛很亮,如同璀璨的星,相权被他那样澄澈明亮的眼神望着,不由得心头一颤,一种恍若相识的感觉从心头猝然升起。
“泽年,不可无礼。”梅春生走出来,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他皱眉,走过来一把将梅泽年抱起来,仔细打量他一番,确定没什么事,梅春生这才放心。
他的目光落在相权身上,眼神在触及到相权那极致的面容,梅春生心里不由得一滞,不光是是因为相权容貌的出众,还因为,梅泽年的眉眼和他的眉眼,几乎是一模一样。
想到这里,梅春生语气稍沉:“这便是相权相谷主吧,梅某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一表人才。”
相权双手抱拳行礼,态度尊重:“晚生见过庄主,庄主唤我随安便好。”
梅春生嗯了一声:“谷主请坐。”
相权听出了梅春生的不愿亲近,他脸上波澜不惊地坐下,倒是他身后的男子有些不高兴了。
梅春生抱着梅泽年在上首坐下,他让梅泽年坐在自己大腿上,随后开口道:“今日请谷主来,想必谷主也已经知道我所求何事,我也就不兜圈子了,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这怀中小侄泽年自小体弱多病,药石无医,他娘亲求助无门,托付于我,渴望求得神医良药,救我这小侄一命。今日请谷主来,请谷主为小侄诊治,无论是否有救,梅某都无怨无悔,若小侄得救,谷主想要什么,梅某都愿奉上。”
相权缓缓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他看着梅春生怀里的孩子,眼里带上几分温柔:“庄主言重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在下愿全力以赴。”
梅春生松了口气,他放下梅泽年,拉着他走到相权面前,语气也缓了很多:“那就有劳谷主了,还请谷主近日就在庄中住下,梅某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衣食住行都有人照料,万望谷主不要推辞。”
“既然如此,在下便不客气了。”相权说着,他的眼神落在了梅泽年身上,眼里染上了几分自己都不知道的喜欢。
当天,相权就在月水山庄住了下来。
梅春生替他们安排了两间房,都在梅泽年的院子里,方便相权的及时诊治。除此以外,梅春生还为相权准备了一间小小的药房,方便相权配药,对此相权格外惊讶,他没有想到梅春生会为了梅泽年如此费心费力,这让他心里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劲,若真是子侄,又何须如此上心,凡事亲力亲为,还准备如此周全?
当梅春生在相权面前拿出沙星草时,相权的怀疑更加进了一步。
要知道沙星草只有塞外西域才有,非一般人不可求,而且大多数人对于沙星草治疗寒毒这件事根本听都没有听过,又如何会专门派人去求?就算是他,也不过是在父亲留下来的一本奇草医经上看到过,实物还是第一次见到。而梅春生不仅知道,还一次性拿出这么大一盒,这让相权愈发疑虑更甚。
“敢问庄主,这草是从何而来啊?”相权忍不住开口问道。
梅春生神色暗了暗,他叹了口气,语气里带上了无奈:“是泽年的母亲不远万里,前往西域求来的。”
说到这里,梅春生的语气带上愠怒,“一介柔弱女子,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传闻,便非要闹着去西域看看,怎么劝也劝不听,唉,幸亏她平安归来,否则我真的是……”
相权看见梅春生脸上的痛心,他眸色愈发暗沉。
他突然想起,梅殊死后,她的尸骨被自己强行带回了药王谷安葬,而身为父亲的梅春生竟然丝毫没有过问,整整五年,也未曾前来药王谷索要或者吊唁过梅殊,就仿佛没有这个女儿一般。
而今见到自己,他似乎也丝毫不介意自己抢走了梅殊骸骨之事,对待他如对待常人无异,表情半点不似作假。
这样的梅春生,却在说起别人家的女儿时,语气里充满了痛心与愤怒,那样的姿态和语气,颇为像一个父亲对待自己不听话的女儿那种无奈……相权眯了眯眼,他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一开始,就弄错了什么?
他总觉得,这梅家,这月水山庄,似乎藏着一个大秘密,而他,就快要接近这个秘密的真相。
“庄主不用担心,这沙星草,专克寒毒。有了这草,对于治疗泽年的病情,可谓是如虎添翼,也不枉他母亲跋山涉水带回来这草药。”相权说着,笑容扩大了一些,“如此看来,这孩子的母亲,倒也是奇女子啊。”
梅春生听见相权这么说,他表情变得有些古怪,语气也不好起来:“什么奇女子,就是个不听话不懂事的丫头,若非她如此离经叛道,又怎么会有了这孩子……”似乎觉得自己失言,梅春生闭了嘴,绝口不提了。
相权眸色愈发幽深,他脸上似笑非笑:“是吗?那我倒是想见见她了。”
梅春生不搭腔了,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只是表情愈发不悦起来。
相权看见了,也就不再多言,他端起茶喝了一口,目光落在桌案上放着沙星草的盒子,眼神逐渐幽远起来。
宝子们,我写这文好像没有尽头了,哈哈哈哈哈,脑袋里奇怪想法太多了,我本来预计三十万字的,现在五十万可能都打不住了,哈哈哈哈,怎么办啊。
另外,这个故事的男主还算是比较正常的,我总得给大家一点缓冲嘛。
前几个故事都比较简单,所以十二三章就写完了,后面的我可能要写的长一点,这样故事线才完整一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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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美人骨12